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果然，你很在意那個弟弟, 還有……那名審神者。”髭切先一步回到本丸, 看到後面跟上的一期一振, 他雖然回到了本丸，卻一直呆站在時間轉移裝置前面。
髭切想到了臨行前, 亂藤四郎說的那番話，“有時候被弟弟們那麽期待，也不是一件非常快樂的事情啊。”
“其實髭切殿還記得的吧？”一期一振回過神, 他看向身旁對萬事都渾然不在意态度的髭切, “自己弟弟的名字。”
“嘛——”髭切笑道：“不記得呢。”
一期一振：“……”
“啊, 你們回來了。”陸奧守難得離開辦公室，他看向出陣回來的髭切和一期一振, “正好, 我有些事情要跟你們說。”
“喔——這真是吓到我了。”和泉守看着他們帶回來一振重傷的刀劍男士時, 着實被吓了一跳, “你們這本丸的撈刀跟我所見過的……啊，不, 應該說,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有這種撈刀方式。”
再看他們的審神者, 一臉淡定, 似乎早已見慣不怪。
就連馬上安排回本丸, 将受傷的刀劍男士帶去修複室等動作都行雲流水，絲毫不見生澀。
嗯……
“抱歉，吓到您了。”燭臺切對這位時政派來的監察使态度有着明顯的疏離, 他給和泉守倒了一杯茶，然後與他一起守在修複室的門口，“我知道您有很多的疑惑。”
“嗯。嘛，我确實有很多的疑惑。所以……燭臺切現在特意過來找我，是善解人意地要為我解答疑惑？”和泉守喝了一口茶。
剛才出陣見他們就這麽大大咧咧扛着一振顯形了的刀劍男士回來，要不是及時感覺到了那振重傷的刀劍男士身上并沒有任何的契約，他怕是要緊急拔刀。
真是的，心髒都要被他們這群人給吓到停歇。還以為自己撞到了傳說中喜歡搶奪他人本丸刀劍男士的審神者。
想到這裏，和泉守又再喝一口茶。
“您有什麽想要問的嗎？”燭臺切安靜了很久，終于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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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要撿一振受傷無主的刀劍男士回來？”和泉守身為監察使任職時政，來來往往多數本丸，不是沒有見過黑暗。對于一位來歷不明的刀劍男士，且還無主契約，正常的本丸刀劍男士會撿回來帶給自己主人嗎？
想到本丸刀劍男士們都并非新人，他有點擔心這位新上任的審神者了。
“大家都是刀劍顯形為了維護歷史而戰鬥……做這件事非要有原因嗎？”燭臺切反問和泉守。
和泉守怔了一下，随後輕笑道：“我們身為刀劍顯形成人，要知道為了誰而戰鬥，為什麽而戰鬥。如果不是必要，像今天你們做的這件事，我根本不會去做。”
“其實，是因為他讓你們感覺到了‘同類’氣息吧？”和泉守這句話極具深意，他引導着燭臺切，想讓他說出自己想得到的訊息。
燭臺切沒有回答，他默默地喝茶。
和泉守也不追問，他從燭臺切的神情已經得到答案了。
但他以為燭臺切不會再說什麽的時候，對方卻又悠悠開口了，“你說的沒錯，他身上那濃烈的死亡和絕望氣息吸引了我們。”
和泉守：“……”
“審神者大人不用浪費資源救治我，反正像我這樣無用的刀，就這樣死去也沒人會覺得可惜……”紫色長發的少年躺在擔架上，他側頭看向那位安靜修補自己本體的審神者。
柔和的陽光鍍在他的身上，讓他出色的樣貌變得更加神秘起來，就像是……神明一樣。
不動行光移回視線，“一振連主人都沒有辦法保護的刀，你救他有什麽用呢？”
“織田信長她，很喜歡你。”所羅門擦拭着手中的短刀，“她不止一次在喝完酒之後，拿出你來炫耀。雖然我聽不懂她唱的是什麽……”
“你……還真是奇怪的人，說得好像見過信長公一樣。”不動行光剛顯形沒有多久，但因為一直心念着信長公而被現在主人厭棄，惡作劇一般将他丢到了本能寺，還切斷了他身上的契約。
原本他是欣喜萬分的，但是他才剛顯形沒有多久，完全打不過那些時間溯行軍，根本就救不了信長公。像他這樣無用的刀，就算顯形了也……
“嗯，我見過。”所羅門語調不變。
“哈哈哈……開什麽玩笑……啊！”不動行光大笑，接着就扯到了身上的傷口，“嘶——人類的身體真是麻煩，好痛。”
所羅門側頭看向擔架上躺着的少年，“織田信長就從不會喊痛。”
一句話，直接讓不動行光閉嘴了，接下來再疼，他都只是“哼哼”。
