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風起雲湧
第五十四章
林如海的表态對賈琏來說是又完成了一個司徒淵給他布置的任務。
賈琏本想的是賈代善七七之後就扶棺南下在金陵守孝，待一年孝期結束後就按賈代善臨死前的吩咐在江南游學，順便前往林家勸說林如海站隊。
林如海在隆旭帝心裏的地位司徒淵很清楚，再加上上一任巡鹽禦史的任期就要到了，司徒淵就猜測差不多該是林如海上了。對于他來說，能有一位巡鹽禦史在暗地裏投向他，那是極好的。
江南水混，鹽政尤其。但同樣的，這也是因為江南富庶，鹽政上撈錢更是容易才會如此。司徒淵的大業需要大量的錢財，就算有司徒芮和賈琏的玻璃作坊，那巨大的坑也是填不平的。
賈琏手上不是沒有賺錢的點子，系統獎勵他的圖紙配方不少，但這東西也是物以稀為貴，要是這些貴重的東西就這樣被他全部掏出來，豈不是反而不美。東西要拿，也是有技巧的。
結果不光賈琏沒想到，司徒淵也沒想到，林如海竟然會帶着兒女進京吊唁老岳父。收到賈琏經過梅溪若到梅皇後再到他手上的消息時，司徒淵忍不住笑了起來。
“戴權，你說這賈琏是不是就是所謂的福将？大慶能将女真徹底收服是因為他打探到的消息，現在這林如海也這麽快就主動送上門來，看來以後還真得重用他才是。”
戴權沒有出聲，他知道司徒淵只是說給他聽而已，并不需要他的意見。他能成為司徒淵的心腹太監，經歷得不少。
“榮侯府現在阖府守孝，表妹的婚事又得延後了。”想到最近朝堂上那些蠢蠢欲動的勢力，以及後宮中甄妃和花妃的小動作，司徒淵臉上的微笑被冷峻取而代之，“戴權，找機會給我那位舅舅帶個話，表妹與賈琏的事不能走三書六聘的程序，但這消息也差不多該放出來了。”
“是。”戴權彎腰應道。
就在榮侯府靈堂撤下，賈琏準備同林如海父子一同南下時，他與梅溪若的婚事突然在京城中傳開。從奉劍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賈琏疾步來到榮僖堂不待張氏還在花廳給衆婆子安排事務就直接走了進去。
見到賈琏如此急切，張氏微微擰眉，随後揮手讓宋嬷嬷将花廳中的婆子和丫環都帶了出去。
“出什麽事了，琏兒？”
“娘，我與溪若的事你與梅家商量了麽？”賈琏直接開口問道。
“還沒啊，老太爺的七七剛過，就算是私底下要先說好你娘我也沒這時間啊。”張氏打趣的說，随後見賈琏眉宇間的焦急後才正了顏色，“出什麽事了，琏兒？”
“如今京城中在傳我與溪若的婚事。”賈琏很着急，他擔心的倒不是他與承恩公府太過接近對司徒淵有什麽影響，他憂心的是梅溪若的聲譽。
張氏雙手交握在小腹前沉思了會兒，才一字一句的說道：“琏兒，你覺得這事是誰放出的傳言？”
有賈赦這麽一個不靠譜的爹，賈琏只能選擇将一些事和張氏說。幸好張氏從小雖然不是被張松充男兒養大的，但對一些事也是接觸過一些的，所以她還是能給賈琏一些建議。
賈代善是賈琏最好的商量對象，但他站的角度是從賈府出發，而不是從大房這邊。
“我不清楚。”賈琏搖頭，“我剛剛從奉劍那裏得知這個消息，就來娘……你這裏了。”
說到最後，他的語調變得極輕。在張氏的注視下，他唇畔的苦笑絲毫沒有掩飾：“娘，看來我還是将溪若在我心裏的地位想得太低了。”
兒子心裏有了另外一個女性的存在要說一點酸楚都沒有那絕對是騙人，但張氏是個理性更多于感性的人。她知道梅溪若不管是身份還是性格都是最适合賈琏的書香世家千金，是以很快就調整好了心緒。
“關心則亂，娘明白。”張氏先是半含酸的說了一句，才認真起來，“我們府裏在守孝，主子們都不能外出，下人們除了采買和需要經辦的也輕易不能出府。所以，這個消息很有可能在京城已經傳了不久了，琏兒。”
賈琏也慢慢冷靜了下來，聽着張氏如此分析他也敏銳的察覺到了其中潛藏的某些東西：“如果真像娘你說的一樣的話……不管是七殿下還是梅家都沒有出手将這消息給壓下去，看來這消息能傳成這樣，應該和七殿下脫不了關系。”
張氏輕輕颔首：“朝堂上的事兒娘現在也只知道你跟娘說的那些，現如今府裏又是特殊時期，娘就更不可能打探到什麽事兒了。不過，不管這是七殿下的安排還是什麽，你可得好好安慰梅小姐。”
