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旅居計劃正式開始! (1)
穆應秉愣了足足有半分鐘之久,片刻後,他回過神來,露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季霖,你在開玩笑嗎?”
他手指握着戒指盒的邊緣,微微用力,低聲道,“這一點都不好笑。”
季霖鼻子有些發酸,也許是要結束這一年多無疾而終的感情吧,他別開視線,看向別處,“穆應秉,我沒開玩笑,……分手吧。”
“為什麽?”這一刻,男人如同被丢棄的孩子一般,茫然又可憐,他拼命的回想自己哪裏做出了,他看向手裏的戒指盒,立刻慌亂的把戒指收起來,“季霖,你是不是還沒考慮過結婚?沒關系,我不求婚了,……別說氣話。”
季霖閉了閉眼睛,他不敢去看穆應秉,“不是因為這個。”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鼻尖的酸意,“穆應秉,你不覺得我們根本不合适嗎?在你看來,你只想找一個适合結婚的人,但我……我不是,我不想我的婚姻到頭來只是因為合适。”
穆應秉茫然的搖搖頭,嘴唇發着顫,“是我……是我說錯話了,我……”
“你沒說錯話。”季霖打斷他的話,說道,“你心裏就是這麽想的,我們觀念不同,注定不會走到一起,所以,好聚好散好嗎?”
穆應秉近乎祈求的看着他,“我不要……”
“給彼此留下最後的體面吧。”季霖說完,不再去看穆應秉,轉身離開。
他聽着身後穆應秉的聲音,加快了離開的腳步,季霖想,也許他們以後不會再見面了。
也許是要和過去的自己做個了斷,季霖心中竟有些酸楚。
——
季霖沒想到,他還沒到家,就接到了穆應秉的電話。
對方打的很急,季霖原本并不想接,但手指比腦子更快一步,等他反應過來。電話已經接通了。
季霖手指頓了頓,正欲挂斷電話,那邊傳來的卻是穆應秉助理的聲音,“季先生,穆總現在在醫院。”
季霖挂電話的手指驟然停下,他還是沒忍住問,“怎麽回事?”
“穆總出了車禍,我現在能聯系到的只有您……”
季霖手指顫了顫,快步走到電梯口按電梯,“好,我馬上就到。”
電話挂斷,助理一擡頭,就對上穆應秉很有存在感的目光,他咽了咽口水,連忙道,“季先生說他馬上就到。”
穆應秉沒有說話,他就這麽躺在病床上,看向窗外。
季霖還是在乎他的,只要他好好解釋,他們的誤會一定能解開。
穆應秉在旁邊摸了摸,沒摸到,他動作有些着急,“我手機呢?”
“在這。”助理連忙把手機遞給他,說道,“我剛剛用您手機打了電話,您忘了?”
穆應秉沉默的接過,手緊緊握着季霖以前送給他的情侶手機,終于勉強安心下來。
季霖會原諒他的。
一定會的。
季霖急匆匆的趕來醫院,被助理帶到了病房,原本神色還一片沉寂的穆應秉終于有了表情,他眼睛發亮,“季霖……”
季霖微微喘着氣,見他好像沒什麽事,松了一口氣,随後又想到什麽,快步走到病床前,隔着被子摸了摸穆應秉的胳膊和腿,确定沒有缺胳膊少腿後,終于放下心來。
看着季霖焦急的模樣,穆應秉心中有一點點發甜,季霖果然不舍得不理他。
穆應秉說道,“季霖,我們就當之前的事沒有發生過。”
季霖沒有回答,而是皺眉問穆應秉,“你受傷的是哪裏?”
穆應秉伸出一條胳膊,胳膊上被用醫用膠帶貼了不到一指的長度。
季霖差點笑了,“這個還需要住院?”
“嗯。”穆應秉垂眸,“醫生說要留院觀察,看有沒有別的傷。”
季霖表情頓了頓,他問,“真的出車禍了?”
