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妖鬥法
“嗯。”蘇夏至看見闵岚笙做賊似的關了院門馬上點頭認同:“必須關上,否則讓街坊鄰居看見了,我們說不清……”
闵秀才兩只纖細如玉的手指還搭在門闩上,聽她這麽一說竟面朝着兩扇破舊的門板呆立在那裏,一時接不上口,不知說啥是好。
“我……我們有什麽說不清的?”悠得轉身,他臉頰緋紅,杏眼含怒地瞪着往自己屋裏探頭探腦的非常不要臉的女子。
“你費盡心思地将我拐到你家裏,難道你還能說的清?”說着話,蘇姑娘邁步進了正屋,見裏面的牆上還挂着一塊十分破舊的門簾,随即又往裏屋走去。心道:這厮還真是名副其實的的窮秀才,昨天穿的那麽體面,瞅着貴公子一般的人物,原是個驢糞蛋子!
俗話說:驢糞蛋表面光……
蘇夏至的話又把闵岚笙說愣住了,他也很奇怪大清早的這傻女人是如何摸到自己家裏來的。
轉念略一沉思,他終于找到了話反駁:“都知道你是個傻的,誰會拐一個傻女子回來!”
話一說完,才發現原來站在門口的女子早沒了影子,“你不要在我家裏胡亂走動,你快點出去……”
快步追進正屋,并未看見她的身影,再一轉頭,闵岚笙看見裏屋搖曳的門簾,緋紅的臉頰一下子變得通紅!
他幾步走到裏屋門口,站在門簾外面遲疑了一下,還是咬牙撩開布簾子走了進去。
天才亮,太陽升的不高,屋外的陽光還未照射進來,裏屋了沒有點燈,光線有朦胧的灰暗。
蘇夏至站在架子床前,正躬身收拾着床上的東西。
攤在床上的被子已經疊成長條擺在床裏,上面壓着光禿禿沒有枕套的枕頭。拿起随意丢在床上幾件衣服,蘇夏至習慣地放在鼻尖一聞,然後卷起丢在地上,眉眼含笑地望着手足無措,仿佛有什麽最見不得人的事情被人看穿的闵岚笙:“想不明白你為何要拐帶我吧?”
闵岚笙滿腦子都是自己的裏衣被她拿在手裏放在鼻尖輕嗅了一下那個畫面……心跳如鼓!
“因為我是個傻子啊,剛才你不是還那麽叫我麽?”蘇夏至看見呆立在裏屋門口的美人,目光換撒的望着自己,以為他是在等着自己的高論,于是便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傻子多好騙啊,而你又自己過得凄凄慘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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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就拐帶了你?”闵岚笙的思維還停留在方才那個暧昧的畫面裏不能自拔,明顯跟不上蘇夏至說話的速度。
蘇夏至鄭重地點了點頭:“都是寂寞惹的禍。”
“可……”闵秀才心裏明明覺得哪裏不對勁,嘴裏就是說不明白。
他平時是個謹言慎行思維缜密的人,可這人想的一多必定就會說話慢些,因此他在腦子裏七拐八拐地想了一番之後才說道:“可我也和你不熟啊,為什麽偏偏就拐帶了你呢?”
在他看來,即便是和人私奔,也是要選個相熟的情投意合的女子,怎麽也不會選上這個掉進糞坑沒見過幾面的傻子!
“我叫什麽名字?”蘇夏至彎腰撿起地上的一團髒衣服抱在懷裏,随口問道。
“蘇……蘇夏至。”自己的裏衣亵褲都被她摟在懷裏,就好像自己裸着身子站在她面前一般,闵岚笙的思緒又開始飄忽了……
“我家住在哪裏?”蘇夏至走近他,仰着臉問道。
“杏花村。”夢呓般迷糊的聲音自臉紅似火的美人口中溢出。
“哎呀死鬼!”蘇夏至輕扭了一下身子,又扭回來面朝着他狀似扭捏地說道:“還說我們不熟……”
“你!”闵岚笙氣結!一張俏臉忽地變得雪白,他粉唇哆嗦着說道:“你……你不要臉!”
笑容凝在蘇夏至的臉上,她心裏一陣苦澀,眸光定定地落在闵岚笙如玉的容顏上,許久之後,她伸出右手,用食指的指尖挑起他的下巴,極輕極輕地說道:“我想要你……”
那一刻,闵岚笙覺得身體裏所有的血液都湧到了頭頂,他腦子裏只剩了那四個字:我想要你……
女子的手指是冰涼的,挑在自己的颌下火熱的皮膚上的感覺既讓他戰栗又覺得舒服,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使人癡迷。
可憐的闵秀才,飽讀詩書博古通今,空有一身的抱負,卻在蘇夏至堅定如狼一般的眼神裏迷失了……
一切都錯亂了……
院子裏傳來打水,拖動木盆,和搓洗衣服的聲音。他知道是那個硬闖進自己家裏的女子在為自己洗衣服。那是自己最最貼身的衣物,連姐姐都未曾幫自己漿洗過。
從來都是亂成一團的床榻上如今被她收拾得利利落落,露出鋪在上面褥子。瞅着那上面的花紋,他竟覺得眼生。
有多久沒有疊過被褥整理過床榻了?他記不清。
從姐姐出嫁父親過世,他一個人守着這所院子生活開始,他便不再關心這些。
三年的歲月,為父親守孝,大多時候他都穿着白袍白衫,人人見了他都會驚豔的說一聲公子如玉,卻不知,在他的心裏日子也已經慢慢地成了白色。
沒有了色彩的生活不是純淨,那是無邊的寂寞染就的無邊的白……
“怎麽想到這裏去了……”自言自語的他煩躁地低下了頭,擡手用手指捏着自己的眉心,感覺外面的女人真是麻煩,竟會讓他無端的想到這些。
不行,還是要趕緊把她趕出去,留在自己家中,孤男寡女的,終究不是個事兒!
想到這裏,闵岚笙一撩簾子又走了出去,沒來由的,他一陣心悸,好似有些怕她?
“在我的家裏,我竟然會怕一個女子?這真真是笑話了!”站在正屋的門裏,闵岚笙一面覺得自己窩囊一面鼓勵着自己。
鼓勵了自己二三十次以後,闵秀才終于低着頭邁步出了屋,院子裏一片安靜,扭頭,檐下才洗幹淨的衣衫都齊整地晾曬着,還滴着水,而那個莫名其妙的女子卻不見了。
“走了?”闵岚笙緊張的心情頓時放松,眼睛瞟向緊鎖着的院門。
“想我了?”雙手端着一只冒着熱氣的陶盆,蘇夏至從廚房裏走了出來,笑着說道:“咱家沒啥吃食,我将就着做了些。過來吃飯。”
香噴噴的味道引人食欲,闵岚笙又開始站在門口思索面子和肚子到底哪一個重要。
直到蘇姑娘又去了廚房拿了碗筷回來,他總算坐在飯桌前是意志堅定的想明白了:自然是氣節和面子重要!
……
過了晌午,蘇姑娘在把院子也打掃幹淨之後準備起身回家,臨走的時候,她對貓在屋裏正後悔沒有氣節吃了自己做的雜面湯的闵秀才說道:“明天我還來……你也不用躲着我,終歸是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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