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良久,季尋試探着問:“你、你那邊的情況,也是這樣的嗎?”

“暫時不确定,還在調查。”沈葵焦慮地說,同學會要周六才開,她覺得自己已經快等不及了。

“會不會真像帖子裏說的,當年的事故就是一場陰謀?”季尋越想越心慌:“幕後的人想通過這個帖子把我們這些幸存者集合在一起,然後一網打盡?”

“有這種可能。”

“對了!”季尋突然想到什麽:“我之前給樓主發過私信,他回了我一條消息!”

“什麽?!”沈葵精神一震。

季尋從手機上翻出一張照片:“喏,就這個。我剛開始以為那個樓主是在博眼球嘛,對他挺反感的,就私信裏發了一堆話去罵他,他回了這張圖片,我在網上查過了,這玩意兒叫銜尾蛇……”

季尋後面說了什麽沈葵已經聽不進去了。

她死死盯着季尋手機上的圖案,一種巨大的荒誕感籠罩了她,令她一時無法思考。

她萬萬沒有想到,圖片上的這條銜尾蛇竟然和老板手臂上的紋身一模一樣!

這到底是巧合還是……

她眼前忽然閃過呂婷破碎的臉。

如果……

如果呂婷的死真和這件事有關……

“喂喂!你在聽嗎!”

一只手在沈葵面前晃了兩下,她猛地回神,季尋擔憂地看着她:“你沒事吧?一動不動怪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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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你剛剛說到哪兒了?”沈葵很快收拾好情緒,老板的事情還需要進一步确認,她暫時不打算讓季尋知道。

“哦,我就是說,關于這銜尾蛇我在網上也查了不少資料。這玩意兒挺懸的,各種說法都有:什麽不死之身,無限循環之類的,不過主流觀點裏普遍認為銜尾蛇代表一個‘無窮無盡的宇宙’……大概是這麽個意思,有點兒神學的概念在裏頭。”

“無窮無盡的宇宙。”沈葵喃喃。

“對啊,所以這事不是就越扯越懸了麽。剛開始我還以為樓主在忽悠我呢,但現在事情都這樣了,我也是才想起來,你說這玩意兒是不是在暗示咱們什麽?”季尋說着說着竟然還有點興奮:“比如時間循環,穿越空間啊什麽的。”

沈葵莫名其妙:“你剛才不是還怕的要死,這會兒怎麽又興奮了。”

“唉你不懂。被普通人搞死和被神秘力量搞死,這對于我們這種人來說意義是不一樣的!”季尋義正言辭地胡說八道:“在我們二次元圈裏,要是真碰上了這種事,這牛逼能吹到孫子輩兒去。”

“只怕你還沒孫子咱們就已經涼涼了。”沈葵毫不留情地潑冷水,“不管這事背後到底是什麽,憑咱們現在手上的線索距離真相還差得很遠。”

“倒也是。”季尋頓時像個被戳破的氣球,滿臉的愁容,就差把“喪”字寫在了腦門上。

沈葵沉思片刻,說道:“我覺得當務之急是想辦法聯系上412L,我有一個計劃……”

她把自己的想法簡要的跟季尋講了一下,季尋頓時眼前一亮:“厲害啊姐,這事兒包在我身上,一定沒問題!”

“希望一切順利吧。”沈葵的想法倒沒那麽樂觀,她想了想,又補充道:“還有一件事,我打算問問博物館能不能提供那七件遺失物品的清單。”

“拿清單有什麽用?就算能确定我媽的胸針也是從那兒偷出來的,憑咱們兩個也抓不到小偷啊。”

“你想啊。”沈葵慢慢地說:“如果能夠證實我們倆收到的遺物都是出自博物館遺失的七件物品之中,那麽其他幾件丢失的遺物屬于另外五名幸存者的可能性也會非常大。我們不就可以借着這剩下的五件遺物去反推其餘幸存者的信息嗎?”

“可就算是這樣,能找得出什麽線索?這胸針也沒寫我媽的名字啊。”

“我問過博物館的工作人員,所有展出的遺物都有背景小傳,就算沒有詳細信息,至少能夠幫助我們縮小尋找範圍。”

季尋把前後邏輯反複思考了幾遍,由衷的贊嘆:“牛啊姐,這麽短的時間就能想出辦法來。”

“你先別急着誇我,有件事兒還得你出面。”沈葵表情沉重:“通過遺物來倒推找人畢竟是個笨辦法,耗時長不說還不一定有結果,但現在至少有一條捷徑是值得我們優先嘗試的。”

季尋茫然地看着她。

沈葵微微一笑:“問你爸。”

“哦。”季尋下意識地點頭,随即反應過來:“啊?!不行不行,我發過誓死也不聯系他的!”

