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破冰

最近一周,周冶都很忙,他似乎都忘記了讓沈暄幫自己看劇本的事情了。

而對于沈暄來說,雖然她有些期待着能夠再次擁有和周冶靠近的機會,但是為了不顯得自己太過主動有利可圖,她一直在克制着自己想要主動聯系周冶的情緒。

終于,在上午收到了周冶的微信。

周冶:【今天下午有時間嗎?】

沈暄:【有事嗎?】

沈暄把欲擒故縱的手段拿捏得很好,周冶果然直接發了語音來吐槽。

“沈暄,你這記性也不太好啊。”他說話的聲音不太,還顯得有些疲倦,聲線低沉,聽起來格外有磁性。

沈暄透過窗幔看着樓下的景色,左手有節奏地敲打着桌子上的電腦,右手拿着手機。她又聽了一遍他的語音,視線落在手機上,眉眼擠在一起。

沈暄兩手拖着手機,輕輕按住語音鍵,說:“應該是沒什麽事的。”

這話說的,模棱兩可,周冶被氣笑了,腹诽有沒有時間她自己不清楚嗎?

周冶揉揉酸疼的脖子,他剛坐飛機從首都飛回江城。人一到家,就想起了這幾天一直沒有時間想沈暄的事,所以立刻給她發了微信。

她倒是好,跟他裝傻。

“那如果你沒什麽事的話,今天來家裏吧,你之前答應過要幫我看劇本的。”

周冶摩挲着戒指,眼睛盯着電腦屏幕上已經改完的劇本。

沈暄緊緊抿住嘴唇,軟着聲音大膽地問他:“你來接我嗎?”

“你需要嗎?”

“需要。”

“那好。”他極為爽快地答應了,說話地語調還有種極為受用的感覺。

周冶把手機扔在床上,抓抓頭發,打算到浴室洗一個澡,然後睡一覺休息一下。

他大概是真的累了,一覺醒來居然已經下午四點鐘了。人掙紮着從床上坐起來,頭發有些淩亂,不過睡了一覺氣色已經好很多了。

周冶後背靠在抱枕上,讓自己放空了一段時間,倏地想起沈暄,忍不住暗罵了自己一聲。

他從床頭櫃上摸到了手機,打開發現除了相關工作人員的一排消息之外,壓根別的消息。

沈暄她壓根就沒想着來催催他,周冶輕哼一聲,人也來了興趣,垂着眸子看着手機。

他點開和沈暄的對話框,消息還停留在兩人約定好下午他去接她這件事,他們當時也沒有說具體幾點要見面,所以他現在是不是也不算言而無信,周冶不由自主想為自己開脫。

不過最令他驚奇的是,她居然這麽久一點消息都沒有。

周冶這次直接打了電話過去,沈暄很快就接通了。

“喂。”沈暄甜美的聲音從手機傳來。

“在幹嘛?”周冶把手機放在床上開了外放,他此時正在換衣服。

“在工作。”沈暄也把手機放在了桌子上來了外放,人在孜孜不倦地碼字。

周冶能夠清晰地聽見對面傳來的敲打鍵盤的聲音,他系好最後一刻紐扣,噙着笑問她:“你不是晚上才工作嗎?”

“我要是只晚上工作的話,估計明天就要睡大街去了。”沈暄停下手中的動作,認真地盯着手機,好像盯着他的雙眸一樣說。

“不能。”周冶開始大理自己的頭發。

“為什麽不能?”

“沒什麽。”男人矢口否認,結束這個話題。

“對了,你現在方便嗎,我過去接你。”明明是詢問的句子,到了他的嘴裏卻說成了肯定句,讓人沒法拒絕,像個強盜一般。

“方便。”沈暄的心像平靜的湖水中投了石子一般,泛起漣漪,然後一圈一圈地擴散。

周冶開起車不要命的架勢沈暄見識過,所以當他打電話讓自己下樓的時候她一點也不驚訝。

沈暄補了一個淡淡的口紅,在鏡子裏打量一下自己清純的模樣,便拿起包包下樓了。

入秋了,涼意在早晚已經很明顯了,沈暄索性就放棄了平時愛穿的碎花裙子。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下身搭配了一件包臀魚尾裙,将她曼妙的曲線展現的淋漓盡致。

她身材窈窕,體态輕盈,就這樣邁着輕盈的步伐向他走來。

她今天難得把頭發紮了起來,低馬尾,配上一個淡藍色的大蝴蝶結,顯得格外溫柔。

顯然,沈暄的這身打扮讓周冶眼前一亮。他看見她從樓裏出來,便主動下車,半個身子倚在車上,輕挑着眉梢打量她。

一陣風徐徐吹過,裹挾着秋葉紛紛飄落,三三兩兩落在他的腳邊。

沈暄簡單跟他打了招呼,他便幫她把車門拉開,看着她慢慢地鑽進車裏。

她自己系好安全帶之後,手上拿着包,安靜地坐好,等着他開車。

周冶倒是不慌不忙,他把手肘支在方向盤上,側着頭打量着她。

“我沒聯系你,你也不知道找我。”這話似抱怨,但沈暄竟然隐隐覺得有種撒嬌的意味。

不過她很快就把這種想法從自己的腦海裏驅散了,那晚在她家裏,他的那句“我只喜歡我自己”給她留下了很大的陰影,她不會內心自以為是地給自己安排一場大戲,然後肖想着他說這話是因為喜歡自己。

