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對我來說只是一個附屬品,可有可無
傅其深的話語冰冷陰鸷,他看着思涼的目光一瞬間讓她竟然覺得他陌生至極。
傅其深看見了思涼啞然怔住的臉龐,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便繼續道:
“你對我來說,只不過是一個附屬品而已,可有可無。當初我只答應了老師照顧你,并沒有答應他還需要愛你。溫思涼,看清自己的地位。”
他話語很平和,但是沒來由的有一種陰鸷可怕,讓思涼聞言之後,心一步一步地沉入了谷底。
她的指甲慢慢地嵌入了掌心,指甲都已經被自己掐斷卻仍舊覺得掌心的疼痛很麻木。因為此時此刻,她覺得心髒才是最疼最疼的地方。
她茫然地看着他,眼神陌生而驚慌:“傅叔,你是在騙我對不對?你是覺得我太任性了所以要懲罰一下我對不對?龊”
思涼自欺欺人地上前幾步靠近他開口,希望從他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就算明明知道自己很可笑,但是眼前這個男人卻有着不得不讓她更加靠近的魅力。
她抓住他的手臂,緊緊地拽着他的衣袖:“傅叔,你說話啊……”
她的話語帶着顫音,因為害怕。
“不對。”傅其深很肯定地開口,沒有一絲溫度,“溫思涼,你應該知道我從來沒有輸過官司,一個從來沒有輸過的律師,是絕對不會做虧本的事情。我留你在身邊,只是因為老師,跟你本人毫無關系。”
最後一句話,直直地劃清了跟思涼之間的關系,冷漠至極。
她的嘴唇顫抖了一下,額角冒出了冷汗:“傅叔……你以前不是這麽說的,小的時候你不是告訴過我,你很喜歡我嗎?”
“哼,你那個時候是幾歲?十一歲?還是十二歲?”傅其深冰冷的話語直接将思涼的心扔進了谷底。
她的牙關慢慢地緊咬在了一起,擡頭直直看着他,他俊逸的眉宇之間掃過一絲不耐:
“別把我想得太好,我也是男人。”傅其深開口,終于轉過了身去。
他擔心再這樣看着思涼,自己會心軟。
他的手指慢慢蜷縮在了一起,他不能夠心軟,與其毀了她,不如讓她恨他。
但是下一秒,兩條纖細的手臂忽然緊緊圈住了傅其深的腰際,思涼不管不顧地跑上前從背後抱住了傅其深。
她把臉龐緊緊貼在傅其深的後背上,低聲抽泣:“傅叔,我知道你說這些話是想要故意跟我劃清界限,就像上次在婚紗店你讓我幫林菀挑婚紗一樣。但是我不會離開的,你再怎麽不好……我也愛你……”
思涼卑微地說出最後一句話,心攪在了一起。
她害怕下一秒傅其深就會推開她,然而他卻并沒有。
從身前傳來傅其深冷漠如斯的聲音,比推開她的動作更為可怕:“你要這麽想,是你自己的事。溫思涼,你太自作多情了。我身邊的女人可以有無數,只有你不行!”
一瞬間,思涼只覺得傅其深的後背變得極為冰冷,她自覺地從他的後被上面挪開了臉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她忽然松開了手,走到了傅其深的面前,眼神幾近絕望地望向他:“為什麽只有我不行?那些女人有的,我都有;林菀有的,我也有……”
這句話落地,她忽然将手伸到身後拉下了自己裙子的拉鏈。幾秒鐘的時間,還沒等傅其深反應過來,她已經坦誠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思涼雙眼通紅紅腫,傅其深的眼神在那麽一瞬間也是紅血絲滿布,下一秒他立刻從地上撿起她的裙子上前裹住:“你瘋了嗎?!”
思涼拼命掙紮:“我早就告訴過你我是瘋了!傅其深,你看看清楚,我到底哪裏比林菀不好?你為什麽不要我?!”
