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
◎告別◎
後背不知何時便覆上了男人滾丨熱的胸膛。
對方捏起知虞的下颌, 逼着她看向鏡子裏照出來的畫面,是熟悉的房屋格局。
以及兩個衣裳都褪到了腰下的男女。
鏡子裏的男人将唇貼在她的頰側, 低聲地說她是個蕩丨婦。
不是、不是……
知虞的反應一如既往地羞赧, 想要掙開。
他卻撫着柔軟,輕笑出聲,笑聲清悅好聽。
那張臉溫潤俊雅, 看着極為正派。
可背着人時, 獨獨對她的言辭極盡下流。
還說不是?
我的阿虞,都濕了啊……
……
知虞從夢裏醒來,這時候天都還沒有亮。
她心跳得極快,身上也生出汗意, 似乎被夢境折磨地很是厲害。
夜裏不止做了一個夢,更多的,卻還是與沈欲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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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裏除了騎馬到郊外後,知虞便一直被清和挽在身邊,再沒有與沈欲單獨接近過。
可她還是被擾亂了心神。
思來想去, 知虞又覺這也許是過去過分的親密所致。
所以他們不經意間的觸碰與一些暧昧言辭,便總會讓她受到影響。
她自不會想到自己這具身子都是經受過沈欲一點一點親手所調丨教出來的。
她哪裏最怕羞, 哪裏又最敏丨感, 他是再清楚不過。
他想要故意撩撥她, 自然也都不是難事。
可知虞心思單純,發覺自己遇到沈欲便總會那樣怪,便更加篤定了自己的念頭。
知虞心性本就膽小。
在任務結束之後,雖可以輕松下來,可總怕留在京城裏會有其他的後患産生。
尤其是想到自己可以人先離開京城去安置自己的新家, 那念頭生出來後, 就再也止不住了。
只等過了晌午, 知虞反複斟酌了說辭後,才找到在後院裏翻土的宛塵師太。
“你近日的心思很是不定……”
宛塵師太在她開口前,便好似看穿了什麽一般,嗓音和藹地問她:“是不是想離開了?”
知虞不由點頭。
宛塵緩下手底忙碌的動作,口中喋喋不休,“阿虞,你看起來便不像是紅塵中人,又有一顆通透的琉璃心……”
“可愈是幹淨,反而愈是容易招惹那些邪佞糾纏。”
宛塵師太若有所思道:“你真的不考慮留下來嗎?”
知虞搖頭。
她輕聲道:“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肉了……”
話裏好似還有一些不易察覺的委屈,也只是臨了才敢悄悄地說出。
宛塵:“……”
“罷了。”
“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
“你如今學會種地了嗎?”
見少女乖巧颔首的模樣,宛塵豁達地笑了笑,“那好,你來這裏學會了種下一顆種子,又學會收獲果實,這便足夠了。”
知虞想了想,又恭恭敬敬地給宛塵磕了三個頭,感謝對方這段時日對自己的照顧和點撥。
宛塵扶她起來,心裏卻想,這也許就是這女子的命數了。
即便對方真願意留下來,可那命中注定的劫數也未必真得能躲得了。
隔天,知虞又應了清和私底下的邀約相見。
和上次在城郊的活動不同,那時在場有許多人,她們二人都無法單獨說話。
臨分別時,清和也只好與知虞私底下另外約了個時間見面,兩人才好坐下來将事情說開。
知虞将自己在庵裏的東西都收拾好,便去了茶樓裏與清和見面。
清和一見到她,原有一肚子的虧欠準備好了要與她說,可卻突然便聽到知虞提起要離開京城的消息。
清和不由愣住。
起初宮裏還有人隔三差五盯着瞧着,可大半年過去了,宗珏為了沈欲和太上皇的事情根本無暇分丨身,哪裏敢叫人捉住一點點把柄。
這時候知虞離開京城,并不會有太多的顧慮。
清和神色頗為複雜。
她不由握住了知虞的手,輕聲道:“阿虞,我實在是對不住你,我原先甚至還想,就算你沒有背叛我們,可你讓沈欲給出休書,多少也是對皇兄動了心的……”
可現下知虞竟然要離開,既不貪慕天家的權勢,對沈欲和自己也毫無攀附之心。
這也是知虞那日願意過去城郊,想要再見一見清和的緣由。
她随時都會離開,離開後,便與清和這樣身份的人再也不會見面。
“阿虞,你……你果真要離開嗎?”
