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捉蟲】

這是波音872這個月第三次飛往東京了。

機長的駕駛技術顯然十分娴熟, 飛機平穩,路上沒有絲毫颠簸。

飛機內,空姐推着餐車走過, 将乘客們留下的飯盒一一收走。

臨近後排窗戶的一角,面頰消瘦的金發青年從小憩中蘇醒,他捏了捏眉心,靜默的發了會呆,這才掏出手機,查看上飛機前還未來得及看的消息。

除了輔助監督發來的一些有關任務的消息外,他還看見了一個人的名字—五條悟。

看見這個名字,青年的眼角微不可察的跳了跳, 拇指虛虛懸空,半晌後還是有些不情不願的點開了消息。

【喲~娜娜名~】

【你想我了嗎~】

完全不想!

【你肯定想我了~】

絕對沒想過!

【畢竟誰能不想帥氣的gojo呢?】

青年:“......”

這就是他不想打開短信的原因了。

五條悟總是喜歡自說自話。

他攥着手機的修長手指不自覺的緊了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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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重點到底是什麽?

不會是閑着沒事來煩他的吧。

雖然這種事情五條悟的确沒少幹, 但是大部分時間,他找他還是有一些重要的事情的, 只是, 這些事情被他夾雜在一堆廢話之中,換句話說,你不看完他的消息,就永遠都不知道他找你到底是有事還是沒事。

也正是因此,五條悟那家夥的消息, 他才不得不看下去。

青年無語的滑過幾張表情包和一大段啰嗦的廢話,終于看見了對面想說的重點。

【娜娜名也聽說了吧。】

【最最最最強也是最最最最帥的gojo抽中了一張SSR。】

【是金光閃閃金光閃閃的, 放在游戲裏都絕版的那種喲~】

SSR?

青年微微蹙眉, 是指最近在咒術界被衆人議論的新特級咒術師嗎?

對于咒術界的各種最新八卦, 他只偶爾聽人議論了幾句, 具體的沒怎麽在意過。

畢竟光是平時的工作,就已經占據他大部分的精力了,怎麽可能有時間去了解那些新消息。

若是真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伊地知會告訴他的。

所以,五條悟這次找他是為了新特級的事情?

他繼續看了下去。

【當然了,就像是亞古獸歷經了九九八十一難才能獲得超進化一樣,言希這孩子也需要打磨才行呢。】

歷經九九八十一難的是唐僧吧。

五條先生您平時真的有好好看書嗎?

【言希醬可是和娜娜名一樣,屬于咒術界難得的靠譜之人喲。】

那她遇見你真是辛苦了。

【但是啊,她的想法實在是天真的太過可笑也太過危險了,她持有着不殺人的原則。】

青年目光稍怔,他的眉頭不自覺地蹙的更緊了。

【娜娜名也是明白的吧,這種原則,只适應于普通人。在咒術界,這樣的想法,只會給她帶來一個結局,那就是,死亡。】

【如果她一直抱有這種想法,就算她的實力再強大,她也只會是一個脆弱的氣球,戳一下,就會“砰”的一聲破了呢。】

【當然了,除了這點之外,我對她其他的方面都很滿意哦,尤其是她的實力。】

【她足以成為與我比肩的存在,但我還是擔心她。】

你能說出這話可真是令我意外。

【所以,我就稍稍放任了那些老橘子,讓一些小老鼠偷渡過來了。】

青年:“......?”

果然是他想太多。

五條悟這家夥,從高專時期就不靠譜,做了老師之後,雖然沒有高專時那麽嚣張了,但是這性格也越來越輕浮幼稚和不靠譜了。

這是正常老師能做出來的操作嗎?

夜蛾校長到底是怎麽同意他做老師的?

青年壓了壓眉心,接着看。

【嗨嗨,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呆久不,以言希醬的實力,是可以輕松解決他們噠。】

【但是,娜娜名也知道吧,帥氣的五條真的很忙,忙到沒有時間去關心她的精神世界。】

【青春期的孩子,一旦遭受到心靈上的打擊,很容易會一蹶不振或是走向偏激。】

所以你就不要做這種事情啊!