思涼的聲音近乎于撕心裂肺,她咬緊了牙關說出這些話,全然不顧自己此時的尊嚴。
傅其深的臉色驟然變得嚴厲,緊緊拽住她的胳膊讓她看着自己:“把衣服穿上,現在你還有反悔的機會。否則,我不能保證我不會對你做什麽。”傅其深和思涼的鼻尖抵在了一起,近在咫尺之間的距離讓思涼奮不顧身地将手臂圈住了他的脖頸。
他危險的話語絲毫沒有讓她感覺到害怕,她咬了咬下唇,紅着眼看着他:“傅叔,我愛你……”
她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唇畔,傅其深瞬間皺緊了眉心,眉宇之間掃過一絲無奈。
她生澀地吻着他,幾分鐘後,思涼終于松開了傅其深,她仰頭微笑:“傅叔,你也沒有拒絕我,這說明你還是喜歡我的,對嗎?”
這句話落地,傅其深忽然愈發靠近了一些思涼,讓思涼誤以為他是要吻她,然而下一秒,他開口:“我說過我也是個男人,男人對于女人的主動一般都不會拒絕。跟喜不喜歡一點關系都沒有。”
這句話相當冷漠,然而下一句,才是壓垮思涼的最後一根稻草:“如果你還想繼續這幅樣子在我面前丢臉的話,我不介意要了你。但是溫思涼,你想清楚了,無論如何,我都會娶林菀。”
毫
無商量的口吻,讓思涼的心一下子變得冰冷。
她咬緊了牙關,眼淚再一次充盈了整個眼眶,她有些絕望地擡頭,凝視傅其深的眼睛:“傅其深,你的心未免也太狠了……既然不喜歡我,當初就不應該對我那麽好!當初你就應該意識到,我跟你沒有一點血緣關系,你對我那麽好等我長大了該怎麽辦?傅其深,你就是一個魔鬼!”
思涼撕心裂肺地大喊着,全然沒有意識到此時門忽然被打開,門口站着的兩個瞠目結舌的人。
傅其深此時背對着門,幸好他的身體擋住了思涼,沒有被門口的人看見她的身體。
“思涼?!”陸遲遲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帶着驚恐。
因為從門口這個角度望過去,雖然思涼被傅其深遮着,但是也可以看見兩人剛才發生過什麽。
下一秒,傅其深立刻扯過被子裹住了思涼,他回頭,一眼就看到了門口站着的陸遲遲,以及她身旁的白子陽。
白子陽被這一幕驚呆了:“乖乖……”他看到思涼這幅樣子,再看了一眼傅其深略微有些紅腫的嘴唇,一時間什麽都明白了。
他抓了一下頭連忙解釋:“老顧和我都不放心你,所以我就趕過來看看。在門口的時候遇到小思涼的朋友了,所以就一起上來了……”沒想到竟然會撞見這麽一幕。
思涼羞愧的紅了臉龐,其中愧占了大多數。
相比較于白子陽而言,陸遲遲是真的驚呆了!
因為她不知道思涼喜歡傅其深,只知道她一天到晚念叨着傅叔長傅叔短的,她權且當做是她依賴傅其深,今天這一幕才讓她明白了思涼的感情。
“遲遲……”思涼看到陸遲遲的時候也震驚了一下,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更多的人知道只能夠讓她蒙羞。
白子陽見狀連忙拉住了陸遲遲的手臂往外拖,一邊對傅其深和思涼道:
“你們繼續……繼續。我們先走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強行拉着陸遲遲離開了。
思涼的思緒一下子被這個突如其來的狀況給攪亂了。她倒吸了一口涼氣,目光又重新看向了傅其深,沒想到傅其深忽然開口:“你現在滿意了?讓你的朋友也知道了,你覺得很驕傲?”
思涼咬緊了下唇,顫抖了一下唇畔:“我沒有。我一直都小心翼翼地不讓別人知道我心底的秘密,因為我知道你是名律師,你的名譽很重要,所以我誰都沒有告訴。傅其深,你怎麽可以這樣看我?”