男人們争權奪利還要利用女人是張氏見不慣的，尤其是這件事還和她的未來兒媳相關，她心裏更是不屑。平時聽賈琏說那七殿下對他表妹有多寵愛，對王妃張芳又是怎樣情深意重，結果一跟自己的前途有所牽連了，重要的就只有自己了。
這些話張氏不會跟賈琏說，畢竟賈琏是她的兒子而不是女兒，更何況，賈琏還得在那位她看不上的七殿下手裏讨生活。
“嗯。”賈琏點頭。
他不知道司徒淵這次又有什麽布局還得将梅溪若也牽扯進來，上輩子這兩年朝堂上有什麽大事他也想不起來，那時候他正和王熙鳳新婚燕爾，哪有時間精力關注其他。
直到第二日司徒芮突然不在乎榮侯府還在守孝找上門來，賈琏才知道司徒淵這次打的是什麽主意。原來随着時間的流逝，隆旭帝終于還是抵不過後宮的枕頭風，對兩位還在圈禁中的皇子心軟了！
“七哥如今根本就沒有将他們兩人放在心上，但奈何有些跳梁小醜就是不知死活，他也別無他法，只能選擇如此應對。”司徒芮眉眼間的狷狂随着年歲的增長越加耀眼，“溪若表妹與你的事會曝光原因有兩點，一點是京裏有人在打溪若表妹的主意，而另一點嘛，需要我說出來嗎？”
賈琏搖了搖頭。
司徒淵這是不願放棄一點在隆旭帝那裏刷好感的機會，他願意将自己的外家表妹嫁給自己這個九皇子的人，足以說明他對衆皇子的兄友弟恭不是裝出來的。
“雖然賈琏你确實聰慧，但我還是不喜歡你，怎麽辦？”司徒芮眯眼看着賈琏。
“賈琏并非金子，自然不會人人喜愛。”賈琏臉上笑意清淡，“再說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愛金子。”
冷哼一聲，司徒芮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待賈琏換來丫環添上茶水後，才邪笑着說道：“油嘴滑舌！賈琏，你可知道今日爺登門拜訪所為何事？”
“賈琏不知。”
斜睨了他一眼，司徒芮下巴微揚說道：“聽說那即将上任的巡鹽禦史的千金如今正住在你府上？”
在賈代善未亡前林黧玉就準備提前進京備選，随着林如海上京後她就在榮侯府裏住了下來。林如海和林煦父子兩也是暫住榮侯府，他們在京城留不了多久，打掃修葺林家大宅實在是太過耗費，不值當。
賈琏微怔，随後反應過來。他前不久忽悠林如海的時候不過是說說而已，結果卻正好被他給說中了麽？
“九殿下，你這樣，未免太過唐突了吧？”雖然對林黧玉沒有多深的感情，但這小姑娘小時候就很粘他，這次再見也是表哥長表哥短的，他怎麽都該盡盡表兄的義務才是。
“你和溪若表妹鴻雁傳書的時候怎麽沒覺得自己唐突？”司徒芮眉一挑，皇子的貴氣有若實質一般的直往賈琏身上罩去，“我和那位千金的事就如同你和溪若表妹一樣，你說我如此做還算唐突麽？”
賈琏眉心緊蹙，上輩子林家和皇家可沒關系！而且九皇子司徒芮這人可是個男女不忌的渾人，林黧玉要選秀後真指給他做王妃，也不知道結果如何。
“怎麽，賈琏你這幅表情是覺得爺配不上你表妹麽？”司徒芮臉色冷了下來。
這林黧玉一事他并不是從司徒淵那裏得知，而是隆旭帝親口告知他的。雖然他對男女之事已經知曉，但對自己的未來妻子還是有一絲好奇，要不他雖然不忌諱守孝卻也不會這麽大剌剌的就找上門來。
想到上輩子忠順王爺的好名聲，賈琏真想冷嘲熱諷的回過去。只是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賈琏都是一個識時務的人，他是欠林家的，但林黧玉這事可不是他造成的，他沒必要為這事跟司徒芮鬧不愉快。
“九殿下，賈琏只是覺得表妹與殿下并不适合，畢竟表妹她自幼在沒有妾侍通房的林家長大。”賈琏能為林黧玉做的，也只有這麽多。
“賈琏，你的表姐也是在後院簡單的張家長大的，可不也嫁給我七哥做王妃了，明年選秀七哥後院肯定得進人。你表姐都可以，表妹就不行？”司徒芮似笑非笑。賈琏說的話他明白是什麽意思，但他就是不想懂，賈琏能奈他何？
司徒芮的惡意毫無掩飾，賈琏到現在也沒能想明白他為何如此針對他：“賈琏從無此意，只是如若真如九殿下所說的話，賈琏希望九殿下能對林表妹多擔待一些才是。”
“爺的妻子，爺自有決斷。”要不是清楚這林黧玉林熙與賈琏不過是嬰孩時期有過相處，司徒芮真的會懷疑賈琏這表哥是不是和這林表妹有什麽其他關系，要不賈琏為何這麽幫他那表妹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