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

◎沈蓁歸來◎

對于一些身份低微的人來說, 這般脫離低等身份轉頭就能獲得榮華富貴的好事,遙不可及的像個夢。

但對于殿內的女子而言, 只是一覺睡醒的功夫, 便輕易地又一次得到了位份遷升。

可知虞即便成了虞婕妤,她的衣着也都永遠和她的身份不符。

穿着的布料都是最為上乘,乃至用的簪釵, 都是那等看似低調, 實則奢華貴重的罕見珠玉。

偏偏這樣的物什用在知虞的身上,仿佛才恰是貼合得宜。

外面的人不知內情,恨不得伸長脖子打量。

可殿內的宮人都接受過統一的調丨教,自不敢多看多問, 對裏面的主子無一不恭恭敬敬。

沈欲便選在這個時候,幾乎在所有人好奇心最重時,将少女帶去了寧福宮,叫她徹底于衆人面前露面。

在知虞拜見過太皇太後和容太妃時,沈欲則坐在一旁椅上, 捏起茶蓋撇着茶沫,冷淡開口道:“她叫阿虞。”

太皇太後在少女微微擡起面頰時, 都險些懷疑自己是産生了幻覺。

知氏明明已經死了。

且這是清和親眼所見。

為此, 清和對這件事情一直都無法釋懷, 直接搬去了太上皇所在的行宮裏陪伴太上皇,短期內都不願意回來後宮。

如今知氏又活生生地出現在這裏,焉能不讓人懷疑是白日見鬼?

可比鬼更為可怕的,是知氏身邊操縱一切的男人。

太皇太後這時想到當日廢了那樣大的力氣,她自以為聯合了一衆德高望重的大臣向這位年輕的天子施壓成功。

卻不曾想, 他看似純良地答應下, 卻叫他們全都入了他的套, 反過來替他做局。

太皇太後經歷過大風大浪不假,但還沒有遇到過沈欲這般棘手的人物。

“你……陛下這樣做是不是……”

太皇太後手指都氣得微微哆嗦。

沈欲卻從容自若地擡眸道:“皇祖母誤會我了。”

他看都不看知虞一眼,只風輕雲淡地解釋道:“她只是長得和知氏比較像……真正的知氏已經死了,而且這女子原先用過的名字我不喜歡,所以便給她改叫做阿虞。”

“皇祖母也說了,知氏那樣的女子是萬萬進不得宮的,可是……”

“您該不會連我寵幸一個女奴都要幹預?”

就像是茶餘飯後的消遣,太皇太後若連這也阻止,未免太過于刻薄與苛刻。

所有人都知道知氏死了,屍體入棺停靈,緊接着下葬。

整個喪禮都很是隆重。

現在看來,這位天子顯然就是要越隆重越好,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知氏已死的消息。

至于是會相信知氏起死回生,還是更相信出現了一個有着相似容貌的女子,顯然是後者了。

太皇太後很清楚,沈欲和前面那些帝王不同。

他是個聰明人,前朝的事情尚且都能解決的不費吹灰之力,拿捏她們後宮這些老婦自也不會太難。

好話壞話都叫他一個人給說了,她焉能說出個“不”字。

若一開始太皇太後知道這女奴是知虞,她說什麽都會想盡一切辦法阻止。

現如今倒好,在那些臣子支持下,如今已成定局,他這時候将人帶來見她們,無疑是叫她們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太皇太後掃了知虞一眼,心想這女子也真是奇。

對方想盡一切辦法想要離開,偏偏還是落在天子手上,連她們這些人都沒法替她解決這件事情,她自己自然更是別想逃脫新君的手掌心了。

“陛下,後面的路還長着呢,還是等皇後進了宮,再叫這女子陪着皇後過來請安吧。”

太皇太後收斂了複雜的情緒,語氣冷淡說道。

只叫天子帶着人離開後,太皇太後更是怒地砸爛手裏的茶盞。

容太妃亦是看傻了眼。

“那明明就是……”

太皇太後深深蹙眉,打斷道:“太妃,你也是好不容易才回來宮裏,該說的不該說的,你總是最懂規矩。”

