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不樂意
“她倒是不太情願,只是我岳母有這意思。”
言青這丫頭也算是何家二老看着長大的,兩家本就隔得不遠,還做了那麽多年親戚,都是知根知底。再看看玩得正起勁的小豆子,她來做何頃的填房,那是再好不過。
言婉是個好兒媳,可畢竟是去了。這活着得人還得好好活,一個二十好幾的男子,一個四五歲的孩子,怎麽看怎麽不像話。一個家到底還是要有個女人。
言婉走後,那媒婆是時不時的登門,可何頃都找借口推脫。今天卻主動提了言青,看來他是有那心思。李香婕心思轉得快,何頃是何家的獨苗,開枝散葉的重任就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可這畢竟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還是要有個女人。
“言青倒是也好,雖說沒有她姐姐那麽溫婉賢淑,倒也是個良善的。可她不願意我們也沒辦法。婚姻大事還是要講究個心甘情願。”
“我自是有辦法讓她願意。”
何頃回答的很肯定,何夫人也就沒有再問。這個兒子一貫都是很有主意的,他說有辦法那就是有辦法。看來兒媳婦的人選就不用她操心了。
這天,何夫人讓汪婆婆抱着小豆子一起去了言家串門。言家祖上是書香門第,也曾出過官員,但文人大多不會賺錢,家道中落後就靠着一點祖上的積蓄過日子。雖說不上清貧,但絕對也稱不上富庶。
家底頗豐的何家當初就是看上他們書香的門第,想來這樣的家庭養出來的女兒自是不會差到哪裏去。這言婉還真是遠近聞名的閨秀,不光是人長得漂亮,性情也是極好的。她和何頃成親後,孝順公婆,和睦鄰裏,打點何家的大小事宜也是進退有度、應付自如。
這言青雖說沒有她姐姐那般出色,但人還是漂亮,性格更活潑,在長輩眼裏也是個讨喜的丫頭。
見何夫人來了,花揚喜熱情的招呼,“何夫人,快坐,快坐,我去給你沏壺茶。”
這叫了好幾年的親家母,現在卻要改口叫何夫人,感覺真是很不好。
“親家母,不用這麽客氣!你看我這嘴就是改不過來,這親家母叫了好些年,都叫順溜了。”李香婕連忙笑着輕抽了兩下自己的嘴角。
“哎,都是我家言婉沒福氣,就這麽早早的去了,要不然我們可不得做一輩子的親家。”說着眼裏有了些霧氣,自己到底也命苦。
自己相公走得早,自己一個人拉扯大兩個女兒。眼看大女兒說了門好親事,誰知道竟是福薄的。現在就只剩一個言青和她相依為命,可她卻是個有主意的,半點不聽自己的安排。
“快別這般說話,這不是還有小豆子嘛。我們可不是一輩子的親家?來,小豆子,快叫外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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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婆婆放下小豆子,這孩子雙腳一着地就往花揚喜懷裏撲去,嘴裏甜甜的叫着外祖母。
花揚喜被小豆子叫得歡快,心裏剛生出的愁緒瞬間散去。這麽個乖巧的孩子,以後可不能給後母欺負了。花揚喜去裏屋拿了一些零嘴,何夫人常帶着小豆子來看她,家裏零食總是備着的。
汪婆婆領着小豆子在院子裏玩耍,花揚喜和何夫人坐在桌邊說着閑話。
“這小豆子天天的嚷着要找姨母,這言青是去哪裏了?”
“去薛妍家學針線了,這丫頭現在居然對這女紅有了興趣。以前天天叫着要她學,她都不願意。”
“姑娘家長大了,自是醒事。她也快十九了吧,是到了找婆家的時候,你心裏可有中意的小夥?”
“哪是快十九啊?這都快二十了。這丫頭打小就沒有言婉聽話。讓她相個人家,她天天扯什麽情情愛愛,女孩家家的也不怕躁得慌。”說到這裏,花揚喜倒是先紅了臉。“這一天天的推下去,怕是要當老姑娘。”
“怕不是還念着柳謙絮的兒子?”何夫人湊到花揚喜耳朵邊小聲的說。
花揚喜本還泛着紅的臉,瞬間就顯了白。要說她這一生有什麽不喜歡的人,那柳謙絮就是其一,當然他的兒子就是其二。
何夫人娘家姓李,也是這個貢南城的人,一些家長裏短、是是非非她自是相當清楚。其實現在言青對男女之情這麽有主見怕也是随了她娘,當年要不是有花揚喜橫插一腳,言青的爹早就和柳謙絮成一家人了。
她見花揚喜變了臉色,知道這是說到了她的痛處。“我見言青倒是個好姑娘,誰家要是能娶到她倒也是有福氣,最少都是有了口福。”李香婕說話帶了三分笑意,表面上是打趣,實則是誇贊。
聽李香婕這麽一說,花揚喜深感驕傲。別得不說,這言青做菜那真是一把好手。再一深思她的話,這是和自己有一樣的心思?
“我也不指望她能找個多好的人家,找一個知道疼她的就可以了。這女人啊,重要的是要找個顧家、穩重的男人,什麽愛不愛?幾十年過下去還不是一樣!哎,像何頃這樣各方面條件都好的人怕是難找,只看這丫頭有沒有那個福氣!”