【麻麻,就是這樣,那孩子暫時就交給你照顧啦~】

【畢竟你是靠譜的大人嘛。】

請不要單方面的替我做決定!

金發青年,全名七海建人,一個西裝革履的社畜,酷愛戴泳鏡的型男,也是高專靠譜的成年人,疲憊萬分的嘆了口氣。

平時忙于解決層出不窮的咒靈,就已經讓他夠疲累的了,現在五條悟還給他額外增加負擔。

咒術師什麽的,果然都是狗屎!

他第N次唾罵着,拇指卻點開了下方随之一起送來的緩存資料。

資料裏,是一名紮着丸子頭的黑發少女的照片,緊跟着的,是少女的詳細信息。

七海建人目光在少女的信息上大體看了看,視線移向窗外。

才17歲啊.....

他望着機窗外層層疊疊的厚重雲層,內心忽然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倦怠和無力。

他一直都知道五條悟對上層的不滿,以及他想要改革咒術界的決心,他對此并不做任何評價,也不會去幹預他們之間的争鬥。

比起擁有夢想的最強,他的想法就很簡單,賺錢退休去養老,看書釣魚和旅游,平平淡淡過此生。

但是偶爾,在他帶領着新人步入咒術界,看着他們從最開始的惶恐不安,到後來的手起刀落,再到最後漠視人命時,內心也會升起些茫然。

讓這群還未成年的孩子,去接觸這樣的世界,真的是對的嗎?

七海建人不知道,正如他現在也不知道,五條悟為了讓月島言希成為一名合格的咒術師,選擇放任高層的行動,磨練她心智的做法一樣。

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

那個孩子,真的會成長為五條悟所期待的那樣嗎?

還是說,她會像一些咒術師們一樣,或是精神崩潰,或是堕落成詛咒師...

五條悟那家夥也是擔心這點,才會找—找——找——

七海建人內心翻湧的獨白忽然卡了殼,他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窗外。

手機上,高馬尾,桃花眼的少女笑容燦爛。

機窗外,同樣高馬尾,同樣桃花眼的少女挂着同款燦爛笑容,在不遠處的雲層上停滞一兩秒,片刻後,提溜着什麽一閃而過。

憑借着身為咒術師良好的視力,他看見了幾張表情扭曲,面目猙獰,口吐白沫的臉孔,其中一個青年份外眼熟。

那臉,那發,那嘴角的疤痕.....

活脫脫一個成年版的伏黑惠!

七海建人沉默半晌,掏出眼罩戴上。

一定是他工作太久了,不然怎麽會看見天與咒縛月島言希帶着另一個天與咒縛伏黑甚爾在天上飛!

天與咒縛連咒力都沒有,怎麽可能會上天!

這就像是母豬上樹一樣離譜!

果然,勞動就是狗屎!!!

回頭還是找硝子檢查一下吧。

——————————

飛機內的七海建人安詳入睡,飛機外的詛咒師們鬼哭狼嚎。

自打他們被月島言希捆成一團扔上天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落下來過。

劇烈的飛行刮起呼呼的狂風,他們的臉上,身上,被吹刮得生疼。

這個可怕的少女就像是在戲弄他們一樣,提溜着他們時而極速沖刺,時而放緩前行,時而緊急剎車,期間還給他們來幾個空中翻轉漂移。

高空蹦迪的極致刺激和瀕近死亡的驚慌恐懼,令他們是哭爹喊娘,慘叫連連。

“嗷啊啊啊啊啊啊啊~”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媽呀啊——”

他們抱在一起,你抓着我,我抓着你,表情失控,唾沫淚水齊飛,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下去。

這可是萬萬米高空!

要是掉下去了,別說是屍體了,骨頭都不一定能留下!

他們為什麽想不開要招惹這個怪物!

五條悟活着就活着呗,反正他們已經老了,活不了多久了。

年齡大了,本就是應該退休的。

非要和那個女人密謀個什麽勁兒!

就算真的把五條悟封印了又怎麽樣?

五條悟沒了,還有一個更加兇殘的月島言希!

