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毫無立場的維護
“偷了我東西還敢在這，你這小偷也太明目張膽了吧？把我的項鏈交出來！”
動靜很大，圍觀了不少人，說話的是位暗綠色西裝的女士，面色帶有咄咄逼人的不善。
店員匆匆趕來，着急開口：“怎麽了這是？發生了什麽事？”
“我項鏈丢了，剛才我還試衣服看呢，只進過你們一家店，店裏除了你們只有她一個，不是她那還是誰？”
女店員心裏叫苦，上班時間最怕出這事，她們更怕這樣的顧客沾上身，一看就是蠻橫不講理型的，誰碰誰倒黴。
她看向側面，那是個小姑娘，小小的，白白的，微低着頭，和穿高跟鞋盛氣淩人的女士相比看起來完全就像是個好欺負的性子。
只一眼，女店員心裏就有了計較。
“小姑娘阿，要是拿了你就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的道理你懂吧？我們都不會怪你的，也不會送你去警察局，只要你把東西交出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話已至此，風向已定。
女店員連問都沒問就直觀的認為孟遇是小偷，且一副篤定逼迫的樣子。
“喂，傻愣着幹嘛，趕快拿出來，你知道那項鏈多貴嗎？弄壞了你得賠的好吧，你賠得起嗎！”
聚在旁邊圈子裏自以為熱心群衆也跟着勸道：“小姑娘，趕快拿出來吧，拿別人東西是不對的阿，趕快給別人在道個歉我們都不會怪你的。”
保安大叔聞訊也來了，詢問了一圈群衆，不加分析便也認定她就是小偷。
“小姑娘，我是這裏的保安，你現在老實把東西交出來道個歉我們就當什麽事都沒有，這麽多人看着呢，你也不想聯系你家長吧！”
半是威脅半是事實的話，沒能讓低着頭的她動作分毫。
耳邊刺耳的聲音好像消散了，一切聲音都像從很遠的遠方傳來，空曠寂寥，虛無的抓摸不住。
腦子突突的嗡鳴，心口處傳來淡淡的抽痛感。
又是那種感覺，孟遇閉了下眼忍住痛意。
她正在接受所有人不由分說自以為是的指責，身體的不适只會随之加強，孟遇必須要先忍下身體的難受，來應對，反擊別人的污蔑。
現在情況不同，她還得處理當下的事，不能倒，不能退，也不能向以往那樣縮在殼裏。
見她“冥頑不靈”的樣子，西裝女士眉間不耐煩，一個跨步上前就要去拿她背的斜挎包。
竟是要當衆把她東西倒出來，要是沒有，下一步或許還是搜身。
就在觸到她背帶的前一刻，西裝女士的胳膊被擋沖了一下，随即一道向後的力道把她拉開。
黑發的青年擋住了低着頭的人，青年冷着眉眼，劍眉冷凝，眼底是濃濃的寒意。
“幹嘛呢？一群人欺負一個小姑娘，仗着人多還是臉皮厚？”
兩人和一群人相對而立，人數上說是對方完勝，可氣勢上那個擋在前面的年輕人絲毫不讓。
西裝女士不遑多讓，“你們是一塊的吧，她偷我項鏈你們還有理了！你是來包庇她的？我報警告你們！”
“對，說不定你們就是團夥作案，一個偷一個拿去賣，踢到鐵板了被抓包了吧？我一下子就看出來了你們還不承認。”
說話的是個中年大叔，一副義氣填膺仗義執言的正義模樣。
“你親眼看見了她拿你東西了？眼睛不會用就捐給需要的人。”
群衆中出頭的是個中年大叔，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惱怒說道：“我說什麽人怎麽幹這種事，原來是什麽人教壞什麽人，果然人不能只看表面。”
宋故是不在意這些诋毀，臉皮厚的臉上半點表情沒變。
“沒證據的事別瞎說，有這個睜眼瞎工夫去調個監控不就知道了。”
店員大姐上前一步，審讀着局勢兩邊都不得罪的說：“監控壞了今天正好維修。”
要不然她是不會拖到現在還沒解決這件事的。
宋故呵的一聲，嘲諷道：“所以也就是趕巧了？”
環視一圈，他眼眸不善，“所以你們也就認準她了？”
沒人說話，亦是默認，他們亦自以為正義的化身般的有天大理的瞪着他。
局勢僵持不下，西裝女士看了眼腕表，像是不得已的說：“讓店員去裏面搜身，要是沒有我道歉，我趕時間，趕快解決我等會還有事呢。”
店員亦附和，“這是個解決問題的方法，搜個身就都知道了。”
“不行！”宋故想都沒想的拒絕，去隔間搜身，又沒有做那事，對當事人來說就是侮辱。
“你們以為她拿了，就讓你們以為了！”
