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老大,請喝茶!

回去與程岩幾人回合, 林潛終于見到了能夠完全信賴的隊友。

她的心一下子安定下來。

她迫切地想要跟程岩談論今天發生的事情,但還是忍耐着等到了晚飯後宴徊進入車內休息。

她在晚飯結束後,跟程岩暗示過自己有話要說。

于是, 晚上十點鐘,她在附近的一片有遮蔽物的林子裏見到了他。

“那只喪屍說宴徊在騙我們, 還說他也是喪屍。”

林潛将她所見的離奇事悉數講給他聽。

程岩沉思許久,給出他的看法:“宴徊一早就說過,那只喪屍擁有堪比人類的智商,如果她想通過這種方式挑撥離間, 倒是極有可能。”

“可萬一她說的是真的呢?”

程岩搖搖頭,道:“喪屍對人類天生就有敵意……假如真的如她所說, 宴徊也是喪屍的話, 那她作為喪屍,也應該跟宴徊站在統一戰線才對。她有什麽理由幫我們呢?”

“……”

林潛順着程岩的邏輯捋了一遍,發覺的确如他所言, 雲昭根本就不可能有理由幫他們。

“再者,宴徊沒有任何地方跟喪屍對的上。他體溫正常,言行也都與人類無異, 還覺醒了異能……世界上應該沒有出現過有喪屍覺醒異能的案例。”

“既然這樣,那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宴徊?”

程岩思忖片刻,“先不了, 保險起見再觀察兩天吧。”

“宴徊一早就清楚那只喪屍智商異于尋常,他應該有所防備, 暫時不必擔心他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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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所說的話我會找機會告訴許音、長明他們……這幾天對那只喪屍多加關注,如果最後沒什麽問題, 就等我們離開那天再提醒宴徊。”

林潛點頭同意。

她繃了一天的弦總算放松下來, “對了程隊, 明天我們調整一下調查方向,将兩輛車開到落雲市西邊吧?”

“為什麽?”

“這兩天我們一直在往東邊前進,但是始終沒有搜查到有用的線索。而且,先前選擇向東的原因是因為東側的人類屍體比其他方向要多……可我跟宴徊今天重新探讨時,發現東方雖然跟病毒爆發有關,但卻不應該是爆發的方向。”

林潛保守了承諾,只字不提永生計劃的消息。“屍體數量多并非是因為病毒在東邊爆發,而恰恰是因為落雲市的居民逃跑的方向是去往東方……”

程岩理解了她的意思。

“你是說,爆發來源其實是與之相反的方向。”

他們真正需要調查的,其實是落雲市的西側。

“對。”

“我明白了,明天一早我會調整方向。”

林潛松了口氣。

她不禁懊惱起自己今天的離譜行徑來,居然當真相信了一只喪屍的話。

是因為那只喪屍太像人類了嗎……

次日。

程岩帶着探查隊将兩輛車按照林潛所說停在了落雲市西部。

隊伍還是按照之前的分組。

林潛主動提出要跟宴徊往正西方向調查,其餘幾人則是各自選擇了他們的道路。

她成功地幫助宴徊支開了其他隊員。

只是當程岩等人都按照她的引導去往別的方向時,林潛不經意對上雲昭遺憾的眼神,心頭一跳。

莫名的,每次當她對上雲昭的眼睛,總覺得她的靈魂與那些行屍走肉并不相同。

她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程隊說的沒錯,她不能被一只喪屍蒙蔽。

宴徊再一次踏上了他成功道路的旅途。

根據林潛的勸告,這一次他們直接将車子開到了距離實驗所不到五公裏的地方,比起昨天要靠近了不少。

他對此非常滿意。

車輛從清晨出發,在九點左右停在了落雲市的西側。

宴徊、雲昭以及林潛出發時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

他們走了一個小時的路程,終于到達了林潛所說的實驗所附近。

目的地一片荒涼,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

入目是許多座的低矮小山,層層疊疊,但覆上綠植的面積卻很少,瞧着光禿禿的一片。周圍圍着“山路危險”“禁止車輛通行”“禁止踏入”的顯眼标識。

受當地環境影響,落雲市的山大多都是石山,多數都沒有覆蓋上土壤。

由于沒有土壤、無法種植莊稼,這裏看不到任何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林潛帶着他和雲昭穿過好幾座山,終于在一處海拔最低的山丘前停下來。