沈葵眯起眼睛,佯裝兇狠地威脅他:“你想想你的同學。”

“真的不行,我……”

“想想你媽媽的死。”

季尋還想掙紮:“可是……”

見他神色松動,沈葵趕緊拍板:“沒什麽可是的,就這麽定了,等你的好消息!”

“我還有事兒,先走了,微信聯系。”沈葵一口氣把咖啡喝完,抓起包包就往外跑:“等你的好消息啊!”

*** ***

告別季尋後,沈葵打車回家。

雖然昨晚田可再三邀請她多住一段時間,但沈葵覺得眼下事情沒完沒了,她心裏實在沒底,尤其是昨晚呂婷的事後,她更不願意讓田可沾上自己的麻煩。

回家的路上,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被擺了一道的季尋憤憤地譴責她:“我算是想明白了,你剛才說的那麽一大堆什麽遺物啊清單啊之類的,都是想把我繞暈了好忽悠是吧?你的目的就是想讓我去找我爸!”

“你可算想明白了。”沈葵在心裏偷笑,回複了個賣萌的貓貓表情。

回到家,沈葵先洗了個澡,奔波大半天,潮濕悶熱的天氣讓她渾身都黏糊糊的。

洗完澡換上家居服,沈葵只覺神清氣爽,心情也輕松了許多。

季尋的出現帶來了新的轉機,也極大地緩解了沈葵當下所面臨的壓力。

這也算是個好的開頭吧,沈葵給自己打氣:有了第一個隊友,他們還會找到第二個、第三個……直到弄清幕後的真相。

或許是剛下肚的咖啡還沒發揮作用,又或者是昨晚一夜沒睡的疲憊已經壓制了咖/啡/因的效果,沈葵原本只打算閉目養神,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

睡到半夜,驟降的氣溫将沈葵凍醒了。最近這天氣也不知是怎麽回事,晝夜溫差極大,明明白天還是四十多度,到了晚上氣溫能跌到二十度以下。

她哆嗦着扯過被子将自己裹起來,想要再睡一會兒。

黑暗中,四周寂然無聲。

沈葵左翻右翻,卻怎麽也進入不了睡眠,她索性睜開眼,仰望着天花板發呆。

剛睡醒人還是昏沉的,起初沈葵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看到了什麽,只是木然地望着天花板出神。

過了好一會兒,随着意識逐漸蘇醒,她的大腦緩慢運轉起來,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就在她頭頂斜上方的煙霧報警內,此時有微弱的紅光正在閃爍!

奇怪。

這東西明明上周就已經壞了,為什麽這會兒又突然亮起來了?

沈葵瞬間聯想到昨天回家時門鎖上膠帶的異常,難道是那個時候有人動了手腳?

她當即翻身起來,将燈全部打開,用兩根凳子簡單搭了個梯子爬上去。

她小心翼翼地拆開煙霧報警器的外殼,只見就在原本屬于信號燈的位置,此刻赫然隐藏着一枚針孔攝像頭!

“難怪……”沈葵喃喃。

難怪昨天明明有人動過門鎖,家裏的東西卻沒什麽異樣,原來在這兒等着呢。

這兩天接連遭受刺激的沈葵已經趨于麻木,她神色平靜地将攝像頭拆下來,又把煙霧報警器恢複原樣。然後她再次關了燈,按照網上尋找針孔攝像頭的各種方法把家裏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再檢查了一遍,再三确定沒有任何異常後才重新坐回了床上。

她回想着這兩天的經歷,如果說寄皮衣還可以理解成中立的行為,那麽針孔攝像頭就已經帶有明顯的惡意了。

既然她的家裏有攝像頭,季尋會不會也……

她記得季尋提到過快遞是憑空出現在家裏的,既然對方有能力把快遞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到他家裏去,想必安個攝像頭也是輕而易舉吧?

不行,她得提醒季尋。

沈葵拿起手機,正要給季尋發消息。忽然,一個念頭突兀地蹦了出來。

她突然意識到一個被她忽略了的盲點。

對方既然能夠潛入她家中安裝針孔攝像頭,為什麽不幹脆像對待季尋一樣,直接把快遞放她家裏?

為什麽非要冒着可能無法順利送達的風險,兜那麽大一個圈子,把快遞寄到公司?

除非……

除非對方能夠确保這個快遞放在公司也一定能夠送達她的手上。

沈葵的腦中不自覺地再次浮現出呂婷那張破碎的臉。

就在這時,一陣猛烈而急促的敲門聲突然炸響,如同耳邊一道驚雷,打斷了她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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