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生命垂危
天空再次下起了暴雨,大顆的雨滴砸在樹葉上,又混合着鮮血融到地裏。向臣靠在樹幹上,肩膀上一直在流血的傷口時刻提醒他現在還不是睡下的時刻。
箭杆已經被折斷,箭頭卻深深的紮在肉裏,不是向臣不想處理,而是箭頭上帶着倒刺,不用刀子将肉剜出來,用狠力拔出只會讓手廢掉。
這是向臣自探查敵軍營地被發現後逃亡的第五天,他其實是感謝這漫天大雨的,雖然讓他聽不清敵人的動靜,而且傷口被不幹淨的雨水沖刷也不知道會不會感染,可是大雨帶來的不便的是雙方的,自己不方便逃走,敵人也不方便追蹤。
更何況大雨能将自己身上的氣味完全的掩蓋掉,也能讓敵軍帶着的剩下的那幾頭獵犬失去作用。
當初看到軒轅國大軍的營地有不對勁的時候,向臣心中就有不妙的預感,于是才對着羅毅等人提出由武藝最高的自己前去探查,他小心的摸到了營帳之中,也确實看到了想要的東西,
軒轅國确實不是無腦開戰,在暗地裏,軒轅國的太子早早就聯系了玲珑國的大将軍,這些年來,玄天國少有出兵,以至于其它小國都已經忘記了當年大軍圍城的痛苦,只看得到當今皇上對蘇衍墨俯首稱臣,絲毫沒有皇帝應有的氣勢。
也不知道軒轅國的太子給玲珑國的将軍許了什麽好處,在沒有通知皇帝的情況下,玲珑國的将軍私自下令調動二十萬軍隊參加戰争,而當前到營地的只是一半而已。
玲珑國毫無地位的皇上在得知這一消息時連發了十二道金牌召将軍回京,奈何大将軍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直接将來使砍了挂在城牆之上。
對于兩國聯軍,若是有準備哪怕兵力翻一倍向臣都不放在心上,可是當前在洶湧大軍面前的只是一個昆侖關,城中僅有兩萬小兵,還包括了老弱病殘。
向臣想拿到更多的信息,就往軒轅國太子的營帳摸了過去,誰料軍隊裏不知是出于什麽着想,居然養了獵狗,向臣才剛剛靠近就被發現了,這個時候,向臣才知道為什麽派了那麽多探子都無功而返。
為了不拖累羅毅以及一衆跟着自己前來的下屬,向臣只得從另一個方向離開,雖然沒辦法将兩國聯合的事情告訴羅毅,可是向臣相信,以自己這位老友的聰明,在看到大軍人數不對的情況下就應該有自己的想法,現在只希望他們不要被發現而且回去以後能做出有力的布置。
肩膀上的痛楚将向臣拉回現實,追來的獵犬他已經解決了一半,可是還有三頭也必須解決掉才行,不然像現在這樣颠沛流離也沒有時間休息,自己一定會撐不住的。
如果是以前,向臣會覺得,自己倒下就倒下了,反正也只是死而已,可是現在,有人在等着他!向臣答應過,回去以後要娶蘇阮阮,現在他心中堅持着的特使這一點,無論如何,一定要活着回去。
“那張圓圓的臉只适合笑的表情,你可千萬不能哭啊。”向臣淡淡的說着,吐掉口中漸漸發苦的雨水,身後,獵犬的叫聲和追捕而來的吵雜人聲漸漸的清晰。
此時的京中也是雨水連綿,自南方來了一朵雨雲後,雨季默默的來臨了,蘇阮阮本來想要再去找一些好吃的野菜,可是這樣的大雨卻是非常的不安全,為了那一口好吃的出去,也太不把自身安全當回事了。
不知道是山中悶熱的氣候影響,還是終日雨水不能出門的原因,蘇阮阮只覺得心底有些悶悶的,似乎有聲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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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香将除濕的熏香放在蘇阮阮的廂房裏,看着靠在窗邊的蘇阮阮勸道:“公主可是又在為那下下簽煩惱了?放心吧,慧穎師傅不是說了,只要不放棄,那麽轉機很快就會出現的。”
蘇阮阮嘆了口氣:“話雖那麽說,可是我心中依舊放不下啊。”
“要不然去找那伽聊聊,或者是去見見劉公子?”紅香無奈,只得提出一些蘇阮阮平時喜歡做的事情。
那伽不是穿越人士着實讓蘇阮阮有些失望,可是後來那伽的自身的故事卻深深的吸引了蘇阮阮,在她看來,不管是那伽之前跟着的那個人,還是天竺不同于中原的風土人情都是有趣的地方。