知虞神色間并無半分的不情願,“京城裏的是非太多,我不習慣……”
她更喜歡找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生活。
清和卻對此極不贊成。
她疑心是自己傷到了知虞的心,難免也生出自責,想要勸說知虞留下。
見知虞一時半會都沒有要改口的意思,便只好道:“如果你真的要離開,那一定要讓我送一送你。”
知虞見她實在不舍,便答應了下來。
兩個人又約定好,日後若還有機會,可以互通書信。
清和偶爾行走江湖時,也許還可以去找她。
……
朝廷中,有朝臣為了沈欲身份是否為正統的事情已經争辯了數日。
沈欲是太上皇寵幸了一個民間女子生出的子嗣。
那女子隐姓埋名,在一個不知名的村子裏誕下了沈欲。
有人刁鑽地找到證據,道真正的皇子身上有胎記,又指認那民間女子身上有太上皇給出的信物。
可面臨這些刻薄的刁難,沈欲當朝解開上衣讓那些朝廷重臣查驗,又讓人一一找到了信物。
宗珏看在眼裏,面上是笑着的,可心裏早就怒不可遏。
在朝堂上更是做出大發雷霆的模樣,令人不許再對沈欲的皇嗣身份提出任何質疑。
表面上看着是兄友弟恭,可背地裏的貓膩,宗珏是再清楚不過的。
這日朝後,沈欲被宗珏叫到去殿內。
只是他還尚未走入其中,便聽見殿內突然傳來一些暧昧的吟丨哦。
少女羞澀而又隐忍地嬌嗔充斥着熟悉,口中一句句嬌軟旖旎地喚着“陛下”。
若是阖上了眼,也許都可以想象出知虞在那張榻上,與當朝天子颠鸾倒鳳的畫面。
那副嗓音與知虞太像。
裏面的動靜停了,宮婢羞澀地跑了出來。
宗珏撥開簾子,便也看見了沈欲,口中好似不經意地說道:“那婢子還不如阿虞的一半……”
暧昧的言辭似乎知虞與他早有過更為親密的事情。
宗珏笑了笑,“你怎麽看上不是太高興,是還在記恨我拆散了你與阿虞嗎?”
宗珏意味深長道:“可阿虞想要離開你,這是任何事情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且眼下只等太上皇一死,他就會立馬派人将知虞接進宮來。
沈欲卻緩緩地答他,“我不在意。”
不在意知虞想不想離開他,或者根本不在意知虞這個人。
宗珏打量着他,一時間也猜不到他的意圖。
他語氣微轉,“想來我與薄然也真是很有緣分,從前便是真心實意将你當做兄長看待……”
沈欲放下手裏要送來的錦盒,語氣漫不經心道: “如今真成了陛下的兄長,陛下豈不更該高興?”
宗珏不言。
只等沈欲離開,宗珏便陰沉下來直接将桌上的東西拂落。
“陛下息怒,萬萬不可動氣傷身啊……”
內侍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
宗珏不由冷笑。
他們可真是兄弟。
那些朝臣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頻繁質疑沈欲的身份?
緣由也不過是同宗珏當初自導自演的龍袍案如出一轍。
沈欲這種從外面找回來的皇嗣,最怕的就是在薄弱時被人提出并非皇嗣的質疑。
所以他索性自己設計,故意讓人質疑他,這樣一來就沒有人比他更能準備出最為完美的證據,用來解決這樣質疑。
這樣日後不管到什麽時候,皇嗣身份都不再是他的弱點。
證明他的身份有千萬種方法,偏偏要用上和宗珏當初見不得光的手段一模一樣。
這不是挑釁又是什麽?
