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三次邂逅
“……請站穩扶好，前方到站……”
空蕩蕩的車廂上方響起廣播聲音，男人擡頭看了一眼對面的地鐵線路圖，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應該還有兩站。
“沒帶傘？”男人朝着肖行堪稍微側過身，“看你都淋濕了。”
“嗯，忘記了。昨天室友還提醒我，結果早上出門還是給忘記了。”肖行堪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自己一身水，反觀男人依然是一身整齊西裝，不過他也沒有帶傘，看起來是下雨之前就在地鐵站內了。
“你是學生？不過來這邊都好幾次了，是在這邊實習麽？”男人又問。
肖行堪搖搖頭：“我大三，暫時還沒有出去實習，在這邊找了個奶茶店打工。”
男人随口又問：“來這麽遠的地方打工？感覺車費有點不劃算，你們學校附近應該也有這樣可以打工的奶茶店吧。”
這個問題成功難倒肖行堪。
他悄悄用眼睛的餘光去看男人。
總不可能回答，最初一念之差，就是為了試圖在小到近乎為零的可能性中再見你一面？
不過沒想到的是真見到了，算起來他在這邊往返四天，有三天遇到了這個人，微小的可能一下子就被放得很大，玩游戲抽卡要有這歐氣就好了。
“是……熟人的店。”肖行堪只能這樣說。
男人點點頭，忽然伸手碰了碰肖行堪的手臂：“你很冷？好像一直都在發抖。”
他在抖嗎？肖行堪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都沒有注意到，旁邊忽然一陣動靜，等再次擡頭時，男人已經脫下西裝外套，搭在肖行堪肩上。
“你披着吧，淋濕了吹風估計挺冷的。”男人說。
“啊……”肖行堪渾身都有些僵了，舌頭打結磕磕巴巴地說，“這，這怎麽好意思，太不好意思了。”
“沒事，一件衣服而已，身體更重要。”男人說，“先穿着吧。”
“那……很感謝您。”肖行堪沒有再推拒，雙手放在膝蓋上目光直視前方，不敢再轉頭看男人一眼。
一下子就感覺到了溫暖，衣服上不但有主人身上的體溫，還有極淡的氣息，和上次他聞到過的氣息一樣。
“不用客氣。”
這句話說完後，兩個人似乎都找不到要說什麽好了。地鐵到站，兩人同時擡起頭來盯着對面上方的地鐵路線圖。
肖行堪還有一個站下車，他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男人忽然也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只不過肖行堪還在糾結和猶豫要不要說，男人卻先轉過頭來了，語氣自然說：“你的學校到這裏是不是還遠？要不要先去我家坐一下，把衣服弄幹了借把傘回去？”
列車發動了，最開始那一下晃動強烈，肖行堪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跟着車猛地一晃，再也無法保持正常的狀态。
見他眼神有些發愣，男人又說：“我家就在前面一個站下車出去不遠，你學校還遠的話，穿着濕衣服回去容易受涼，這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你下車還得淋雨。”
他看了看肖行堪傷勢還未完全愈合的鼻子：“你之前被打傷的地方淋了雨，也可能會感染。”
肖行堪還是沒有反應，男人終于露出一絲有些尴尬的神色：“……我叫楊兆，在一家IT公司市場部上班，不是壞人，不會拐騙你什麽的。”
他想着自己的邀請還是有些唐突，正想說不勉強，肖行堪猛地反應過來什麽點頭：“好、好的，那就打擾了。”
還是好騙。