宋故一直牽着她的手腕，孟遇看着他為她出頭的背影，心潮溫暖。
青年只站着就給她一種永遠和她一個戰壕裏的感覺，又站在她面前，像是保護着。
她好喜歡這種毫無立場的站隊。
可是她不能這麽自私的牽扯他進來這莫須有的争端。
扯了扯他的手指，孟遇輕聲說：“宋故，我去吧。”
搜個身沒有東西，再搜包裏也沒有，真相就大白了。
“你別說話。”
宋故又握緊了她的手腕，腳步後腿半步，站得離她更近了些。
“欸，我剛剛開了直播，打開了錄制功能，應該可以回放，要不看看有沒有拍上她？”
殺馬特發型的女網紅怯怯的舉手說，這也是一個辦法，一群人同意。
視頻很長，殺馬特按着快進鍵，播到孟遇進店開始正常播放。
孟遇全程離西裝女士好幾步遠，她的項鏈是在進店之前就沒了，雖然屏幕上她映上的像很小，但是她脖子上有沒有什麽看得一清二楚。
真相大白，西裝女士臉色僵硬，宋故看過去，不饒人的說：“道歉。”
她說的小聲，像蚊子哼鳴，“對不起。”
“大點聲！剛才沖小姑娘喊的聲音去哪了？”
“對不起！”西裝女士頂着一塊白一塊紅的臉，急匆匆的拎包走了。
宋故向女網紅道謝，一群人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他沒看他們什麽表情，牆頭草般的存在看他們一眼都是浪費。
徑直拉着她越過衆人走，他的戾氣對着他們盡數散發。
找到一家藥店，宋故抿着唇給女孩手肘上藥。
“受傷了不會說？他們說你不會怼回去？他們人多你不會找人？不會打電話？嘴是讓你光吃飯喝水的嗎？”
他的話裏話外是關心比較多的，孟遇聽得他不太客氣“罵”她的話，心裏是不生氣的。
“宋故，謝謝你。”
手指輕彈了下她額頭，宋故恨鐵不成鋼道：“被我罵傻了吧，我在罵你好不好，你還謝我。”
搖了搖頭，孟遇嘴角上揚說：“沒傻。”
沒傻，還分得清誰對她好。
剛才鄧維護她的宋故就對她很好。
……
周女士要來漁橋，說是有一個網紅打卡地，要來拍照旅行，一天二十幾個電話的催着宋故帶路。
他那裏知道哪個地方有個什麽勞什子的江南古鎮街，耐不住周女士的軟磨硬泡，宋故請假騎單車先來“開路”。
一個上午的打聽奔波，路是問到了，那人卻說不去了。
宋故蹙眉，煩躁的啧一聲，一個電話過去，“室外四十多度的溫度我把路給你問出來了，又不來了，耍我呢？”
“什麽耍你嘛，我真的有事，要不你替我去？”
電話那頭是女人輕柔嬌俏的聲音，聽她說話，完全感受不到一絲歉意。
“是宋主任不在吧。”
“……哈哈，你可真會開玩笑，他不在怎麽了，他在又怎麽了，我照樣跟他在家一樣，說得我很怕你老爸一樣。”
宋故哼笑，難道不是嗎？
在宋主任面前周姝雅女士就是小慫包一個。
禁止她去夜市撸串熬夜，人家周女士在宋主任眼皮子底下是遵守得非常好，宛若聽話三好學生一樣。
只怕他媽現在已經約好了小姐妹去夜市夜店蹦迪撸串，正在搭配拽酷辣女類型的衣服呢。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說了，我該排舞了，那古鎮你和小樂或者是哪個朋友去都行，再見！”
宋故聽得清楚，那頭可是傳來一聲響亮的“姝姐兒”，下一句“該走了”被人擋住了沒傳過來。
宋故心知肚明，宋主任也肯定知道，他出趟差家裏的小嬌妻肯定不會老實，既然他爸已經默認周女士的行徑，他沒必要去打小報告。
一根南京細支抽完，宋故隔空扔掉煙蒂，準确無誤的投進幾米之外的垃圾桶。
餘光瞥見身側的一角，宋故眯着眼睛轉身。
倚在玻璃牆邊的那個背影，露出半個側臉，手裏捧着一本什麽雜志，宋故看了好久，她一直沒再翻一頁。
是借着看書在發呆阿。
恰好有顧客過來拿兩本書，她起身結賬。
宋故看着看着就笑了，眉峰一挑，把車子停好擡腳走過去。
這人，有點什麽吧。
放着廠裏的工作不幹，來這兼職？真夠行的。
等買書的人走掉，孟遇又重新爬在了桌上，蔫蔫的樣子。
宋故就是這時候放輕腳步進去，指節叩擊桌面的聲音響在安靜的書店。
“小朋友，你罷工阿？”
孟遇驚得擡眼，擰眉看着笑得痞痞的青年，他彎着肩趴在工作臺上，用彎曲的小臂支撐整個身子，沒個正形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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