當那伽說道香料的時候,蘇阮阮特別的興奮,這也是蘇阮阮一開始救下那伽在意的東西,這個時候香料是稀有物品,必須通過特別的關系才能拿到,蘇衍墨作為一國之主,要找一些已知的香料還是十分簡單的,但即使蘇衍墨自诩手眼通天,他也無法憑空變出還沒有別發現的東西。
可是越是聊天,越顯現出蘇阮阮無法立即拿到香料的無奈。
說來也有趣,這那伽似乎自從蘇阮阮能理解并接上一些他的話以後,他就在自己想要宣傳的教會裏加上了一位聖女,并且向蘇阮阮許諾,不管蘇阮阮想要做什麽,他都會全力幫忙。
同時那伽也偷偷的透露,在他的手下還有一些信徒,如果蘇阮阮想要使用,他可以立即發動那些人。
不管對誰來說,這都是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可是當前的蘇阮阮卻覺得自己不需要這些人,但是她也沒有拒絕,也許日後能用的上也不一定。
連着幾日的聊天,蘇阮阮暫時也沒有什麽想跟那伽說的東西了,可是劉子源那邊是更加去不得的。
本來劉子源的母親就看中了蘇阮阮的身份,想把劉子源推到蘇阮阮面前,上一次蘇阮阮假裝冷酷讓劉夫人暗中開始嘀咕,可是劉子源的一次英雄救美又讓這件事情的可能性大增。
每次蘇阮阮見到劉夫人,劉夫人話裏話外都是自己的兒子快要為了蘇阮阮死了,所以蘇阮阮就應該是他們劉家的媳婦,雖然對這個邏輯很不以為意,可是劉子源救了自己卻是不争的事實。
如果這就是那張下下簽上說的磨難,那自己還是早一點去面對吧!
終于将想法明确下來的蘇阮阮招呼紅香紅意:“給我梳洗打扮,我要去陪母親念佛。”
這雨季本就讓人郁悶,蘇阮阮又連着兩天靠在窗邊看雨,讀不清蘇阮阮心中的那抹相思的紅香和紅意可是萬分的着急,就怕蘇阮阮是為了讓劉子源自責的事情而郁悶,最後悶出病來就糟糕了。
這下聽說蘇阮阮要出去,紅香和紅意都高興起來,紅香是不喜形于色的,此時也只是靜靜的翻找着箱箧,想要尋那一件深綠色的襖裙,仔細思索着蘇阮阮穿上應該搭什麽樣的首飾,而紅意卻哼着歌一點公主丫鬟的樣子,都沒有急急忙忙出去打水了。
因為之前出事見了血,蘇阮阮也不好打扮太豔麗,想到這一出,就連首飾她也不願多帶了,只是讓紅香往發髻上插一根同色的簪子,便往方丈講經的主殿去了。
雨天路滑,加上蘇阮阮的身形又較別人豐滿不少,于是,即使她在走路的時候已經十分的注意,可是走在青石板上依然打滑了幾次,好在紅香和紅意及時的攙扶着,要不然不等走到主殿,幾人就要先回去換衣服了。
到主殿的時候,正好是講經時間,寺裏所有的和尚都盤坐在蒲團上,閉着眼睛靜靜的聽着方丈解析佛意,在清一色灰黃色的衣裳中,蘇阮阮一眼就看到了盤坐在最前的身着淡藍色廣袖的太後與在其身後一尺的鄒侍女。
暗暗思索了幾息,蘇阮阮示意紅香和紅意在末尾的幾個蒲團上落座,自己也聽起方丈講經來,那所謂的今生來世,善行極樂淨土一類的蘇阮阮即使重活了一次也是将信将疑的狀态,加上之前并沒有太多的接觸,此時聽起來可謂是雲裏霧裏。
可是待在安靜的環境裏本來就能靜心一樣,此時坐在末尾的蘇阮阮雖然聽不懂佛經中的真意,卻也覺得內心慢慢的平靜下來,之前不知從何處忽然冒出來的煩躁也被壓制下去。
不管向臣究竟在外面遇到了怎樣的困難,他都一定可以克服的,因為他已經答應了我。
蘇阮阮耳中聽着方丈抑揚頓挫的講解以及門外滴滴答答的落雨聲,又聞着殿裏獨有的檀香味,嘴角慢慢的勾起了一個笑容。
講經一共用了半個時辰,等站起來的時候,蘇阮阮覺得腿已經麻得不像是自己的了,再看那些站起來就立即四散開來做自己的事情的僧人,蘇阮阮心碎不由得升起一股敬佩之意,這個時代的和尚,還是會好好念經的和尚,跟千年以後那些只是一身和尚打扮卻不停破戒的人倒是完全不同了。
太後站起來以後就看到了遠處的蘇阮阮,立即招手讓她過去,母女兩人就慢慢的往偏殿走去。
太後有些嗔怒:“怎麽,來了這裏以後反而不如在宮中親近了?”
蘇阮阮吓了一跳:“母後何出此言,女兒對母後可是依然敬愛得緊。”
太後搖頭:“那又不常來見見我?”
蘇阮阮沉默下去,過了一會兒才擡頭猶豫的問道:“母後,女兒真的是一個災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