穆應秉皺了皺眉,也許是因為季霖不相信他,他有些難過,“我不可能用這種事開玩笑。”
季霖“嗯”了一聲,說道,“那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穆應秉看了眼時間,勉強笑了笑,“該吃下午飯了,你吃完飯再過來。”
季霖腳步頓了頓,垂下眼睛,“不過來了。”
穆應秉看着他的背影,想讓自己聽起來可憐一些,“你不來,沒人陪我。”
“你還有助理。”季霖既然狠下心斬斷這一切,就不可能輕易心軟。
助理連忙道,“我……我馬上下班了,不可能一直在醫院。”
穆應秉,“……季霖。”
季霖嘆了一口氣,“那就在下班之前,幫他請好護工。”
他說完,不等穆應秉說什麽,就道,“我走了。”
穆應秉就這麽看着他離開,眼圈有些發紅,他擡手,用手背遮住眼睛。
病房裏一片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穆應秉坐起來,“出院。”
——
季霖回家後就把自己關在琴房裏,每次他情緒不穩定的時候,就是靠彈琴來暫時忘掉一切。
一直到晝警暮巡,琴聲才停下,季霖手指微微發着顫,這是長期使用脫力後的表現,他動了動酸痛的頸椎,慢騰騰的出了琴房,一路到了卧室,将自己丢在卧室的床上。
他就這麽看着外面的天空,漫無目的的數着星星,慢慢眼睛變得疲勞,才緩緩閉上。
其實分手對他來說并不是沒有任何的影響。
第二天早上,季霖接到了物業的電話,說什麽他家門口昨天早上到現在一直有人,問他認不認識對方,需不需要幫助。
季霖吓了一跳,腦袋裏立刻浮現出電影裏的各種場景,他一下清醒了不少。
電話裏,物業還在盡職盡責的詢問,“您需要我們派保安過去幫忙嗎?”
季霖剛想點頭說“要”,又想到什麽,他穿着拖鞋出了房間,“等等,我看一眼。”
物業,“好的。”
季霖咽了咽口水,放輕腳步緩緩走到門口,湊近貓眼去看外面。
片刻後,他對物業道,“不需要了,謝謝。”
挂斷電話後,季霖打開門,對着門口的人道,“趕緊離開吧。”
穆應秉沒有這麽狼狽的時候,至少季霖沒見過,在他的印象裏,對方的西裝哪怕是一個袖口,都是經過調整,渾身上下沒有哪個地方能挑出錯處,襯衫的紐扣總是系到最上方,像極了精心捏成的娃娃。
而現在,對方可能一夜沒休息,眼下帶着青黑,下巴帶着剛長出來的胡須的青茬,西裝也是昨天那一身,渾身上下都透露着疲憊。
但即便是這樣,穆應該依舊帥的人神共憤。
男人聽到季霖的聲音擡起頭,眼中浮現出一抹亮光,在聽到季霖的話,又迅速暗淡下來。
他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沒有離開的意思。
季霖有些無奈又有些生氣,“穆應秉!”
穆應秉收緊手指,“……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離開就好。”
“以前是我的錯。”
“你沒有錯,我們都沒有錯,你想要的是一個合适的人,我想要的是愛我的人,觀念不同而已。”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我們在一起已經一年多了。”
季霖說完,目光落在穆應秉身上,嘆了口氣,“還是那句話,覺得不合适分手很正常,好聚好散可以嗎?”
不可以。穆應秉在心裏默默道,以前他從來不覺得季霖對自己來說有多重要,但如今他意識到了,季霖于他,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他自己都沒弄清楚緣由,卻被冰冷的現實打亂了節奏。
穆應秉最後還是離開了,因為季霖看起來生氣了,他勉強的扯出一個笑,“等你冷靜下來我再來找你。”
“我沒有不冷靜。”季霖有些惱怒,穆應秉是覺得他提分手,只是一時沖動嗎?
季霖看着他,一字一句認真道,“這是經過我深思熟慮的結果,哪怕過了再久,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然而穆應秉就跟沒聽見一樣,确切的說他是害怕聽見,他快步走到電梯前,看了眼電梯上的數字,又轉而走樓梯。
他在逃避現實,一向喜歡直面一切的穆應秉,在逃避。
季霖想笑,嘴角上的重量卻讓他笑不出來,他煩躁的揉了把頭發。
他從來沒想過,穆應秉會是極盡挽留的那一個,對方不是一向不喜歡浪費時間嗎?為什麽不趁機結束這一切?