它被周圍的岩山擋得嚴嚴實實,位置十分隐蔽。

而這座僅有五十米高的“山”的山腳下,是附近為數不多種植着樹木、有土壤的地方。

不過理論上,這樣的高度,其實不足以被稱之為山了。

“終于到了。”林潛舒了口氣。

宴徊皺眉。

到了?這附近哪裏有實驗所?他面前只有一個山丘而已。

他将手輕輕放在石壁上。

還是說那座實驗室,莫非是建在這座山裏面?

落雲市的山石堅硬、不宜碎裂。

如果有人想要秘密建造實驗所卻又不被人察覺的話,先挑選一座山在其上鑿一個足以容納工人進去的洞口就足夠了。

其餘的建造工作都可以在隧道內完成。只需要在建造完成之後,找個合适的時機将所有的碎石和工具搬出去即可。

可行性很高。

“嗬嗬嗬!”

正在此時,一聲帶着強烈攻擊性的吼聲從幾人背後傳來。

林潛一驚,下意識回頭去看。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是一只衣着破破爛爛的喪屍。它大概是見到了兩年來的第一只獵物,吼聲格外激烈。

不僅如此,她還聽見了不少從周遭傳來的喪屍的低吼聲。

“宴徊,這裏好像……”林潛抓緊口袋的通訊器,打算給聯系程岩他們。

礙眼的家夥們。

宴徊眼神掃向那只喪屍,隐含警告。

那只蠢蠢欲動的喪屍忽地瑟縮了下,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跑了。

與此同時,遠處傳來的喪屍吼叫聲也在頃刻間消失。

林潛還沒反應過來狀況,宴徊轉頭看向她,“它逃跑了,看來沒什麽事情。”

“不,可我剛剛好像聽見很多喪屍的叫聲……”

宴徊疑惑地輕輕蹙眉,“有嗎?我聽力應該還算不錯,可我什麽也沒聽到。”

“那、也可能是我太緊張了,所以聽錯了吧……”

“也有可能。不過就算真的有喪屍群在,我也能全部解決掉,用不着再麻煩程岩隊長他們。”他輕輕瞥了眼林潛裝着通訊器的口袋。

“嗯。”

心跳平複下來,林潛望着眼前的山丘頭疼道:“兩年沒來過這裏,我有點記不清入口在哪個方位了。”

她看向宴徊,指望他還能記得研究所的入口。

宴徊抱歉地回之一笑,“……我比你離開得更早,過了這麽久記憶也模糊不清了。”

林潛微怔,但還是理解地點了下頭。實驗所的門本就不好找,宴徊忘記了似乎也情有可原。

她沿着矮山丘,用手貼着它的山壁繞圈,尋找通往實驗所的山洞。

繞着走了約莫十幾分鐘,她的手在順着石壁向前時撲了空。

“是這裏!”

她大叫着後退了幾步。

兩年的時間,這約莫兩米多高的洞口前長滿了高高的雜草,周圍與其他石壁一樣被蔓生植物攀附。如果不用手去觸摸,僅僅用肉眼去看幾乎瞧不出它和那些覆蓋着青苔植物的石頭的區別。

宴徊随即用他的異能生火。

遮擋着石洞的植物數秒便被燃燒殆盡,露出它的本來面目。

往裏面走十數米,便見一道布滿灰塵的巨大金屬門,大門上嵌着枚很不起眼的圓形物。

門旁邊則是數字按鍵以及放置身份卡的地方,看起來是只有進行身份驗證以後才能進去。

“實驗所的大門連接着特殊電源,應該還可以打開。”林潛嘗試着敲了敲金屬門上的按鍵。

一旁的數字鍵果然亮起燈光。

“還能用!”

