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雙更
“快下去吧, 你擋着我了。”
這句聽似催促的話語用松田陣平那略顯低沉的煙嗓說出口,很容易給人一種不太友善的感覺。
佐藤美和子就覺得松田陣平這樣的态度實在是過于糟糕了。
對待小女孩好歹溫柔一點吧?她想。
因此,佐藤美和子的反應和“上一次”一模一樣。
“松田君你可以不用說話。”
語畢, 她舉起手臂就用手肘就往松田陣平的臉上怼。
不過這次, 松田陣平偏過頭,并擡手擋住了這下原本會直接怼在他鼻梁上的肘擊。
看着松田陣平那好像事先預知到了攻擊路線的躲避動作, 佐藤美和子愣了半秒, 讪讪瞪了對方一眼後, 便把手臂收了回來。
無視了這位說話一向不太好聽的搭檔,她轉頭朝向飛鳥說道:“飛鳥, 我們下……”
很少見的,向來都很禮貌的短發少女這一次沒有乖巧地把她的話聽完, 而是已經先一步打開了車門,動作略顯着急地從車裏跳了下去。
停車的位置離醫院的大門還有一小段距離,外面還在下雨。
下了車走進了雨中的女孩用手掌擋在自己的頭頂, 雖然這個動作根本遮擋不住雨水繼續落在她的身上。
飛鳥側回頭停頓的動作明顯就是在等人, 而緊跟在後面的松田陣平也鑽了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的就在佐藤美和子的眼前晃過, 離開的速度很快。
眨眼的片刻, 這一高一矮的兩個身影就在雨裏跑遠了。
Advertisement
“我說你們兩個, 不要走那麽快……喂傘啊!”佐藤美和子有點無語,她也着急着追上去,匆匆忙忙向前傾身, 卻被忘記了解開的安全帶又扣了回來,“真是的……”
她低頭去解安全帶的時候, 已經在雨裏跑出了好幾步遠的松田陣平想起了什麽又轉回了頭。
卷發青年那被拉高了好些個分貝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佐藤, 詢問山田桃香的事就交給你了, 她的病房是503, 你別跟她閑聊那麽多,直接問話就行。”
“哈?什麽意思?松田君你怎麽知道病房號……不對,你們要去哪啊?”佐藤美和子也提高了音量回應。
松田陣平揮了揮手:“有急事等着我,那邊就拜托你了。”
“什麽急事?喂……你別走啊!喂!啊真是的……怎麽飛鳥也跟着一起胡鬧……”
佐藤美和子的困惑完全沒有得到解答,只能幹幹看着那二人在雨裏越跑越遠。
跑在前面的松田陣平因為速度太快,還有點不耐煩地往回走了兩步,然後拽起了步調稍慢了一些的飛鳥。
丹羽飛鳥被拉着手腕,跌跌撞撞地跑出了不屬于她的速度。
跑到醫院門口停下的時候,她趔趄了一下,直接撞在了松田陣平的身上。
後退一步站穩了身體,飛鳥怨念地擡起頭瞪了一眼讓她差點摔倒的罪魁禍首之後,她又垂下了腦袋,開始拍着落在身上的雨水。
盡管水已經浸進了衣服裏,但好在濕了的面積不大。
整理儀表之餘,飛鳥抓緊着時間直切正題地向松田陣平描述了回溯之前的狀況。
她放低了音量,就靠在松田陣平身邊,用後者一個人才能聽清的聲音說道:“這次回溯是因為我被炸死了,炸.彈就在電梯裏……”
僅僅才開了個頭,飛鳥就哽住了。
她下意識回想起爆.炸的那一瞬間,她的身體上遭受到的難以描述的巨大痛苦。
即便現在已經沒有了當時的痛覺,可刻入記憶的恐懼感開始作祟,讓她打起寒顫,這才中斷了話語,沒法繼續流暢地說下去。
“飛鳥?怎麽了?”
“是沒事……可能淋了雨有點冷。”
飛鳥很快地做了幾個深呼吸,壓下這些或驚恐或害怕的情緒。
稍稍緩和了一點後,她又繼續說道:“我可以确定爆.炸的時間在八點三十二分,因為那個時候我正好和佐藤警官才打完電話,有看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現在時間還早,松田先生,警方完全來得及疏散醫院的人,然後再請爆.炸物處理班的……”
“暫時還不能疏散人群。”松田陣平打斷道。
“诶?為什麽?”
“那樣動靜太大了,會驚動犯人。”
“诶?”
