第27章
喬舒然從廁所出來,剛洗完手,正在烘幹機前把手吹幹。
晶瑩剔透的水珠被烘幹機的熱風一吹,順着手心手背上的紋路,在白皙細嫩的雙手上緩緩而淌,慢慢蒸發。
好死不死,這時候,波比進來了。
喬舒然餘光瞥到他,腦裏的警報器“嘀咕嘀咕”地就響起來了,他不安地想,這人該不會是特地跟着他進來的吧。
果然,波比進門後并沒有走進廁所,只是在洗手池前洗起了手,之後便開始在鏡前撥着額前頭發,順帶通過鏡子偷瞄身後的喬舒然。
其實也不算偷瞄,他是幹脆光明正大、直勾勾地盯着喬舒然看,看得他渾身不自在。
波比輕佻地吹了一聲口哨,這洗手間裏就他和喬舒然兩個人,不用想都知道他這是在挑逗誰。
“.…..操,”喬舒然不想與他共處一室,暗罵一聲,手沒吹幹就打算離去。
“別急着走啊,喬哥哥,”波比轉身把他攔住,語氣輕蔑地問他,“那晚剛加你沒兩分鐘,你就把我删了,夠可以的啊。”
喬舒然懶得把時間浪費在這種渣渣身上,面無表情地說:“請你讓一讓。”
“真夠拽的,”波比哼笑一聲,咬牙切齒道:“我——就——不——讓。”
他還故意向前一步,更湊近了些,在喬舒然耳邊悠悠吹一口氣,“你咬我啊。”
像是要避開什麽毒蛇猛獸,喬舒然嫌棄地後退一步,怒眼看他。
而波比用一種不可捉摸的眼神打量着喬舒然,額頭上仿佛刻着一行字:“我就耍流氓了,你能把我怎麽着?”
喬舒然一陣惡心,趕緊移開目光,他覺得波比全身散發着一種欲求不滿惡臭糜爛的黃色氣息。
這種人離得越遠越好,他本想快步走開,波比卻側身一攔,把他攔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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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舒然頓時火就上來了,咬着牙想繞過他,那波比就擡起雙手一把擒住他的手臂,将他按在後面的牆上。
喬舒然的後腦勺重重磕在牆磚上,痛得他“嘶”了一聲。
我咧勒個去,這臭流氓還沒完了是嗎。
波比用自以為深情款款的眼神看着他,微眯眼睛暗送秋波。把自己當成一只皮卡丘,用生命在放電,十萬伏特那種。
喬舒然:“…………”你們當演員的都這麽多戲的嗎?!
對這個壁咚姿勢一臉無語的喬舒然翻了他個白眼,嫌惡地說:“你到底想幹什麽?”
波比不懷好意地看他,惡狠狠地說:“我、想、幹、你。”
喬舒然正想一句髒話噴過去,沒想到卻有人比他先開口——
“你他媽腦子有病吧?”
那聲音很熟悉,像大提琴的音色一般緩緩流出,明明是罵人的污穢話,卻低沉又悅耳。
喬舒然和波比同時轉過頭去看,果然是寧涵。
寧涵正站在門口處,一動不動地看着這兩個人,眼裏眸色凝重,就像沉入幽深湖底的死物。
于是那句髒話在喬舒然嘴裏打了個轉兒,又被咬碎了咽回到肚子裏。
如果不是寧涵現在正目不斜視地盯着他和波比,他真想扶額掩面,仰天長嘆。
這他媽是什麽英雄救美的狗血劇情?!這他媽是什麽一觸即發的尴尬場面?!
喬舒然并不想做瑪麗蘇裏又弱又慘、只能等待男主來拯救的無腦傻白甜,那樣顯得太白癡了,像個不會保護自己的蠢人。
意識到這一點的他快速反應過來,猛地将面前的波比推開,把寧涵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對着波比大罵一聲:“你他媽腦子有病吧!”