詛咒師們毀的腸子都快青了。

而在這一群哀叫哭嚎聲中,有一個人卻顯得份外格格不入。

他表情淡定,雙唇緊閉,眼中不見絲毫驚恐,那頭黑發随風左右搖擺着,他眯着眼睛,抽空掏了下幾欲被震聾的耳朵。

呵,一群沒用的家夥們。

他是伏黑甚爾,一個活在衆人口中的男人。

一個迷倒了禪院家大少爺和無數富婆的男人。

也是,一個為言希背了無數次鍋的男人。

身為頂級的天與咒縛,伏黑甚爾對于力量的掌控細微到了極致,也正是因此,他才更能清楚的感知道,上面的少女雖然帶着他們在空中飙飛,卻沒有真的傷到他們的根本。

這幾個詛咒師們還有力氣在這鬼吼鬼叫的就是證明。

咒術界什麽時候出了這樣一號人物。

沒有咒力,卻有着另一種力量。

一種更加光明的,同咒力完全相反的力量。

事情變得有意思了。

伏黑甚爾不自覺地輕笑一聲,下一刻,一口冷風灌入,立馬嗆得他猛烈咳嗽。

“咳咳咳——”

他想要閉上嘴,但是咳嗽使得他不自主的張嘴,而每次一張嘴,都有一口冷氣灌進,他就忍不住再次咳嗽起來。

這下,伏黑甚爾是淡定不下來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

“啊啊啊啊啊啊啊——”

“嗷嗷嗷嗷嗷嗷嗷——”

伴随着伏黑甚爾的咳嗽聲以及詛咒師們“媽呀爹呀”的叫喚聲,言希提溜着他們穿過雲層,擦過群鳥,路過飛機若幹兩,一路火花帶閃電,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一落地,一群人就手軟腳軟的癱在了地上。

年齡大的尾神婆婆更是呼哧呼哧的喘着氣,手捂住胸口,差點沒有當場撅過去。

栗坂努力想要起身,然而他的雙腿軟的像是面條,壓根使不上力氣。

他視線飛快掃視四周,是坐島嶼,他眼中一喜,島嶼叢林可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米蓋爾撐着半身,不住狂嘔。

菜菜子和美美子雙眼打着圈,不知今夕是何西。

只有伏黑甚爾,淡定的站了起來。

見着少女要走,他三兩步上前,攔住她的去路,擺出自己最帥氣的角度,聲音低沉:“我們聊聊。”

言希:“......”

言希目光在他臉上頓了頓,步子稍稍後退,視線迅速轉移。

見此,伏黑甚爾用自己多年傍富婆的經驗一推敲,得出結論,這是害羞了。

果然,沒有哪個女人能逃過他的魅力。

就算他死了一段時間,魅力也不減當年分毫。

伏黑甚爾痞痞一笑,繼續用大提琴般低沉的嗓音輸出:“我是被那個老太婆用降靈術複活的。”

“所以嚴格來說,我們之間并沒有仇怨。”

空中狂飙千萬裏,心情已經變淡定。

言希理智回來了,也有心思聊天了。

她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擡眸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張臉的确不是莫西幹的臉。

聲音和性格也完全不像。

而她也确實聽見了【降靈術】這三個字。

咒術千奇百怪的,有讓人複活的能力也不是不可能。

她對他的話信了六七分。

但是。

這人已經知道了她的馬甲,放他回去,豈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這時,對面的男人繼續道:“你被暗網懸賞了吧。”

“三千萬,我可以幫你找出幕後之人。”

三千萬?

言希雙眼一瞪:“你做夢!”

伏黑甚爾:“......”

啧,原來是個窮逼。

他有些遺憾,後退一步,再次開口:“包我吃住也行。”

誰知,對面的少女秒變死魚眼:“我現在還寄人籬下呢。”

還包你吃住,我自己都不一定能把自己喂飽。

你在想屁吃!

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難以置信。

你這麽強,為什麽混的這麽慘?!

————————————————

就在兩人你來我往的交談時,栗坂終于靠自己的術士緩過了神。

不去理會還坐在地上的尾神婆婆,栗坂瞥了眼不遠處的月島言希兩人,小心憋住氣,匍匐前進。

爬幾下,扭頭看一看,而後,再爬幾下。

他絕對不要死在這裏!

