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抓到兇手

本來只是有名的寺廟,而今已經染上了太多的污穢。

廚房裏彌漫着荷花的清香,還混雜着桂花和山楂的香味,單單是聞着味道就讓人幸福不已,可是慧塵卻不那麽認為,他坐在凳子上,低着頭一言不發,在他對面的蘇阮阮也不說話,拿着軟炸荷花當零食吃着。

過了一會兒她才戀戀不舍的将盤子移開,這東西好吃是好吃,就是高甜量和熱量,吃太多了對身體不好。

拍去手心中的點心屑,蘇阮阮打破了寂靜:“思考了那麽久,決定告訴我真相了嗎?”

慧塵擡起頭來,才十四歲的臉顯得那麽的稚嫩,可是眼中卻帶着明顯的恨意:“慧持是我殺的,跟我母親沒有任何關系。”

雖然已經有了一些推測,可是聽到這突然的宣告,蘇阮阮還是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她疑惑的問道:“你為什麽要殺他?因為他平時毆打你們?還是他跟你母親關系不純?”

慧塵擡頭詫異的看了蘇阮阮一眼,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胖公主,變得高深莫測起來,可是這些跟他沒有什麽關系,說出那句話以後,他就已經豁出去了,所以面前這個人再厲害又怎麽樣,反正一開始他就已經決定将事情說出來了。

之前在廚房的時候,蘇阮阮就注意到,當她問起慧持的事情時,慧塵和慧真的态度有些奇怪,似乎有什麽事情要瞞着衆人一樣,而且兩人的語氣中都有一股不加掩飾的恨意,其中慧塵表現得特別的明顯。

再加上之後慧持死亡的消息傳來時,兩人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當時蘇阮阮沒有在意,可是當看到慧塵老是在自己附近轉悠時,蘇阮阮就想到了,那時候并不是兩人出去找人勞累而喘氣,因為方丈當時壓根就沒有派他們出去,只是讓他們在廚房裏幫忙而已,所以兩人都是因為興奮或者害怕而顫抖。

但是之後蘇阮阮找兩人談話時,兩人都沒有顯現出異常,加上蘇阮阮找不到任何線索,就只能将兩人暫時抛在一邊,當農婦出現的時候,她就知道事情一定有所轉機,只是沒想到收獲比她想的還要大。

随着慧塵的敘述,事件的原貌也在蘇阮阮腦海中漸漸地清晰起來。

對于某些人來說愛情總是來的那麽突然,讓人身不由己無法抗拒其中的甜蜜,在這過程中,不管遇到什麽困難,只要是兩個人一起,那就一定能克服。

而對于另一些人來說,孤單太久以後,忽然降臨的一絲溫柔就是愛情,而之後不管發生什麽痛苦的事情,她都想抓住其中的溫暖。前者是共同擔當,後者就是單純的欺騙。

蘇阮阮和向臣間就相當于前者,而農婦與慧持就是後者。

農婦的丈夫早亡,慧塵是遺腹子,農婦辛辛苦苦将慧塵拉扯到六歲,那也是慧塵開始記事的時候,所以他一直記得,那一年冬天,大雪從天而降,明明是白色的雪花,在他眼中就像是佛祖蕩滌世界罪惡的紅蓮烈火,所有的人都有罪,所以很多人開始被凍死。

大雪下了整整一個月,沒死的人又面臨着下一個劫難,那就是沒有食物,僥幸逃過了寒冷的慧塵母子,這次終于熬不住了,再加上慧塵忽然着涼發燒,挺了那麽久的農婦終于撐不住了,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她遇到了慧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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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村子裏還沒有形成那麽大的市集,要買東西比現在更艱難,那時候出雲寺還沒有像現在那麽出名,可以接待王公貴族,當時的他們就連佛祖的金身都塑不起,所以自然也沒辦法雇人每日送食物上山,只能派人每個月下山去,也就是在那時候,慧持遇到了農婦。

都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慧持見他們母子着實可憐,将自己的食物分出去一點,又見慧塵病重,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便将慧塵帶到寺廟裏去,也不知真的是佛祖賜福,還是慧塵命不該絕,到了寺廟以後,慧塵的病漸漸的好了起來。

農婦見慧塵與佛有緣,哀求方丈将慧塵留了下來。本來這事情也算是了了,可是那麽多年來,農婦都跟慧塵相依為命,忽然離了兒子完全不習慣,便每日帶着一些小吃上山,她也知道出家人是斬了塵緣的,所以也不提去見慧塵,只是說要拜佛,進了寺廟以後才托人将食物帶給慧塵。