她茫然地看着他,緊緊抓着手中的被子。
傅其深的目光只在她的臉上淡淡掃了一眼便轉過了身去,他略微別過頭來看了她一眼:“我跟林菀結婚後就會搬出去住。只要你願意,這幢別墅就是你的,你還可以繼續住在這裏。”
像是交代好一般,傅其深開口,讓思涼瀕臨絕望。
“傅叔你這是要跟我道別的意思嗎?不用了,我不需要再住在這裏了。今天就算你不開口我也要跟你道別了。”思涼有些嘲諷的話語說出口,讓傅其深皺眉轉過了身來。
他不解地看向她凄涼的眼神,她扯了扯嘴角開口:“我媽從美國回來了,她來接我回去了。”
這句話說出口,是傅其深也始料未及的。
如同思涼預期一般,傅其深的臉色忽然變了,不等傅其深開口思涼便繼續道:
“很震驚吧?我也很震驚。我跟她十幾年沒見面了,第一眼我甚至都沒有認出她來。挺好的,畢竟她是我媽,我再也不用寄人籬下了。”
她冷笑,從傅其深的身邊準備擦身而過,因為再繼續呆下去,她真的害怕自己會奔潰。
今天在出租車上,當路婷提出來要帶她回美國的時候,思涼是抗拒的。因為她不願意離開養了她十年的傅其深。
但是現在,傅其深的那些話讓她近乎絕望,再留下來已經毫無意義可言,只能給自己帶來屈辱。
在她從傅其深身邊走過的那一秒鐘,傅其深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他的目光很不悅:“我允許你走了嗎?!”霸道的口吻,就連傅其深都沒有想到自己脫口而出的竟然是這樣的話。
思涼目光寡淡地掃視了傅其深的眸子一眼:
“傅叔,我已經成年了,應該有自己選擇去哪裏的權利了吧?況且傅叔,當時我未成年的時候我的監護權也是在我媽的手裏而并非你。你是律師,這一點你比我清楚的多,你沒有權利攔着我。”
這是思涼第一次用這樣的口吻頂撞傅其深,在傅其深的印象當中,思涼一直都是乖順的,她經常會揣測傅其深的意思,溫順地惹人心疼。
然而此時,是傅其深先用到在她心髒上刺了一刀,現在他的确沒有資格攔着她。
他松開了拽緊她的手,臉色很冷淡:
“随便你。”
話落,他甩下了思涼先離開了這個房間。
待他離開之後,思涼像是奔潰了一般,整個人都倒在了地上
。她低聲地抽泣,眼神極為無助。
其實,只要傅其深開口挽留她,哪怕只是一個字她也不會走的。但是他沒有。
傅其深是何等的冷心腸,她比誰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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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宅外,陸遲遲驚魂未定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她還沉浸在剛才那個“恐怖”的畫面當中,腦子裏很亂很亂。
白子陽原本是不想理會她的,當他想要徑直走向自己那輛亮眼十足的紅色跑車的時候,看見這個女人僵持在原地,便蹙眉走了過去:“喂,至于嗎?不就是發現自己的好朋友愛上了從小照顧她長大的叔叔嗎?這有什麽?”
白子陽生性油嘴滑舌,原本不喜歡多管閑事,但今天莫名地卻多說了幾句。
陸遲遲聞言蹙眉瞪了他一眼:“這有什麽?!傅其深可是思涼的叔叔啊,她怎麽可以……原來外界的揣測都是真的……”
白子陽覺得可笑便湊近了陸遲遲:“他們又沒有血緣關系。這聲叔叔只要溫思涼不願意随時可以不叫。對了,外界揣測什麽了?”
白子陽只是覺得好奇,因為他們發小幾個當中,傅其深是最年長的一個,也是做事最穩重的一個。他的身邊這幾年雖然沒有缺過女人,但是鮮少被外界知道,所以就更加好奇了一些。
陸遲遲見他靠近自己,連忙後退了兩步:“你要幹什麽?!”她雙臂抱住自己,驚恐地瞪着他。
白子陽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這個防備心理極重的女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氣:“我幹什麽?你以為我要對你幹什麽?可笑。”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陸遲遲,一邊低聲搖着頭開口:“啧啧,要身材沒身材,要臉蛋沒臉蛋,還覺得我會對她做什麽……”
“你說什麽?!白什麽陽的,你再說一遍!”
陸遲遲咬緊了牙關瞪着白子陽,上前幾步毫不示弱。
白子陽冷笑扯了扯嘴角,他向來纨绔:“早早是嗎?我說你沒身材,也沒臉蛋。聽清楚了嗎?”