“那就鬥到底吧。”
宗珏笑道:“看看是他這個野種更勝一籌,還是我這個正統才是天命所歸。”
明明是充滿了威脅的事情,可宗珏還是忍不住開始興奮,心想他和這個野種,到底誰更厲害一點。
……
終于到了知虞準備要離開的那日,知虞打算約清和在城郊亭裏見面。
可她等了半晌卻沒有等來清和,而是等來了沈欲。
知虞很是意外。
沈欲則不動聲色地看見她手裏的包袱,淡聲道:“今日清和被宮裏的事情給絆住了腳。”
“聽聞你要離開京城?”
“你要離開,怎也不叫我送你一程?”
聽他的語氣并無挽留的意思,知虞又覺自己想太多,不由松了口氣,緩緩道:“我也是怕郎君身子還沒有養好。”
她輕聲道:“往後我們也許再也不會見面了,郎君要好好保重自己。”
沈欲口中答了個“好”,卻又問她:“果真再也見不了嗎?”
知虞對于這樣的問題不知如何作答。
沈欲這才徐徐說道:“其實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知虞不由露出迷惑。
沈欲提出,“我想讓阿虞在京城裏再多留一段時日。”
少女霎時微微詫異,方才收斂的防心又緩緩冒了出來。
沈欲察覺到她的緊張,語氣更柔,“是蓁蓁離開的時候給你留了一封信。”
“我也是最近才發現。”
果不其然,知虞在聽見沈蓁的名字後又本能地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沈姑娘說了什麽?”
沈欲将她對沈蓁在意的模樣納入眼底,微勾了勾唇,“蓁蓁說,她要你原諒她,才肯回京城來。”
“所以,阿虞能不能等蓁蓁回來後,當着她的面原諒她的不是,屆時再離開呢?”
男人在提到沈蓁後,模樣仿佛更為溫柔許多。
“你也知道,蓁蓁因為你一直都很是自責。”
知虞聽到這些,心思不由漸漸僵凝。
沈蓁會自責知虞都并不意外。
她當初因為誤會了知虞,便直接離開了京城,可見有多高傲,是個容不得自己犯丁點錯誤的心性。
可到了今日知虞才知曉,原來沈蓁還給她留了一封信。
且只要她肯原諒沈蓁,沈蓁便會立馬回來。
之所以一直沒有出現,其實是因為知虞的鸠占鵲巢。
沈蓁作為一個善良的女主,即便心裏再喜歡沈欲,當然也不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回來。
知虞這般一頓聯想,忽然間發現竟是自己無意中破壞了男女主命定的關系。
她有些尴尬,也有些不知所措。
捏着沈欲遞來的信件,甚至不知道要怎麽解釋。
蒼白寬大的手掌不經意地撫過她的發頂,似有安慰的意思。
沈欲道:“沒關系,我已經有了蓁蓁的消息,你只要願意原諒她,旁的都交由我來處置。”
“等朝廷那邊穩定下來不會有旁的威脅,我便可以叫人将她接回來。”
“也許她現在正在外面吃苦……你若是就這樣一走了之,反而叫她會更加自責吧?”
沈欲垂眸望着她,語氣從容。
知虞心中一番糾結之下,似乎也不安于沈蓁流落在外的事情。
她緩緩道:“好,那我等沈姑娘回來後再離開。”
旁人也許不知道,但知虞心裏卻清楚,沈欲口中說的“穩定下來”,多半是等他奪位成功後。
而這個日期掐指一算,已然不遠了。
知虞想,等他登基那日将沈蓁找回來,屆時她再離開也不算遲。
且她原本也是要等沈欲登基後才能拿到新的路引和身份,那樣才能真正的改名換姓,讓任何人都找不到。
現下就算離開,他們想找,只怕還是能輕易找到。
沈欲派人送知虞回去。
等她身影消失不見後,他仍然坐在馬車裏,将那封信丢進火爐中,燒了個幹淨。
白寂瞥了眼那爐中扭曲的信紙,低聲道:“她辜負了郎君給她的機會。”
畢竟知虞答應不答應結果都是一樣,區別是現在就要做出那些讓她害怕的事情。
還是晚一些再開始。
男人此刻一掃眼底的柔色,面無表情地開口,“她沒有辜負。”
因為她早就沒有機會了。
從他回來的那一刻起,會陪着她各種虛與委蛇,或是用上沈蓁來做借口。
不過都是為了哄着她留在京城的虛僞手段。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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