容太妃領會到對方語氣中告誡的意味,只緩緩收斂了驚訝,低聲應諾下來。

既然木已成舟,她們當然不可能自揭其短,讓皇室出現醜聞。

太皇太後忽然就想到了沈蓁。

她若有所思地對容太妃說:“将那可憐的孩子接到我這裏來吧,我想看看她……”

一方面,太皇太後近日愈發思念起淑太妃。

另一方面,她也想到沈蓁原本才是沈欲心上人,且所有人都知曉這件事情。

他為了沈蓁做了許多事情,包括會娶知虞也都是為了對方。

太皇太後想,她曾經既然可以得到這位新君那麽多特殊對待,也許,她們還有機會重新改變當下的局面。

……

入夜之後,知虞好似被人從水裏撈起來般,被撈到了男人的臂彎裏。

知虞撐開眼皮,伏在沈欲的肩上喘勻了氣息後,這才伸手接過對方手裏的藥,一如既往地乖乖喝掉。

只是入宮後喝的避子湯口味變得極其苦澀。

比知虞從前在沈府時喝過的避子湯要難喝百倍。

但知虞仍是隐忍着喝得一滴不剩。

沈欲便取來一塊果脯,将那果脯咬成小塊,哺喂到她口中,直至她口中只餘下甜膩,這才與她分開。

“等阿虞喝了這些藥調養好身子後,很快便可以母憑子貴,升到更高的位份上了。”

他指尖卷着她肩上的發,眸底似乎盤算了許多事情。

等到她生下了嫡長子後,他便會出乎所有人意料,立馬冊封對方為皇太子。

屆時,知虞的身份便不再是什麽女奴亦或是婕妤。

而是未來帝王的母親,注定的皇太後。

那些人再想說,便要掂量自己有沒有同時得罪兩任帝王的本事了。

他的作風歷來如此。

往往前面時不顯山不露水,只等大局落定時,那些人後知後覺才發現端倪都為時已晚。

且沈欲也不會給任何人有說出二話的機會。

知虞聽了他的話,得知這竟然不是避子湯後,在他懷裏不由微微地僵住。

繼而又漸漸想到,也許……他還不知道沈蓁回來的消息吧?

昨日這樣的消息從寧福宮那邊頗為隐秘的流傳出來。

沈欲忙于政務,自然不會知曉。

就連他身邊的知虞,也只是偶然間聽見婢子們廊下小聲說話時才得知的。

在接下來兩日沈蓁進宮的消息才很快傳開來。

想到她曾經與天子的一段舊情,許多人不由又想,當初為了沈蓁而被迫迎娶知氏的天子,如今會不會在沈蓁病愈後,重燃起這一段舊情,彌補當初的遺憾?

沈蓁被安置在寧福宮附近的苑子裏。

知虞再度被一個小內侍請過去時,便瞧見了久違的阿冉。

對方瞧見她這副容光煥發的惹眼模樣後怔了怔,便忍不住心酸起來。

“我們姑娘當日傷心之下離開京城後,無依無靠,吃了很多的苦,接着便病倒了……”

她好似全然忘記當初如何求知虞放她們姑娘一條生路,也忘了是如何炫耀沈蓁身邊有了旁人。

知虞看見榻上的确昏迷不醒的沈蓁,眼底愈發迷茫。

“可先前不是還說她遇到了一個男子……”

阿冉聽她提及此人,神色霎時僵了僵,繼而飛快地斂去眼底的情緒,語氣擰巴道:“你要是覺得這樣想能讓自己安心,那就這樣想好了。”

“奴婢那時候那樣說……也不過是希望多一個人對我們姑娘好罷了。”

知虞不由微微地沉默。

阿冉卻忍不住說出請她過來的本意。

“夫人,我知曉你心地還是好的,你之前還與奴婢說過,想要找我們姑娘回來,撮合她與郎君的,是不是?”