起初,大家怕方丈責罰不願幫忙,後來見農婦苦苦哀求,便拿了東西,有了第一次,後面的事情也簡單起來,之後農婦不止給慧塵帶東西,也給寺廟裏其他僧人帶東西,賺了錢以後也多添幾分香火錢,僧人們就更不好說她老是來看慧塵的事了。

農婦每次來都會到廚房去找慧塵,也就總是能見到慧持,慧持是一個僧人,但也是個男人,農婦雖然皮膚粗糙了一些,但依然有幾分姿色,一來二去,兩人居然就看對眼起來了。

慧塵對于這個母親不親近,但也不讨厭,準确來說就是比陌生人更熟悉一些,寺廟裏對于僧人還俗,也沒有明确的阻撓,所以對于這件事他也沒什麽看法。

本來以為生活就那麽不溫不火的過下去了,說不定還能成就一段良緣,可是漸漸的,慧持的本性就暴露出來了。

他不是一個壞人,只是一個普通人,有些小貪心也有點小暴躁,在寺廟裏每日念經修身養性有吃有喝,跟其他僧人也沒有什麽不同,但是現在農婦出現了。

農婦本來就不是什麽特別堅強的人,之前為了兒子,她才能堅持下去,後來很快就依附到慧持身上,單單是依附也就算了,她幾乎是沒有了自尊,不管慧持說什麽,她都不會反抗。

慧持沖動起來會打人,那伽并不是第一個被打的,慧塵和慧真兩人早就已經習慣了,可是慧持打人的力道掌握的很好,讓人痛又不留淤青,找方丈告狀也沒有什麽用。

這兩年慧持已經準備還俗了,可是又舍不得寺廟了的生活,所以一直拖着也攢一點小錢,打算跟農婦在一起後就去做點小生意,大概是想到要變成普通人也不會被清規戒律困住,慧持打人的力道越發的重了起來。

農婦時常被打的走路都困難,但是正如前面說的,有些人哪怕是死也會一直拽着一縷小小的光芒,所以農婦不管如何被打也不會反抗,哪怕她的心中已經知道兩人不合适,但也不肯撒手。

這一切都被慧塵看在眼裏,慧塵雖然是被慧持救的,可是這幾年來,他的感恩之心已經被磨光了,農婦與他名義上不是母子,可是血緣關系卻是斬不斷的,他心中的憤怒積累得越來越多,在跟農婦吵了一架依然說不通農婦以後,那股怒氣轉換成恨意。

“所以那天你把他約出去?”蘇阮阮問道。

慧塵點頭:“是的,但是一開始我沒想殺他,我知道他攢的錢夠了,馬上就要還俗,而且還打算帶着我的母親離開這個地方,到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去生活,我只是想讓他對我母親好一點。”

“可是,可是”慧塵的身子僵硬起來,仿佛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蘇阮阮急忙将一碟子軟炸荷花遞過去:“來,吃點東西再慢慢說。”

慧塵被這樣一打斷,心情也平複下去,他慘然一笑:“要是當時他也能那麽打岔就好了,可是面對我的責問,他居然直接說我的母親是他的人,就算玩死也不關我這個和尚的事。”

慧塵看着自己的手:“我沒想要掐他的,但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的手就掐在他脖子上了。他比我想的脆弱太多”

“等等,”蘇阮阮皺起眉頭,“你發現自己把他掐暈了,也沒确認就急匆匆的跑了?”

慧塵搖頭苦笑:“我也不知道,我記不得了,我的腦子很亂,也許是也許不是總之他死了,屍體就在我跟他交談的懸崖邊的山谷下。”

蘇阮阮點頭:“慧持身上有一個軒轅國的荷包,你知道是從哪來的嗎?”

慧塵剛要搖頭,忽然想起一件事:“會不會是那個軒轅國的刺客,他死的地方就是距離我們的廂房不遠。”

蘇阮阮若有所思:“也就是說,他很可能是第一個發現刺客的人,然後把刺客的荷包拿走了,所以才拿到了結婚的錢,所以才興沖沖的買了簪子。他身上的簪子也是你拿走的嗎?”

慧塵大為詫異:“簪子?你說的是什麽簪子?”

蘇阮阮拿出之前在墓碑處找到的被燒毀的牡丹簪子:“這個,是要給你母親的吧。”

看到簪子,慧塵臉色大變,而後直接站起來,踉踉跄跄的往外走去:“原來還買了這個啊他是真的想跟我的母親好好過日子的吧,我這是在做什麽?!”

蘇阮阮也不理他,依據現在的線索,殺人兇手應該不是慧塵,慧塵只不過是将慧持掐暈了,他連簪子的事情都不知道,真正的兇手是刺了致命一刀的人,究竟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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