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突然就沒了

第八章

男人看着那小豹子的标志眼裏開始放光,同時他老婆的眼裏也在放光。

已經驅車離去的柏柔和盛良翰根本不知道這個,盛良翰準備送柏柔回去,柏柔則有些沉默。

“剛才那兩人是誰?你應該認識。”盛良翰想跟她聊些話題來轉移她看似暈車的狀态。

柏柔輕輕嘆了口氣,“……我前夫。”

盛良翰猜想是不是捅了馬蜂窩,但他觀察柏柔情緒,好像并沒有失控,“你前夫……旁邊兒那個是他現任和孩子?別覺得我說話難聽啊,你前夫那樣兒……還真不怎麽樣!跟一痞子似得,你怎麽就看上他了?要結婚的話按說你條件也不錯。”

柏柔又深深的嘆了口氣,“誰知道呢,當初眼瞎了吧……”

之後柏柔看着外面沉默着,沒想多說的樣子。

盛良翰覺得還是別繼續問的好,現在哪個離婚的女人沒有過一段心酸的婚姻史。

就像他前妻一樣,也許這個時候也剛好有個男人問她,“你是因為什麽離的婚?”她可能會隐隐晦晦的回答,“前夫不能生育”。

就像柏柔似得,前一任總是不能提的痛處。

所以就今天這種敏感的時候,盛良翰習慣性的選擇了閉嘴。

車裏一下子有些尴尬,但盛良翰裝作無視這種氛圍。

不料沒過幾分鐘,柏柔卻突然開口,“我前夫跟我離婚一年,那時候那個女人已經生了。就是說……我們婚姻內的那一年她一直都在懷孕,就是說我們結婚的時候……我前夫還跟她……他怎麽能那麽做”

柏柔突然有些激動,“就是說婚前跟我戀愛的時候,我根本就不知道那個女人的存在,而那個女人卻知道我的存在,同時我前婆婆一定也知道那個女人的存在……他們家太可怕了,每周末我都會去婆婆家裏,他們真的就像什麽事兒都沒有似得……”

盛良翰聽着也心疼。這個笨女人竟然能讓男方騙到這個地步,也是第一次聽說。他不知道怎麽安慰,他也不會像女人那樣感同身受的說說別人家長短,只能伸過手去握着柏柔的手讓她別再害怕。柏柔的手很涼,似乎還很僵硬。

柏柔無聲無息的掉了眼淚,“從給她接生之後,對着前夫我一滴眼淚都沒有掉過,對着我媽他們我也得裝着沒事兒似得,整天被她們拿這事兒說我,我也得哈哈笑着,這樣才能覺得我沒有那麽傻,被騙了是我根本不在乎而不是我根本沒有發現……所以說他為什麽一邊對我許諾言,一邊還能跟別人生孩子!要是就為了孩子,他們直接結婚不就完了麽,非得折騰我一下做什麽!”

盛良翰抽出兩張面紙遞給柏柔,接着又握住了柏柔的手。

柏柔一旦開始流淚就有些控制不住這勢頭。

不知是不是因為旁邊是盛良翰,不是前夫,也不是前婆婆,更不是親媽也不是表姐,她不用裝堅強給誰看,所以事過一年之後她終于覺得有一個不用靠裝才能避而不談的親訴對象,因此這眼淚一滴緊跟着一滴,毫不費力的傾瀉而出。

“我當初就是個傻子……他跟我說什麽我就信什麽……我以為找到這輩子的依靠,別人結婚全是牢騷我結婚全是粉泡泡,別人婚後男人全都是毛病我婚後男人變成了男神,我以為我比所有人都幸福……結果呢,我比誰都……”

盛良翰單手開車,同時輕拍她的手背來安撫。

柏柔卻敞開了傾訴欲,“我當時就那麽傻,怎麽一點兒都沒看清他的嘴臉。剛才故意走到我面前你知道他說什麽嗎?……他給我炫耀了半天他的孩子和老婆,還警告我別再去法院催他還錢!還說他養一家特別困難,就他一個人賺錢沒有多餘的還我……我又不欠他的,憑什麽他養家就非得不給欠我的錢!”

柏柔漸漸從悲傷轉為憤怒,“憑什麽他養孩子就必須不還我的錢!憑什麽他老婆不工作所以不用還我錢!憑什麽!憑什麽我每個月賺錢多就不能問他要錢!”柏柔氣的直瞪盛良翰,好像他就是那男人似得。

盛良翰默默的把手收回來放方向盤上,柏柔翻了個白眼兒看窗外,“離婚就判了那麽點兒錢,還那麽多借口不讓我要!”

盛良翰忍不住終于問,“到底欠你多少錢?”