知虞聽到這樣的話,自然沒有忘記自己當初說過的話。

可她在阿冉面前頓了頓,否認了自己過去的身份,“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不是知氏。”

阿冉錯愕。

偏巧這時太皇太後與容太妃過來探望。

知虞上前屈膝行禮,太皇太後對她只是微微颔首,并無過分的不待見。

太皇太後心裏固然對她不喜,但也不會表露出來。

畢竟她是無辜的, 太皇太後也不想為難于她。

只是私底下瞧見了知虞,作為長輩都難免要敲打一二,“從前如何都作罷了,可往後後宮有其他妃嫔在,你切記要謙讓旁人,不可再生出什麽設計陷害的心思,可明白?”

知虞低聲說“是”。

這樣的她,太皇太後便是想刁難她也不知如何着手,只能徒勞嘆息一聲,讓她退下。

知虞要離開時,便聽見屋裏的容太妃向太皇太後提出沖喜的建議。

“我也是聽人說的,道這沈姑娘與陛下自幼原本就有娃娃親。”

“也許讓她成為陛下的妃嫔,沾沾龍氣,能好的更快……”

太皇太後低頭瞧見那張熟悉的臉,語氣都有些輕微打顫。

“算命的道長說她的确是個貴人轉世的命格,還是個天生的皇後命……”

“我的淑兒也曾被斷定過是皇後命。”

太皇太後說到此處口中喃喃不已,“淑兒當時就差一步被冊封為皇後,病也許就能好,也許……也許這孩子也是這般命運也說不定……”

知虞聽到這些,意外地發覺容太妃與太皇太後的對話與書裏幾乎一模一樣。

從沈蓁離開時一切意外錯位的情節,仿佛又從她回來後,終于漸漸和劇本裏的內容重新重疊。

當下唯一的意外反倒成了知虞。

到了這一刻,知虞忽然間就明白是哪裏出了差錯。

她該做的也許并不是一味地回避,而是順理成章地讓劇情歸位。

至于男主……

知虞這段時日一直在極力反思。

如果問她對沈欲每一次的親近喜不喜歡,她無疑是不讨厭的。

甚至曾經也喜歡過彼此糾纏的滋味……

可這種喜歡就像是富人吃一粒昂貴糖果的滋味。

富人不愁吃喝,吃飽穿暖,可以随意享受糖果的甜美。

和這樣的人比較起來,知虞無疑是個窮人。

一個因為無法飽腹,随時會餓死的窮人。

自由生存和昂貴糖果,富人可以眼皮不眨一下全都選擇擁有,可窮人不行。

窮人從來都沒有選擇。

能活下去,都已經是他們的福分了。

她焉能拿一粒甜美之極的糖果去換取手裏可以确保她飽腹活下來的白米飯呢?

所以,知虞也不能拿自己意外換來的生存機遇,來賭那個命中注定會屬于沈蓁的男主。

她若要和沈蓁去搶男主,一旦輸了,沈蓁固然會失去愛情,可她輸了,就會失去全部。

且沈蓁不是別人,是書裏的女主,是沈欲的命定之人。

而知虞作為一個求生的局外人,又要拿什麽來作為賭注。

更何況……

知虞按了按心口鮮明跳躍處。

她發覺換做是任何人,他們三宮六院冊立妃嫔,她都不會有任何感覺。

可換成了沈欲,她竟會生出了不喜歡的滋味。

知虞不喜歡這種陌生的情緒。

比起冒險去争取一段虛無缥缈的感情,知虞更向往腳踏實地的自由生活。

知虞很清楚書裏妨礙女主的人有很多,可無一例外都成了炮灰,其中便包括她自己。

所以她并不需要做多餘的事情,只要讓自己這個阻撓劇情歸位的障礙消失。

這樣一來,她既不用面臨着和女主共享夫君的事情,也不用淪為妨礙女主的炮灰。

……

當晚,沈欲抱着懷裏的少女沐浴完後,手指揉撫着她的小腹,照例又給她喂了些補湯。

知虞似乎習慣了他對自己這樣的照顧,只乖乖地任由他揉撫着肚皮。

腦袋也自覺地在他懷裏尋了個舒服的位置挨着。

只待熄燈上榻後,沈欲将人攬在懷裏,忽而低聲地問:“阿虞可有丁點喜歡我……”