這種感情之間的拉扯,把季霖折磨的發瘋,他不能再在這裏呆下去了,不能再見到穆應秉了,得盡快離開這裏。
季霖既然做了決定,就會立刻執行,他把六天之後的機票改成了明天一早,并且收拾好了行李。
不過離開之前,他得跟諸尤告個別,畢竟按照他的計劃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什麽?你要去旅居!”諸尤睡覺日夜颠倒,都這個時間了,還癱在床上呼呼大睡,聽到季霖要離開後,他立刻清醒過來,并且在床上實現了跳躍。
季霖“嗯”了一聲,“明天一早的機票,估計短時間不回來了,過來跟你告別。”
季霖的工作比較自由,他可以在一堆演出邀請裏面選擇,所以并不局限于工作上的問題。
諸尤沒考慮季霖的工作和家人,第一考慮的是愛情,“那你和穆應秉豈不是兩地分居?異地戀啊!多危險,小心你男朋友被勾搭走。”
“不會,現在不用擔心了。”
“為什麽,你別告訴我穆應秉要跟你一起去吧?”
“不是,他現在不是我男朋友了,我們分手了。”
“卧槽!”
——
一個小時後,一家安靜的清吧裏,季霖坐在角落,對着急匆匆趕來的諸尤招了招手,示意自己在這裏。
諸尤今天和平時騷裏騷氣的打扮大不相同,甚至連最愛的香水都沒噴,只是随意的穿了白色短袖牛仔褲,外面套了一件外套,發型也沒做,頭發有些微亂,倒是顯得年紀小了一些。
諸尤一屁股坐在季霖旁邊,壓低聲音問,“什麽情況?怎麽突然就分手了。”
“他不喜歡我。”季霖說的平靜,諸尤卻讀出了一股濃烈的悲傷。
“艹,這個衣冠禽獸大渣男!”諸尤氣的跟自己被渣了一樣,各種破口大罵,“長的倒是人模狗樣的,我還以為他是什麽正經人,好家夥,竟然始亂終棄,不行,我必須寫三千字作文罵他祖宗十八代!”
季霖小小的抿了口酒,聞言道,“是我提的分手。”
“啊是你……”諸尤張了張嘴,有一點點尴尬,他明目張膽的搞雙标,“那也不是你的錯,都怪他傷了你的心!”
他說完,目光落在季霖手裏的蘇打酒上,有些嫌棄,“你就喝這個啊?這怕不是喝撐了都喝不醉。”
季霖可有可無的應了一聲,顯然他并不打算借酒消愁,酒只會讓他失态,他更想時刻保持清醒。
諸尤嘆了口氣,拍拍季霖的肩膀,“哎,沒事,分手就分手,下一個更乖,對了我之前都沒給你說,我一個朋友喜歡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季霖慢吞吞的靠在沙發上,喝了口酒,喉結動了動,“我現在不想考慮。”
“請停止散發魅力。”諸尤一臉誇張道,“你都沒注意到不少人目光都黏你身上了。”
季霖長相豔麗,此時他半垂着眼睛,散發着慵懶的氣息,氣質和長相都是頂好的,即便在這燈光略顯昏暗的酒吧裏,也很容易讓人一眼就注意到他。
季霖挑了挑眉,笑道,“那怎麽辦?把我臉遮住。”
“去你的。”諸尤笑罵,“做人不要這麽自戀。”
他說完,又吐槽,“不過你也有自戀的資本。”
兩人正說這話,果然有個長相陽光的青年大着膽子走了過來,“剛剛我就注意到你了,我覺得我們是同類,考慮考慮?”
季霖撐着下巴,如水的眸子上下打量面前的人,“成年了嗎,弟弟。”
對方也不生氣,反而驚訝道,“我長得很顯小嗎?我馬上都大學畢業了,咱們倆應該差的不大。”
季霖“哦”了一聲,“那差二十歲,我今年四十了。”
一旁的諸尤捂着嘴巴,防止自己笑出聲。
青年顯然沒有相信季霖的話,笑道,“你可真幽默。”
說着,他伸出了手,試圖去摸季霖。
季霖眼神一冷,迅速拉開距離,冷冷道,“滾。”
諸尤也不笑了,“弟弟,這裏是正經地方,別做那些下作的事啊,不然,我讓你從這裏爬出去。”
諸尤的表情太過唬人,加上季霖的氣質看着就不像普通人,青年應該是信了諸尤的話,慌亂的走了。
諸尤朝季霖擠擠眼睛,“怎麽樣,我演技不錯吧?”