此時的喬舒然覺得自己簡直勇猛威風,頗有一種無人敢欺的氣勢。
他覺得自己超A的耶!
被狠推了一下的波比怒火攻心,惱羞成怒地朝着喬舒然上前一步,寧涵卻一偏身子,擋在他倆之間,把喬舒然護在背後。
波比:“……”
喬舒然:“……”其實,那什麽......我能自己解決。
寧涵高挑的身型擋住了喬舒然怒瞪波比的視線,他雖看不見波比,卻仍能聽見那臭流氓兇惡地吼寧涵:“讓開!”
這垃圾,竟然敢這麽大聲吼他男神?!欺負他,可以忍;欺負他愛豆,一刻都忍不了!
但喬舒然還沒來得及反擊,便聽寧涵不輕不重地跟波比說,“外面這麽多人,你要把事情鬧大嗎?”
波比咬了咬牙。
“鬧大了就難看了,何必呢?”寧涵用詞很客氣,語氣也很平靜,但那話聽上去給人的感覺卻又冷又硬,像塊冰天雪地裏凍住的寒鐵。
波比卻不屑地看他,眼神像是要把面前這礙事的人踢飛:“上次在K房我就想問了,你是他誰啊,我倆的事關你屁事?”
“我不是他的誰,只是你三翻四次騷擾同劇組的人,我看不過眼而已,”寧涵淡淡地說,“這種事情你不情我不願的,有意思嗎?”
“你怎麽知道他不情願?說不定人家喬哥哥就是愛玩欲擒故縱這一套呢?”波比一歪身子,探了探頭去看寧涵身後的喬舒然,對他抛了個油膩膩的媚眼。
喬舒然:“……”是可忍,孰不可忍。
縱然再好的脾氣,在這種情況下都很難忍不不發火吧?
寧涵怒氣上湧,正想将波比的話駁回去,卻被喬舒然一掌撥開,往旁邊踉跄了幾步。
寧涵:“……”兄弟,我們不是隊友嗎?你怎麽手動把我退出戰場了?
波比:“……”什麽情況?窩裏橫?
寧涵不明就以,邁出半步想再次回到原位置,繼續擋在喬舒然和波比中間,不料卻被喬舒然喝制道:“你別過來!”
寧涵吓得一哆嗦。
喬舒然伸出手,往寧涵腳下的地方用力一指,“就在那裏站着不許動!別礙老子地方!”
寧涵:“………”
喬舒然憋了一腔怒氣直沖天靈蓋,發起火來連自己愛豆都兇,佛祖來了都得靠邊站。
波比一頭霧水地看着這兩人,不知道他們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喬舒然還真不是什麽好惹的人,天生一副暴脾氣,七竅生煙仿佛上了膛的木倉,他斜眼睥着波比,“Bobby兄,你啊——”
波比:“?”他身子莫名一僵,突然覺得有股冷風在腦後刮過,不寒而栗。
只見喬舒然微微低頭,輕笑一聲,再擡頭時,眼裏神色都已變得完全不同——
男人原本文氣柔和的目光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如野獸般不容侵犯的眼神,銳利鋒芒,殺氣騰騰,像要随時大開殺戒。
他慢條斯理地蓄了一口氣,指尖朝着波比的鼻子一指,說:
“老子忍你到現在也算是給足你面子了吧?你別給臉不要臉,說的都是些什麽屁話,非逼你爹我忠言逆耳地教你做人?不過放心,我不用髒字噴你,畢竟多髒的字罵你我都嫌幹淨。”
“我發現你真的自我感覺良好到逆天,好到我一聽你說話中指就蠢蠢欲動蓄勢待發,你這種人在幾千集的肥皂劇裏肯定活不過開頭第一集 。”
“醒醒吧傻孩子,這麽作踐自己放棄自己,任自己在腦殘弱智的道路上狂飙下去,何時是個頭?”
