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清光睜大雙眼，表情極其錯愕，“你……你們回來了？”
“怎麽了？”所羅門笑看向清光，“不歡迎嗎？”
“不是！”清光急急反駁所羅門的疑問，小跑到所羅門面前，仔仔細細打量他，發現他穿戴依舊整齊，也沒有明顯受傷的地方。松了一口氣，“平安回來就好。”
然後又覺得自己這樣的舉止太過了。
不對！他不應該表現出如此關心審神者！
清光瞬間懊惱。
“哈哈哈，清光這是在擔心我們嗎？”三日月走之前就猜到狐之助會将他們為什麽會去時政的緣由告訴清光，現在回來一看，果然如此。
不過，也托了狐之助的福吧，如今他們才能夠看到一臉擔憂卻又不想承認而別扭着的加州清光。
加州清光聞言當即眉毛一挑，羞憤到臉有些紅暈，“哈？別自作多情了，誰在擔心你們啊！”
所羅門和三日月聞言，相視一笑。
加州清光皺眉，“你們……”
“太好了，審神者大人和三日月大人都平安回來了。”狐之助剛好跑出來，打斷了加州清光的話，“我可擔心壞了，沒什麽事吧？”
“這件事本來就跟我們無關，又哪裏會來‘有事’一說？”所羅門笑看向狐之助，然後擡步往辦公室方向去。
三日月嘴角噙着笑，跟上了所羅門的腳步，他對于所羅門所言頗為認可，“今天這事算是無妄之災，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時政他們自己煩惱吧。”
“倒是有一件事……”三日月側頭看向跟上來的清光，“還要麻煩清光。”
清光愣了一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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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于初代審神者的事情。”三日月原本打算讓狐之助去調資料，但想到有關于審神者資料屬于絕對機密，狐之助不一定會知道，“還煩請清光給我們詳細說一下。”
清光低下了頭，表情頗為複雜。
三日月看向沉默的清光，“本丸被時間溯行軍攻破到他罹難只不過三分鐘，時間發生太快，根本就撐不到時政派人前來支援。按常理來說，這時間不對。在一高等本丸，刀劍男士全體都在的情況下，時間溯行軍攻破防守線的時間太快了。”
“所以……”三日月跟着所羅門的步伐，來到了審神者辦公室門口，徑直進入裏面，輕車熟路給自己、清光和所羅門各沖泡了一杯茶，“才會有這麽一個說法——”
“其本丸的刀劍男士是故意放開一條路讓時間溯行軍攻入天守閣的。”
所羅門端起茶喝了一口，這才發現三日月還是個泡茶好手。嗯……不錯，本丸以後泡茶的人選也有了。
“沒想到那個男人丢下我們之後，竟然成為了一座高等本丸的審神者。”清光聽完三日月的話，露出了自嘲的笑容，“當年……”
“他覺得本丸氣運有問題，歷時半年都鍛不出、也撈不到他想要的刀劍。然後便将我們交給了他新交好的審神者。”清光記得很清楚，易主時大家的不安，以至于分外讨好二代審神者。
那正是他們噩夢的開端。
“等等，我記得二代審神者不是上一任被你們趕走的那位嗎？”狐之助翻開了記錄，那位審神者還是時政挑選過來的新人，在這裏根本沒有親朋好友，完全跟加州清光所描述的對不上。
而所羅門則是本丸的第三任審神者。
“那是登記在案的審神者。”清光嘆了一氣，“未登記在案的……我們已經歷經了六任。”
狐之助震驚，“什麽？！”
“呵。”清光回以狐之助譏諷笑容，“審神者之間的私下交易本丸你沒有聽說過嗎？”
所羅門放下自己的茶杯，雙手交疊，懶懶地靠在沙發上，等着清光的下文。
“私下交易本丸？！”狐之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雙耳，它三觀被嚴重摧毀，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這……這種事情……為什麽我從未聽說過？”
“那你就要好好想想之前接待的那些審神者們，他們是不是都非名門望族。”清光并不介意狐之助質疑自己，“那些名望貴族們，總是有那麽多的奇怪嗜好。”
所羅門聞言，輕輕地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戒指。