“你在演嗎?”季霖笑笑,“我以為你說真的。”
“艹,差點忘了,你一腳能把他給踹飛。”諸尤立刻就有了安全感,甚至還往季霖跟前蹭了蹭。
季霖無語,“哪裏有那麽誇張?”
有了剛剛青年的那個前車之鑒,倒是沒人過來打擾季霖了。
“說真的,”諸尤神色認真下來,說道,“你真要一個人啊?要不我陪你,反正我們自己給自己打工,也挺自由的。”
季霖露出一個笑,不感動是假的,但他還是拒絕了諸尤的好意,“我決定旅居并不是因為穆應秉,本來就是早就決定好發,只是後面擱置了,所以謝了,不過我一個人就可以。”
諸尤見他不像在撒謊,也不再堅持,“好,那祝你旅途愉快,等你到時候安頓好了,我過去幾天,還能撿現成的。”
季霖差點被諸尤的語氣給逗笑了,他眉目含笑,“好。”
諸尤問道,“你明天早上幾點走?”
季霖,“九點十分的飛機。”
諸尤,“這麽早?那我得早點起床去送你。”
季霖沒有拒絕,有一個人送他離開這個城市也挺好的。
——
浴室裏,穆應秉任由水流沖洗着,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按下水流的開關,随意的圍了件浴巾出了浴室。
換好了衣服,他坐在書房的辦公桌前,打開助理發過來的文件,發現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從昨天開始,穆應秉就在努力思索,如何讓季霖回心轉意。
季霖說分手的原因是,他不愛對方。
穆應秉并不明白怎樣算愛,在他看來,他和季霖的關系應該比所謂的愛情更加堅固才對,可惜季霖不要,對方要的是愛他的人。
穆應秉閉了閉眼,他愛季霖嗎?不知道。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又怎麽能給季霖承諾,可一想到從此要和季霖形同陌路,穆應秉就覺得心髒仿佛被人緊緊攥住了一般,讓他無法呼吸。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不想和季霖分開。
可是,他該如何舒服季霖。
穆應秉猛地睜開眼睛,他想到了,如果,他可以确定自己喜歡季霖,那是不是就可以重新讓季霖回心轉意?
穆應秉不喜歡欺騙,所以,他要切切實實的喜歡季霖。
他坐直身體,将桌面上的文件都最小化,點開微博關注,——在之前,他關注了季霖的微博,但後面一直沒有時間看。
此刻,他要一點一點的,讀取季霖的點點滴滴。
季霖的微博并不是只分享工作信息,他不喜歡發朋友圈,可能是朋友圈裏的人都太熟悉的緣故,所以他更喜歡把日常分享在微博上。
最新的一條微博。
——和過去的自己,做個交接儀式。
配圖是夕陽的樹下,一個被光影拉長的影子。
穆應秉看時間,是季霖跟他提出分手的那天。
穆應秉握着手機的手指緊了緊,呼出一口氣,動了動手指,繼續翻開下一條微博。
季霖反而很少在微博分享彈鋼琴的視頻,他更喜歡分享一些瑣碎的日常,比如說下雨天,不小心被雨水打濕了衣袖在;路邊看到一群螞蟻在搬家,猜測是不是要下雨了;分享一條一直眼巴巴跟着他的流浪狗,隔了幾天,開心的表示,流浪狗被收養了……
一個個平凡又溫暖的小細節,這是對于穆應秉來說,未知的世界,他仿佛從未真正參與季霖的生活。
他現在才知道,季霖原來有那麽小情緒,他會因為一場電影,而連夜寫幾千字的小作文,會吐槽熱的見鬼的天氣,末了賤兮兮的感慨一句,幸好他可以窩在家裏吹空調。
穆應秉不知不覺看完了季霖半年的微博,他不覺得這些平凡普通的小細節無聊,反而會想,發這條微博的時候,季霖應該是怎樣的表情呢?是悲傷難過?還是情緒高昂?
