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姐夫你真好

自打言青動了要走的心思,這些天對花揚喜尤其的順從。也不和她擡杠,事事都順着她的心。見天的吃食都是緊着花揚喜喜歡的做。

花揚喜只當是這孩子終是懂事了。可不是嘛,自己一個人養了他們姐兒倆容易嗎?為了她們自己一直沒有再嫁,那時候多少人來給自己說親?自己就是沒有答應。現在也就只剩這一個姑娘了,她可不得對自己好點!

“你和你姐夫的親事算是應下了?”

言青在給她母親泡腳。這天氣漸冷,總是要把腳泡得熱乎乎的,上床睡覺才暖和。言青細心的給母親按着腳底的穴位,自己要真走了,母親一個人可怎麽辦?

她還在心裏一個人感傷,突然花揚喜就來了這麽一句。言青心裏一咯噔,娘,你要是不揪着這事不放,我是打算一輩子這樣給你洗腳的。言青心裏生出好多感嘆。

花揚喜見她沒出聲,只當她是應下了。又一個人數落了半天這何家的好,還有何頃的好。何頃這女婿還就真是得給自己做一輩子的女婿。

花揚喜了卻了心頭一件大事,這些天夜裏都睡得特別香甜。

言青卻睡不着。

半夜裏,言青還在床上翻來覆去。她其實是個有良心的人,可這一次也就只能先昧着良心了。她索性一骨碌爬起來,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這畢竟算是出遠門,衣裳總是要收拾好帶幾件走。

言青心裏暗暗給自己寬慰,自己不是不要母親,自己早晚得回來。等到塵埃落定,自己會好好的孝敬母親,只是現在就只有先拜托姐夫幫忙着照顧了。

花揚喜睡醒了一覺,起來起夜,見言青房裏還有燭火。她悄悄透過門縫往裏看。

這丫頭竟是在收拾衣裳,這大半夜的是要幹什麽?花揚喜心思一轉,這是反了天了。她一推門,就這麽直愣愣的站在了言青門口。看那臉色,竟是陰暗的像要下雷雨的天氣。

她胸口起伏不定,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言青見母親突然推開了門,着實驚了一跳。可手裏收拾的衣裳已是無法掩飾。看母親神色,那是真動了肝火。

“娘,你怎麽起來了,快過來坐。天寒,別凍着了。”說着,她親熱的去把門口的花揚喜拉了進來。

“這不是要去給姐夫做填房了嘛,我這收拾一下衣裳。雖說是住得近,可到底婚後也是要搬過去的。你給我備的嫁妝我也都細細看了一番,反正也是填房,也沒那麽多講究,我看倒也不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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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青在花揚喜還沒開口前,就這麽說了一番。

聽她這麽一說,花揚喜情緒才穩定了下來。

要說言青這丫頭雖說沒有言婉那麽出色,但到底也是頂好一姑娘。樣貌好,人機靈,就是有點犟脾氣。聽她一口一個填房,心中也覺得有點虧欠她。只這填的是何頃的房,那是比多少沒成過親的小子都要好上十分、百分。

“你去了何家,自是沒有人會虧待你。我去給何家商量商量,讓他們還是辦隆重一點。他們也不差這幾個錢。”

“別,娘,你可別去!就照那娶填房的儀式,簡單走個過場就可以了。兩姐妹嫁一個夫君,多少有些人會說閑話。這還大操大辦,可不給了他們更多話頭子。”何家要真大張旗鼓的籌備起來,結果新娘卻跟人跑了,這臉可不得丢幹淨?何家是這貢南城的大戶,以後何頃要怎麽做人,她可不能坑他。

聽言青這麽說,花揚喜心裏竟生出了幾分內疚。女子的一生可不就是盼着一場婚禮,盼着自己風風光光的大嫁。言青在這裏只怕會留下終生的遺憾。不過她是為了她好,比起一生的順遂如意,一時的風光又算得了什麽。花揚喜收起了心裏的傷感,她總有一天會明白她是為她好的。

