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認了吧
“喬伊斯，是你吧。”
說實話, 當美國隊長用這種肯定的語氣叫他時, 喬伊斯真得很想捂住臉, 回答他不, 你認錯人了，我是Zero。
但慘淡的現實是, 他不會變綠, 也學不來主人格那種與生俱來帶着中二感的酷炫狂霸拽。而且說的好像Zero就會比他好到哪裏去一樣, 還不是都要被這位美國的标杆教做人。
是的，他沒有說錯，也沒有暗喻。
就是字面意義上的教做人。
“如果我在一秒鐘之內從你的視線裏消失, 你能假裝今天從來沒有遇見過我嗎？”
在絕望之際連這種認慫的話都說了出來。死侍目瞪狗呆聽着他家室友語氣裏不加掩飾的恐懼, 真的很想搖着他的衣領大喊, 哈尼你醒醒你冷靜兇殘的人設崩了啊你造嗎！！
美國隊長怎麽就那麽可怕了？！你難道不好金發甜心這一口嗎！！！
而事實證明, 喬伊斯他确實……不好。
“逃避事實是不對的, 尤其是已經擺在你眼前的事實。”一手拎起已經吓得直挺挺僵在自己掌心的洛基喵, 史蒂夫搖搖頭, 毫不猶豫打破了前殺手同學美好的幻想:“而且我有點事想問你。就算你現在跑了, 我也追的上, 相信嗎？”
……他信, 他怎麽不信。
別問他為什麽這麽篤定，這都是曾經用血淚換來的教訓, 而且還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黑歷史, 沒有之一。
不知道想起了什麽, 喬伊斯的表情更一言難盡了。而在他真的開口說點什麽前，史蒂夫已經大概推測出了這二人一貓奔跑得如此跳脫的原因，并在超級英雄的職業操守下娴熟地鎮壓下了洛基喵所有反抗，向喬伊斯真誠開口道：“你知道他不是真的貓吧？”
“……”
喬伊斯本來想說他不知道，但奈何旁邊的豬隊友死侍扛不住隊長的浩然正氣，已經先一步點頭出賣了他，導致前殺手不得不也憋屈地承認，他确實早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所以，你們是什麽時候發現他的？為什麽不告訴我們？”
湛藍如大海的眼睛是很好看沒錯，但當對方直勾勾盯着自己時只想把室友的頭套扒下來蓋住自己的臉。喬伊斯在美國隊長無聲地注視中忍了半晌，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帶着一臉愁苦的表情……把死侍推了出去：“你跟他說。”
死侍：“……”可是我又做出錯了什麽，要成為你的替死鬼呢？
雖然十分不恥對方的行為，但這一個兩個都不是死侍能惹得起的，他也只能硬着頭皮站在喬伊斯和史蒂夫之間，充當隔離的水泥墩。并絞盡腦汁将這件事描述得盡善盡美，既不給美國隊長留下他們隐瞞不報是不是想上天的錯覺，也不讓自家室友聽起來那麽像個要貓不要命的傻×。
這是一個不但要腦子，而且要命的差事。
從來沒受過這種委屈的死侍痛苦極了。
“所以，你想養洛基？”
大致從對方便秘一樣的敘述中了解前後始末，史蒂夫看了眼手裏蔫噠噠的雷神他弟弟，表情很明顯表達着想笑的意思：“那怎麽辦，索爾還在複仇者大廈着急地等消息呢。”
當然是趕緊把我抱回你那個破公寓，能離那個傻錘子多久就離多遠啊！！
在這一瞬間，對雷神的恐懼壓倒了變貓的恥辱，洛基沖着喬伊斯喵喵叫着，小爪子在半空亂抓。
你還等什麽，人類！快把本神從這個家夥手裏搶走啊喵！！！
然而，對史蒂夫更加有心理陰影的喬伊斯往後退了半步，和十分鐘之前把室友扔了也要養貓的态度判若兩人：“你随意，趕緊帶它回去，我已經有韋德要養了。”
死侍：哦豁！
洛基：“……”你昨天晚上可不是這麽說的喵！
設身處地感受到了人類的虛僞，惡作劇之神在心裏狠狠記了喬伊斯一筆。而眼底的笑意已經蔓延到了嘴角，史蒂夫輕咳一聲，盡量柔和了眉眼，用自己最溫和的語氣開口，似乎想在對方心裏艹一個高大和藹的人設，卻直接讓喬伊斯打了個哆嗦。
“那既然這樣，我就先把洛基送回複仇者大廈了。”他對兩人點點頭，主要是朝喬伊斯說道：“你如果沒事的話，在這裏等我一下？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聊一聊了。”
這是個正和喬伊斯心意的建議，不是‘好好聊聊’那部分，而是指‘在這裏等我一下’，簡直是逃跑的天賜良機。但前殺手同學把高興寫在臉上之前，早已對他本質有所了解的史蒂夫已經再度張開嘴，準确地拿捏住了他的軟肋：“或者你準備跑的話，介意先把號碼給我嗎？”
介意。
差點這麽脫口而出。但喬伊斯很清楚，就算能躲得了一時，美國隊長早晚也會用他四倍的固執和說教得到他想要的結果。這個也別問他是怎麽知道的，往事實在不堪回首，他真的特別心疼當時那個年輕的自己……還有Zero。