他笑眯眯地靠近,沒想到下一秒,陸遲遲一腳踩上了白子陽的腳:“聽清楚了,大,叔!”
“啊!”白子陽的腳上傳來一陣劇痛,痛的他倒抽了一口冷氣,陸遲遲這才滿意地松開了腳。
“你叫我什麽?!”白子陽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問遲遲。
遲遲嘴角浮起一絲輕蔑的笑意:“大叔啊。還有,我不叫早早,我叫遲遲!”
說完,陸遲遲扭頭就要走,白子陽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被人叫做大叔,要知道他還是風華正茂啊!
他上前擋在了陸遲遲的面前,咬牙切齒:“我才29,算什麽大叔?!”
“不好意思,我才21,你比我大了八歲,難不成還要我叫你哥哥不成?”陸遲遲戲谑道。
“你!”白子陽剛剛伸出手指要反駁陸遲遲,下一秒,他的手機忽然響了。
他只能先拿出手機,陸遲遲看到他看到手機屏幕的那一瞬間,臉色有些難看。
陸遲遲隐隐約約看見屏幕上有三個字:鐘無豔。
她驚了驚,心底嘀咕着現在還有這種名字……
“喂。”如果說白子陽剛才是憤怒的話,那麽現在他的心情就是沉郁。
那頭傳來黎晚溫柔的聲音:“子陽,我回國了,不好意思,我家人逼着我來找你……”
傅其深曾經一語道破天機,他說白子陽這輩子最讨厭兩件東西:一個是受人擺布,另一個則是黎晚。
而恰好白家和美國黎家的聯姻就是結合了這兩樣他最讨厭的東西。
黎晚很瘦,有點黑,臉上有一些雀斑,所以被白子陽一直嘲諷說是鐘無豔。
一個月前他從美國逃婚回來,就是為了逃避這個黎晚。
“你現在在哪裏?”白子陽倒吸了一口氣,shit!這個鐘無豔真的是躲也躲不走!
“我在你家。”黎晚說話一向溫柔,但是這樣的口氣落入白子陽的耳中便是故作姿态。
“我馬上回來,你趕緊給我收拾好東西滾回你的美國去!我一回來就送你去機場。”白子陽瞬間收了線,也不等黎晚的回複。
陸遲遲被這一幕吓到了,愣愣地看着白子陽沒說話。
白子陽也沒心情跟她說話了,徑直走到車子前,驅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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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氏律師行。辦公室內,啪的一聲,一疊文件被扔到了秦洛的面前。秦洛吓得連忙後退了幾步。
傅其深大病初愈,但是他的盛怒還是讓秦洛吓得魂都要掉了。
“秦洛,我原本以為我可以足夠信任你。溫思涼向你求助過,為什麽拒絕她?!”傅其深闊步走到了秦洛的面前。
秦洛不敢擡頭,低聲道:“傅先生,是夫人吩咐我這麽做的……”
“你到底是我的秘書還是我媽的秘書?在做這些事情之前先用腦子想一
想,記住你是一名律師!”
秦洛驚地連忙點頭:“是……”
傅其深咬了咬牙,忽然想到了什麽,他看着秦洛開口:“這件事情既往不咎。現在去幫我查一個人。半個小時之內我就要答複。”
秦洛恍然擡頭,這些年傅其深很少動用私人手段來解決事情,但是這段時間卻有些頻繁。
“去調查溫思涼的母親。”他扔下一句話便走出了辦公室的門,根本不等秦洛反應過來。
秦洛倒吸了一口涼氣,果然又是溫思涼。
她見傅其深已經走遠了,便立刻拿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夫人,傅先生剛才讓我去調查溫思涼的母親,您看,需要我怎麽做?”