只要他逃進森林,逃進樹木林立的叢林,他就可以僞裝躲藏起來了。

栗坂為了小命,努力向前爬。

一旁,尾神婆婆顫顫巍巍伸出手,抓住他的腳踝:“栗坂,帶上我。”

栗坂聞言,冷笑一聲,毫不猶豫地擡起另一只腳狠狠踹了下去。

他自己都保不住自己,憑什麽去救這個老太婆!

大難臨頭各自飛,傻逼才會在詛咒師之間講道義。

栗坂踹暈了尾神婆婆,繼續爬。

他爬啊爬,爬啊爬,終于爬進了森林,他得意一笑,從地上蹦起,撒腿狂奔。

穿過幾棵樹,踏過幾個小泥潭,他撞上了一個人。

那人披頭散發,胡子拉碴,皮膚黝黑,渾身只穿着一個短褲。

兩人四目一向對。

栗坂看見了一雙微微上挑的小眼睛!

怎麽這麽眼熟?

這樣想着,他又看見了男人一側的斜劉海。

頓時驚呼:“夏油傑!”

而對面,夏油傑壓根沒有去看他是誰,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定格在了栗坂的衣服上,有些髒,但是沒有破!

他的眼睛嗖的一下,亮了。

——————————————

同一時刻,伏黑甚爾和言希的交談還在繼續。

只三言兩語就清楚了少女窮逼本質的伏黑甚爾并沒有放棄,他再次道:“你是咒術師吧,咒術師來錢可比我快多了。”

“等你有錢了再給我就行。”

金錢這個小妖精豈是能輕易給出去的?

尤其是對面這個人看起來可不像是個簡單的人物。

“你怎麽知道我被暗網懸賞了?”言希問道。

伏黑甚爾輕笑一聲:“尾神和栗坂這兩人,可是暗網上有名的詛咒師。”

言下之意就是,你能被他們盯上,不是被懸賞了還能是什麽?

而言希也從中抓住了重點,對面這人對暗網十分了解,并且沒有絲毫隐藏的意思,很可能,也是個詛咒師。

如果同樣是個詛咒師,她将他放回去,豈不是縱惡行兇?

這時候,言希又想給五條悟打電話了。

對面這人這麽醒目,是什麽身份,沒準一問就能問出來。

可惜,馬甲不能掉!

這種事情,只能自己搞定。

似乎看出她的猶豫,伏黑甚爾彎下腰,專注的看着對面的少女,唇瓣緩慢開合,聲線拉長:“如果你不放心我的話,可以親自盯着我。”

“無論白天夜晚,無論我在哪裏。”他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言希靜默的與他對視了幾秒,終于沒忍住從兜裏掏出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一轉,鏡頭和屏幕對準了男人。

兩三年前的老爺機雖然像素不高,卻也能清楚的映出男人此刻的樣子。

他的臉上挂着大鼻涕,頭發筆直向右90度,下巴帶着口水印,配着臉上的邪笑,活像精神病院的智障。

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淡定的直起身:“有紙巾嗎?”

言希搖頭。

“啊....”伏黑甚爾随意向後撸了吧頭發,右手捏住衣擺,直接脫下上半身的T恤,露出肌理分明的八大快腹肌,他腹部微微繃緊,人魚線輕微收縮,将輪廓勾勒得更加分明,他用襯衫當毛巾,一點一點的擦拭着。

動作緩慢且極富魅力,偶爾還抛來一個媚眼。

可惜,母單三輩子的言希妹子早就絕了情愛這方面的筋。

她耿直道:“你擦錯地方了,鼻涕在右邊。”

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沉默一瞬,不再作妖,三兩下将臉上的鼻涕胡亂抹幹淨,直奔主題:“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言希沉思,她對咒術界幾乎所有的消息都來源于五條悟,可以說,很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的。

而當她接觸了咒術高專後,對咒術界的觀感更是直下三千尺。

要是早知道咒術界是這麽個德行,她肯定不會摻和進來。

但說什麽都晚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她不擔心這些接了懸賞的菜雞詛咒師們,但是有時候,陰謀詭計可比直接攻擊來的更加膈應人。

就像是這次,他們為了引她出來,将吉野阿姨和吉野順平置于危險之地。

如果她放任不管,那麽下一次,是不是就輪到真田警長他們了。

想想那個畫面。

言希瞳仁有一瞬間收縮變綠。

“我可以放你回去。”她說道:“但是你要和我簽訂束縛。”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麽人,以防萬一,我要你答應我,你不會對無辜的人下手,尤其是普通人,同時,你要對今天發生的事情,還有我的能力進行保密。”

伏黑甚爾怔愣一瞬。

普通人...