可惜季霖的微博是僅半年可見,當穆應秉從屬于季霖的情緒裏抽離,他內心是從未有過的空落落。
他忽然很想去找季霖,可到了門口才驟然想起,——原來他們已經分手了。
穆應秉頹然的坐回椅子上,手機亮了亮,他偏頭去看,是助理發來的消息,在問工作上的事。
穆應秉皺着眉頭,一一回複,随後擡頭,看到一大堆還未處理的文件。
他從未覺得工作是如此的讨厭,一整晚沒合眼讓他頭痛欲裂,身體不斷的做出警告,可穆應秉卻無法安眠。
他想到什麽,從櫃子裏翻出一件衣服,是季霖的,對方很久之前留在這裏,上面還帶着對到的氣息。
穆應秉抱着衣服,熟悉的氣息讓他終于放松下來。
再次醒來,穆應秉簡單吃了飯,快速處理了文件,又繼續自己的情感探索,他翻出來所有的能找到的季霖彈奏的鋼琴曲。
同時跟自己周圍唯一有感情經歷的助理發消息。
【穆應秉】:怎麽确定自己喜歡一個人。
助理可能是覺得他是不是發錯人了,緩緩回了一個問號。
片刻後,确定穆應秉是在問他,作為已婚人士,助理絞盡腦汁。
【助理】:随時随地都想跟她在一起?無論做什麽事,總是會想到她,最重要的是,你的未來規劃裏要有她。
其實穆應秉剛和季霖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随時随地想跟對方在一起,但是他覺得自己最近有這種感覺,他以前覺得奇怪,現在明白過來,原來這就是喜歡嗎?
還有無論做什麽事,都會想到對方,這點更加符合,穆應秉最近工作的時候,都會想到季霖,明明以前能夠心無旁骛的工作,最近卻總是時不時想跟對方說說話,這點符合。
至于未來規劃,那就更符合了,穆應秉從來沒想過,未來會和季霖分開。
所以,他喜歡季霖嗎?他原來是喜歡季霖的,只是自己沒有意識到。
穆應秉從來沒有這麽開心過,他不願意欺騙季霖,但只要證明自己是喜歡對方的,季霖就會重新和他在一起。
穆應秉呼出一口氣,快步走回卧室,打開衣櫃在裏面翻找衣服,很快,他整理好了自己,抿唇出了門。
——
另一邊,季霖已經提前将所有的家具都蓋上了防塵布,确定自己關了水電後,拉着行李箱出了門。
樓下,諸尤已經早早在門口等了,見季霖過來,立刻按了按喇叭,“小霖子,我在這裏。”
季霖動作頓了頓,快步走過去将行李箱放到車上,“別叫我小霖子,聽起來像個公公。”
諸尤誇張的拍着方向盤哈哈大笑,見季霖系好安全帶後,扭動鑰匙,發動了車子。
機場和季霖家是有一段距離的,開車需要将近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後,車子在機場門口停下,諸尤和季霖一起下了車。
季霖去領了機票,辦了托運後,看時間差不多了,在檢票口跟諸尤道別。
諸尤剛剛還看着挺開心的,一見季霖要走了,眼淚嘩的一下就下來了,“季霖,你不會不回來吧?”
季霖遞給他紙巾擦眼淚,沒好氣道,“哭什麽哭,不知道還以為我不回來了,我家還在這邊的,很快就回來了。”
諸尤吸了吸鼻子,擦擦眼淚,“……好吧。”
他可能也覺得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挺不好意思,連忙對着季霖揮揮手,“行了,你快走吧,我丢死人了。”
季霖好笑,和諸尤擁抱了一下轉身離開。
飛機劃過天空,季霖靠坐在窗邊,看着仿佛近在咫尺的雲朵,閉上了眼睛。
與此同時,穆應秉來到了季霖家門口,他擡手,正欲按下門鈴,手指便微微蜷縮,緩緩放下手臂。
不知道過了多久,穆應秉的指尖按下門鈴。
然而……沒有人開門。
穆應秉皺了皺眉,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這種預感在聽到季霖的鄰居的提醒時,成了現實。
季霖離開了,季霖……不要他了。
穆應秉神色茫然,片刻後,他想到什麽撥通了季霖的電話。
諸尤本來就因為季霖的事有氣,聽到穆應秉還在問自己季霖去哪裏了,頓時沒好氣道,“我怎麽知道?別問我,無可奉告!”
