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
市場部的一群人驚恐發現，他們單身王老五的工作狂老大，最近破天荒不加班了。準時早上九點上班晚上六點上班，多一分鐘都不留。
心情既開心又難過，開心的是不會總是被人盯着，難過的是想要找楊兆解決個什麽事情，他都不像原來那樣能夠很快回複。
下面一群人的商讨結果就是，老大談戀愛了。
七夕節這天，他們老大直接請假不來。
國家不給法定放假，老大自己給自己放假。
·
這幾天楊兆去上班後，肖行堪沒什麽事做，要麽在家裏弄畢業論文，或者看看招聘信息。和他爸媽說了這幾天過去再回家，那邊也就沒再問什麽。
他在網上買了花盆和種子，還買了種花用的工具，順帶又選了幾盆多肉，打算全部都種在楊兆這間公寓裏，至少讓這間房子看上去沒那麽冷清，半點生氣都沒有。
七夕節的前一天，買的東西陸陸續續都到了。楊兆還沒下班回來，肖行堪獨自坐在客廳地板上倒弄，先是把幾盆多肉給種好，然後開始種鈴蘭。
他在網上買的粉色鈴蘭，大部分商家賣的都是白鈴蘭，他逛了很久才買下這堆粉鈴蘭種球，想試試看能不能養活。
烈日逐漸向西偏移，被窗簾拉上擋住的窗外熾熱光線逐漸變得溫柔。肖行堪擡頭看了一眼，手裏拎着小鏟子起身拉開窗簾。
從這裏可以看到小區外公路情況，這時候六點半左右，楊兆的車剛好開到樓下。肖行堪看了一會兒，轉身走到門口，将大門留了一道縫隙。
不多時外面響起嘈雜聲，不只有楊兆一個人，還有其他人的說話聲。肖行堪心生疑惑，索性丢了工具走到門口去看，正好看見楊兆指揮着兩個身材結實的人将一個巨大的箱子搬進來。
看見門口站着的肖行堪，兩人都朝他笑了笑，肖行堪退後一步讓開路，他們将箱子搬進屋裏，開始拆箱，其中一個人還背着什麽工具。
“他們送我的生态流水盆景，你之前不是想種花？我就說拿回來給你種種小荷花玩……”楊兆看着兩名工人組裝盆景，又看了一眼已經被肖行堪弄得亂糟糟的客廳，“你在做什麽？”
“種多肉和鈴蘭。”肖行堪擦了一下臉上的汗，“剛到沒多久，我都還沒種完。”
盆景很快被裝好了，工人們将一堆漂亮的雨花石壓在底部，插上水泵的電源打開開關，又将綠植和盆景荷花的種子留下，跟楊兆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肖行堪拿起他們留下的種子看了看，轉頭對楊兆說：“兆哥，我們先把鈴蘭種好，吃完飯種這個。”
于是楊兆過來和他一起種鈴蘭，楊兆扶着鈴蘭，看肖行堪仔細地用手在花盆裏拍上土。最後将歪倒的鈴蘭稍微扶正，他擡頭看着楊兆，稍微揚眉：“兆哥，你扶的鈴蘭怎麽是歪的？”
楊兆低頭看了一眼，失笑道：“因為我在看你？”
“我有什麽好看的。”肖行堪将腳邊的垃圾袋收攏，準備起身去扔掉，卻被楊兆拉住了。
猝不及防被這麽一拉，肖行堪跌倒在楊兆腿上，然後被他低頭輕咬一口鼻子：“蹭上泥巴了。”
“那你還咬……喂，別舔啊！”
肖行堪掙紮一番，卻被楊兆更為嚴實禁锢在懷裏，再也無法動彈。
楊兆抱着他舔了一會兒，肖行堪伸手掰開他的嘴：“不嫌髒啊，吐出來。”
“死不了。”楊兆朝後坐在地上，将他攬在懷裏，輕輕踢開旁邊那些亂七八糟的花盆，“你這麽甜，親一下怎麽夠。”
肖行堪臉紅了，仰起頭在男人下巴親了一口，然後主動去親他舔過泥巴的嘴唇。
·
買了新的盆景，裏面差幾條魚，于是七夕節這天兩人上午去逛了花鳥市場，看看要買什麽魚，順便看看寵物。
“兆哥喜歡養寵物嗎？”肖行堪蹲在一窩才出生不久的小狗崽籠子外，問楊兆。