花揚喜回屋後,言青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還好自己機靈,要不然今天晚上就誰也別想睡了。她再次躺在床上,可還是睡不着。

隔壁屋的花揚喜也睡不着了。她也是懷着萬般思緒左思右想,一激靈,這丫頭什麽時候這麽醒事啦?這婚期都還沒定,就着急忙慌的收拾衣裳?怎麽琢磨怎麽不像她一貫的作風。這些天還是要多多注意她。

花揚喜本來每天也閑來無事,她有得是時間和精力去盯着言青。

言青感覺自己是驚動母親了。現在出門去買個菜,母親說要一起去。去薛妍家學女紅,母親說要去看看薛家奶奶。言青不敢貿然去見王聞,指不定話還沒說上兩句,母親就出現了。

現在只有一個人能幫自己。每到重要時刻,她總是能想起何頃。

“娘,我想去找姐夫說說話!”言青說這話的時候,硬是在臉上擠出了三分嬌羞。

“我也有點事想找他談談,你先等我一下,我進屋換身衣裳。”花揚喜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人,誰知道她出了門是往左拐還是右拐。她說完,就趕緊回屋子換了身體面衣裳。花揚喜以前也是花家養得小家碧玉,就算如今上了年歲,出門也必會把自己收拾體面。

見花揚喜回屋換衣裳了,言青一臉的嫌棄,眼睛直想斜到天上去。這都跟防賊一樣,還好她是真打算去找何頃。她就要去和何頃說點悄悄咪咪的體己話,看她娘到時候怎麽好意思待着不走?

母女倆一前一後往學堂去了。

何頃覺得他最近特別招人待見,隔三差五就有人找。今天來的還是兩位。

言青一進門,甜膩膩的叫了聲姐夫。

花揚喜剛一坐下,聽她這麽一叫,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小妮子嗲起來真能膩死人。掉雞皮的可不止花揚喜一人,何頃穩了穩心神,有事,這丫頭鐵定有事。

言青也不坐下,就這麽含情脈脈的看着何頃。那眼神美的,都感覺不是在看人,那是在看一堆美食。已經忍不住流口水想要一口吞下了,卻礙着有其他人在而又故作矜持。

何頃被看得久了,再厚的臉皮也快撐不下去。

“言青,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事,就想來見見你。這都有好幾天沒見到你了。”那臉上飛出的紅暈恰到好處,是怎麽看怎麽自然。

何頃有點詫異,這言青還有這神奇技能,想臉紅就臉紅?

一旁的花揚喜終是有點坐不住。她可是過來人,看這架勢,他們是要互訴相思之苦?他們什麽時候建立了這樣深厚的感情?不過她沒心思去琢磨這些,繼續待下去也真是尴尬,她可不是那沒眼力見的人,反正知道言青是來找何頃就對了。

“我想起約了柳家太太去看看鋪面上的首飾,我先走了,你們自己聊吧!”

這話一說完,人就站起身告辭了。

何頃客氣了兩句,把這岳母送到了學堂外面。

“姐夫,我娘好像發現一點端倪了。”

何頃剛一進門,言青就忍不住說開了。她遇到難題了,遇到難題找姐夫,她一向都是如此的。

“怎麽辦?我現在都找不到機會見王聞。姐夫你可得幫我。”

先前的柔情蜜意都沒有了,現在只有焦頭爛額的言青。何頃感嘆,言青除了廚藝好,其實演技也還拿得出手,她讓他幫她,他可以選擇不幫嗎?

“你想好什麽時候走了?去什麽地方都計劃好了嗎?”

“我也不知道,我都沒出過我們這縣城。”

聽何頃問起這些,言青覺得很失落。自己哪裏都沒去過,王聞也是。都是這裏土生土長的人。哪像姐夫,以前在外面游學,去過好多地方,聽說連京城都去過。

“那我先幫你琢磨琢磨吧,我在外面還有不少朋友,興許還能讓他們幫點忙。”

言青的眼睛變得亮晶晶,她心裏感嘆,這個姐夫就是上天給自己最好的恩賜。

“姐夫你真好!”她說的誠意滿滿。

何頃腹議,三天兩頭的誇我好,可就是不願意嫁給我,真是個口是心非的家夥!

