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相見
沈暄總覺得周冶走得這幾天,自己的思念更甚了,她甚至有時候都看不起這樣被情緒左右的自己。
她問自己現在這樣就思念得不行,那以後要是分開該怎麽辦啊?
當然,這個問題,現在無解。
周冶電影的開機儀式馬上要到了,沈暄突然心生一計,連夜改簽了機票,她打算比計劃中的提前一天就去南城看周冶,給他一個驚喜。
沈暄輾轉做了幾個小時的飛機,終于落在了南城這片土地上。落在她的愛人所在的這片土地上,她覺得親切感油然而生,覺得南城周遭的風景都秀麗了許多。
她托着行李箱,打車去了周冶說的酒店。她坐在酒店的大廳的沙發上,給周冶打電話。
“你現在在哪裏啊?”
“在酒店。”
“在幹什麽啊?”
周冶笑了笑,說:“我在想你。”
沈暄心裏像灑了蜜一樣,淡定自若地逗他,“沒事,我明天就飛去找你了。”
周冶放下手中的放東西,碰了碰茶幾上的煙,最終又原封不動放在了原地。他說:“明天我去機場接你。”
沈暄突然說:“你看過哆啦A夢嗎?”
“看過。”哆啦A夢曾在國內紅極一時。
“那你相信哆啦A夢的任意門嗎?”
“什麽任意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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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暄繼續賣關子,“能把我帶到你身邊的任意門。”
周冶人立刻警惕了起來,他叫她的名字,“沈暄,你該不會今天就過來了吧。”
沈暄笑出聲來,“你終于反應過來了。”
周冶立刻從沙發上起來,披上外套穿上鞋,他配合她說:“哆啦A夢的任意門給你帶過來的?”
“對。”沈暄聽見“砰”的關門的聲音。
周冶不跟她廢話,“現在在哪?”
“在你的酒店大廳。”
“在那等着我,兩分鐘到。”周冶腳下的步伐不自覺加快了。
沈暄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大衣,配了一雙白色的短靴子。她坐在原地,手緊緊攥着手機,目光緊緊盯住電梯的方向。她知道,她的愛人一定會從那個門出來。
果然,電梯“叮”的一聲,警醒了人的神經。沈暄看見電梯門打開之後,周冶便左右開始張望,終于,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周冶覺得幾天沒見,她好像清瘦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沒好好吃飯。
兩人對視兩秒,周冶就向她本來,然後一把将她攬進了懷裏。沈暄也在他向自己奔來的那一刻就張開了手臂,就這樣,兩人撞了個滿懷。
周冶把下巴搭在她的肩窩,喘着粗氣說:“我來了。”
沈暄也緊緊地抱住他,“嗯。”
他們就這樣抱了一會兒,才松開彼此。
周冶自然地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自然地托着行李箱,他說:“咱們回家。”
沈暄覺得那話說得挺對,愛人在的地方就是家。
兩人站在房門口,周冶突然擰住了眉頭,太陽穴也一直在跳。
“怎麽了?”沈暄問。
周冶摸摸大衣兜,摸摸褲兜,然後說:“我出來的時候忘記拿房卡了。”
他得知她在樓下的時候,恨不得立刻出現在她面前,穿上衣服打着電話就出去了,早已經把房卡抛擲腦後了。
沈暄問:“那現在怎麽辦?”
“去大廳服務生那拿備用房卡。”
沈暄聳肩,立刻托着行李箱往旁邊的房間挪了挪,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你離我這麽遠幹什麽?”
沈暄有理有據地說:“我可不想讓人家以為你是着急接我,所以忘記拿房卡了。”
“這是事實!”他說。
沈暄點點頭,她當然知道是事實,所以才不能讓服務生這麽覺得,要不又得成了別人茶餘飯後的笑話了。
“過來一點兒。”周冶說,“咱們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沈暄往前蹭了一小步,“你快去找人吧。”
周冶帶着人上來的時候,沈暄立刻背過身去,假裝打電話。周冶覺得她就是小孩心理,自己在那掩耳盜鈴。
等見到服務員走了之後,她才拉着箱子要進門。可周冶散漫地站在門口,堵住她。
沈暄皺皺眉,“進去啊!”
周冶手放在她漂亮的後頸上,“剛剛不是還裝作和我不認識,現在就要進我的房間?”
