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願意與他為伴嗎,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無論貧窮還是富有,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這是兩個人結婚時,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承諾,也是另一個人應該對向他宣誓承諾的人應該做到的事。
去年的戒指,其實是這位程先生已經當着他父母的面,向柳箴求婚了。
而老先生的祝福,直到今天才發出。
他看到了柳箴對他兒子同樣的愛護與忠誠。
愛意襲來,柳箴這一剎那,熱淚盈眶。
他懂了那些修成正果的愛侶們的激動與喜悅,也懂了人們為什麽在愛裏不斷受傷,卻還是渴望愛情的原因。
愛能抵禦世間一切寒冷,抵禦荒蕪的內心,抵禦迷茫的人生。
愛不是萬靈的靈丹妙藥,但它能讓一個人走向另一個人,擁抱另一個人,從此在這個世界上,我不再是孤單一個人。
程先生再桀骜,也是孤單的吧?
他喜愛自己,也想從自己身上得到與之一樣的愛戀。
“程歷銘,”柳箴偏過頭,吻着男人的頭發,掩下心中此刻那仿如波濤洶湧、驚濤駭浪一樣的情感湧動,他控制着它們不要決堤而出,可他發出的聲音還是顫抖了,“現在的柳箴愛的是你,将來愛的也是你,有些愛是可以忘記的,有些愛是不會忘的,你知道嗎?”
程歷銘笑,他側過頭來,咬住了柳箴的嘴唇,就像意欲吞噬柳箴一般,唇舌直抵柳箴咽喉。
圖片
次日清晨,安文文往酒店打來電話。
柳父醒了,狀态很不錯,說話交流都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語言障礙、意識障礙都沒有,就是吞咽目前稍微有點困難,這個後期可以得到有效緩解。
恒叔問完詳細的情況,還做了筆記,他回安文文道:“我這就去叫先生,他們剛睡下不久,等下過來,你安排個床放到柳老先生旁邊,小少爺過去就能睡了。”
“收到。”
就算他們剛睡下,恒叔還是去叫他們了,程歷銘過來看的門,聽恒叔說到柳勇醒了,回道:“去準備車,弄個大一點的。”
“知道的,您要不要在醫院也呆着?我只叫文文在柳老先生身邊安排了張床,您看您?”
恒叔問道。
“我送他到醫院就回來。”程歷銘沉思了一下,道:“他父親剛醒過來,在病床上樣子有點不太好看,等他狀态好點,我讓柳箴幫我們安排見面。”
這也是他對小孩父親的尊重。
恒叔也猜出了他會這麽安排,點點頭,在門口繼續小聲道:“大少爺,他乖您也要乖點啊。”
程歷銘挑了下眉。
恒叔叮囑:“動靜弄大了,涉及到他家裏人,到時候他也免不了受罪,您說是不是?”
程歷銘笑了,“我媽給你打電話了?”
恒叔不好意思笑了笑,“老小姐說先跟我說說,您要是不聽話,她就給小少爺打電話去,她說家裏總歸有一個聽話的,她找聽話的。”
程歷銘外祖曾經富甲一國,一生有兩子二女,可惜最後只有程歷銘的母親活了下來,而這位能繼承父親所有財産的大小姐嫁給了當時薪水連買她一個手提包都不夠的程父,可見她對程父的心悅。
前幾十年,程父去哪個國家履新,她就跟着去哪個國家,回了炎國,她也跟着炎國,一直都是程父最忠實的小跟班。
程歷銘爸爸指哪,她就打哪。
那是父母的愛情。
程歷銘年輕的時候根本不稀罕這種愛情,跟母親拌起嘴來,還嘲笑母親腦袋空空,居然只裝得下一個男人。
後來遇到柳箴,母親也不忘嘲笑他,就算多的是人見了他腿軟,可還是有些小可愛不會把他放在眼裏,更別談愛上他把他放在空空的只裝得一下男人的腦袋裏了。
現在小可愛在他手中了,空空的腦袋還真就只裝得下他一個男人。
程歷銘對聞東數的戾氣,也就因此稍微淡了一點。
但也就淡了一點而已。
過去的求而不得,還是他身上那道沒有愈合傾向的血口子,此時還在血淋淋的流着鮮血呢。
怎麽可能不動手,還動輕手。
老小姐怕是忘了,她兒子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沒事,等下我跟她聊聊,她會完全喪失跟人打電話的興趣的。”程歷銘笑道。
恒叔聽了頭疼,慌忙退場,“我去準備車去。”
柳箴被抱起穿衣服的時候,還有點懵,等程歷銘給他穿好衣服把他抱下床的時候,他看了看有點光亮的窗外,轉過頭道:“我爸爸醒了?”
