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膝丸和三日月聽到這個消息，情緒并沒有多大起伏。尤其是三日月, 還能跟所羅門開玩笑道：“主人又一次看到了結局嗎？”
“這件事要告訴日向嗎？”膝丸從沉默中回神, 他看向所羅門。
“沒必要瞞着他。”所羅門抿了一口茶, 狀态和往常一樣，甚是悠哉。
眼前這位大人真的是他們所接觸過, 最趨近于“審神者”定義的人類了。
不論發生多麽駭人聽聞事件都無法牽動他的情緒，他克制，在包容一切的同時, 也站在大家都看不到的位置, 審視着他們刀劍男子們的一言一行, 以及事态發展全局。
真不愧是審神者。
也不知道事情要發展到什麽狀态下，他才會動手？
不, 不對。
或者他可以換條思路——
其實所羅門一直都在操控着事情發展。
從他簽下合同的那一刻開始, 全部人都在他的算計裏面了。
否則, 該怎麽解釋他們這麽多年都不能拿那些人怎麽辦, 而所羅門到來的短短時間內，那些人就開始頻繁出現“陰溝裏翻船”事故？
膝丸是選擇沉睡後被所羅門喚醒的, 在他醒來之前, 這位審神者就已經在明知道自己接手的是一座暗堕本丸的情況下, 毫無猶豫接納了他們, 甚至還拔除了燭臺切和骨喰的暗堕。
這個審神者, 真的是人類嗎？
膝丸握着手中的茶杯，忽然很想知道，坐在自己對面的人, 體內是否也流有與茶水般溫熱的液體。
想去觸碰他，想感覺他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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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膝丸端起茶喝了一口。
太糟糕了。
他腦子裏想的都是什麽東西？
三日月看向身側的膝丸，“遠征遇到的事情老爺爺記憶力不好，可能描述不大清楚，還是交給年輕人來吧。”
膝丸剛放下茶杯，忽聞三日月話語怔了一下。同樣都是活了上千年的刀，他貌似也不比三日月年輕啊！
所羅門噙着笑意看向膝丸，“告訴我，這幾次遠征都發生了什麽事，膝丸。”
最後念到對方名字的時候，所羅門特意放輕了語氣。以至于膝丸有種被珍視信賴的感覺，他稍微不自然地側頭，試圖以此避開所羅門的視線。
膝丸：“其實也沒什麽……”
有關于剛才被襲擊的事情，髭切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所需要做的是将他們沒有提起過的之前幾次遠征事情彙報給所羅門便可。
将全部事情講述完之後，三日月已經準備續第四杯茶了。
“三日月大人腎功能不錯啊。”膝丸結束最後一句，看着喝第四杯水還不打算離席去衛生間的三日月，眨眼驚嘆。
“哈哈哈哈哈。”三日月忍不住大笑，竭力克制住自己不要告訴膝丸，誇一個男性的腎功能意味着什麽，他頻頻點頭，“嗯嗯，大家都一樣。”
膝丸歪頭，“？”
他剛才說的話有哪裏不對勁嗎？
為什麽就連所羅門眼角都染上了與一貫溫和不同的笑意？
看起來怪怪的……
“哈？請帖？”清光茫然地看向安定，“突然出現在我們本丸的轉移裝置上？”
安定點了點頭，“是由多位高級本丸的審神者們私下組織的宴會，主要是招待新審神者們，已經舉辦很多年了。算一算，已經到了這個時間了啊。時間過得真快……”
“向各個本丸新人審神者統一發出邀請函的是時政。”安定笑看向聞言擔憂的清光，“放心，他們接觸不到任何審神者的信息。”
清光松了一口氣，“幸好。”
“清光很喜歡主人啊，真好。”安定一句話立刻讓清光臉瞬間爆紅。
“誰……誰誰誰……我，我想起還有事情沒有做完，你自己把邀請函給他送去，我先走了！”清光說完，掉頭就跑。
“诶呀？”安定笑着送別害羞了的清光，然後拿着請帖去了審神者辦公室，剛好跟準備出去送文書的山姥切國廣碰上面。
山姥切國廣看了一眼安定，只是對他點了一下頭，就離開了。
安定目送山姥切離開，站在門口疑惑地眨了下眼睛。
“大和守大人。”狐之助走到門口，跟安定打了一聲招呼，“有事嗎？”
“啊，給主人送個東西。”安定在來到本丸的第二天就跟着和泉守一起，将契約轉訂給了所羅門。
狐之助“啊”了一聲，側身讓安定進辦公室。
膝丸和三日月在交代完遠征的工作內容後就已經離開了，現在辦公室只有它和所羅門。
“是高級本丸審神者們招待新人發展自己勢力的私下聚會，邀請函是由時政統一發放，主人若不想去，也沒人知道。”安定将邀請函遞給所羅門。
所羅門拆開信封，浏覽了裏面的內容，和安定說的一樣，是個聚會邀請。
“真不愧是監察使大人，看個信封款式就猜到裏面的內容了。”狐之助驚詫，信封沒有拆開，安定居然能夠知道裏面的內容。
“它出現的時間和地點很重要啊。”安定嘆氣，他又不是胡亂瞎猜的。