他只是習慣地在她耳畔呢喃,原也不指望她這羞赧的性子能回應自己什麽。

可知虞雖沒有應聲,卻在一瞬的猶豫後,怯怯地吻了吻他。

柔軟的唇瓣貼在他的頰側,一觸即分,快到好似錯覺般。

沈欲怔住,什麽也沒有再問,只低頭吻過她的鼻尖,愈發情難自抑。

翌日。

在太醫們檢查完沈蓁身體後都查不出任何端倪時,不由推斷出她這也許是如相思病一般的心病,非藥物可解。

太皇太後越是打量沈蓁,便越是心疼。

又有人提議請個道士進宮來做法試試,太皇太後也覺可行。

知虞最近幾乎每日都要經過禦花園,和宮人去另一處采集花瓣。

在今日經過時,便瞧見了花園前的一片空地上擺着香案和各種符紙,桌上還盛了一碗黑狗血。

有道士繞着一個火盆念念有詞,搖着手中的法鈴,說着讓人聽不懂的咒語。

知虞瞧見被人攙扶出來的沈蓁,對方形容極是消瘦憔悴,在睜開眼看向阿冉的瞬間,阿冉卻目光閃躲。

知虞不由感到奇怪,她正要上前時,恰好趕上那錢道長舉着一只香爐手舞足蹈地四處做法。

他若脫了這身道袍與那些瘋癫之人的狀态幾乎無異。

便是在這當口,他猛地一個大轉身,那香爐便慣性一揮,磕碰在了知虞腦袋上。

知虞被那香爐碰到,登時不受力地跌坐在地上。

身後跟随着的宮婢見狀趕忙上前來扶。

香爐咕嚕嚕滾在地上,撒了一地香灰。

太皇太後吃驚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回頭瞧見沈蓁在容太妃懷裏露出難受的神情,趕忙将對方扶到自己懷裏。

“快……快扶起那香爐,看看香爐妨不妨事?”

那香爐裏的香灰原本是要等做法完成之後給沈蓁喝下去的。

這才做到一半,便這樣毀了。

太皇太後瞧見又是知虞,語氣不由責怨,“你這個時候過來搗什麽亂……”

太皇太後這幾日還頻頻夢到了淑太妃,愈發在沈蓁身上寄托了某些難言的感情,心裏對她更加愛憐不已。

錢道長眼底掠過一抹尴尬,在瞧見對方只是一個小小婕妤,身份遠遠不及太皇太後和容太妃貴重,自也沒有将知虞放在眼裏了。

他原本還沒有找到什麽合适的角度找茬,便只能普通地做個法事,喂點香爐水結束。

可被知虞這麽一撞,這錢道長突然就想到了可以大做文章的地方,頓時暗暗竊喜,指着知虞露出驚愕的神情說道:“怎麽會這樣?”

“貧道掐指算過,今日這場法事按理說不該有邪煞敢來破壞……”

“你闖入的如此巧合,又正巧能将施過符咒的香爐給打翻……莫不是上天派你來克這位姑娘的?”

他說着便沖着太皇太後提議道:“太皇太後不如割開她的腕子,取出一些血來,讓貧道滴在幾張符紙上試一試……”

屆時那幾張符紙每張都價逾千金,自然又是一筆不匪的收入。

太皇太後驚異地朝知虞看去,她正要開口,便突然聽見一道頗為耳熟的嗓音從人群後方緩緩傳來。

“你要割誰的腕?”

後方的宮人們紛紛避讓。

很快,便叫衆人瞧見了那位新君身着玄袍,緩步而來。

錢道長見天子竟然也親臨現場,連忙向對方叩首行禮。

太皇太後見狀難免緩和了神色,“陛下可是過來看望蓁蓁的,這孩子她……”

她話未說完,便瞧見那位天子對自己的話置若罔聞,只兀自擡起了玄履,重重地碾磨在了錢道長握住法鈴的手指上。

沈欲挑着唇角,眼底凝着寒霜,低頭重複問道:“我問你,剛才要割誰的腕?”