“嗯,來,提腿。”
柳箴扶着他的肩膀,提起長腿,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忘說道:“我自己會穿。”
“你再睡會,到了車上我抱着你再睡會,我送你到醫院,我就先不進醫院了,等你爸精神點,有力氣打量評估我了,到時候我再去見他。”
柳箴點點頭,“媽媽會跟他說小話的,你要做好準備,這次我太愛你了,我爸爸看得出來的,他一直還在等着我回家,帶着他們和柳洋一家一起生活。”
“所以他會怪我搶走他的寶貝?”程歷銘靠過去,親了下他的嘴,把高領的內衣領子拉起來,遮到了寶貝脖子上那些新豔的吻痕。
“會怪的。”昨晚被徹底的吃幹抹淨,和男人的感情又不一樣了的柳箴嘆息,摸了摸自己還有點疼的耳朵,“見了我,更會怪的,今天我要挨罵了。”
程歷銘發出了低沉的笑聲。
車子到醫院要四十分鐘的車程,柳箴前二十分鐘還睡不着,後面靠着程歷銘就睡過去了,等到被叫醒,被程歷銘送到車外,他還有點昏昏然,還好安文文已經就位,跟巨人一樣只盯着柳箴看的先生保證道:“您放心,今天我一天整跟着柳箴哥,柳箴哥去哪我就去哪,哪怕他去洗手間,我也在外面等着。”
程歷銘聽到聲音,總算轉過了不放心柳箴的眼神,朝她溫和笑笑,“不用這麽緊張,我叫張揚他們兩個人看着,你做好你的工作內容就好,你向來也做得很不錯。”
安文文也就那麽一聽,近柳箴身的工作不好做,她是在程家工作快十年了,身家特別清白,才得到了那個靠近柳箴的資歷,而近距離照顧柳箴的結果就是,照顧一次,她年底的獎金是她工資的五倍,照顧兩次,年終獎是工資的十倍。
她就幾年因為靠柳箴出差,都出成小富婆了。
錢拿的多,也就棘手,她傻了巴唧才把發錢的正東家的客氣話當真話。
有事她還是會第一個沖上去的,不沖對不起她深愛的錢錢啊。
“知道了,我會做好工作職責的。”領導說什麽就是什麽,安文文才不浪費她的時間跟這些虛僞的老板擡扛。
柳箴還是先走了,他走了幾步,頻頻回頭,直到安文文催促,“哥,快一點,柳老先生知道您過來了,飯都不吃了,一定要等着您過去,老太太說,是等着您過去喂呢。”
柳箴瞬間清醒,嘆了口氣,摸着耳朵道:“是等着罵我呢。”
父親是嚴父,對柳箴寬容又嚴肅,他愛柳箴,但這個世上最挑柳箴毛病的人也是他。
果不其然,柳箴一進門,就見病床上的老父親紅着臉朝他嗚嗚嗚,翻譯過來就是“你這個不孝子,還知道回家啊?”
柳箴過去坐下,牽住了他的手,笑着喊了他一聲:“爸爸。”
他眼紅,柳勇也眼紅,可能是在生病中,一生勇猛的柳勇紅着的眼流下了淚。
等到柳箴靠過去,抱着他在他耳邊說:“爸爸,我好怕失去你啊。”
柳勇的老淚,一下子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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