從季霖朋友這裏,也能窺見季霖如今的情緒,穆應秉手指微微用力,聲音聽起來依舊是淡淡的,“你不說我也查的到。”
沒人知道他正努力壓抑着情緒,在諸尤破口大罵的時候挂了電話。
穆應秉緩緩翻出那個手機好,猶豫了許久,撥通電話,——季霖的手機一直關機。
排除對方将他拉黑的情況,對方應該在飛機上,季霖……離開了嗎?
穆應秉抿了抿唇,給助理發消息:給季霖打電話。
助理一臉懵逼,但還是聽話的給季霖打了電話,結果發現對方關機了。
他跟穆應秉說了,對方回複了一個“好”,像是早有預料。
雖然知道季霖走了,但穆應秉并沒有直接離開,他在想,季霖會去哪裏?
他調出機票查詢,輸入季霖的姓名和身份證號。
手指緩緩摩挲着手機邊緣,橙縣麽?
——
沒錯,季霖的第一站不是去特別有名的地方,而是決定去一個小縣城,——橙縣。
苗縣的旅游産業算是挺發達的,當然,季霖來這裏并不是因為在網上查的攻略,而是幾年前他來過這裏。
那個時候他才剛畢業,跟着導師到處學習,偶然間路過過苗縣,但是當時因為是有別的事,沒能多呆,但是苗縣優美的風景和風土人情季霖都記在心裏,當時他就想,有機會一定要來這裏呆一段時間。
沒想到這一拖就是好幾年。
季霖出了機場,打了個出租車,打開手機後,立刻跳出來一大堆未接通話,有穆應秉和對方的助理。
季霖手指頓了頓,最終選擇将這些未接來電忽略。
他一個個翻過去,發現自己之前聯系對方民宿的主人王大媽也打過電話,對方應該是有什麽事。
季霖連忙把電話打了過去,王大媽一聽是他,連忙表示自己今天沒辦法來接季霖了,臨時有點急事,但王大媽讓自己兒子來接。
季霖笑了笑,“沒事,只要有人來接就行。”
王大媽見他不介意也松了一口氣,能看的出王大媽很健談,她道,“正好,我兒子應該跟你年紀差不多大,你們倆也有共同語言,他今年大三了,對了,你知道他上的那個大學吧?我們省的雲大,985!哎呦,我也不知道這985是什麽意思,也不知道厲不厲害。”
季霖聽出王大媽的花式炫兒,扶着額頭,“985挺厲害的。”
王大媽當即就樂了,“是吧?誰知道呢,哎呦,不能跟你說了,我得繼續忙啦。對了我兒子……”
嘴上說着不能再說了,結果王大媽又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才挂斷了電話。
電話挂斷後,季霖呼出一口氣,他看着外面的風景,笑着想,這裏的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
——
王家村村口,王坤一只腳無聊的踢着石頭,跟電話那邊的人說話,“我知道了媽,……什麽好好說話,我跟人又不熟,能說什麽?知道了知道了,挂了。”
挂斷了電話,王坤低頭,将腳邊的石子一下踢得老遠。
石子劃過一抹弧線,在地面上跳動了幾下,在一個人的腳邊停下。
那是一雙純白色的運動鞋,王坤還在想,那個傻子在這種地方穿的這麽白?不出一天這鞋能髒的看不出原貌。
“你好,你是王大媽的兒子?”一個清爽悅耳的聲音響起。
“是……”王坤嘴上先是應着,然後他擡頭,對上了一張攝人心魂的漂亮臉蛋。
其實用漂亮來形容一個男人是不太對的,但對方确實很漂亮,神奇的是卻絲毫不女氣,是一種也可以出現在男性身上的美。
王坤看了季霖半晌,連忙移開視線,他先是摸了摸鼻子,又低下頭,“那什麽,……你跟我走吧。”
季霖點點頭,“好,謝謝。”
“不客氣。”王坤抓抓脖子,“你的行李箱,我幫你拿。”
季霖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心情挺好,“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我們這邊都是石子路,而且路都是彎彎曲曲的,行李箱拉不了。”王坤說着,将目光落在季霖略顯消瘦的手臂上,“你确定自己來?”