“我覺得我應該有拒接的自由。”
慢吞吞地掏出手機放進對方手裏，看着他不甚熟練地把雙方的號碼存進彼此手機裏，喬伊斯生無可戀地這麽說道。
“那我也有打到你接聽的自由。”眨了眨眼，史蒂夫微笑着回答：“我能這麽做一整天。”
……這個時候你就不要對我說你的經典臺詞了好嗎！！
喬伊斯差點沒忍住把手機砸到他臉上。
而在禍禍了前殺手脆弱的神經之後，史蒂夫揪着洛基喵的後頸，像完成了一件什麽心事般輕松地走了，看背影仿佛下一秒就能飄起來，就好像找到了生命失散已久的傻兒子……咦？
“他不會也是你的，哪個爸吧？”
站在室友旁邊默默圍觀了半晌，怎麽看怎麽感覺這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太對。死侍掐指一算，終于福靈心至，得出了難得靠譜的結論：“親的還是後的？”
“你覺得呢？”
用‘=-=’的表情看了對方一眼，喬伊斯一巴掌照着他的腦瓜拍了上去：“要是親的我還累得像狗一樣到處找九頭蛇幹嘛？”他早就擺脫死亡的陰影，帶着Zero去日天日地，走上人生巅峰了好嗎？
也對哦。
想了想，發現确實是這個道理。死侍轉過頭，剛想繼續發問，卻發現室友已經轉身走了。背影看起來沉重無比，像是突然背負了什麽他這個年紀不該有重擔。
死侍：“……”
等等，你又認了個爹不好嗎？
“一點都不好。”
幽怨地瞪他一眼，喬伊斯滄桑地長嘆口氣。在他的尋爹之旅上，他之于那些被複制了基因的超級英雄們而言只是一個什麽都不算的後繼者，他們和他本無緣分，全靠九頭蛇死撐，只要确定了自己的父系基因遺傳的是哪位，抽一管子血救命也就算了，他不需要真給自己找個爸爸，對方也未必願意有一個當殺手的兒子。他們的交集僅止于相似的DNA，除此之外兩不相欠，誰也不會打擾誰的生活。這本來就該是這麽一個對兩方都輕松的計劃。
但美國隊長并不願意這樣。
……
史蒂夫·羅傑斯是喬伊斯第一個能夠确定，嗨爪給自己移植了對方基因樣本的超級英雄。
這件事其實不難理解。美國隊長跟九頭蛇是衆所周知不共戴天的死敵，這麽多年來嗨爪沉迷于複制血清，或多或少都是因為史蒂夫的原因。再加上他确實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個超級士兵，超級英雄中的代表，哪怕喬伊斯是個傻子，他也知道九頭蛇搞出這麽個喪心病狂的Z計劃，美國隊長的基因樣本絕對是進行試驗的首選。
不說別說，僅喬伊斯知道的嗨爪內部的改造項目，跟美國隊長血清有關的就占了半壁江山。
簡直是一群合格的癡漢。
喬伊斯和史蒂夫第一次接觸的時候前者還在給嗨爪□□工。當時喬伊斯已經開始計劃從這個黑煤窯裏逃走，而九頭蛇可能發現了，也可能沒有，但事實是他們不知抽了什麽風，給‘Zero’派了一個無數先輩前赴後繼卻從來沒有人能夠完成的任務——刺殺美國隊長。就算殺不了也得給人找點不痛快，完美诠釋了一個黑粉的自我修養。
喬伊斯對此嗤之以鼻。九頭蛇可能感覺到了‘Zero’最近的不對，想要借此試探他的忠誠，幹掉宿敵大概只是個有則錦上添花沒有也無傷大雅的彩頭。派給喬伊斯的兩支特戰隊最主要的作用并非對付史蒂夫，而是對付可能發難的Zero。但這并不會給他造成什麽困擾。相反，喬伊斯甚至覺得既然自己已經想走了，那麽就趁這個機會從嗨爪跑路吧。自己完全可以消極怠工，等美國隊長跟特戰隊打得差不多的時候再坐收漁翁之利，逃走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所以他就高興的去了，帶着一群張牙舞爪的嗨爪特工直接伏擊了晚上回家的史蒂夫。為了能讓美國隊長發揮戰鬥力替他拖住特戰隊，還特地挑了對方帶盾牌出門的時候。簡直煞費苦心。
本來，喬伊斯的計劃是趁着兩方人馬混戰，他意思意思摸個魚，然後直接跑路的。但問題是，他沒有高估嗨爪的特戰隊，卻嚴重低估了美國隊長可能會有的戰鬥力。魚還沒摸完一把，周圍已經橫七豎八躺滿了哼哼唧唧的嗨爪特工，就只剩他和史蒂夫面對面站着，一人嚴陣以待一人滿臉懵逼。
喬伊斯：“……”你們還能更沒用一點嗎？
對着場面一點準備都沒有，正要跑路的殺手頓時愣在了原地。而跟史蒂夫大眼瞪小眼了半晌，眼看對方就要憋不住先動手了，半點都不想打架的喬伊斯想都沒想，壓低重心拉開架勢，深吸口氣，在史蒂夫扔盾牌過來的瞬間，連做個樣子都不想，直接扭頭，轉身，一氣呵成地跑了。
史蒂夫想都沒想就追了過去。
然後？
然後他就被美國隊長追上打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