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系統沒告訴年安的是,每次在增加好感度的時候,還會檢測宓時晏的心動頻率。
成就點并沒有固定的好感度達成标準,有的人可能在好感度六七十時才會達成‘怦然心動’的成就,也有像年安這樣,才剛剛10點好感度,就把這項成就拿到了手。
給年安解釋完後,系統高興的像個吾家有兒初長成的老母親。
倒是年安眯着眼睛沉思半晌,眼裏的笑意淡了許多。
宓時晏的家面積挺大,可內裏布置空的不行,家具屈指可數,整個家也只有一張床。這也是宓時晏在一帶年安過來,就轉身要走的原因。
只是最後還是沒走成。
年安養尊處優習慣了,自然沒打算去睡沙發,上了樓就直奔卧室,絲毫不介意與宓時晏同床共枕,偏偏後者介意。宓時晏在和年安同床共枕與睡沙發之間,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睡沙發。
“你在怕什麽?”見宓時晏要走,年安忍不住在背後問了句。
宓時晏微微蹙眉,偏頭望過去,幽黑色的瞳仁深如一望無際的水井,只見年安漫不經心的倚靠在床頭,一只腳微微勾着薄被,眼中是似有似無的笑意。
像只坐在深海礁石上,利用美色引誘水手入海的鲛人。
片刻後,宓時晏才說:“我只是不喜歡和不喜歡的人同床共枕。”
話落,他轉身就要走,卻聽年安在身後嘆了口氣:“你這人怎麽就這麽麻煩呢?”
年安翻身下了床,赤着腳就朝外走,邊打哈欠道:“行了,我睡沙發,免得待會說我虐待病人。”
他走到一半,隐約覺得身後有人在看自己,轉頭,發現宓時晏還站在門口直勾勾地望着他。年安微微眯起眼睛,半笑不笑地揶揄道:“怎麽?想讓我陪你睡了?”
宓時晏:“……”他轉身飛快地将門關上,生怕晚了一步年安就又擠進來跟他搶床。
系統幽幽地來了句:「你這算不算被嫌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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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安默了片刻:“少說兩句你就會被格式化麽?”
系統只好讪讪閉嘴。
沙發還算寬敞,柔軟度也舒适,但跟床自是沒法比,年安躺了一會,沒什麽睡意,幹脆翻身刷手機。
這世界人民對娛樂新聞的關注度實在不高,除開明星之外,雜七雜八的東西倒不少。
年安刷了好一會兒,才刷到一條明星出軌又出櫃離婚的消息,這要放在他熟知的娛樂圈裏,恐怕早就在熱門榜居高不下。
然而眼下,底下的評論回複數都屈指可數。
造成這種情況,歸根結底還是圈子運營有問題,有了曝光率,炒作才能發揮出他的作用,若是像這樣,随便拉個名不經傳的人出來炒作,有效果才怪。
要不是羅家那邊把羅光給禁閉了,年安還真有用羅光試試水的沖動。
羅光除了腦子傻了點,其他條件還是不錯的,是棵未來一線流量的好苗子。
腦子一活躍起來,便将本就不多的睡意排擠在外。
年安幹脆爬起來打開電腦,又光着腳去廚房東翻西找,最後在櫃子角落裏翻出一瓶開過的紅酒,從瓶口的痕跡來看,剛開不久。
他美滋滋地翻出杯子,給自己倒上一杯,滿足地抿了口。
等腦子裏蹦出的想法都敲出來保存好後,那瓶本來只喝了沒多少的紅酒,也只剩個瓶底了。
年安打了個哈欠,剛剛躺下,就聽見一聲:「叮咚!助攻三十六計:與宓時晏同床共枕,存活期限 5分鐘!」
“……”
宓時晏睡眠質量極好,從小到大向來沒有起夜的習慣。
高考結束的那年暑假,他和幾個朋友去看了北極光,住在露天的玻璃酒店,兩人一間。
他晚上沒熬住,丢下同住的另一人沉沉睡去,第二天醒來,他一出門就被歐卯他們指着鼻子取笑,照了鏡子才知道,那位可憐被丢下一人看極光的同伴居然趁他睡眠質量好,拿筆在他額頭上畫了只小老虎。
“我畫的好不好?”同伴絲毫不知悔改,還笑嘻嘻地湊到宓時晏眼前求表揚。
宓時晏想發脾氣又發不出來,只好悶悶不說話,拿着毛巾使勁擦,擦到一半,他才發現畫老虎眼睛的兩個小圈裏,寫着兩個小小的字。
——我的。
“宓時晏,我畫的好看嗎?”
“……好看。”
宓時晏猛地從夢中驚醒過來,清晨的陽光從沒拉緊的窗簾縫隙鑽入,金黃色的光沿着地板爬上床,最後不偏不倚,落在了宓時晏的眼睛上,刺得他剛睜開的眼又立馬眯了回去。
他就着姿勢深吸幾口氣,平緩完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回憶而躁動的心後,才發現怎麽有股淡淡的酒香味。
他像感應到什麽似得,偏頭朝身邊看去,入眼便是年安熟睡的臉龐。
年安枕着宓時晏的胳膊,呼吸均勻,在感覺到腦袋下的‘枕頭’要被人抽走時,還不滿地嘟囔了句:“別鬧……再睡一會兒……”
宓時晏:“……”
清晨沒能多享受幾分鐘的寧靜,就被一道驚呼打破,伴随着樓下小區不知哪戶人家遛狗,溜的汪汪叫的狗喊,宓時晏被這一幕吓的差點沒翻身摔下床。
他咬牙切齒:“你怎麽在這!?”