“你确定的時間沒有用,八點三十二分的爆.炸不是定時器引起的,而是我在十樓抓到了那家夥之後,沒來得及阻止他按下引.爆.器才導致的爆.炸。如果疏散人群,引起了那家夥的警覺,說不定他會提前把炸.彈引.爆。”
松田陣平一邊與飛鳥交換着他的視角所知的信息,一邊加入了自己的分析。
确實如他所言,犯人控制着炸.彈的主動權,眼下決不能輕舉妄動。
飛鳥順着松田陣平的思路,思索了幾秒,很快給出了分情況考慮的标準答案:“所以,必須先把犯人控制住了,再疏散人群,由處理班介入拆.彈。或者還有一種辦法……在不引起犯人注意的前提下,偷偷把炸.彈給拆了?”
松田陣平點了點頭,勉為其難地誇獎了一句:“不錯嘛丹羽同學,能跟上我的節奏。”
“嘁,誇別人的時候還不忘自誇。”
“不過,得确認清楚是否只有電梯那一處有炸.彈。這樣考慮的話,也許還是要先把人控制住,防止他引.爆。”
“說得有道理……哦對了!”
剛才跑得着急,飛鳥還沒有把松田陣平的手機還給他。
“松田先生你的手機。”
松田陣平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手機果然不在裏面。
他從飛鳥手裏把手機接了過來,稍稍有些疑惑:“我的手機怎麽會在你那裏?”
“好像回溯的時候,帶在身上的東西會跟着我,吶就像那些已經檢過的車票!松田先生在‘上一次’的時候把手機給我了嘛……雖然我也不知道原理是什麽。”
除了弄不明白這一點以外,飛鳥也發現之前認為的死後會回溯到11月1日淩晨的結論,也是錯的。
比如這一次就又不一樣了,重新醒來的時候已經在佐藤美和子的車上了,甚至時間就是死亡的兩小時之前而非穿越的起點——11月1日的淩晨。
是時間在往後推嗎?
正當思考着這些可能永遠都不會有答案的問題時,額頭上的一痛打斷了飛鳥的思路。
又是松田陣平在她的腦門上彈了一下。
“幹嘛又打我啊!”飛鳥捂着額頭抱怨了起來。
“不要想那種沒邏輯的事。”松田陣平看穿了眉毛皺得都快要揪到了一起的飛鳥再想什麽,轉而提醒起了另一件事,“六點四十七分了,現在趕到五樓,或許能見到你想見的人。”
飛鳥愣了愣,随即想到了什麽,微微睜大的眼睛裏好像有光似的亮了亮。
她有些激動又有些緊張,伸手抓住了松田陣平的衣袖,用力地晃了晃:“松田先生!六點五十!是六點五十看到的!”
“上一次”和佐藤美和子一起站在503號病房門口的時候,飛鳥看到了一晃而過的丹羽涼子,她還記得時間。
“現在我能趕上的對吧?對吧!?”
“你再浪費時間的話可能就趕不……”松田陣平話還沒說完就被飛鳥用力拽着,情勢翻轉地被她強行拖着一起,沖進了醫院,“喂!你不要在醫院的大廳裏跑步啊!給我小心一點……”
進入醫院後和“前一次”的場景一樣,只不過這次一起進電梯的少了佐藤美和子。
清早的電梯并沒有特別的繁忙,二人很快就等到了上行的迎接。
進入了電梯,飛鳥的心裏一直在倒計時,生怕趕不上在五層與丹羽涼子碰面的機會。
松田陣平則在觀察着電梯內部——完全沒有遮擋物的內膽藏不了炸.彈,樓層按鍵下方的控制盒裏面的空間太小,也藏不下那樣規模的炸.彈,唯一的可能性只有……
沉思之際,松田陣平擡起了頭看向了電梯頂端尚且封閉着的緊急出口——外側的頂部。
也只能在那裏了。
得找個機會爬出去看看。松田陣平如此想道。
從電梯出來走到“上一次”丹羽涼子出現過的位置的時候,正好六點五十整。
不過,好像又變得不一樣了。
飛鳥還特意從病房的通道裏走了出來,站在能夠把周圍一目了然的廳裏。但她一直等到了六點五十五,連佐藤美和子都趕到了,也沒有看到丹羽涼子。
不會真是那種“無法觸碰自己的過去”的禁忌吧?
想到這些,飛鳥有點頹然。
另一邊佐藤美和子才從電梯走出來,視線穿過來來往往忙碌的護士,馬上就看到了站在廳堂靠牆的位置、一步也不移的松田陣平和丹羽飛鳥兩人。
一高一矮、一黑一藍對比明顯的兩個身影就靠在牆邊,一個雙手交握作祈禱狀,表情焦急,另一個雙手插兜,姿态嚣張。
“我說,你們兩個人到底在搞什麽?”
佐藤美和子感覺自己被戲弄了一樣。
那二人下了車之後就跑得飛快,結果最後就還是在五樓呆站着也不動?
就這?不是很急嗎?結果就這??