沈暄腹诽:我這千裏迢迢,把地瓜丢給喬年就飛來了,結果你堵着門不讓我進。
她扭身就要走,周冶見事情不好,立刻拉住他的手腕,“去哪啊?”
“某人又不稀罕我,把我趕到門外,我又不能睡走廊,所以只好自己去開房了。”
周冶發現她就是一只小狐貍,精準拿捏他的心理。還有,幾天不見,她在哪學的這些茶言茶語。
他妥協,“我錯了。”然後拉着她進了房間,把她壁咚在門上,“今晚和我住。”
沈暄幹咳兩聲,還想再說兩句滅滅他的氣焰。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他堵住了唇。
太久沒見,周冶的吻有些急切,迫切地想要和她纏綿在一起。抽出換氣的空當,他偏偏還要添加一句,“太久沒親,都生疏了。”
“流氓。”沈暄輕嗔,連說話的語氣都像是在撒嬌。
“我是流氓,就對你流氓。”周冶再次堵上她的唇。
沈暄也不知道被他吻了多久,感覺腦子都七葷八素的,她甚至有了一些餓意。
沈暄坐在沙發上,手上擺弄着他的打火機,“幾點吃飯啊,我餓了。”
周冶看了眼時間,“我給你點外賣。”
沈暄大概是奔波了一路,真的餓了,熟練地打開外賣袋子,認真地坐在那吃飯。
周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望妻石一樣,自己就這麽幹巴巴地看着她,她卻不分一點視線給自己。
沈暄突然想起了什麽,這才擡頭看他,“你也吃啊。”
周冶:“你吃吧,我不餓。”
沈暄點點頭,真的沒有繼續讓他,自顧自地坐在那吃飯。
吃飽了,她擦擦嘴問他:“接下來幹點什麽,不能光在房間呆着吧。”
周冶笑了,“要不我帶你出去溜達溜達?”
“好。”沈暄欣然同意了。
周冶覺得公開戀情就是好,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她牽手逛街。
夜色如水,他們十指相扣,流連在這人間煙火氣的街道,東看看西瞧瞧,一副和諧的景象。
突然,周冶看到一個賣簪子的小攤子,他驀地想起了她的那一頭秀發。他記得自己在網上刷到過關于用簪子替女朋友盤發的視頻,據說寓意着長長久久,所以他也想試一試。
沈暄被他牽到小攤子前面,“挑一個?”
沈暄嘴角突然彎了一個弧度,視線跟着他落在一個個漂亮的簪子上。
小攤的老板見客人來了,連連誇沈暄的頭發好。沈暄也知道自己的頭發好,周冶也這麽認為。
有次他問她頭發是打算留到腰嗎,她反問你是打算待我長發及腰再來娶我嗎。周冶說他才等不及呢,只是想見見她長發及腰的樣子。
周冶挑了一個裝飾簡單的簪子,放在沈暄臉旁邊端詳了一下,說:“這個适合你。”簡單幹淨,又有種清冷的氣質。
沈暄配合着轉過身,“你要幫我弄嗎?”她自己之前沒試過。
“我試試吧。”周冶努力回想在視頻上看到的步驟,奈何記憶已經不清晰了,他收起手上的簪子,“我還是網上查一下吧。”
沈暄偏過頭來咯咯笑了,肩膀都跟着一顫一顫的。
“要不你自己來?”周冶以為她這麽笑自己是因為她已經熟練地掌握了這項技巧。
沈暄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我更不會。”
小攤老板看着兩人這麽和諧融洽的氣氛也沒上前去打擾,更沒有說她其實會用簪子。人家小情侶滿滿期待着男生為女生盤頭發,她也不能這麽不解風情。
周冶人學東西快,又有之前的基礎,很快就掌握了精髓,三兩下就幫沈暄把頭發盤好了。沈暄晃了兩下頭,很牢固,她能感受到簪子上面小小的流蘇一動一動的。
“好看嗎?”她盈然一笑。
“好看。”周冶很認真地在誇獎她。
“那你買單吧。”沈暄對他挑眉。
買完簪子之後,兩人繼續往前走。周冶問她要不要喝奶茶,沈暄說想喝,于是兩人就去了奶茶店。可這個時間排隊買奶茶的人很多,隊伍很長。周冶讓她坐在一邊等着,自己去排隊買奶茶了。
沈暄無聊,便低頭看起了手機。她刷了一下朋友圈,看到喬年又在秀恩愛,說男朋友扒的大蝦就是好吃。
突然,一個人影将她籠罩了。沈暄想問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擡頭卻見到來的人是孫鵬宇。她想起周冶說離孫鵬宇遠些,不自覺地就往椅子上退一退,企圖和他拉開一些距離。
孫鵬宇直接笑出聲音來了,直起腰來,“看來你還記得我。”他說話的聲音比冬日裏的寒冰還要冷。
沈暄立刻恢複應對自如地狀态,板着臉問:“你有事嗎?”