宴徊看着牆上刷身份卡的機器犯了愁。

“我沒有帶身份卡。”他有些抱歉地道,沒有再多說別的。

他不清楚那個數字鍵盤是做什麽用的,因此說話時巧妙地避開了它。

聞言,手還貼在門上準備開啓驗證系統的林潛忽地愣住。

永生計劃的實驗所總共有兩種進入方式。

宴徊方才說的身份卡,是給非實驗所核心人員使用的,也就是像她這樣的人員。

而能夠有權限用人臉識別進入實驗所的,就只有付儒林和宴徊兩人。

他從來都是使用金屬門上的識別系統進入實驗所的,為什麽會提起他從來沒有用過的身份卡?

兩年時間,宴徊或許會忘記曾經與他共事過的她的名字,記不清實驗所的大門位置。

可是,打開實驗大門的方法卻絕無可能忘記。

【他在騙你。】

【他和我一樣。】

林潛猛然間想起雲昭寫下的話。

也許,并不是宴徊記性變差了,而是他其實根本沒有兩年前在永生計劃的記憶!!

現在,宴徊身上終于有一點與喪屍的特征對上了。

發現她愣神許久,宴徊輕輕眯起眼,“有什麽不對嗎?”

林潛渾身不由得抖了下,“沒、沒什麽。”

宴徊紳士溫柔的笑容卻讓她背後發冷。

聽出她嗓音中的恐懼,宴徊遺憾地嘆了口氣。

他松開牽着雲昭的鏈子,右手手指微微用力,指尖一瞬間變得鋒利起來,像是某種野獸的利爪。手背上的青筋兀然突起,如同脈搏規律跳動。

“你……剛才在想什麽?”

他本來想用正常的方式進入實驗室的,但是現在被懷疑,就只好放棄了。

這個人類還有通訊器,既然起了疑心就不能放她離開。

他伸出手,右手朝着林潛的頸部刺去。

喀拉!

在指尖即将刺破她血管的一瞬間,宴徊的所有動作驟然凝滞住。

他的手指沒能碰到林潛的脖子,而是随着身體倒在了地上。

他的後頸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擊中,頸部的頸椎骨發出斷裂的聲響。

大腦中控制身體的中樞被砍斷,他的所有動作均無法維持。

林潛愕然地看向那只還被手铐铐住手腕的喪屍——她正一臉歉疚地收回自己踹向宴徊後頸的腿。

沒有脊椎的支撐,宴徊的脖子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歪斜,頭顱用一種可怖的方式倒在地上。

他連一聲痛苦的哼聲都沒辦法發出來。

宴徊脖子以下的位置全部麻痹,大腦因為處理不了這樣劇烈的疼痛,索性直接罷工了。否則他大概會承受比上次雲昭用子彈打穿胸口還要更甚的痛苦。

他的身體都動彈不了,卻還能睜眼去看方才從背後踹他的人是誰。

宴徊猜到了真相,因為這裏膽敢忤逆他的喪屍只有一個。

可他仍然為此感到心碎。

他看到雲昭走向林潛的背影。

她做了這樣大的事,卻沒有看他。

他不想質問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因為他已經無力思考這些了。

他被雲昭的背叛而引發的怒火徹底支配了。

宴徊的口腔控制起來有些困難,唾液不斷分泌,舌頭不聽使喚。

可他還是倔強地用語言表達他的憤怒:“我說過!沒有誰能阻止我,就算是你也不行。”

雲昭終于回過了頭。

宴徊從她臉上看出心虛的情緒。

雲昭不安地抿住嘴唇,朝着他挪了兩步,蹲下身子看他。

“……嗬。”

——老大。

聽見雲昭叫自己,宴徊沒有絲毫動容,仍對她怒目而視。

雲昭伸出雙手,撫摸他的臉頰。

柔軟冰涼的指肚貼在宴徊的皮膚上。

“……”宴徊的怒火差點兒因此消散了一半。

可雲昭卻在下一秒擡起他的頭,兩只手腕一翻,将他的頸椎“嘎噠”一聲掰回了正軌,讓他臉着在地上。

雲昭發誓這一次她完全是出于好心——她只是不希望看到她的老大在自愈以後,腦袋還是歪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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