楊兆有點忍不住想揉他濕漉漉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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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鐵到站後，兩人一前一後下了車。刷卡出站後，這才并肩走在一起。
“我叫肖行堪，”肖行堪這才想起還沒有介紹自己，“肖像的肖，行走的行，不堪的堪。”
楊兆點點頭：“堪，可以、能夠的意思，堪當，又是行又是堪的，看來你爸媽很希望你很厲害啊。”
肖行堪仔細一想好像也是，忍不住笑了笑：“我還沒想到這裏去。那你呢，兆？這有什麽含義嗎。”
楊兆沒怎麽仔細思考，張口便來：“兆是一萬億的意思，估計想我把先掙個一億這樣的小目标實現一萬次。”
肖行堪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那種事根本不可能吧。”
“啊，反正我對錢也不是很有興趣。”楊兆說，“雖然掙得不多，但是已經掙煩了。”
以前覺得人生只剩下了掙錢，現在覺得掙錢太無聊了，偶爾還是有必要談個戀愛。
一邊說着話一邊坐着電梯到了地鐵站門口，外面的雨勢小了一些，總算不是滿盆澆下來似的在下，不過還是打得稀裏嘩啦的。
楊兆轉頭對肖行堪說：“你把衣服頂在頭上吧。”
“你怎麽辦？”
楊兆搖搖頭：“我沒關系，幾步路就到了，你注意擋着傷。我走前面。”
他一邊說着，頂着雨跑了出去，肖行堪只得将他的外套搭在頭頂上，也跟着跑了出去。
兩人大概跑了不到十分鐘，楊兆在一個小區前停下來，保安探頭問了句：“楊先生，這麽大雨沒帶傘啊？”
“忘了。”楊兆笑笑，按指紋開了小區大門，領着肖行堪進去。
進小區後沒走幾步又進了樓房，是一座有三十層左右的電梯公寓，兩人一起上了二十樓，出電梯左轉第一家就到了。
楊兆刷指紋開了門，轉身讓肖行堪先進來：“鞋子放在這裏吧，給你找拖鞋。”
二居室的公寓房，站在門口一眼看過去的時候會覺得十分空蕩，除去必要的家具外再沒有多餘的布置，本來是冷色調布置，外面黑壓壓的沒有光透進來，更是顯得這屋子裏冷清。
屋子裏面的氣息和楊兆身上的氣息幾乎一致，同時也在彰顯主人的風格——透出一種簡單優雅，只是冷清空蕩整潔到有點缺失人味。
肖行堪踩着拖鞋往裏面走了幾步，左右張望：“你一個人住？好空的樣子。”
楊兆關了門、開燈，然後從衛生間裏拿出一條幹燥的毛巾，搭在肖行堪頭上：“其實我還有一套房子在三環外面，只不過為了上班方便才又買了這邊的，這裏也就沒怎麽放東西。”
肖行堪将外套取下來遞給他，楊兆指了指衛生間：“裏面有吹風，先吹頭發吧。”
“兩套房，還房貸不會很難？”肖行堪好奇問了句。
楊兆正想說已經全款了，話到嘴邊卻變成：“是啊，所以想找個人了，陪我一起還。”
肖行堪去吹頭發了，楊兆将外套随手扔在沙發上，看了看外面陰沉天空，這雨不知道要下到什麽時候去，于是又轉身走到衛生間門口。
“吃過飯再走？”他問，“這會兒差不多也到飯點了，不如先把晚飯解決。”
肖行堪猶豫一下：“……不會太麻煩你了嗎？”
“不會啊，正好我也要做飯，順便連你的一起。”楊兆走到冰箱面前，“我看看……有牛排，意面，沒有洋蔥，忘記買菜了，湊合吃？”
肖行堪點頭：“沒問題。”
他吹完頭發就從衛生間出來，屋子裏要比外面溫暖得多，楊兆剛好關上冰箱門，将東西放在廚臺上。
“你衣服要換一件麽？可以先把我的穿着。”
肖行堪低頭看了下自己，猶豫一下說：“不，不用了吧，我回去換就好。”
楊兆也沒有勉強，讓他跟着自己。
“我先做飯，你可以先玩一會兒。這個房間被我改造成專門的書房了，電腦也在裏面……”楊兆說着推開其中一間卧室的門，“上面有游戲，你可以玩。”
肖行堪看着他開電腦，左右兩邊分別都是大書櫃，一邊書櫃上擺放着兩排書籍，另一邊書櫃上則是各種電子設備和數據線等等。
電腦桌前倒是十分整潔，電腦打開來桌面也十分整潔，各種軟件文件都被分類歸檔。肖行堪被按坐在椅子上，楊兆找到了名為“游戲”的文件夾打開。
“魔獸世界？”肖行堪看了下那些游戲，挺意外種類莫名的豐富。