兩人這話一談下來,明裏暗裏都表達了那個意思。
前幾天言青去了學堂找何頃,這天花揚喜又去了。一時間,何頃還頗吃香。
“何頃,我這給你帶了點酥油小餅,這是言青做的。聽你娘說,你經常忙着沒時間吃飯,這身體可是比啥都重要的,你可得好好顧惜。這小豆子娘都沒有了,爹可不能再有個甚!”
何頃連忙丢下手頭的事,親自給花揚喜沏了茶水。
“你可別忙活,我這坐坐就要走。我來是想問你點事。”
“岳母,你說吧!”何頃還是一直叫花揚喜岳母,言婉雖然沒了,可這稱呼倒似換不過來。
“這都一年多了,你都還是喊我一聲岳母,我也就不藏着掖着,直說了。”
花揚喜喝了一口茶,“我是想把言青也許配給你,只是不知道你是怎麽個意思?她雖不如她姐姐優秀,但也是個好姑娘。操持家裏事務,照顧人那自是不在話下,最要緊的是不用擔心她欺負小豆子。”
花揚喜話說的很直接。這何頃是個聰明人,他天天忙進忙出,這真要是找了個其他女人,他怎麽可能随時顧得了孩子?
“岳母,那言青是什麽意思呢?”何頃沒有先表态,他先問起了言青的想法。難不成這岳母把她擺平了?她哪是那麽容易就會屈服的主?
“自古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天到晚竟想些不着調的,怎麽可能一直由着她的性子來?單說你這裏願不願意娶她吧?我和你母親都有這個意思。”
花揚喜不好直接說言青不同意。她想得是只要何頃沒意見,她還就不相信她這當娘的做不了她的主。
“能娶到言青那自然是好,畢竟都是相處了這麽些年的人,脾氣性情大家都熟悉。”
聽他這麽一說,花揚喜就覺得這事算是成了。她又和何頃聊了聊家常,再次叮囑他注意身體,然後提着食盒回去了。
何頃看着桌上一個個色澤光亮的小餅,突然就覺得餓了。就沖着這手藝,言青也當得起一個賢妻的名聲。他拿起餅子咬了一口,細細的品嘗起來。
花揚喜在回去的路上,心裏越琢磨越歡快。這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不用再焦愁言青的婚事,也不用焦愁自己的外孫遇到狠毒的後娘。一路走回去步子都特別輕盈。
言青在屋裏繡香囊,看到母親回來的時候臉上都帶着笑意。
“娘,什麽事這麽開心?笑的都合不攏嘴,你路上撿錢啦?”
“這可比撿錢還讓人開心,你的終身大事有着落了。”
言青聽花揚喜這麽一說,瞬間耷拉下臉。“你說什麽呢,你是不是還在琢磨讓我嫁給姐夫的事?我樂意,人姐夫都不能樂意!”
“誰說他不樂意了。不光他樂意,連何夫人也樂意。”
言青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樂意?他可是答應了自己的。看來剛才母親提着酥油小餅出門就是去找他,他怎麽會是個如此言而無信的人?言青第一次覺得他好可惡,這哪裏是什麽謙謙君子,這就是一個不守信用的小人!
“可是我不樂意!你們怎麽都不問問我的意見?”
“你有什麽好不樂意的,他哪一點配不上你?要不是你姐姐走的早,還輪不上你!”
聽言青吼起來,花揚喜也火了,這是個什麽丫頭?如此不知道好歹?
“我自己會将自己嫁出去,你着什麽急?我也沒吃你多少米,你就這麽容不下我,要我嫁給一個鳏夫?”言青也是氣的口不擇言。
“我就是不想養你了,要不你明天就給我把自己嫁出去,要不你就去給你姐夫填房!”
這一激動,花揚喜的胸口就發悶,臉色瞬間慘白,她扶着椅子勘勘坐了下來,手壓在胸口上。
言青一見,壞事了。趕緊跑進花揚喜的房間找來了藥,倒出一粒藥丸,讓她吞了下去。
花揚喜在那裏順了半天氣才緩過來。
“給我藥幹嘛?還不如讓我早點死,我死了就再沒人能管你。可憐我辛辛苦苦把你和你姐拉扯大,竟是沒一天享過福,留下你一個,還是個犟脾氣!”
言青也知道母親苦,姐姐去的時候母親暈死過好幾次。現在母親的身體也是大不如前。她是想好好聽話的,可這話要她怎麽聽?
她不敢再接花揚喜的話,她扶着她,讓她去床上躺一躺。
花揚喜歇下後,言青打算再去找找何頃,他為什麽要出爾反爾?她要去問個明白。她看時辰還早就收拾了出門。
言青找過來的時候,何頃還在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酥油餅。這東西放在桌子上,手就老是想去摸來咬兩口。其實何頃沒有吃零嘴的習慣,每次反應過來的時候,這餅都咬在嘴裏了。估計是真的很好吃才讓自己愛不釋手吧。
言青隔着門縫觀摩了有一會兒,看着何頃怡然自得的樣子真是火大。她在家都要和母親吵翻天了,他還在這裏悠閑的吃東西,關鍵這吃食還是自己做的。
她沖進去,手一揮,裝酥油餅的碟子和酥油餅一起咕嚕嚕的滾到了地上。
何頃擡起頭滿臉的詫異。
作者有話要說:言青: 說好的拒絕呢?為什麽我娘一提,你就答應的這麽歡快?矜持還有沒有了?
何頃: 我也很無奈啊,好像我的人設就是如此不矜持。不過天地良心,我就只在你面前不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