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誰?”柏柔挂了電話,盛良翰問。
“……我前夫。”柏柔說的很沒有底氣。
“說話聲兒怎麽那樣?”盛良翰車開的很快,因為半夜兩點路上幾乎沒有什麽別的車。
柏柔長喘了一口氣,“好像喝酒了。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住了,一年沒有打過電話現在大半夜的給我打電話說要還錢。”
“還錢?好事兒啊!讓他打你卡裏!”
“他說……見面還。好像還說做什麽賺了錢,連欠我的錢還有利息一次性都給我。”
“留個心眼兒。”盛良翰沒再多問,就他們兩現在的關系來說,他很想幫她,但是他很清楚柏柔并不像讓他插手太多。
回了家兩人都很累,大半夜的被那個165這麽一折騰誰都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做什麽。
直到早晨,盛良翰趴在柏柔身上時,柏柔才想起來還有這麽一回事兒,“昨天本來想去買套,結果下班兒被那個男的一攪合……忘了。”
盛良翰壓在上面嘿嘿直笑,“沒關系,我買了。”他從旁邊兒抽屜摸了摸,拿出來一個長方形盒子,然後在柏柔眼前晃了晃,“能不能跟你申請你吃這個?”
柏柔盯着看了一下,“日常口服的藥?”
“嗯。”盛良翰期待的等着柏柔的回答,“我套套過敏,用完就癢的難受,再加上我生不了小孩兒,所以一般不用那個。非要用的話……可不可以你吃這個?聽說這個牌子的效果好,還沒有副作用。”
“跟哪兒聽說的?”柏柔好奇。
“我們公司的女孩子們那兒。”盛良翰很誠實。
“你還真不用避諱……”柏柔拿過來那盒藥,“這藥我們科室就能開出來,用我的員工卡還能報銷一部分,就是進口藥比國産藥報銷的額度小很多。”她拆開藥盒,看了半天後确定這個确實是市面上最好的那種日常口服藥,也是最貴的。
她将盒子又遞給盛良翰,“這個吃了也不能馬上就做,得連着吃七天後才可以。”
盛良翰“啊?”了一聲,猶豫一下之後點點頭,“行!”他當着柏柔的面兒拆開一片放到她唇邊,“以後每天我都監督你。對了今天幾號?我看看我拿對了沒?”
柏柔搶過來看那藥背面标記的日期,“對了,今天二十一號,拿的沒錯。你挺明白的嘛還裝不知道啊什麽啊!”
盛良翰把頭埋在他頸窩嗤嗤笑了半天,“張嘴!”
柏柔沒有推辭,聽話的張開嘴巴。
一片小小的藥放在她的舌頭上,一杯溫水遞到嘴巴前,接着一個惡狠狠的聲音說:“我再忍你七天,七天後你就受死吧!”
柏柔咕咚咕咚喝水咽了藥片,憋笑差點讓她嗆了水。
之後盛良翰認真的将藥盒收起來,放在自己那邊兒的床頭櫃裏面,“以後我每天都監督你吃,別借口忘了吃敷衍我!哼!”盛良翰一翻身躺在柏柔身後,抱住她狠狠的往自己懷裏揉了揉,不樂意的嗯嗯半天,最後不情不願的起了床。
“今天什麽班兒?”盛良翰在衛生間洗漱,還喊着問她。
柏柔躺床上沒動,昨晚睡太晚,今天上午一定要補眠,“還是晚班兒。”
“跟你前夫什麽時候要賬去?”
柏柔想了想,“還不知道,晚班兒的時候肯定不行,時間太晚。”
盛良翰呼嚕嚕吐了口刷牙水,“我覺得你還是別見他,讓他打你卡裏。非要見的話我陪你去!”