他這回是真的驚訝了,一個咒術師,一個能與五條悟比肩的強者,竟然會去在意普通人的生死。

這可真是....

他對上少女認真的神情,嘴角緩緩拉開,最後放聲狂笑。

太有意思了,思巴拉西啊~

咒術界竟然招攬了一個有這種思想的家夥,更有趣的是,她還有着能輕易颠覆咒術界的力量。

哈,本以為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麽值得他留戀的,看完那個小子後,他就打算離開,卻不想,他會遇見這麽有趣的事情。

他已經開始期待了。

“可以啊。”他笑道:“我和你簽訂束縛。”

他要看看,當眼前這個少女真的觸及到那群咒術師們陰暗的一面時,她還會這麽天真善良嗎?

要是有朝一日,她堕落成了詛咒師。

伏黑甚爾眸中閃爍着幾絲癫狂,那就更有意思了。

兩個各懷心思的人達成了友好的束縛協議。

而經歷了希望到絕望,大起又大落的菜菜子則是崩潰的尖叫出聲。

“為什麽?”

“你為什麽要護着那群猴子!”

她憤怒的嘶喊:“你知道那群猴子是怎麽對待咒術師的嗎?”

“他們将我們關進籠子,把我們視做豬狗!虐待我們!鞭打我們!”

一旁,美美子補充:“只有夏油大人拯救了我們!”

“像你這種人,永遠都不知道那是什麽樣的滋味吧!”

“你只會護着那群虛僞的猴子們。”

“你永遠都活在虛假的表象裏,保護那群弱小又惡心的猴子們,看不清這個世界的真相。”

“可夏油大人不一樣!”

“他是真的為了咒術界的未來,為了大義而努力着!”

“就算是不被人理解也無所謂,因為我們知道!”

“我們清楚,夏油大人是一個多麽溫柔的人!”

“可那麽溫柔的夏油大人...”

“那麽溫柔的夏油大人.....”她歇斯底裏,嚎啕大哭:“你為什麽要殺了他!!!!”

美美子抱着她,跟着痛哭,雙胞胎姐妹鼻涕泡冒着,哭嗝打着,肝腸寸斷,可憐極了。

言希:“......”

不是。

“我什麽時候說過夏油傑死了?”

她一臉懵逼。

菜菜子和美美子兩人的哭聲頓止,她們紛紛擡頭:“你說什麽?”

“夏油傑壓根沒死好吧。”言希額頭布滿黑線:“我不是帶你們來見他了麽。”

“夏油大人沒死?”菜菜子兩人眼中黯淡死寂的光立馬就亮了:“那他在哪裏?”

夏油傑在哪裏呢?

在哪裏呢?

哪裏呢....

很快,他們有了答案。

只聽遠方,一聲高呼,随風飄來。

“夏油傑!!!你在做什麽!!!!”

米蓋爾等人眼睛齊刷刷一亮,菜菜子美美子撲騰着起身,踉跄倆下,相互攙扶着站好,如同奔向父母的雛鳥,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

早在見識了月島言希的實力後,他們對于夏油傑還活着這件事情已經不抱任何期待了。

畢竟,這世界上,怎麽可能有人不殺人呢?

就連她們都做好了有朝一日被人殺死的準備。

可沒想到,夏油傑竟然沒有死!

不管月島言希是出于什麽目的沒有殺死夏油大人,她們在這一刻,都是發自內心的由衷感激她的。

夏油大人還活着,真的是太好了,她們可以與他重逢了。

菜菜子與美美子已經開始幻想着她們撲進夏油傑懷裏,後者輕拍着她們後背,像是小時候那般,柔聲安慰她們的模樣了。

可他們萬萬沒想到,再次看見夏油傑時,會是這樣的畫面。

只見一只咒靈纏住栗坂的雙腿,制住他的動作,而夏油傑,正彎腰脫着他的衣服,重點是,他身上,只穿了一條黑色的短褲!