“姐夫,我這裏有一封信,你幫我交給王聞一下,謝謝你了。你想吃什麽随便說,我這就回去給你弄。”

言青慣會用這招,美食可以俘虜一個人的胃,大概也能俘虜一個人的心。

“松鼠鳜魚、得月童雞、蜜汁火方、蟲草甫裏鴨、碧螺蝦仁、杏仁豆腐……”何頃沒客氣,一口氣點了七八個菜。

他就看着言青的眼睛越瞪越圓。

“這麽多,你吃得了嗎?”言青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這麽獅子大開口真是有辱他斯文人的名聲了。

“如果你覺得麻煩,那就算了吧。”

“不麻煩,哪能麻煩呢?”她好意思嫌麻煩嗎?她可是在求人辦事,“我先記一下,馬上就去買材料。我看這麽一大桌子菜,只有上你家弄去。省得弄好了,還要叫人從我家搬到你家。你家竈房也寬敞,比較好施展。今天就讓你大飽口福,以後想再吃我弄的菜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說完,言青就着急着趕回去了。今天接下的這活可不簡單,夠她忙得。

何頃看着桌子上言青交給他的信。信封上的字跡娟秀,王聞兩個字,寫得規規矩矩,想來她寫得時候定時萬分的認真。

以後要再吃她做的菜可就不容易了,這可怎麽辦?他總是三不五時的想吃。

這天晚上好些人都大飽了口福。兩家人聚一起坐了一桌。其實和自己家請的廚子比起來,何家二老還是更喜歡言青的菜。她也沒有刻意去學過,可這菜到了她手裏就能色香味俱全,可能這就叫天賦吧。

言青見了何頃後,就弄了這麽一桌子好吃的,花揚喜還是覺得很好奇。這感情當真是突飛猛進?管他的,這樣好的氛圍,她總是喜聞樂見。

何頃待在學堂的時間比較多,一些莊子上的賬目他也是在學堂裏過目。他在學堂裏有專門的書房,大小事宜都是在那裏處理。他爹何錫壽早就做了閑散人,天天栽花養草、修身養性。何頃大多時候都是挺忙的。

“言青昨天來找你是商量成親的事嗎?”花揚喜坐着和何頃閑聊了片刻,終是開始了今天的主題。

何頃在書房對賬目的時候,他的岳母大人又來了,最近她來得倒是比較頻繁。

“是的,我是打算大操辦的,畢竟成親對她來說就這麽一次。可不能委屈了她。”

聽何頃這麽說,花揚喜心裏萬分滿意。看吧,她就說了這是個好夫婿。這言青跟了他決計不會吃虧。

兩個人還真有板有眼的就婚事商量了起來。何頃畢竟已經成過一次親了,基本的流程都清楚。

其實這些本應該是雙方父母商量,但花揚喜覺得何頃是個能做主的人。他對親事的重視就代表着他對言青的重視,讓他多操持,多盡心準沒錯。他處事又極有分寸。

門外有人叫何頃。

何頃抱歉得沖花揚喜一笑,“岳母,我有點事,去去就回。”

花揚喜揮揮手,讓他自個去忙,不用顧及她,反正又不是外人。

随着何頃站起身,一封信自桌面飄到了地上。何頃尤未察覺,匆忙離去。

花揚喜撿了起來,眼睛一瞟,神色大變。

作者有話要說:何頃:  你這人,忒虛僞!

言青:  我言青二十年來,光明磊落,哪裏虛僞了?

何頃:  你天天誇我好,卻不願嫁給我。你是誇着玩的吧?

言青:  這不是有事求你嗎?你還別說,我還真是誇着玩的。

何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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