是她淺薄了,看不懂這是什麽意思。
佐藤美和子朝着兩人走近,才剛走到面前,她還沒開口說話,這兩人同時像是得到了什麽靈感hint似的,作出了一模一樣的反應,異口同聲地發出了一聲嘆詞。
飛鳥:“啊……”
飛鳥是想到了“上一次”來護士臺詢問時護士說過的話,丹羽涼子來找過護士長,只要去找護士長就可以了吧?
松田陣平:“……啊。”
松田陣平則是看到了扛着扶手梯路過的維修工,心裏有了個大膽的想法。如果能搞到工具的話,就可以很容易爬到電梯外側看一看了。
佐藤美和子:“?”
明明想到的不是同一件事,飛鳥和松田陣平對視了一眼之後,當即開始了行動。
路過佐藤美和子身邊的時候,飛鳥點了下頭微微欠身作為先辭的禮節,松田陣平靠近了一步,伸手去拍了拍搭檔的肩膀。
“山田桃香那邊交給你了。”他的腔調理直氣壯地把也有一半屬于自己的任務交給了靠譜的搭檔。
“你不應該和我一起嗎松田君?”
“如果山田桃香不太配合,适當威脅一下她就會主動交代了。”
佐藤美和子沒聽懂這話是什麽意思,她才想多問幾句這到底要幹嘛,轉眼兩人就又跑了。
“喂!你們又要去哪?”
當然,她的這句叫喊沒得到回應。
無奈之下,佐藤美和子只好單獨行動。她想着等做完問話記錄之後,再返回頭去找那兩個人也不遲,反正就在醫院,也走不丢人。
她首先去詢問了護士山田桃香所在的病房,得到的結果是:“還真的在503……”
另一邊。
飛鳥和松田陣平兩人行動的路線倒是一致得很,最後只在護士臺的時候分開,雖然分開得也不算很遠。
松田陣平跟上了那位扛着梯
子的維修人員,飛鳥則在護士臺詢問。
飛鳥詢問的問題是護士長在哪,畢竟丹羽涼子尚且還沒在米花中央病院就職,詢問護士長的位置一定會比前者更容易得到答案。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時間回溯修複的必然,飛鳥詢問的時候,正好是護士長離開的時間前後錯開,但也有個好消息,她确認到了自家母親确實來了這裏。
因為回答她的護士話說快了,下意識地點出了“丹羽女士”這個稱呼。
護士長和丹羽女士一起去找院長了吧?這是原話。
飛鳥看了一眼現在的時間,才剛過七點。
沒有了在503病房和山田桃香掰扯的插曲,距離在十樓聽到犯人的動靜的時間還有很多。
這樣看來,直接上到十樓去,或許就能直接解決問題了。
當時那個犯人也在樓上吧?不過他那個時候在十樓幹什麽呢?是安裝.炸.彈後還沒離開嗎?還是因為什麽其他事?
算了,這些是警察要考慮的問題。
飛鳥主動打止了自己的推理分析。
她沿着剛才松田陣平離開的方向,找了過去。
這種事還是交給松田陣平來解決比較合适,她才不會莽撞到毫無自知之明地去一個人去亂沖。
繞過護士臺,才拐過轉角,飛鳥就見到了從洗手間方向走出來的松田陣平。
只不過……
“松田先生你……怎麽穿成這樣了?”
戴着工帽穿着工作服,身上扛着扶手梯,俨然就是剛才那位維修人員的裝束。
松田陣平的個子高,能夠明顯看得出來這身維修人員的工作服不合身,要比松田陣平的體型小了一大圈。
飛鳥歪着腦袋,繼續打量着眼前已然換了一套裝束的松田陣平:“松田先生你不會是把……了吧?”
松田陣平擺了擺手:“只是借來穿一下。”
“我就知道是這樣!那那位先生人呢?”
“在廁所的隔間裏睡着了。”
“……”
行。
但是情況特殊,也顧不上那麽多了,解決炸.彈的問題才是重中之重。
早上,七點十五。
兩人趕到十樓的時間,要比上一次提早了近一個小時。
行政辦公的樓層廊道冷冷清清的,光是電梯門開關的聲響,似乎都像被放大了一樣,能夠聽得很清楚。
松田陣平得借着時間還早,沒多少人使用電梯的機會,打開頂端的緊急通口,檢查一遍外側。
飛鳥沒有從電梯外走離得太遠,折中走到了一個既可以看見電梯,又可以看見院長辦公室的位置。
這樣一來,就能在第一時間看見院長辦公室裏走出來什麽人了,如果遇到什麽緊急狀況,也正好通知到在電梯一側的松田陣平。
可是一直等到松田陣平都把電梯外側檢查完畢了,十層的樓道依舊沒有任何動靜,院長辦公室也沒有有人要出來的征兆。
松田陣平扛着梯子走了出來,來到了飛鳥的身側。
他也順着飛鳥的目光所向望了過去:“那邊沒有動靜嗎?”