那頭的蘇玉芬原本已經回到傅家老宅了,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便又立刻不鎮定了。
“什麽?溫思涼的母親回來了?呵,真的是太好了。你就按照其深讓你做的去調查。這段時間我不希望你再在其深身邊出什麽岔子。給你的錢,我會讓人打到你的賬號上的。”
“謝謝夫人。”秦洛抓緊了手機深深吸了一口氣。
律師行門口,傅其深剛剛打開車門準備上車,手機忽然響了。
他有些不耐地按下了接聽鍵,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他尚且還在恢複期,很頭疼。
“喂。”陌生的號碼,讓他有些警惕。
那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傅律師嗎?我是溫文的前妻,路婷。”
在聽到這個自我介紹的時候傅其深先是怔了一下,他知道路婷從美國回來之後一定會來找他一次,但是沒想到這個女人的動作這麽快。
“師母。”他面子上還是恭敬地稱她一聲師母。
路婷只是輕呵了一聲:“都過去十幾年了,不用這麽稱呼我了。傅律師如果有空的話,我們見個面吧。”
“什麽時候?”對路婷這樣的女人,其實他向來都是不屑的,但是礙于她現在還是溫思涼的母親,他不可能不管不顧。
“現在。濱海咖啡廳,我等你。”路婷說完便收了線。
傅其深有些厭惡地蹙眉,情勢,似乎越來越偏離了原本的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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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海咖啡廳內,路婷一個人等在那邊,她拿出手機撥通了思涼的號碼:“一個小時後你來濱海咖啡廳,媽有話對你說。”
在傅宅的思涼雙眼紅腫着,根本來不及拒絕她便已經收線了,她根本不想出門,但是一想到傅其深可能随時随地會回來,與其在這幢房子裏跟他碰面,倒不如去出去見路婷。
她真的,很想很想傅其深,但是也很不想見到傅其深!
十五分鐘後,傅其深的車子停靠在了濱海咖啡廳門口。他推開了咖啡廳的門,一眼就看到了靠窗位置上坐着的女人。
路婷的面容其實跟十年前并沒有多大的差別,看起來保養地很得當。
傅其深認出了她,徑直走到了她面前。
“路女士。”傅其深何等驕傲,師母這個稱呼說一次就夠了,別指望他會對着這個女人說第二次。
路婷看到傅其深的時候嘴角浮起了一抹笑意:
“傅律師。坐吧。十年不見,傅律師更加成熟穩重了,難怪思涼留在你身邊都不願意跟我回去了。”
傅其深剛剛落座便聽到了這句話,臉色瞬間沉了沉。
“思涼不願意跟你回去?”他蹙眉,臉色有些難看。
剛才在傅宅,思涼可不是這麽說的。
路婷挑了挑眉,呷了一口咖啡淡然道:“是啊,這小丫頭脾氣倔的很。我今天苦口婆心跟她說了很久,她也只扔給我了一句等她考慮一下再說。我原本在想a市有什麽好的,不如跟我去美國一起生活,但是今天見到傅律師我就明白了,換做任何一個女人留在傅律師這樣英俊又優秀的男人身邊,都是不願意離開的。”
路婷一氣呵成的這些話顯得有些直白,讓傅其深不由自主地蹙眉。
“我和思涼一起生活了十年,她只不過是像依賴叔叔一樣在依賴我而已。跟路女士說的天壤之別。”傅其深鎮定自若,一邊向服務員點了一杯綠茶。
然而路婷卻是忽然嗤笑,雙腿疊放在一起,後背靠在椅背上看着傅其深,開口:“呵,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傅律師就別跟我玩文字游戲了。這些年我派人暗中調查過思涼,經常隔一段時間就會拍一些近照給我。而每一次照片裏她幾乎都跟你在一起。傅律師,溫思涼是我的女兒,我看得出來她應該很喜歡你。”
這句話驀地一出口,路婷原本以為算是自己亮出來的王牌了,她以為傅其深肯定會感到震驚。
但是沒想到傅其深卻是鎮定自若地拿起玻璃杯呷了一口綠茶,臉色極為鎮定:“你也說是‘應該’。這些年我和思涼相處的時間遠比你要多,我知道她很懂分寸。她不可能也不可以喜歡上一個比自己大了十二歲的男人。況且,我是她
父親的學生。”
傅其深的一席話讓路婷略微眯了一下眼睛,看來傅其深這個男人,真不簡單。
還沒等路婷開口,他便将雙手交叉放在桌上,繼續道:“十年前老師車禍死亡,留下了思涼和路女士孤兒寡母。但是路女士卻沒有按照常理出牌,抛下了當時才十一歲的思涼改嫁去了美國。這樣的母親,沒有資格帶她離開。”
路婷聞言,臉色瞬間變了。她原本以為自己在跟傅其深的談話中會占據主導優勢,被想到反被将了一軍!