年安昨晚寫企劃寫到整整四點才睡,後來聽見系統的提示音,用最後一絲意志爬上了宓時晏的床,眼下剛合眼不過三四個鐘,困得要命,根本沒聽清宓時晏在說什麽。
緊接着,他隐約聽見系統說:「叮咚!您的存活期限已 5分鐘!」
年安微微皺起眉頭,嘟囔了一聲小氣鬼。
“……”宓時晏沒聽清,下意識說,“什麽?”
然而年安沒理他,反而四處摸索丢失的‘枕頭’,最後從旁邊随手拽了個過來,翻身迷迷糊糊地不知嘟囔了句什麽,又沉沉睡過去。
昨晚睡時年安穿的是浴袍,本來就松松垮垮,經過方才的大動作,此刻上半身更是直接暴露在宓時晏眼皮底下。
白皙光滑的後背,漂亮的蝴蝶骨,纖細筆直的脖頸,連同圓潤肩膀上的一小顆黑痣都看的一清二楚。
年安呼吸很淺,卻在這寂靜的房間裏尤為清晰,一聲一聲落入宓時晏的耳朵裏。
宓時晏喉嚨動了動,莫名一陣口幹舌燥。
「叮咚!您的好感度 5,目前為15!」
等年安再次醒來時,第一感覺是疼,頭疼,頭重腳輕四肢酸痛,俨然要感冒生病的前兆。他強迫自己睜開眼睛,盯着天花板緩了半天,才想起這裏是宓時晏家,而自己正躺在床上宓時晏床上。
年安正欲問系統好感度的事情,就聽見樓下傳來一陣争吵,一個是宓時晏的聲音,另一道有點耳熟,他索性翻身下床,開門剛走到樓梯邊,就看見歐卯咋咋呼呼地兩臺階做一臺階沖上來,嘴上還念着:“宓時晏你這個渣男,居然……”
“渣男?”年安幹脆靠在欄杆,身上的浴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剛醒來的目光裏含着點朦胧意的迷離,似笑非笑地看着歐卯。
歐卯:“……”他被這副光景吓得後面半句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邁出的腳頓時踩空,險些在這樓梯上表演一場四腳朝天。
站穩後,歐卯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年安,又轉頭看向身後方才死活不讓他上樓的宓時晏,咽了咽口水,半天才憋出一句:“……打擾了。”
宓時晏黑着臉在背後道:“你瞎說什麽……”
年安立馬接茬:“是啊,歐卯,你誤會了,我只是在他家睡了一夜而已。”他活靈活現的表演了什麽叫欲蓋彌彰。
歐卯果然不負衆望,拿着充電寶離開時,眼神裏‘我懂得’三個字已經寫的尤為清晰。
年安連忙叫住他:“對了,你我家把鑰匙還給我。”
歐卯腳步一頓,尴尬道:“我渾身上下所有東西都被我媽搜走了,手機還是我早上偷回來的,還沒電……這樣吧,我下午還給你行不?”
年安無法,只好囑咐他別忘了,歐卯連忙點頭,臨走前又擠眉弄眼地丢下一句:“一大早這麽就激烈不行啊,還是要注意身體!”話落飛快帶上門,遛了。
宓時晏:“……”
年安頭暈的厲害,他不由的按了按眉頭,不等宓時晏說話,就先一步道:“你家裏有感冒藥麽?”
“沒有。”宓時晏說,“你剛剛是故意的?”
“我只是實話實說,不希望他誤會罷了。”年安故作無辜道,“不過信不信就由不得我了……要不你再和他說說?”
宓時晏有氣發不出,這人分明知道他要是再去說,只會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屋裏開着空調,年安被吹得手腳發涼,他重重打了個噴嚏:“我衣服濕了,借你一套衣服穿?”
宓時晏似乎想說什麽,然而話到嘴巴,又生生咽了回去。
沒得到确切的回答,年安就當這是默認了。
打開衣櫃,年安才發現宓時晏這人也挺騷包的,偌大的衣櫃裏挂滿了衣服,都是當季大牌新款,有的連牌子都還沒拆的。
他也就比宓時晏矮了三四公分不等,并不存在特別不合身的情況。
年安一件一件翻過去,最後在角落裏發現一件白襯衫,倒挺和他眼的,就是看起來有點久,被丢棄在邊角。他提着衣架抽出來,就聽見啪嗒一聲,兩個紙片掉在他腳邊。
他彎腰撿起,發現其中一張明信片,上面用黑筆寫着“對不起”三個字。
而另一張則是照片,上面有兩個人,一個是年輕的宓時晏,與現在總是努力板着臉的模樣不同,照片裏的他,穿着白襯衫,朝氣十足,嘴角甚至還微微揚起,目光透着絲絲若有若無的溫柔。
而他身邊還站着一個男生,清秀,俊逸,氣質幹淨的像清晨露水。
年安見過這個人。
在昨天晚上的火鍋店裏,他還掃了對方的公衆號,領了他的月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