但是,即使他不喜歡自己,她也要努力一下。這是她的執念,只有真正死心之後才會放下。

就像是溺水的人,拼命都要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哪怕稻草最終會折,她也要試一試。

沈暄盈着笑,“我怕你忙。”她說話的時候還是控制不好情緒,有些委屈。

周冶顯然也聽出來了,他把手從方向盤上拿下來,略帶些局促地握在一起,側過大半個身子看着她,“沈暄,那晚的事,我跟你道歉,我話說的沒過腦子,有些嚴重了。”

沈暄受到了觸動,側眸去看他,在對上他深潭似的雙眸的時候,沈暄慌了,為什麽他看自己的眼神這麽深情,帶着波瀾。

她收回視線,握住包的手微微用力,呢喃着說:“我又沒生氣。”

周冶在收回視線的那一刻看見她的耳根又紅了,他本來想逗一逗她的,但是話到嘴邊又硬是收了回來。

她,應該是真的喜歡他的。

周冶在确認這個想法之後,卻一點也頑劣不起來了,他覺得他沒有資格拿別人很認真的感情開玩笑。

周冶開着車子一路疾馳,好在是在市區內,車速限制的速度比較低,沈暄才沒有和他玩命的感覺。

但是在等紅燈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周冶。”她喚他的名字。

周冶無聊地敲打着方向盤,側着眸子看她。

沈暄認真地對他說:“你平時開車真的不能這麽快,很不安全的。”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好似關心的話打得周冶措手不及,已經很久沒有人告訴過他要注意安全了。

路燈變綠了,周冶繼續開車,車速和之前沒什麽區別,顯然她的一句注意安全沒有起到什麽作用。

浪子當慣了,自由得久了,無拘無束習慣了。在他的心裏,自己怎麽痛快怎麽來,是生是死都沒有關系。

沈暄見他沒吱聲,又說:“你開起車來真的有種不要命的架勢,上次在華水坡的那段路真的要吓死我了。”

周冶聽到沈暄地話,想起那天她謹慎的模樣,雙手緊緊攥住安全帶,她應該是很怕的吧。

周冶問她:“你是不是對車有什麽陰影啊,好像很少見到你開車。”

周冶想來,除了回麥和的那一次,他就沒見過她開車。哪怕是同學聚會,她都要坐地鐵。

沈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小時候見過一場車禍,可能留下了陰影吧。”

周冶聞言,微微放慢車速。

他是在遷就她。

“那你明明很怕,為什麽那天還要和我一起回去?”

沈暄心裏一驚,神不知鬼不覺地壓下情緒,“雖然你開車有些不要命的架勢,但是車技确實是比我強太多了,這一點我得承認。”她表現出一副很謙虛的姿态。

周冶輕嗤,“‘識時務者為俊傑’,這話說的就是你吧。”

沈暄分不清他是在諷刺自己,還是由衷地在誇獎自己,只好輕笑。

車子經過轉角處的時候,沈暄透過車窗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皺着眉頭打量,又側眉看了看周冶,最終還是沒吱聲。

周冶很快把車駛進了小區,他順手從後座摸到了鴨舌帽。

沈暄本來是覺得他的手好看,想要多看兩眼。她順着他的手望過去,除了看見了那款鴨舌帽,還有一管防曬霜。

那瓶防曬霜沈暄當然認識,是在回麥和的途中她硬塞進他手裏的那個,也是前幾天她特意詢問他的那個防曬牌子。

那天,防曬霜在他的家裏,而現在防曬霜又出現在了他的車上。

是不是說明,他一直都在用。

沈暄這次不想再繼續當一個瞎子了,她帶着略帶有挑釁性的表情,對他說:“我以為你不會留着這個。”她挑挑眉毛,對着他做了個鬼臉。

周冶一手接過帽子,一手又拿起那管防曬霜。他把防曬霜放在手裏掂量了兩下,扯着嘴角說:“還挺管用的。”

沈暄只好悻悻地縮回身子,突然就冒出了這麽一句,“那你也應該感謝我。”

她自以為她的聲音壓得很低了,但是還是鑽進了他的耳朵裏。周冶頓住要開門的動作,無奈地笑:“這玩應不是你給我的報酬嗎?”

“啊?”

“沈暄,校慶的時候三伏豔陽天,那麽熱的天,我幫你把車開過去之後我是徒步走回去的。”

他刻意加重“徒步”兩個字,意在說明自己究竟有多辛苦。

“那我給你帽子你又不要。”她又提起了自己那款嫩粉色的帽子。

“你啊!”他略帶着寵溺地感嘆。

“我雖然和你相處了沒多久,但是覺得你還挺會拿捏人的心思的。”

周冶突如其來這麽一句,讓沈暄神經緊張了起來。

“就你,還挺會給人畫餅的。”

沈暄擰着眉毛,“我怎麽給人畫餅了?”

“校慶那天,你說為了感謝我回江城要請我吃飯,結果呢?”

沈暄幹瞪着眼睛看着信口胡說的男人,她當時的确提了這麽一嘴,當時他當時明明冷漠的得像個冰塊,沒拒絕也沒答應。

“那有時間,我請你?”沈暄試探着問。

“算了,我又不缺你這一頓飯。”周冶推開車門。

沈暄跟着下了車,看着男人的身影,她突然間發覺他們兩個之間沒有那麽尴尬了。

好像,他剛剛是在故意緩解兩人之間的氣氛的。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除夕快樂呀,順便祝大家春節快樂呀。阿暄給大家拜年啦,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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