“爸爸我客客氣氣地拒絕你就是欲擒故縱了?那街邊老大爺對你笑一個你是不是就要強吻人家了?村口大黃對着你搖尾巴你是不是就把持不住了?天天跑去日狗?狗做錯了什麽要被你這麽個人渣日?”
“什麽狗屁邏輯奇葩思維?幼兒園學費都白交了?小學沒畢業?”
波比不可置信,怒不可遏地看他:“你——!”
“你什麽你?你什麽你?也不照照鏡子認清現實?一看面相就虛得不行,還到處播種,也是難為你了,沒那能力還偏挑那擔子,不過我對身殘志堅的鴨子沒什麽興趣,就不勞您費心犧牲這副小身板了。”
“本來我這種高級的靈長類動物,跟你這種家禽是沒什麽好說的,但你非要腦抽頂着張八尺厚的臉皮上門來跪着求罵,那爸爸我就大發善心地成全你,不用謝。”
“人的腦袋空不要緊,最重要的是別進水,你每天一副欲求不滿殚精竭慮到處騙炮還自以為人見人愛的樣子,腦子裏是不是建了個三峽大壩蓄水啊?還每天都要來一遍錢塘江式的發大潮?”
“就你這種小朋友也敢來撩撥你爹,”喬舒然戲谑地順着波比的身體朝下看,“小朋友的‘小’是指什麽小,你心知肚明吧。啧啧啧,0.5的中性筆芯成精了吧。”
波比被喬舒然這突如其來的一通罵轟得說不出話,呆立在原地,眼裏有驚恐,又有恥辱。
寧涵更是……目瞪口呆。
這些粗俗鄙陋的罵人話和那些美好溫暖的彩虹屁竟是出自同一個人?!
驚呆了。[unbelievable~. gif]
波比怔楞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犢子說的什麽玩意兒?!
他結結巴巴、慌慌張張地說;“行,我、我懶得跟你這種人吵!”
受了空前侮辱的波比兇惡地指了指喬舒然,喬舒然回瞪他,沒有一絲怯弱。
波比被那一瞪又氣得火上澆油,上前一步作出揮臂之态,寧涵立刻擋在喬舒然前面。
寧涵身高186,比波比要高出半個頭,他用冷漠又不容侵犯的眼神睥睨着波比,光是一句話都不說,就這樣俯視着他,氣勢上就完勝。
“你們給我等着!”波比被喬舒然嗆得面子挂不住,但又不敢跟寧涵動手,只得堪堪又重複罵了這句。
吵不過喬舒然,也不想惹寧涵,讨不着一點好處的波比羞憤交加地準備離開,他走出兩步,又回頭用飽含戾氣的雙目瞥了喬舒然一眼。
像是注意到什麽,他停下腳步,眼珠子狡黠一溜,打量了一下喬舒然的衣袖,眼裏盡是輕蔑與玩味,諷刺道:“哎呦,不好意思啊,把你弄濕了。”
喬舒然:“………”
波比剛才洗完手沒擦幹,就把喬舒然一下摁在牆上,在他的襯衫袖子上留下了兩個濕噠噠的水印子。
但波比這句話明顯有別的下流意思,龌龊至極,明擺着是對喬舒然的冒犯。
扔下這句話的波比感覺扳回了一城,施施然地就晃了出去。
言語上被性騷擾的喬舒然感覺像吃了蒼蠅一樣惡心,卻耐這個垃圾不何,只能在心裏辱罵那個垃圾千遍百變以解心頭之恨。
他心裏五味雜陳,看了一眼寧涵,視線又喪喪地收回。
寧涵鼻翼微微鼓動,兩頰咬緊,只覺有股憤怒的火氣從胸腔燃起直蹿頭頂,寬袖下的手已蜷縮成拳,指甲掐得掌心發疼。
他看着遠去的波比,眼底神色不覺又寒了幾分。
作者有話說:
寧涵很生氣,後果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