“不用,”柏柔拒絕,“他又吃不了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盛良翰起床有點兒晚,收拾完急急忙忙趕去上班。
柏柔則在家裏繼續補眠,差不多快十一點她終于起床。
剛睜眼就接到電話,柏柔一看,竟然是盛良翰的。有事兒?他平時從來不打電話的。平時兩人下了班兒回家見,上班兒前也是家裏見。那兩次去接她也沒有給她打過電話……
“什麽東西忘拿了?我給你送過去!”柏柔接起來就直接說。她覺得這個才是對話內容。
盛良翰說:“忘了拿你,把你給我送來吧。”
柏柔竟然想不起來下面要怎麽接。她一點兒都不習慣盛良翰這種暧昧的說話方式,搞得好像兩人在熱戀似得,但實際上他們只是同居而已。
“油嘴滑舌的……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樣啊!尤其第一次相親那次,簡直欠揍啊!”柏柔嗔怒。
“你不答應跟我結婚我就一直這樣!”盛良翰認真的手。
柏柔愣了一下。
盛良翰突然又“哈哈”一笑。剛剛的小尴尬頓時化解過去。
柏柔想,這也是他的玩笑之一。這人的段數好像比前夫王軍的還要高。她已經上當過一次,一定不能再次被這種把戲迷惑。
盛良翰說:“幾點上班兒?我差不多快忙完了回去接你然後把你送到你單位。晚上差不多我下了班兒就過去等你,你下了晚班兒一起回家。”
原來他是要說這個意思。盡管還是想要抵制他的關心,不過柏柔一點兒都不覺得讨厭,甚至有些喜歡,“得了吧,真不用!你忙你的吧,我這麽大一個人害怕那個!”
“我真忘了誰昨天晚上怕的都快哭了似得……”盛良翰說,“也忘了誰被逼到牆角,跟我喊救命來着……”
柏柔被揶揄,但也不生氣,“昨晚是特例,說真的,現在市面兒上,你看哪個會對一個離過婚的婦女感興趣,我主動送人床上都得看到人吐了。要是十七八小姑娘你這麽緊張還差不多,我都二十多馬上奔三的人,還離過婚,還跟人同居,怎麽看都是市面兒上最沒人要的品種。你擔心我不如擔心對方,我看還是對方比較危險。”
盛良翰停頓了一兩秒,“你別忘了,還有一種稱呼叫少婦,就是你這麽大,有過婚姻的女人。好了不許再拒絕,洗幹淨臉拿着床頭櫃上的一個表格到我公司來,那個表格我忘了拿,下午填東西要用……”
柏柔回頭一看,另一邊的床頭櫃上面确實有一張紙。
明明是要送東西,還說的像什麽似得。
“給我你地址,你就乖乖等着吧!”柏柔特別霸氣的接了這件事。
柏柔下午兩點上班兒,晚上十點多下班兒,中午剛好有時間。
她沒再耽擱,按照盛良翰說的地址搭地鐵過去。
原來盛良翰公司到她家裏也特別方便,地鐵只要倒一趟就到,甚至比她去醫院都要方便。
到了前臺,柏柔想着就這麽進去是不是不太好,她以什麽借口進去,送文件?會不會碰到他的同事什麽的,或者……
“我這兒有張表格你給盛良翰拿進去吧,他要的。”柏柔想了想還是不進去,總覺得別扭。放前臺送進去也一樣的。
前臺的女孩兒很漂亮,就是現在流行的那種漂亮,千篇一律的漂亮,前臺看了看她,“稍等我問一下。”柏柔沒有離開,那女孩兒直接将電話打給盛良翰。
兩句後挂斷,女孩兒對她說,“盛總監說請您去他辦公室,還有些事情要交代。”
還有事兒?柏柔問,“他辦公室在哪裏?”真有事兒還是假有事兒?那還是進去吧,既然都來了。
前臺帶着柏柔進去,穿過鋪有地毯的走廊後,來到一扇門前,敲敲門,裏面一聲“請進”。
前臺給柏柔推開門,自己則離開。