“差不多十萬。”柏柔說,“我們兩婚前一起付的首付,但是當時他說不好辦貸款所以只能寫一個人的名字,他說他的公積金必須得用不然攢着都白費,所以就寫了他的。婚後貸款大概一個月一萬五多,我們兩一人一半兒的還錢。剩下的工資就家用,誰知道離婚的時候他反咬一口,最後法院就判了我十萬……”

盛良翰似乎也被柏柔傳染了,狠狠的吐了口氣,“真夠笨的!連點兒證據都不留……”

柏柔“切”了一聲,繼續扭頭看着窗外。就好像外面有什麽有意思的東西似得那麽吸引她目光。

但是沒過半秒,柏柔倒吸一口氣,她隐隐的覺得肚子有點兒疼,還有點兒下墜……

她覺得情況有些不對,作為産科的護士她很明顯的知道這次疼的地方有些危險。比小腹還靠下,似乎就在子宮的地方。

“我肚子疼……”她剛跟盛良翰發出求救信號,肚子那裏立刻就像被鑽頭鑽進去似得生疼生疼。

腦門上立刻冒出來像豆子那麽大的汗珠,一滴滴不停的往下淌,片刻就濕了整個臉。

盛良翰一看這症狀不對,馬上問她,“怎麽了?柏柔你怎麽了?”

柏柔疼的五官都扭曲,她彎腰摁着肚子大口喘氣來緩解疼痛,小腹越墜越厲害,像有東西直接要把子宮拽出來似得,要命的疼。

她疼的聲音都發不出來,全部力氣都用來大口呼吸來緩解這痛感。

盛良翰見狀不妙,想要靠邊停車照顧她卻發現現在車子已經行駛在主路,而且還在堵車……

他拼命的按喇叭打轉向,抱着着急就蹭別人的态度,終于在短時間內安全的停靠在緊急停車帶,并且毫發無傷。

他連忙扶着柏柔問,“怎麽了柏柔?肚子疼?你到底怎麽了?”他急的直喊,但柏柔一句話都不說。

最後他看柏柔身體晃了兩下,一直緊繃的樣子終于松懈點兒的時候,他以為她好多了,卻沒想到柏柔一頭栽倒在旁邊兒。閉着眼睛昏了過去。

盛良翰吓壞了,用最快的速度叫了救護車,并且突然覺得有點血腥味。他到處看,總覺的像是他聞錯了似得。但是卻發現柏柔的裙子下面有一點兒紅色,他謹慎的掀開裙子,發現座位上面和柏柔的腿那兒,早就已經是鮮紅一片。

這一看像是一擊重錘砸在盛良翰腦袋上,他大喊了一聲“柏柔”!之後完全不顧救護車的情況,直接開了雙閃從應急道快速竄過去。

僅僅用了十幾分鐘,盛良翰就将車開到醫院。

出來推着床接病人的護士一看,那人竟然是柏柔,立刻用內部電話通知了主任,接着把柏柔推到急診室。

盛良翰這才知道他誤打誤撞的到了柏柔的醫院裏。

他連忙抓着護士,“求你一定救她。剛路上還說着話,突然就說肚子疼,沒過三分鐘就暈倒了。我才發現下面全是血……護士求你快救救她!”

主任這是跑來急診室,“呦!柏柔怎麽了這是……”她看了一眼柏柔的血,二話不說就立刻吩咐推到手術室。

接着來了急診室的大夫,主任和大夫交流幾句後問盛良翰,“她是不是懷孕了?有多長時間?”

盛良翰突然有些呆,似乎從來沒有回答過這樣的問題,有點兒自豪,但跟着卻是更大的緊張,“是,懷孕了,大概一個半月。”

緊接着主任跟着進去手術室,沒一會兒急診室的代付和主任一起出來,手中拿了一張單子要盛良翰簽字,“患者流産,需要做手術,這是家屬同意書。手術中也許會有并發症或者其他不可抗因素發生……”代付例行說着免責條款和可能出現的症狀,“同意你就簽字!”

盛良翰聽着後背全是冷汗,流了?這就沒了……

好不容易得來一個孩子,就這麽沒了?他盼都不敢盼的孩子,他就為那孩子高興了幾天,這麽快就要走了?

他不想同意,“真的沒了?真的?能不能再搶救一下……”

主任很着急,“我建議家屬盡快簽字我們才能去手術,不然就這麽耽擱着病人也有危險。”

盛良翰看了看主任,最後接過筆,強作鎮定的終于簽了字。

主任和急診大夫去了手術室,盛良翰坐在牆邊兒的條凳上等着。他突然覺得心空落落的,跟前幾天突然聽柏柔說她有了的那種欣喜,絕對是一冰一火兩種境界。

所以說柏柔的流産,絕對跟她的情緒有關。那麽引發她情緒大幅度波動的原因,就是她的前夫!

盛良翰這時才發現自己生了一肚子氣不知道沖哪兒發,他現在的苗頭全都只想柏柔的前夫。

如果不是他,柏柔情緒好好的。好不容易才從另外一個醫院的手術室外把她拉回來,這又遇到這麽一個瘟神!

不然柏柔一定會好好的!

他一個人坐在外邊兒生悶氣,手術室裏邊兒過了半個多小時終于把柏柔推出來,主任到盛良翰面前說,“病人手術很順利,除了沒有保住孩子之外母親很安全。但是需要住院一天觀察,家屬跟着先把病人送去病房然後去護士臺找我補辦一下手續。”

盛良翰立刻起身跟着那移動的床。他看到柏柔緊閉着雙眼像似得似得,臉色也蒼白的可怕。

接着他的目光移向被子下面柏柔的肚子那裏……那裏本應該有他的孩子,結果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盛良翰陪着将柏柔送去病房,又給她辦好住院手續,交了押金簽了字,看柏柔還在睡覺,于是請了一位護工,又拜托幾位護士多注意一下情況,接着他離開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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