聽到清光這番話，三日月微微蹙起了眉，像是回憶到了什麽，随即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狐之助怔在那裏，“怎……怎麽可以這樣……”
“呵，本丸千千萬萬，誰會在意這麽一座專供給權.貴洩憤用的廢棄本丸。”清光垂下眼眸。
“這話有點誅心。”所羅門嘴角噙着笑，将清光一直都沒有動過的茶杯放入他的手裏，“清光，我可是會傷心的。”
手中有溫度傳來，溫暖了他已經冰冷的雙手，連帶鼻子都被暖的有些發酸。
清光不自在地回應，“我……我才沒有誅心。”
“我只是在闡述事實而已。”話音越來越小。
“跟初代相處半年，感覺如何？”所羅門只手撐在下巴上，溫和地打量清光問道。
清光緩緩地搖了搖頭，“他跟正常本丸裏大多數審神者差不多，除了将我們抛下這一點，擔任審神者時，并無黑點。甚至還可以說是……模範。”
他咬牙切齒說出了那個極具欺騙意義的詞。
“我知道了。”所羅門拉開了和清光之間的距離，笑道：“看來我是被清光信任着的呀，我很開心。”
“什……什麽？”清光被所羅門這個直球打得反應無能，就連剛剛産生的負面情緒全都煙消雲散，他現在只剩下了不解。
為什麽？他都說了那麽多不利于初代審神者的話，為什麽還能夠被現在的審神者這般溫柔以待？
眼前這位審神者不應該跟一年前那個審神者一樣，聽到這些話後當即怒喝他們是在诋毀初代審神者嗎？
“清光，可以幫我去萬屋買個東西嗎？”所羅門看着清光，笑容越發的溫和，“我突然想吃那個蛋糕屋的草莓蛋糕了。”
加州清光：“……”
“主人是故意支開清光的嗎？”三日月端坐在那裏，他目送加州清光離開。聽完清光剛才那幾句簡單話語後，他心情有些沉重。
在為這座本丸刀劍心性感到自豪的同時，心裏也在嘆息着。
所羅門端起茶杯，看着茶湯裏倒映出的自己發了一會呆，而後才擡頭看向還在等待自己答案的三日月，“你覺得呢？”
“他應該已經猜到了。”三日月與所羅門對視，兩人臉上均沒了笑意，“他們被那位審神者舍棄之後的遭遇，是其任職審神者後的‘唯一’黑點。”
“作為一名‘出色’的高等本丸審神者，他身上聚集了越來越多的關注。會因為擔心當年那些事情被挖出來，被公開，被口伐筆誅……”三日月說到這裏停了下來，“而夜不能寐吧？”
“如果我沒有推算出錯的話，本丸刀劍暗堕的起因，也有他的手筆？”三日月看向所羅門，發現對方臉色一點詫異都沒有，心裏越發對這位審神者感到滿意。
所羅門他，大膽、睿智、處事不驚，連帶自己剛剛猜到的事情，其全都摸透了。
三日月：“如果老爺爺再大膽猜一下……其實時間溯行軍闖入本丸也不是意外，只是這時間溯行軍卻出了點差錯，他們本該沖入了的是這座本丸，而非他自己的本丸？”
狐之助：“！！！”什麽？！
所羅門神色依舊，并沒有因為三日月的這番話而動搖，他甚至還淡然地抿了一口茶。
這态度，就像是三日月話語裏經歷生死一線的人并非自己。
三日月輕輕勾起了嘴角，“其實主人早就知道這事情的原委了吧？所以才故意讓我跟您一同前去。”
因為他和初代沒有任何的交集，自然也不會認得那些跟初代有所交集的審神者。而這座本丸也沒有三日月宗近，是以，他出現在時政門口，也沒人覺得不對勁。
也不會将他和初代那座存在有黑點的本丸聯系起來。
更巧的是，新上任不超過一周的審神者，還處于初級的繁多任務中，除非上一任有遺留下的“珍貴財産”，裏面包含了稀有刀劍。否則，新上任審神者還處于初步穩定階段，是不會耗費大量資源去鍛造稀有刀劍。
這座本丸，若有稀有刀劍，怕是早就被其他審神者帶走了。
根本不可能被留下來。
再者，去複雜歷史時間線摸索稀有刀劍……新上任不到一周，有狐之助在，審神者怎麽可能會越過成長鍛煉任務線，直接接觸到？
這般細膩的心思，環環相扣的謀劃，真是讓他不得不佩服。
三日月：“只是有一件事我不懂，那位審神者謀劃這件事也不是一時半刻了，就連本丸刀劍男士都難逃其謀劃開始暗堕，時間溯行軍會沖進這座本丸的理由已經極其充分。”
“他應該處于坐收成果的階段，為什麽會發生時間溯行軍會突然改道沖向其本丸這麽大的變故？”
“這很重要嗎？”所羅門放下茶杯。
“我很在意。比在意主人是怎麽知道這些事，還要在意。”三日月認真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他想試圖看懂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