楊兆看了一眼毛絨絨的一團又一團在舊毯子上蠕動，眼睛都睜不開，心裏想着這麽傻乎乎的玩意兒誰會喜歡，嘴上卻說的是：“還行吧。你想養？我改天去找他們逮一只回來，想要什麽樣的？”
肖行堪看了眼籠子的小狗崽們，張了張嘴又合上，最後說：“我喜歡狗，如果可以的話，以後咱們養一只？兆哥喜歡貓還是喜歡狗？”
楊兆輕輕地笑了：“我喜歡你，你喜歡什麽我就喜歡什麽。”
肖行堪結結巴巴道：“好、好吧，只要兆哥不反對，我們可以養一只狗兒子，以後養吧……”
楊兆左右看了看，沒什麽客人，店裏老板在裏間浴室給狗洗澡，趁着無人注意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等着，改天給你弄一只回來。”
別說是一只狗，楊兆想着，只要是肖行堪想要的，星星月亮也要去摘一下試試。
·
他們看完了狗崽，又去看了看小貓，肖行堪對貓咪的興致顯然不如對狗來得高，兩人走開後又順道看了沿街擺放絢爛盛開的花簇，站在陰涼處停歇時，有些路過的人會回頭看他們。
“他們看到我們會想什麽？”肖行堪眯起眼睛問。
楊兆笑了笑：“這兩個是一對？好稀罕竟然看到兩個帥哥走在一起……他們都太好看了吧？”
肖行堪被他逗笑了：“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太傻比了這種自誇的行為。”
楊兆在他腦袋上輕撫着：“別放在心上，都不過是陌生人而已，看一眼覺得新奇，轉頭又看見個什麽，立即就忘了，大家都是這樣的，尤其是陌生人之間……誰都不會把誰放在心上，自然也不會刻意去記什麽事情。”
他這樣一說，肖行堪想起兩人最初相遇的事情：“最開始如果不是在地鐵上注意到你，我們也會只是陌生人。”
轉過一趟地鐵，說不定以後再也不會見到，見到也不會想起自己曾經在某個地方與對方有過一面之緣。
“還好沒有錯過啊，”楊兆說，“真走運，我一輩子最好的運氣，可能都用在與你相遇上了。”
兩人說着話，走路時彼此緊密挨着，手裏提着剛買好的魚，朝着人更多的商圈走去。
他們找地方吃了飯，沒把魚帶去逛商業樓，而是暫時寄存在楊兆一個開手表店的朋友那裏，順便給肖行堪看了一塊表。下午的時候肖行堪就戴着那塊表和楊兆去看電影，散場後兩人順便去看了衣服。
肖行堪用這幾個月兼職和高淇付給他的研發費給楊兆看了一套日常輕便的衣服，秋冬季穿，楊兆的衣服大多都太正式了，如果以後要一起出去玩，還是日常點的衣服比較适合行動。
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個七夕節，就在這麽放空心情和戀人一起四處游蕩中度過了。
晚上商圈裏熱鬧不已，來來往往的人大多成雙入對，街邊上每一棵綠化樹上挂着裝飾的彩燈，光華耀眼的燈光從林立的大樓頂上投射下來，遠處高懸的彩色顯示屏上滾動播放婚慶、首飾和旅游的七夕廣告，燦爛的笑容從廣告裏的人物再到下方行走的路人臉上。
夏日的盡頭夕陽沉落，留了熱氣壓在腳下，又蒸騰而起，風中有數種氣味混雜，熙熙攘攘的人群去了又來、來了又去。
楊兆拉着肖行堪去了華雲大樓頂層，他之前在這座樓的頂層餐廳訂了露天的坐席，從他們坐的這個地方可以一眼看出去，看到作為裝飾物鑲嵌在頂樓邊緣的金屬巨大隕石，以及遠處天空的煙花。
旁邊那些座位早已有客人點餐吃上了，大多數情侶，小聲地聊着天，不時傳來幾聲笑聲。楊兆翻看着菜單，看肖行堪點的菜，又添了兩個，頭也不擡問：“要喝點酒嗎……還是飲料？我倒是很久都沒有喝過酒了。”