柏柔走進去,小心的關好了門,她看到這個辦公間并不是很大,大概也就十平米左右,還不如她們醫院的分診臺大。而盛良翰就在一個桌子後面。
“坐那兒休息休息,我馬上就完事兒。”盛良翰指指旁邊的沙發。
柏柔把那個表格放在他辦公桌上,自己坐在沙發那裏。
辦公室頓時安靜的要命,就連呼吸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她環顧着這個辦公室,雖然不大,但卻應有盡有。牆邊一排深紅色書櫃,帶着玻璃門,裏面滿滿當當的書和文件夾。接着就是盛良翰的辦公桌,同樣是深紅色,上面還擺着臺燈,看來經常加班兒的樣子,桌子上面有電腦,常見的樣子卻是黑色,很冷。接着就是她這邊坐着的沙發,兩排三人座和一個茶幾。
整間辦公室都鋪着地毯,走起來沒有任何一點兒聲音。
辦公室顯得很沉穩,似乎唯一能動的就只有辦公桌後面的他。
柏柔不由得把視線集中在盛良翰身上,他鼻子上架着一幅眼鏡,西服外套挂在衣架上,裏面白色襯衫領帶松開,扣子也多開了一道,袖子挽到手肘處,顯得很正經,卻又很随意。
他看着文件時不時的寫幾個字,偶爾還翻翻電腦。柏柔不知道他做什麽,也不知道這個公司是做什麽的。
她記得這幅打扮很像第一次相親時的感覺,很正經的上班族,但卻沒想到說出來的話那麽讓人倒胃口。
好在現在不是那副欠揍的模樣,但是說出的話卻又是另外一種感覺。
有人敲門進來,盛良翰頭也沒擡就說“請進”。
是個女同事,手裏拿着什麽單子。
柏柔看着那個女同事,女同事也頗感意外的看着柏柔。
兩人對視到她走到辦公桌前結束。
女同事跟盛良翰說了幾句工作上的事情,得到答複後離開這裏。
接着盛良翰繼續埋頭工作。
柏柔有些無聊,打算找找有沒有什麽雜志可以看,不過最後還是選擇刷手機。
“無聊了吧?在等我五分鐘咱們就去吃飯,然後送你去醫院。”盛良翰突然說。
柏柔倒像是忘了現在要作什麽似得愣了一下,緊接着說,“多說不用送了真的我坐地鐵直接到!你這麽忙你就忙你的吧不用管我。我這麽大一個老女人,誰能看上誰就眼瞎了……”
盛良翰“呵呵呵”笑着合住文件,“你是拐着彎兒的罵我!”
柏柔看他收拾東西,也跟着站起來,“真不用耽誤你工作時間,下次誰攔我我就拿針紮他,下班後我真的打個針在身上。”
“別廢話!”盛良翰随手抽掉領帶,拿着鑰匙拉着柏柔就出了辦公室。
柏柔一路都在想,現在盛良翰這麽做是為什麽,這種形式怎麽看都像是在追她,但是又不能肯定。
因為盛良翰說過,他們只是同居而已,彼此解決對方的需求,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所求。
那麽他對女方這麽周到細致,幾乎可以斷定是他的習慣行為。也許不止對她,對任何女性都是這麽的體貼周到。
柏柔這下安定了心思,這是盛良翰的習慣作風,并不能跟他的前夫王軍相提并論。
到了晚上,柏柔下了班才有時間看手機,發現上面有條消息,盛良翰發來的:我就在你們這層住院部玻璃門外椅子上等你。要是忙不方便回就別回,直接出來找我。
柏柔還想着他不會真的來了吧?結果就看到了這條短信,她趕緊換了衣服拿了包跑出去,卻在玻璃門外并沒有看到什麽盛良翰。
然而在長椅上,柏柔卻發現有件西服外套孤零零放在那裏,她不敢确定是誰的,但直覺告訴她那就是盛良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