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玲珑之死

晚上回到家,卧室裏空蕩蕩的只有我一個人,明明只是少了一個人,怎麽好像真個屋子都空了呢?

剛剛看見幹爹的臉色不錯,想來玲珑還是給他賺了一筆不小的錢。對啊,這才只是開始,不到最後沒有一點價值,幹爹怎麽可能放過玲珑。只不過是從這個沒有開苞的囚籠換到了另一個開始賺錢的囚籠罷了。嗯,記得之前誰好像說過,專業的小三、高級的妓女。

而我,什麽時候也要面臨這樣的轉換呢?換成另一重身份繼續為幹爹賺錢。

很快,早上就到了,我不敢去猜想昨夜玲珑的處境。

“雪穎,上車。”幹爹在駕駛座上沖我招招手。

我跑過去,打開了車門,規規矩矩的叫了一聲:“幹爹早。”

“雪穎,你是在氣幹爹把玲珑送走嗎?”幹爹把汽車發動,緩緩到車出去。

我低下頭,不敢看幹爹的眼睛:“沒有,幹爹對雪穎這麽好,我怎麽會生幹爹的氣呢?”

“不生氣就好,玲珑的事你要懂,那是她的路。但是雪穎你放心,幹爹怎麽也不會虧待她的,等過幾天,幹爹就帶你去看她。”幹爹把車開上了大道,從煙盒中抽出一支煙。

我乖巧地拿起打火機給幹爹點上,幹爹笑了笑,噴出一口煙圈在我臉上。

我已經習慣了煙的味道,再也不會像小時候那般被煙味熏得眼淚直流。而且,有時候,還會覺得這股煙味格外的好聞,讓內心的焦慮和恐懼都沉澱下來,慢慢冷靜。只是,我并不會主動去抽,幹爹也不會允許我多抽。因為幹爹說抽多了牙齒會變黃,手指也會變黃,這樣的女孩是不被男人喜歡的。

這時,幹爹的手機響了,打亂了這一時的寧靜。

“喂。”幹爹接起電話,但是很久都沒有說話,表情也越來越凝重,最後,一腳踩了剎車停在路邊。

“你他媽再說一遍!草!我馬上過來,先別驚動了酒店的其他人。還有,給張少打個電話,這事真他媽棘手!”幹爹氣憤的挂了電話,一腳下去,狂踩油門。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害怕,心裏有些隐隐的不安。我從來沒有看見幹爹這麽失态過,在我記憶中,幹爹幾乎是什麽都能做,哪裏像今天這般發過這麽大的火氣。

幹爹也沒有時間管是否要先送我去學校,急速就開到了城裏的一家豪華的酒店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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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爹下了車之後就急沖沖地向裏面奔去,我也趕緊大跑幾步跟上幹爹的步伐。

門口站着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記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在門口轉來轉去,一看見幹爹就像見了主心骨趕緊迎了上來:“王哥,你終于來了。”

幹爹也不廢話,陰沉着一張臉,看上去有些吓人:“別廢話了,張少呢?”

“張少正在趕過來的路上。”男人彎着腰不停擦着頭上的虛汗。

幹爹一聲叱喝:“還不趕緊帶我去看看情況!”

“王哥,這小女孩?”另外一個男人為難地指着我。

幹爹看了我一眼,說:“讓她跟着。”

“是是是。”說罷,兩人帶着我和幹爹匆匆忙忙上了電梯。

我要小跑起來才能跟上前面三個男人的步子,一路上心髒都砰砰跳個不停,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當來到一間房間號前面時,帶路的男人停了下來,拿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房門吱的一聲就緩緩被推開了。入眼的第一幕就是一具挂在燈上的光裸的屍體。

而這具屍體不是別人,正是前晚和我告別的玲珑!