衆人:!!!

卧槽!

這是他們不花錢就能看的嗎?!

“夏油傑!!!你放開我!!”

栗坂茍活幾十年,不想臨老面對這場面。

人都傻了!

沒想都夏油傑竟然是這種人!

一個照面,二話不說就綁住了他的腿,伸手就拽他衣服。

他震驚不已,連連尖叫:“夏油傑!你要對我做什麽!!!”

“我們是盟友啊!盟友!!”

“不要!”

“雅蔑蝶啊!!”

他死死拽住自己的衣服,寧死不屈。

夏油傑有些不耐煩,可他又怕用力會扯壞衣服,在這裏,衣服可是最寶貴的資源!

于是他又放出了一只咒靈,纏住了栗坂的雙手,将人提溜了起來。

哦不!

栗坂瞳孔地震,肝膽俱裂:“夏油傑你清醒一點!”

“我不好這口啊!”

“而且我都這麽大年紀了!”

“喂,喂喂喂!!!”

“住手!快住手!”

“雅蔑蝶!雅蔑蝶啊!”

栗坂悲痛的留下了屈辱的淚水。

可惜,夏油傑冷酷無情,毫不猶豫的扒下了他的衣服。

他抖了抖手裏的衣服,示意咒靈将人放下,頗為滿意的轉過身。

不想,一轉頭,就對上了一二三四五張臉。

五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表情呆滞,神色各異。

夏油傑:“......”

最前面,是渾身狼狽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她們瞪圓眼睛,半張着嘴,表情定格。

後面,是眼鏡掉到鼻梁下,雙眼寫滿了複雜的米蓋爾。

再往後,是月島言希那只母猩猩,以及....他的“老朋友”,死了多年的伏黑甚爾。

空中,電光一閃,悶雷響起。

冷風吹過,氣氛死一般的安靜。

良久,伏黑甚爾吹了聲口哨:“喲,沒想到啊小鬼,你竟然好這口!”

比他還重口!

他伏黑甚爾甘拜下風。

夏油傑:“......”

你TM才好這口!

這家夥不是死了嗎?

到底從哪裏蹦出來的?!

菜菜子和美美子抹了把臉上的淚,吸吸鼻子:“夏油大人,如果,如果你真的喜歡....”她們看了眼栗坂那張老橘皮,昧着良心道:“我們...我們.....”

“嗚哇!!!!”菜菜子說不下去了,哇的一聲哭出來,她惡狠狠的瞪着言希:“你這個混蛋到底對夏油大人做了什麽啊!!!!”

“他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夏油大人以前不是這樣的!”

“夏油大人不可能會喜歡這種人的!!!”

“一定是你對他做了什麽!!!”

“我殺了你啊!!!!”

菜菜子張牙舞爪的沖過來,又被言希一根指頭戳回去。

“別亂扣鍋。”言希趕忙辯解,這口鍋她不背:“我可沒有強迫他做出這種事情。”

“這明明是你們夏油大人自願做的。”

“我剛剛可是和你們在一起呢!”

“不信你們問他。”

衆人目光又移到了夏油傑身上。

夏油傑頂着衆人火辣辣的視線,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說他只是想搶栗坂的衣服?

可這聽起來更掉分了。

盤星教祖夏油傑面上淡定,內心慌的一批。

要怎樣才能在養女們面前挽回他的形象?

急!

十萬火急!

言希摸了摸下巴,發揮出福爾摩斯般推理的能力,先是觀察了一下夏油傑的形象,嗯......他比以前黑了不少,也狂野了不少,衣服都不穿了,等等...衣服?

她看了看夏油傑手裏的衣服,再結合四周的環境以及自己以前的經歷。

忽的靈光一閃,悟了:“你該不會是因為沒衣服穿了,所以去搶別人的衣服吧。”

夏油傑:“......”

該死的,這家夥怎麽這麽敏銳。

但是這理由他能承認嗎?

那肯定不能!