“沒事。”孫鵬宇拉開她身邊的椅子,猥瑣地說,“就是想挨着小美人坐一會兒。”
沈暄懶得搭理他,看了一眼奶茶店的方向,周冶很快就要回來了。她見孫鵬宇沒有別的意思,還是決定在原地等着周冶。
孫鵬宇倒是說話算話,果真安安靜靜地在沈暄身邊坐着,沒別的動作,就連一句話都沒說。他其實心裏很清楚,他不需要做些什麽,他只要在沈暄身邊坐一會兒,周冶回來看到這個場景就會亂了方寸。
孫鵬宇預料的沒錯,周冶回來的時候,立刻把沈暄拉了起來,擋在自己的身後,問孫鵬宇想要做什麽。
他動作很急,奶茶都已經灑了,純白的液體順着奶茶杯滴落在地上。
孫鵬宇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不做什麽,就坐一會兒。”
周冶湊近他,壓低聲音說:“別犯賤。”
“這就不勞煩周導管我了。”孫鵬宇拂開他的手,挑釁着離開了。走之前,他還不忘記對着沈暄抛一個媚眼。
周冶的嘴唇抿成了一道線,黑着臉怔在原地。
沈暄知道那是他生氣的表現,連忙過來挽住他的胳膊,接過他手裏已經灑了的奶茶,想從包裏掏紙幫他擦擦手,“怎麽了?”
周冶收回視線,“不是告訴你離他遠一些嗎?”
“他什麽都沒做。”
“你懂不懂要防患于未然?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麽垃圾?我不可能永遠随時随地出現在你身邊,你要學會保護自己!”
沈暄被弄懵了,她當然知道保護自己啊,但他至于态度這麽差嗎?
她扭過身子不想搭理他,他也被氣得不想和她說話。
這是兩人戀愛後第一次吵架。
半晌,周冶還是拉着她的手回了酒店。一路上她就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任由他擺布。
到了酒店,她坐在沙發上不願意上床。心裏憋着一口氣,她把簪子拔下來,如瀑的頭發立刻散開,她把簪子放在茶幾上,故意放在他面前。
周冶也意識到剛剛是自己太着急了,他坐到沙發上,她便往旁邊挪了挪,偏過頭不去看他。
“我錯了。”周冶抓住她的胳膊。
“你至于這麽不分青紅皂白地兇我嗎?”她也委屈了。
周冶舔舔嘴唇,“我只是害怕。”
“怕什麽?”
周冶看着她急切的眼神,突然想到自己從來沒和她講過要離孫鵬宇遠一些的原因。這就像跟小孩講理論一樣,不說實踐,她自然不會印象深刻。
他咬咬牙,“我本來不想告訴你,因為答應了葉晶晶幫她保密。但我們之間不應該有秘密,而且我覺得和你說了,你也會替她保密的。”
周冶又開始摩挲手上的戒指,他緩緩開口:“孫鵬宇不是好人,他曾經試圖強|奸葉晶晶,被我發現了,我揍了他。這不是第一次我碰見他這麽做了,你想想,他欺負過多少姑娘。”
沈暄沒想到居然會是這麽回事,葉晶晶和她同是天涯淪落人。她問:“為什麽沒報警?”
“報警了,警察也來了。因為沒有實質性傷害,加上有律師辯護,沒幾天就出來了。”
“王八蛋。”沈暄咬牙切齒地說。
周冶把她拉進懷裏,“态度不好是我的錯,但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傷害。”
沈暄緊緊抱住他,“我也有錯。”
今晚上沒扇孫鵬宇兩個嘴巴,是她的錯。
周冶摸摸她的頭發,“睡覺吧。”
沈暄撒嬌,“你抱我。”
周冶把她放在床上,伏在她耳邊說:“今晚你在上面。”
沈暄耳根立刻紅了,真是個記仇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