季霖,“……”
他也不客氣了,把行李箱遞給王坤,露出一個笑,“那就謝謝了。”
季霖不笑的時候就很好看了,笑起來更讓人有一種天地萬物都淪為陪襯的感覺,王坤呆了呆,低下頭,沉默着接過了行李箱。
為了拍下自己見到的風景,季霖還專門買了一個單反相機,他跟在王坤旁邊,時不時的按下拍攝鍵。
民宿距離這裏還有一段距離,路上的時候,季霖還隐隐看到一片海,他立刻就被吸引了,嘆道,“你們這邊還臨海啊,真漂亮。”
王坤看了眼,說道,“也就剛來這裏的時候這麽覺得,我從小在這裏長大,也沒覺得有什麽好看的。”
季霖不置可否,人就是這樣,看不見自己身邊的美景,反而要不遠萬裏的去別的地方尋找,他不就是例子。
因為距離遠,季霖的行李箱又重,他就和王坤兩人換着提,兩個大男人累的氣喘籲籲,充分展現了什麽叫做現在年輕人的身體素質。
季霖還好,畢竟他練過一段時間,王坤就不太行了,上了大學正是最缺乏鍛煉的年紀。
但可能是不想在季霖面前丢人,王坤雖然累的不行,但還是努力保持鎮定。
兩人先到了王坤家的木屋門口,把行李箱放下,王坤拿來一個木質的小凳子讓季霖先坐,直接去院子裏的水龍頭邊接水喝。
季霖也有點口渴,上了飛機後他睡了一路,到了這邊後又不停歇的趕路,壓根沒機會買水喝。
他咽了咽幹澀的嗓子,看着喝水的王坤,問道,“生水喝了不會拉肚子嗎?”
王坤抹了一下嘴,解釋道,“我們這邊是山泉水,可以直接喝的,味道還是甜的。”
季霖還沒喝過,聞言眼睛一亮,問道,“我可以嘗嘗嗎?”
王坤點點頭,去家裏拿了一次性水杯,接了水遞給季霖。
他并不因為季霖的稀奇而感到奇怪,因為來他們這邊旅游的人都這樣,從小生活在大城市,哪裏見過農村的山泉水?
季霖捧着杯子,小小的喝了一口,随後眼睛微微睜大,真的是甜的!
而且不是那種加了糖的甜,是一種和水融為一體的甘甜,喝起來涼涼的,別說還挺好喝。
休息了一會兒,王大媽也回來了,熱情的帶着季霖到了不遠處的民宿,遠遠看出去是一排排木質的小屋,下面用柱子撐着,據王大媽的介紹,柱子不僅有承重的作用,而且還防水防潮。
這些建築其實就是根據當地的氣候而産生的,橙縣這邊是南方的水縣,氣候比較潮濕。
季霖暫時租了一個月的房子,王大媽打開門後,把鑰匙交給他,說道,“房子裏什麽東西都不缺,當然,就是普通的生活用品,你要是缺什麽可以來買,我還開了個小超市,給你打折。”
“謝謝王大媽。”季霖把行李箱放下,問道,“這附近應該有飯店吧?”
“當然有。”王大媽跟被捅了話簍子一樣,又開始道,“原來是沒有,可後來發現來這裏旅游的年輕人都不會做飯,有不少人就在自家開了飯店,價格也合适,要我說啊,年輕人,還是得學會做飯,雖然能買着吃,但到底還是自己做的吃着安心。”
季霖也是沒見過這麽健談的人,全程保持微笑,笑的臉都僵硬了。
好在王大媽可能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又說了幾句後,就離開了。
季霖對着王大媽揮揮手,關上房門,微微睜大眼睛呼出一口氣,面對王大媽,他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社恐了。
季霖先打量了一下屋子,為了方便是一室一廳還帶着衛生間,雖然不大,但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該有的都有。
其實訂房間的時候,季霖發現還有帶廚房的,但他沒要帶廚房的,畢竟有廚房對他也是浪費。
季霖收拾了一下房間和行李,又用酒精消了毒,走到窗邊,推開窗戶。
這邊的窗戶不是以前用的那種鋁合金推拉窗戶,而是往外推的那種,可能是季霖沒見過,看什麽都覺得稀奇。
給房間做好通風,季霖就拿着鑰匙手機出了門。
路上碰到了王坤,對方聽說季霖要去吃飯,還主動表示自己對這邊熟悉,可以帶他去。
季霖不太樂意麻煩別人,笑着拒絕了,“我想在這邊轉轉,剛剛王大媽跟我說了哪裏有飯店。”
王坤只好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