于是夏油傑發揮出了自己身份反派教主的應變能力,他無視她的話,看向菜菜子和米蓋爾幾人,選擇轉移話題:“米蓋爾,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不等米蓋爾回話,言希就先一步搶答,強烈的在他面前刷着自己的存在感:“因為他們為了你過來刺殺我呀。”

夏油傑:“......”

“所以我送他們過來和你作伴了。”

夏油傑:“......”

“你開不開心?”

“高不高興?”

言希歪歪腦袋,露出一口大白牙:“你離自己的夢想更近一步了呢。”

夏油傑:“......”

我高興個屁!

(╯‵□′)╯︵┻━┻

為什麽又是你這只巨力大猩猩啊!

夏油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月島言希這張臉了!

自打遇見她後,他的高冷教祖人生直接中途拐了個大彎,節操掉盡,形象全毀,現在,他還在最在意的家人們面前上演了一出大型的社死!

他該慶幸五條悟沒有在這裏嗎?

這一刻,言希活成了夏油傑的惡夢。

而對面的惡夢源頭顯然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

她繼續輸出。

“哎呀呀,快下雨了欸,你們最好找個地方避避雨喲,不然,衣服壞了可就難辦了。”

她抑揚頓挫道:“畢竟,這裏沒有猴子生産衣物,你們也就沒有衣服可以換呢~~~”

“說不得以後就要穿草裙獸皮了呢。”

“對了,你們會做衣服嗎?”

“不會做沒關系,可以自己慢慢研究的嘛。”

“幹巴爹啊~”

夏油傑:這語氣怎麽滿滿的都是一股五條悟的味兒?!

悟那家夥都教了她些什麽啊!

他額頭跳了跳,凸出一跟青筋:“你到底想做什麽?”

“要想殺我,可以直接動手。”

他已經被折騰的沒脾氣了。

“你在想什麽呢。”言希連連擺手:“我可是良民,不殺人的。”

夏油傑:“......”

“我只是在幫你實現夢想。”言希有理有據:“你不是想要創造一個只有咒術師的美麗新世界嗎?”

“這不就是麽?”

“這就是沒有普通人的世界啊。”言希攤着手,看向衆人,表情淡了下來:“你們口口聲聲說普通人虛僞,可你們現在又和他們有什麽區別呢?”

“我招惹你們了嗎?”

“沒有,但你們卻為了金錢過來截殺我。”

“你們自己說說,你們的行為和他們有區別嗎?”

“別在這扯和我什麽咒術師和普通人了,咒術師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遺傳基因學過嗎?”

她環視他們一圈,鄙視道:“一看你們就沒學過。”

“我簡單的說好了。”

“咒術師可以生出普通人,普通人也能生出咒術師,到底能生出咒術師還是普通人,這就要看上一輩的基因組合了,你們可以理解為,一種随機的概率。”

“就和你們開盲盒一樣。”

“多讀點書吧各位。”她深深嘆口氣:“但凡你們多讀點書,就不可能說出創造一個只有咒術師的世界這種話。”

“就算是你們真的殺光了全部的普通人也沒用,因為咒術師有一定的機率誕生出身為普通人的後代。”

“而同樣的,身為普通人,也有幾率誕生出擁有咒術的後代。”

“就這樣一代又一代,輪回往複,最後,世界還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夏油傑等人呆怔住,眸光閃動,半天不發一語。

言希見此,再次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們遭遇了很多不愉快甚至是殘酷的事情。”

“可你們不是唯一遭遇這種事情的人,在我們看不見的角落,也有很多孩童在遭受虐待,有小咒術師也有普通人。”言希看着菜菜子和美美子:“或許,還有着不少被咒術師虐待的普通孩子們,他們有的甚至沒有你們這麽幸運,能被人救下,能平安的長大,能像這樣在我面前蹦跶。”

“大家都是活在地球上的人,都有喜怒哀樂,都有善惡之分,可你們卻獨獨只看見了咒術師。”言希目光緊緊盯着夏油傑:“咒術師殺害普通人的惡你看不見,而因為一些普通人殘害咒術師的行為,你就将他們全部定義成害蟲。”

“說到底,你從沒有正眼瞧過普通人。”

“可普通人和咒術師,本質上都是人。”

“他們只是有着不同的生存方式而已。”

“誰又比誰高貴了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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