她脖子上系着紅絲帶被挂在房間的燈具上,腳邊是翻滾在地的椅子。身上布滿了青紫的紅痕,大腿上甚至還有被煙頭燙出來的空洞,腳上被玻璃渣紮得滿是鮮血,地上的血跡甚至流到了門口的位置。而她的臉上,是死不瞑目的絕望,瞳孔已經渙散,整個人呈現出灰白的死态。

房間雪白的大床上,淩亂地散落着衣服的碎片和紅色的綢帶,還有一地的帶血的道具。又老又醜的胖男人光着身子仰躺在地上,頭上的鮮血已經凝固成了黑色,屍體的旁邊是沾滿血的花瓶。

我突然就感覺一口血堵在胸口,怎麽都吐不出來。猙獰的死人臉讓我想要失聲尖叫,但被我生生咽在了喉嚨口。胸脯不停的起伏,疼得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整個人就這麽直愣愣地栽倒在地,徹底失去了意識,陷入了黑暗。

那一次,我整整在病床上躺了兩天才恢複了意識。當我睜開眼的時候,我就明白了一點,若是我不能逃離幹爹的掌控,等待我的就是玲珑的下場。玲珑用她自己的生命給我上了最為記憶深刻的一堂課。同時我也知道,這件事,我必須埋藏在心裏,絕對不能讓幹爹知道,甚至要忘記玲珑才可以。

“雪穎,你醒了?身子怎麽樣?”幹爹幹枯蒼老的臉出現在我眼前,看來這幾天沒有讓他少操心。

我眨巴眨巴大眼睛,眼睛中流露出無辜的表情,糯糯地問:“幹爹,這裏是哪裏啊?我怎麽在這裏?”

幹爹神色異樣,語氣悠長:“雪穎暈倒了,已經在醫院躺了兩天了。”

我心中一驚,我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昏迷這麽久,繼而帶着無辜的表情問:“幹爹,我怎麽會暈倒呢?我記得我不是去上學了嗎?”

幹爹眉頭一皺:“雪穎不記得了?玲珑”

“玲珑?”我重複了一遍,偏着腦袋問,“玲珑是幹爹新抱回來的小女孩嗎?”

幹爹上下打量着我,我的心有些緊張的砰砰跳,生怕會被幹爹看出什麽端倪。沒想到幹爹只是叫來了醫生,詢問我的情況。

我看見醫生進來,心髒都快要跳出來,我想我完了。

可醫生只是拿着病歷本說:“也不排除失憶的可能,受到的刺激太大很有可能導致病人失去對那一塊的記憶。”

聽着醫生扯了一長串的理由,雖然不太懂有些名詞,但是我知道自己安全了。

幹爹打了個電話,就接我出院了,看着我的眼光是松了一口氣的慈祥神色。回家之後,我發現自己的屋子裏只有我自己的東西了,關于玲珑的一切竟然在這麽快的時間中被幹爹收拾掉了。

心中湧出一股薄涼的悲哀,我卻只能裝作沒事人一般,當做我一直一個人住的模樣,潇灑的在屋子裏轉。

“張少,我已經接雪穎出院了。”幹爹在我的屋子門口撥通了手機,“是,以後不會出現這樣的事了。雪穎不記得了,這樣是最好,至少不會産生什麽不好的影響。”

“是是是,這次真是太幸運了,我明白。”幹爹說了好久才挂的電話,然後對我說:“雪穎,以後會有兩個妹妹和你住在一起,會不會不高興啊?”

“不會,人多熱鬧。”我揚起純真的微笑,卻明白,玲珑是真的從這裏消失了,一絲痕跡都沒有。

後來張少也來這裏看我,可能也是為了确認我的确是失憶吧。我知道,幹爹他們是怕玲珑的事情會影響到後面的女孩們的思想,而我,是最親近玲珑也是看到玲珑死相的人,若是我被影響,他們傾注在我身上的努力就全白費了,等待我的恐怕就是下一場拍賣會吧。

可能是我人小使他們放松了警惕,張少和幹爹并沒有對我産生懷疑。

幾天之後,張少和我說晚上要帶我去個地方,我聽他們說好像是要感謝什麽人,我想可能就是幫幹爹他們擺平玲珑那件事起了關鍵作用的人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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