“審神者大人，您真的認識信長公？”不動行光疑惑地打量起所羅門，甚至有點相信他了。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樣的一振刀，能被織田信長喜歡的刀，應該也不是那麽無用吧。”所羅門拿着修複好了的不動行光對着眼前劃了一下，利落的破空聲在室內響起，“嗯，果然是一振很不錯的刀。”
所羅門剛才那一下沒有用任何的力量，但不動行光還是從那個動作裏感覺到了一些東西，是信長公所沒有的東西，那是——屬于王的魄力。
不動行光愣愣地看着眼前男人，在适才一瞬的威壓下，臉色已經蒼白一片，常年未醒的酒都被吓醒了。
“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所羅門将刀入鞘還給了不動行光。
不動行光身體已經被修複完全，就連之前和時間溯行軍戰鬥時劃破的衣服都恢複了原貌。他茫然地接過了自己的本體，随後自嘲道：“像我這樣無用的刀……被人抛棄後還能有什麽打算？”
所羅門：“如果想不到要幹什麽，不如暫時跟我一起？”
“你……啊不，您……您要我這振無用的刀做什麽呢？”不動行光都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價值，居然能夠被這位審神者看上。他一點用都沒有，保護不了主人，白辜負了主人對自己的喜愛。
所羅門忍不住笑了一聲，非常不客氣地回答：“料理田地。”
“啊——果然，這個真的非常适合我這振無用的刀呢。”不動行光自怨自艾了一番，然後幹脆地和所羅門簽訂了契約。
和泉守與燭臺切一直坐在修複室門口等待裏面的人出來，繼燭臺切回答之後，和泉守就一直沒有再開過口。
雖然他們坐在門口，卻完全聽不到裏面任何的聲音。
等到門再次打開，他們看到的是一振和所羅門簽好契約的不動行光。
和泉守站起身，對所羅門笑道：“審神者大人辦事速度還真快啊。”
不動行光聞言立刻紅了臉，“什……什麽？！”這位監察使說話能不能不要那麽讓人誤會！
“怎麽了？”和泉守一臉茫然看向紅臉的不動行光。
“審神者大人，有新人來了。”狐之助領着一臉不情願的清光來到修複室，恰好碰到所羅門走出來，但視線一掃他身旁被修複好的不動行光時，一人一狐的表情都變得有些微妙。
“新人？”和泉守看了一眼不動行光，“哦！我知道，這不在這裏站着嘛！”
“哈哈哈，抱歉抱歉，新人是指我們啊。”
“兄長，主人還在工作，你別過去打擾他啊。”
膝丸追着一振淺金色頭發的刀劍男士來到了修複室門口，當看到所羅門時，他立刻端正了自己的神情，“主人，您出來了。”
所羅門笑着對膝丸點了點頭，然後轉頭看向髭切，“新人？”
“源氏的重寶，髭切。在試斬時把罪人的頭斬下來的時候，連胡子也一起切斷了，所以是這個名字。不過，對我來說名字之類的不管是什麽都無所謂呢。弟弟……”髭切向所羅門介紹自己到這裏的時候，頓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個茫然的表情，“嗯，叫什麽來着。呃……名字忘記了，總之弟弟也請多關照。”
“兄長——”膝丸就站在髭切的身邊，并且剛剛才在本丸大門口認認真真說過一遍自己的名字，“我叫膝丸，膝、丸！”
“哈哈哈，這樣啊。”髭切笑着看向膝丸。
膝丸當即無奈地扶額。
好不容易兄弟重逢的喜悅都被澆滅了。
“這新人是怎麽來的？”和泉守一臉茫然，他倒是知道不動行光是怎麽出現在本丸的，但是眼前這位突然多出來的髭切是怎麽回事？
“抱歉，打擾了。”一道聲音在遠處傳來，當看到熟悉的一期一振出現時，清光沒忍住嘆氣扶額。
一期一振緩步上前，看了一眼明顯不打算解釋的髭切，無奈地道：“事情是這樣的……”
“我們之前的主人曾遞交給時政一份有關于再分配刀劍男士的申請，今天早上，時政通過了這份申請，按照流程篩選，我們被随機分配到了這裏。”一期一振簡短說明了緣由，“總之，請多多指教了。”
“說起來，一起前來的那幾個小朋友呢？”髭切記得分配到這裏來的還有粟田口短刀們。
“弟弟們……都在庭院。”一期一振語氣頗為無奈。
清光聞言，小聲嘟囔道：“突然就冒出來了那麽多奇怪的家夥。”
所羅門好笑地看向清光，後者也留意到了所羅門的視線，當即別扭地轉了過去。狀态看起來跟平時沒什麽差別，只是耳廓有些發紅。
瞬間就想起粟田口刀派數量龐大的和泉守：“哦——”
時政是把這座本丸當做收容所用了啊，怪不得遲遲不給安排刀匠。
“沒發生重複刀劍男士的狀況吧？”和泉守突然想起之前有次系統錯誤，有座本丸的審神者就接納到了一振重複的刀劍男士，當時那場面……相當尴尬。
一期一振輕輕地搖了搖頭。
“看來以後都不能安排燭臺切出陣了。”所羅門輕笑了一聲。