“喝飲料吧。”肖行堪說。
楊兆勾了果汁，侍應生接過菜單說了句“稍等”後走開了，肖行堪問：“兆哥出去應酬不喝酒？”
“以前喝，喝得還很厲害，一晚上吹十幾瓶啤酒都沒問題。”楊兆輕描淡寫說着，“那個時候還在産品部，和他們一起研發産品……後來到了特別需要應酬的市場部，反而不怎麽喝了。”
肖行堪好奇道：“為什麽？”
是什麽讓一個工作需要大量接觸酒的人放棄了喝酒？
楊兆細微地皺了下眉，語氣倒是十分輕松：“就是有一次……見一個北方來的客戶，和我老大一起去，為了撐場子吧，那晚上我喝了兩斤白的，還有兩大碗啤酒——和臉差不多大的碗，倒滿。”
他停頓片刻：“剛從桌上下來就直接進醫院了，後來……搶救一晚上，還換了個醫院，把我老大急得魂都沒了，客戶也跟着急，畢竟要真出事滿桌子的人都逃不過，最後還是救回來了，那之後我也去了市場部，不怎麽碰酒了。”
肖行堪聽着他平靜地說着這麽一次離死亡最近的時刻，心裏微微泛着疼，于是伸手想碰一碰他的手背，最後反而被楊兆翻手握住。
他被抓着手親了親，最近楊兆似乎很熱衷于這樣的行為——和自己的小戀人在一起，擁抱，親吻，做|愛，只要有機會，楊兆就會沉迷在親密肖行堪這件事上，從中能夠體味到只有他自己才會知道的，滿足感。
以致于肖行堪一看他眼神就懂了大半，雖然沒有把自己的手抽回來，但還是不自在地側過頭去。
他的不自在持續到侍應生将他們點的菜呈上，吃飯時楊兆才松開手，兩人一邊說着話，一邊吃飯，等待放煙花。
晚上八點，商圈最外側的廣場上開始放煙花，從他們坐的這個位置可以剛好看見炸開在眼前的煙花。
尖銳的呼嘯聲之後，一枚接一枚的煙花在夜空之上驟然炸開，每一朵變幻多種顏色，一朵未消失另外一朵又綻開，層層堆疊像是花簇，在消逝的那一瞬間化作千萬光點朝四方飛揚，直到化為塵埃之前，依舊絢爛美麗。
肖行堪在滿天的煙花中回頭去看楊兆，楊兆也在看着他。
他們的位置處于稍微偏僻的角落，有景觀栅欄掩蔽，就算有人從旁邊路過也不一定能看到裏面情景。他們互相看着對方片刻，楊兆的眼睛裏沉靜卻溫柔，那是一個專注的眼神，卻又像是在等待着什麽。
怦然加快的心跳中，肖行堪看着他，看着面前的人，起身去親了親他。
楊兆仰着頭輕聲問了一句：“堪堪，有什麽願望嗎？”
有什麽願望麽？
此時此刻此景，什麽都不願意再想，唯有眼前的人。
肖行堪看着楊兆的眼睛，認真道：“我說了自己的願望，兆哥要給實現嗎？”
楊兆笑：“兆哥今晚就是神燈，不管你有什麽願望都給實現。”
肖行堪低聲說：“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兆哥給實現嗎？”
他說完後楊兆許久沒有回答，垂着眼皮像是在思索，但肖行堪差不多能看出來這個動作意味着什麽，對楊兆來說，這是他拿不定主意的表現。
夜風裏有火藥的氣息，并不難聞，白日殘留的熱氣一絲一縷拂在人臉上，在這個夏季的盡頭，煙花的末尾處，楊兆擡起頭，認真地看着對面的人。
“我答應。”他說，“未來不可預料，雖然我也無法保證這個承諾的時效，但是從現在到未來的某個時刻，在此之間我将謹遵承諾，時間會為我作證。”
“時間也會告訴你，你的願望最終都會實現。”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也祝你們的願望都會實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