飛鳥搖了搖頭,她彎起了眉毛,突然湧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預感:“松田先生,我有種不太妙的感覺……”
松田陣平的答複爽朗又果決:“沒事,我還在你身邊呢,怕什麽?”
飛鳥怔了怔,扭頭看向身邊青年的臉。
因為換了衣服,所以松田陣平沒有戴墨鏡,英氣俊朗的面孔沒了遮擋,被展現得清清楚楚。
這句語調輕松的話配着臉上随性肆意的表情,竟然透出了一種別致的灑脫感,同時……也确實讓飛鳥感到了些許安心。
“
嗯……”飛鳥小聲地應答道。
又過了兩分鐘,突然傳出動靜的不是院長辦公室,而是和院長辦公室同一個方向但在中段又朝了右拐的洗手間。
這個聲音聽起來和“上一次”飛鳥進電梯前聽到的很像。
兩人都意識到了這一點,相互看向了對方,交換了一個眼色。
松田陣平思索了幾秒,最後作出了和“上一次”不一樣的決定,即把飛鳥留在身邊和自己待在一起:“飛鳥,你跟在我身後。”
少女很聽話地點了點頭,随即跟了上來。
雖然松田陣平已經檢查過電梯外側,并沒有發現炸.彈。很有可能是因為時間提前了,犯人還沒來得及把炸.彈安進去。
不過想到之前的經歷,不論是他沒有親自送飛鳥去車站的那次,還是“上一次”就在電梯口的分別決斷……
分開之後必定要出事就像是個必然的定律似的……
松田陣平覺得不如就把飛鳥帶在身邊,好歹還能親眼确認着她的安全。
動靜就是從洗手間的方向傳出來的,而在“上一次”,松田陣平也是在這附近,把躲藏在角落裏的犯人給抓了出來。
“上一次”失誤在于沒有及時控制住犯人的小動作才導致了他引.爆.炸.彈,這一次稍微注意一下,應該就沒問題。
松田陣平在腦海中構建出了多種可能性,也算做足了應對的準備。
離洗手間越近,那個聲音就越清晰。
像是有人在敲隔間門板的聲音,但是又因為力度微弱,讓人覺得會不是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什麽。
走到門口之時,兩人确認清楚了準确的聲音來源的位置——在女洗手間。
若松田陣平就這麽直接進去的話,萬一是個誤會,那可能會被當成變.态。
無言之中,僅僅只是一個眼神,兩人就達成了共識——由飛鳥先進去,松田陣平就在門口。
如果飛鳥真的在裏面遇到什麽不對勁,這樣的短距離,松田陣平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能夠保護少女的安全。
沖着松田陣平點了下頭後,飛鳥很冷靜地進入了洗手間。
經過洗手臺,裏面只有三個隔間和一間空間只有其他隔間一半大的工具間。
第一間和第三間的門是開的,裏面什麽都沒有,比較可疑的就只有中間和最內側的工具間了。
剛才還在外面一直都有聽到的動靜在進了洗手間之後突然就不再響了,這不得不令人覺得古怪。
想要看清狀況,飛鳥只能進入第三間隔間,然後爬上水箱站高,從上面看相鄰兩側是什麽情況。
她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也很努力地做到了沒有發出聲音。
第二間的隔間是空的,而轉向旁邊的工具間時,和一堆工具擠在一起的人吓得飛鳥差點從水箱上踩空跌落。
倒不是看見了裏面躲着什麽犯人,而是擠在工具間裏的,是昏迷中的、對飛鳥而言的三年前的丹羽涼子。
“松田先生!”飛鳥擡高了音調,喊了站在洗手間外面的松田陣平,“快進來……”
句末的語氣顫抖得厲害,這樣的情緒波動把松田陣平也吓了一跳。
“怎麽了?”松田陣平慌忙沖了進去。
就見飛鳥還站在水箱上,渾身發抖地指了指旁邊的工具間:“我媽媽……”
松田陣平身形矯捷往上一跳,雙手抓住門板頂部,撐起了身體,探頭就看見了倒在裏面的丹羽涼子。
至此,他完全明白了為什麽飛鳥會這樣的狀态。
至親毫無意識地躺在眼前,且明顯是被人傷害過的表象,任誰都會心裏受不了,尤其還是對于飛鳥這樣還是高中生的女孩來說。
她已經足夠勇
敢了。
“你先別怕。”松田陣平嘗試着柔下音調安慰一句,不過低沉的煙嗓還是讓這份柔和弱化了不少,繼而便起不了安撫的作用。
他抓了抓頭發,有些不知道怎麽用言語安慰。
他就知道,他根本不适合溫柔這一挂的……
最後他放棄了說話,直接上前,把因為受到了沖擊而有些麻木的飛鳥從水箱上抱了下來。
而就在這時,洗手間外傳來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