燭臺切被吓了一跳，反問道：“為什麽？”
“畢竟要準備那麽多人的食物，如果因為出陣而耽誤了這些事……”所羅門走到燭臺切面前，輕輕執起他之前暗堕異化過的手，“到時忙不過來就麻煩了。”
所羅門說到這裏，随即對燭臺切笑道：“不是嗎？”
“咳……說的也是。”燭臺切不自然地咳了一聲，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淡定”地從所羅門手裏抽回自己的手。
被所羅門觸碰過的手，感覺好奇怪。就像……
它已經不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似的。
髭切看着所羅門和燭臺切之間的互動，表情似笑非笑。
“我也可以去廚房幫忙的。”一期一振立刻請纓。
清光不想讓所羅門煩惱這件事，立刻将另外幾個一直逃脫廚當番的同僚名字“供”了出來，“宗三、歌仙以及堀川，他們的廚藝也都不錯。”
“嗯嗯，這樣燭臺切也不至于太辛苦了。”所羅門笑看向燭臺切，“是不是覺得突然輕松了很多呢？”
忽然就被所羅門關注到的燭臺切：“……”并沒有。
“嘛，審神者大人不去迎接下新人嗎？”和泉守看向所羅門，雖然現在兩振……啊，不對，是三振新刀劍男士都在這裏，但庭院裏不是還有粟田口短刀們在等着嗎？
所羅門颔首，“我知道了，清光，不動行光和髭切，就交給你帶去熟悉下本丸了。當然，膝丸如果沒有事情忙的話，也可以跟着一起去，順便也能幫清光減輕下壓力。”
說到這裏，所羅門對上了清光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随即一笑，對燭臺切道：“燭臺切，廚房就交給你了。”
燭臺切：“……”為什麽就我的工作安排最特別？
“一期。”交代完這邊的事情，所羅門看向了一期。
一期和所羅門的默契的非常高，他馬上就知道對方還未表達出來的話語是什麽，“是，弟弟們都在庭院裏候着，請您跟我來。”
“安心。”所羅門輕聲對一期說了一聲。
和泉守這時才反應過來，這些被時政安排過來的“新刀”到現在還沒有稱呼所羅門為“主人”，是在擔心自己不會被接納嗎？而所羅門那句“安心”是指自己已經接納了他們？
唔……沒想到這位審神者的性格能溫柔成這樣。
“一期哥！”
還沒有靠近庭院，就聽到了院內熱鬧的聲音。一期看到跑過來的弟弟，他趕忙将其攔下，“前田，別這麽冒失。”
讓前田保持安靜了之後，他看向所羅門，介紹道：“我的弟弟，前田藤四郎。”
前田藤四郎早就留意到了所羅門，當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就特別喜歡眼前這位審神者，“我的名字是前田藤四郎，是藤四郎家族的末席，雖然沒有立下什麽偉大的戰功，但我會永遠服侍您。”
所羅門“嗯”了一聲，笑道：“那就拜托你照顧我了。”
前田雙眼一亮，“是！我會努力的！”
“什麽什麽？前田要努力什麽？”聽到這邊的動靜，平野走了過來，當看到一期一振身邊的所羅門時，立刻又端正了言行，“初次見面，我叫平野藤四郎，曾經被獻給過明治天皇。比起實戰，從事護衛、随侍一類的工作要更多一些，所以需要陪同的話請交給我吧。”
“無論何時，我都會陪伴您左右的！”
看到平野馬上恢複了往日可靠的樣子，一期一振瞬間松了一口氣。
“我是後藤藤四郎。我家兄弟雖然有很多，個子比較高的那個就是我了。如果對小不點兒們有什麽困擾就告訴我吧。”後藤見大家都圍着審神者，當即也跑了過來。
“明明站在你旁邊的藥研哥就比你高了……”平野擡頭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藥研。
後藤立刻回頭看向那邊站着的藥研，“有嗎？”
藥研見兄弟們視線都聚集在了自己的身上，随即推了一下眼鏡，“幹什麽都這樣看着我？”
“真的有！”平野神色頗為認真，“不信你過去比一下。”
“比就比，肯定沒有！”後藤立刻跑向藥研，“前田你來當裁判！”
被後藤一把從所羅門身旁拉走的前田：“诶？！”
“哈哈哈，挺好挺好，這樣一來，本丸真是熱鬧了很多。”和泉守看着在庭院內打鬧着的粟田口短刀們，笑着點了點頭。
一期見弟弟們向所羅門介紹完自己後就又都跑向藥研，鬧着讓他和後藤比對身高的樣子，神色頗多無奈。
他轉頭看向神色依舊的所羅門，對上他那雙像是能夠看透一切謎題的碧綠色眼眸，溫聲道：“總之……弟弟們以後就拜托您了。”
所羅門颔首，溫和地回應，“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