她咬了咬牙,有些坐不住了:“所以,傅律師現在是在跟我争奪思涼撫養權的問題?”
“呵。”一聲嗤笑從對面傳來,傅其深放下玻璃杯,直視路婷,“思涼已經是成年人了,不需要再用撫養權這三個字了。她願不願意跟你走是她自己的意願,願不願意留在我身邊也是她的決定。但是,我不會放手讓她跟一個毫無責任心的母親離開。”
最後一句話,口吻極為霸道。
“那你又有什麽資格不讓她跟我走?!”路婷在理智方面相對于傅其深來說到底還是欠了點火候,“別忘了,她是我的女兒,而跟你卻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你以為一點點的男女私情就能夠攔住她?”
“男女私情?”傅其深冷笑,“哼,路女士想必已經知道我快要結婚了,你覺得我會為了一個少不經事的小女生抛下我的未婚妻?我跟溫思涼之間,不可能有男女私情,連親情都不是。”
傅其深的話落地,忽然在路婷的眼中看到了勢在必得的眼神,他略微皺了一下眉,回過頭,思涼一張慘白的臉龐瞬間印入了眼簾。
“媽……”思涼張了張嘴巴,雖然喊的是路婷,但是目光卻直直地望向傅其深。
傅其深原本平靜無波的眼睛在那麽一瞬間也沉了下去。
剛才他說的話,她盡數聽了進去。
不過傅其深也沒有要辯解地意思,驀地一下變了眼神,掩藏去了原本略有波瀾的神色,恢複了以往的冷漠和平靜。
他這樣的變化讓思涼覺得很不舒服,她輕咬了牙,走到了路婷身邊的椅子前坐下。
傅其深正好在她的斜對面。
“思涼,剛剛我跟傅律師在讨論你去不去美國的問題呢。如果你跟媽去美國,就可以去那邊繼續念書,還有媽在身邊照顧你,總比在a市寄人籬下的好。”
思涼的心底咯噔了一下,她沒有正面回答路婷,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傅其深的身上。
一句寄人籬下,讓思涼的心底很不舒服。
“傅叔覺得呢?”她的雙眼仍舊紅腫着,看着傅其深。
傅其深緊抿着薄唇沒有開口,路婷卻搶着替他回答:“你一口一個傅叔的,又沒有血緣關系,你願不願意跟我走還不是你一句話?”
就在這個時候,傅其深的手機響了一下,他低頭看了幾秒鐘,沉默。
“反正我不走留在這裏也招人人煩,再給我幾天的時間吧。”思涼淺淺吸了一口氣,眼神一直緊緊盯着傅其深,然而傅其深卻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這個時候思涼還是懷着一絲期待的,她還在奢望傅其深會挽留她,但是他卻開口都沒有。
“可以,反正我也還打算在這裏留幾天。你好好收拾一下,把該斷的關系,都斷了。”路婷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是看向傅其深的。
下一秒,傅其深忽然起身:“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
說完還沒等路婷開口他便其深離開了。
思涼見狀,條件反射一般地其深也跟了上去,路婷也不攔着,只是看着他們兩人的背影有些隐隐的擔憂。
走出咖啡廳的門口,傅其深忽然停頓住了腳步。
思涼一直快步跟着他,他一停下,思涼差點跌倒。
他轉過身來,臉色明顯的不悅:“你要跟着我?”
思涼淺淺地吸了一口氣,咬了咬下唇擡眸看着他:“你就這麽亟不可待地趕我走?一分鐘都不願意讓我呆在你身邊?”
“随便你怎麽想。”傅其深對她的冷漠與日俱增,以往他就算再怎麽冰冷,對她還是溫和的,這樣的轉變讓思涼心底很堵。
她快步跟着他走到了停車場,不等他開口拒絕季已經坐上了副駕駛座。
傅其深沒有像以往一樣附過身來替她系安全帶,而是兀自發動了車子。
思涼低着頭看着手指攪動在了一起,沉默不語。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奔馳轎車與傅其深的a8相馳而過,停在了濱海咖啡廳的門口。
蘇玉芬從奔馳車內走了下來,徑直走進了咖啡廳。
咖啡廳內原本準備起身離開的路婷忽然被人叫住:“路女士。”
路婷怔了一下,她已經十幾年沒有回國了,還有人認識她?