滿場霎時寂然一片。

……

沈欲并不去理會太皇太後等人的臉色。

将知虞抱回去後,便發覺她一直都很沉默。

他觸了觸她的額,發覺她并未發燙。

低頭打量她時,用那藥油替她擦着額角被碰到的地方,沉聲問道:“還疼嗎?”

知虞坐在他膝上輕輕搖頭,“是他抱住香爐的手背碰到的,不疼。”

她這幾日的精神似乎一直都有些不濟,被香爐碰到後,就更加顯得反常,接着只軟聲道:“我困了……”

這會兒剛過了晌午,她要午休也沒什麽奇怪。

沈欲替她擦好了藥後才收回手,讓她上榻休息。

沈欲出了寝殿,白寂便将白藏失蹤的消息告訴了他,至今還沒有找到。

他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沉聲吩咐白寂,讓人将沈蓁搬去行宮。

白寂遲疑,“那太皇太後那邊……”

沈欲道:“太皇太後她老人家在宮裏也不曾出去走動過,若想陪伴,自己跟着去就是了……”

處理完這件事情後,沈欲便一直在明華殿中處置積壓的政務。

在宮人過來彙報知虞用完晚膳後還在睡,便也不令人将她吵醒,讓她好好休息。

可等到第二日早,沈欲剛下了早朝,外面一群宮人齊齊向他行禮問安。

沈欲聽着耳邊戶部彙報的賬目,繼續朝前走時,直到宮人當中有個壓得極低的聲音,在問完安後,猶猶疑疑地小聲開口,“陛下,婕妤她……”

沈欲去往明華殿的腳步稍稍頓住。

一旁戶部尚書疑惑問道:“陛下,怎麽了?”

沈欲卻低頭精準地捕捉到了那群宮人中,提及到知虞的小宮婢。

他徐徐問道:“婕妤怎麽了?”

小宮婢的神色怪異,低聲 道:“婕妤變得很奇怪……奴婢也說不上來……”

雖不會說,但貼身伺候的小宮婢卻知道,婕妤從昨日被道長做法的香爐砸到腦袋後,便一直有些不太對。

晌午時分,沈欲跨入殿中時,殿內都一如往常。

那些宮人們皆面面相觑,并不敢在他面前嘀咕什麽,只快速低下頭去。

沈欲進入內殿,便瞧見少女坐在菱花窗棂下的羅漢床上發呆。

在看到他後,立馬露出驚懼的目光。

她垂下眼睫,語氣輕輕顫抖道:“不要……不要掐死我……”

沈欲問:“你說什麽?”

少女口吻驚懼,“我……我再也不敢欺負郎君和沈蓁了。”

“也不會再虐殺其他小動物了,郎君不要掐我可好……”

美人還是那般美,可語氣卻和從前截然不同。

沈欲盯着她,“你是誰?”

知虞抽噎地答他,“我……我是知虞,是郎君的妻子……”

沈欲眸光漸漸凝住,接着便俯下丨身,他不顧及天子儀态,半跪在她面前,與她目光直視。

他盯了她半晌,忽地輕笑了聲,在她面前用着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輕道。

“阿虞知道的,從來沒有人可以在我的面前玩弄心眼。”

“阿虞也不可以……”

“所以,你只是在騙我是不是?”

可在他近距離打量下的女子卻只是立馬慌張搖頭。

“沒有,我不敢騙郎君了……”

“我……我當時不該掀翻郎君的字畫攤子,也不該出言羞辱,還害得郎君唯一的住處被放火燒了。”

“我用那些手段逼迫郎君,也只是因為太喜歡郎君了,往後我再不敢了……”

她口中反複求他不要将她掐死。

一手捂住脖子,嘴裏不經意間說出的東西,卻都是只有原來的知氏才會知曉的事情。

她說的越多,男人神色便愈發地捉摸不透。

沈欲目光沉沉地望着她。

他慢慢松開了她,直起身叫來了白寂。

沈欲面無表情地吩咐道:“去将知家的人召入宮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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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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