什麽叫做“看個信封款式就‘猜到’裏面的內容了”啊？
“去吧。”所羅門給出了答案。
安定點頭，随後笑道：“是，主人準備帶哪一位刀劍男子前往呢？雖然我難以使用，但我相信你一定能使用好我，所以，選擇我嗎？”
狐之助張口，無言：“……”大和守大人的這番話完全就沒有給審神者大人選擇的餘地啊！
什麽都沒有審訊出來，時政和Scepter 4對此事件的合力調查線索已被完全切斷。
日向垂眸，聽完膝丸的轉述，他安靜坐在那裏，“我知道了。”
“別着急，一定會有好結果的！”膝丸試着安慰他。
“我曾經……”日向視線躲閃，他跪坐在膝丸的對面，雙手放在膝蓋上，此刻正五指收攏，緊握成拳。
他深吸一口氣，喟嘆：“我曾經問過主人，為什麽您明明有足夠的力量找到始作俑者，卻遲遲不動手？”
膝丸愣住，他完全沒有想到日向竟然這般看重所羅門。自己的主人，有這麽強大的力量嗎？
“他說……”
“以暴制暴太容易了，只要擁有力量就能做到，但是這樣做的結果呢？”
“你能用什麽來保證，自己的作所作為又不是另一種暴行？ ”
“還真是……”膝丸愣了一下，“呵”了一聲無奈搖頭，“還真是主人的處事風格。”
“所以我會等。”日向相信所羅門，“也會竭盡全力保護好主人。除非我被碎刀，否則，定不會讓他死在我之前！”
膝丸被日向的決心震懾到了。他是認真的，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膝丸感受到了對方身體裏那強大的武士魂。
明明日向正宗不是所羅門所鍛出來的刀劍男士，卻擁有比守候鍛造者更強烈的心情，日向他……這是要向祝器靠攏了吧？
“膝丸大人。”日向猶豫了一下才繼續開口，“主人他……很辛苦。”
正當膝丸以為日向是要交代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時，就聽日向說道——
“你們就不要再逃內番了。”
膝丸：“……”
“哈哈哈，我知道了。”三日月和平野在走廊喝茶的時候，和日向談完話的膝丸一臉無奈地走過來，跟他們聊起了日向最後交代的事情。
“三日月，你每天都在喝茶不會覺得膩嗎？”膝丸非常佩服三日月，剛剛從審神者辦公室他就喝了不少茶吧？
現在坐在走廊又接着喝？
晚上不會失眠嗎？
“茶點都不斷更換口味，怎麽會膩呢？”三日月笑看向膝丸，将盤子裏一個茶點叉起，遞到膝丸的嘴邊，“偶爾也放松一下吧，膝丸。”
膝丸看着嘴邊的茶團，遲疑了一下，最後在三日月的示意下，張口吃下，“味道還不錯。”
“哈哈哈，是吧？”三日月笑着，轉過視線看向庭院景色時，總覺得只看眼前這一幕很難聯想到它曾經的破敗，“我們的主人，非常引人注目。一旦視線裏出現過他的身影，就很難再看進去別的人了。”
膝丸不解，三日月這番話是什麽意思。
同樣感到疑惑的人還有平野。
他們跟所羅門的接觸時間都沒有三日月長。
“當你發現視線除了他，再看不進去誰的時候，可別忘了最基本的克制。”三日月看向前方的景色，“畢竟，王……不是誰都可以去觸碰、去強迫的。”
“呀呀，三日月是在講故事嗎？”髭切在經過手合場的時候，被岩融拉進去切磋了一番，等出來手合場時，就看到了膝丸、平野和三日月坐在走廊上看風景的畫面。
髭切：“已經将事情跟主人說清楚了？”
“根本不就需要說，主人什麽都知道。”提起這件事，膝丸就覺得心力憔悴，“他就是覺得無聊，想找個人給他念‘故事本’。”
“哈哈哈。”對于膝丸的比喻，髭切忍不住笑了，“故事本嗎？嗯嗯，真是個興趣特別的主人。”
“這哪裏好笑了？”膝丸一臉崩潰地看向髭切。
回答他的只有在場三人的笑聲。
膝丸：“……”
為什麽連平野也笑了啊？！
“邀請函已經全部發出去了，确定那個人一定會來嗎？”
本丸刀劍男士不斷在變強，需要的靈力越來越多了，這段時間他又開始出現了靈力不支的情況，好不容易用水靈吸取了一些靈力，還差點被時政和Scepter 4抓到。
他在外形象一直很好，又不能對刀劍男士們表現出苛刻的一面。
是以，他一直都在忍受體內為數不多靈力被抽走的焦慮感。
幸好本丸的監察使因為此次茶品事件波及而暫時回去了時政接受調查，他才得以喘息，不至于做什麽都像之前那樣顧忌頭尾。
“他會來的。”戴着眼鏡的審神者笑着應答，“每年一次的新人招待宴可沒有缺席者。”
宴席上能夠獲得的人脈和資源，沒有人會傻到去拒絕。
披着裏箋氏家徽羽織的青年審神者頗為無力地擺了擺手，“就算來了，人那麽多，也不一定能精準抓到。”
“誰說要精準了？”他推了一下眼鏡，笑道：“全部都死在那裏不就行了？”
“噗——”青年審神者笑了，他拍了一下掌，“哈哈哈哈哈。可以可以！我完全都想到過，不錯不錯，全死了不就好了！哈哈哈……”
佩戴眼鏡的審神者聽着身邊青年的怪異笑聲，緩緩垂下眼眸，斂去了神色裏的殺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