“魔獸嗎，以前經常玩，現在很久都沒玩過了。”楊兆說，“你要是想玩，可能需要等一陣子的更新。”
肖行堪正想點一下，一聽就放棄了：“那算了。我也不怎麽玩，偶爾會上去看一下。”
他雖然玩游戲但玩得不多，只是有時候會和幾個室友周末約着去網吧玩一陣子，倒也不怎麽沉迷。
楊兆笑了笑：“那我幫你更新着，下次來就可以玩。”
肖行堪剛想點頭，忽然反應過來這個“下次”是怎麽回事：“下次？”
楊兆露出意味深長的笑，轉身去翻看電腦桌旁書櫃上的電子設備。
“還有steam上面的游戲你也可以玩，這邊有ps4，switch也有……”他看了看自己有些淩亂的書櫃，像是無法忍受一般微微皺眉，“總之該有的倒是都有，你想玩主機還是玩游戲機都行。”
“steam……”肖行堪開始翻看楊兆買的游戲，發現也不少，“這麽多，你都玩過？”
“沒，但看見出新會買。”楊兆說，“我可以不玩，但我不能沒有。”
肖行堪：“……”
楊兆瞥了一眼電腦屏幕：“你可以玩只狼。”
“不了吧，我知道危和死字怎麽寫。”肖行堪拒絕了，“也知道菜怎麽寫。”
楊兆笑起來：“是男人就玩只狼啊。”
“玩只狼沒問題，只不過是男人也不一定玩得過。”肖行堪态度很堅定，“你打過了嗎？”
“過了，斷斷續續玩了兩個月。”楊兆說，“感覺我還是有點菜。”
“能打過就不菜了。”肖行堪試圖安慰他。
翻了一會兒，肖行堪感覺沒自己想玩的游戲，于是向楊兆借了數據線給手機充上電。拿手機的時候摸到耳機線，肖行堪忽然想起這事，遲疑一下問：“對了，你的……耳機，有掉嗎？”
楊兆的眼神裏忽然凝了一下，但他很快放松了笑道：“沒有啊，一直都在。”
肖行堪低下頭沒再繼續追問，楊兆轉身去廚房做飯了。
他靠坐在椅子上給餘宸回消息，讓餘宸不用來接他了，晚點再回去。
餘宸發消息來問：“弟弟你去哪裏了，早點回來哦，今晚要查寝。”
肖行堪看了眼時間，這會兒六點左右，晚上十一點查寝，應該趕得及，于是又回了消息：“我在朋友家呆會兒，很快就回來。”
廚房裏傳來抽油煙機的聲音，肖行堪将手機放下起身走到廚房：“需要幫忙嗎？”
楊兆系着圍裙站在竈臺前，看了看四下說：“不用，一會兒就好了，你可以坐會兒，想喝水嗎？”
肖行堪搖搖頭，既然這邊沒他什麽事，于是就到客廳的沙發上坐着。
外面雨聲淅淅瀝瀝，聽起來雨勢在減小，屋子裏卻逐漸地溫暖起來，其中混雜着食物的香氣，讓人想要陷入一場美好的夢。
等到楊兆端着盤子從廚房出來時，發現肖行堪靠在沙發上，歪頭睡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 肖行堪：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楊兆：好巧，我也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肖行堪：不你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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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只狼：影逝二度，日本出品游戲，今年上半年發布，其難度令人咂舌。“危死菜”是玩家們的梗，因為在打鬥中會出現“危”的提示，被打死會出現“死”的提示，衆網友調侃玩只狼學會了危和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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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2019最後一天，祝大家新年快樂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