她別過臉,一眼便看見了蘇玉芬。
她從來沒有見過蘇玉
芬,所以略微蹙眉:“你是?”
“我是傅其深的母親。”蘇玉芬直接走到了路婷對面坐下,臉色冰冷至極。
路婷苦笑強擠出了一個笑意:“傅夫人啊,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蘇玉芬擡眸,略微打量了一眼路婷,有些不屑地開口:“這重要嗎?路女士,我的時間很寶貴,就開門見山了。聽說你這次回來是要帶走溫思涼?”
“是,她是我女兒,在傅家也叨擾了那麽久了,真是不好意思。”路婷冠冕堂皇地開口。
蘇玉芬冷笑:“不是叨擾,是打擾。你知不知道你的女兒害的我兒子的婚事一拖再拖,也不知道她給我兒子吃了什麽藥這麽慣着她,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跟其深的關系斐然。我很高興你這次能夠帶她回美國,如果這期間我兒子阻止你的話,需要幫助随時可以聯系我。”
蘇玉芬從包內拿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了路婷,同時,還有一張支票。
“當初聽說溫文死後你在美國過得也一般般,這裏有兩百萬,你先拿着。只要你能夠帶溫思涼走,事後我給你更多。”
只要傅其深能夠甩掉溫思涼這個拖油瓶,蘇玉芬就算花再多的錢也不足惜。
路婷一看到支票,眼神立刻變了。
她喜笑顏開地拿過了那張名片和支票,連聲道:“好,不用您說我也會帶走思涼的。放一百個心吧。”
蘇玉芬見路婷見錢眼開的樣子很滿意,嘴角扯了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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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
思涼深吸了一口氣,終于鼓起勇氣開口:“我已經決定跟我媽走了。”她這句話其實仍舊是試探,她不死心地開口,想要從他口中得到不一樣的答案。
只要他一個字,她就可以留下來。
然而傅其深卻是目不斜視地開口:“我說過,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只答應你父親照顧你到成年,你現在已經21了,還不能自己做主?”
反問的口吻,帶着一絲諷刺,讓思涼的心涼了半截。
她咬了咬牙,心口生疼,目光轉移到了傅其深認真開車的側顏上面:“好,那多謝傅叔這幾年的照顧了……不過就算要走了我還是要提醒傅叔,防着點身邊的人吧,秦洛不是什麽好人。”
自從秦洛不願意來看守所保釋她之後,她便清楚,秦洛絕對有鬼。
然而傅其深開口的話語卻是更為凜冽:“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我身邊的人能不能用,我比你清楚。與其提醒我防着秦洛,倒不如你自己小心你那個所謂的要接回你的母親。”
話落,思涼瞬間愣住了,之後冷靜下來咀嚼了這句話後,才是憤怒。
“傅其深!她就算當初抛棄了我,也是我媽,她不會害我的。你怎麽可以這麽說她?”思涼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當中,心底如刀割一般的疼。
她的目光仍舊停留在傅其深的臉龐上,但是卻發現自己已經越來越不認識這個男人了。
對于路婷,思涼肯定是只能夠看到浮在表面上的東西,她堅信虎毒不食子,覺得路婷肯定不會害她的。任何人被人這麽說自己的母親,都會憤怒。
“路婷,十年前溫文去世後改嫁到一個美國中産階級家庭當中,現任丈夫經商失敗之後以喝酒度日,經常責打她。上個月正式破産。她現在的經濟狀況尚且不能夠支撐她家庭的正常開銷,怎麽能夠接你過去一起生活?如果不是有目的而來,你覺得她為什麽不在她最富有的時候接你過去?”
傅其深很鎮定地說出這些話,落入思涼的耳中就顯得那麽刺耳。
她蹙眉不悅地看着傅其深:“你讓人調查我媽?!傅其深,就算你是律師,也不能這麽懷疑人吧。你不是根本就不在乎我到底去不去美國嗎?現在又去調查我媽,這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