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Part 3 着魔】03

李滄漠的力氣很大,他的手臂壓着姚寶珠,讓她完全不能動彈。

姚寶珠試着想起身,可在李滄漠胳膊的禁锢之下,幾乎是紋絲不動。

“想跑?跑得掉?”李滄漠得意地說。

其實李滄漠根本就不需要這麽用力的,姚寶珠也沒想要掙脫,從他剛才不停地找麻煩,逼着她一點點靠近,她便知道李滄漠是在套路她。

她不過是願者上鈎,允許他來套路她。

姚寶珠輕輕靠在李滄漠的胸膛上,伸出手摟住他,她喜歡他身上的味道,沐浴露的香味和淡淡的煙草味混合在一起,像是秋天的午後,像是家裏的花園,像是爸爸的懷抱。

在李滄漠之前,姚寶珠也不是沒有遇到過抽煙的男人,抽得更猛的也有,但姚寶珠從來不喜歡那種味道,總覺得有種渾濁感。

只有李滄漠身上的煙草味能讓她如此陶醉,幹燥的、粗糙的、溫厚的,世上最貴的香水都難以企及。

感覺到姚寶珠溫順地依靠着自己,李滄漠忍不住笑。

他手臂的力氣送了送,用手掌輕輕地拍着姚寶珠的背,就像是昨天晚上一樣,溫柔的撫慰着她,企圖收買人心。

李滄漠閉着眼,微笑着說:“你說你一直像現在這樣該多好?”

“我現在是怎樣的?”

“乖啊。”

她乖嗎?還沒有人這樣評價過她,無論是看外表,或者是了解過她以後,都不會覺得她是乖乖女的類型。

姚寶珠無聲地笑起來,上次有人說她乖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

她靠在李滄漠的胸膛上,聽着他有力又快速的心跳。

汲取他的溫度,享受他的溫柔,被說聲乖又如何,對此姚寶珠一點都不介意,反正她想要的只是一個擁抱而已。

李滄漠的心裏卻很得意,覺得自己有了個良好的開端,剩下的就很簡單了。

他拍着姚寶珠的背,高興得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掩飾不住,最後幹脆就笑出了聲來。

“你一個人在哪裏傻樂個什麽勁兒?”

李滄漠憋住笑道:“沒什麽啊,開心。”

姚寶珠大概也是被李滄漠開心的情緒給感染了,聽着他那憋不住得意的語氣,想象着他此刻會有的表情,忍不住被自己腦海裏的畫面給逗笑了。

“抱一下至于這麽開心嗎?”姚寶珠問。

“至于啊。”李滄漠拍拍姚寶珠的背,得意地說:“可開心了。”

李滄漠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還真的挺賤的,但是她決定暫且放過他,不能跟他扯,他這個人太貧了,一扯起來肯定是沒完沒了,別想睡了。

“快睡。”姚寶珠催促着說。

“睡不着。”李滄漠可憐巴巴地嘆氣:“唉……折磨。”

“抱都抱着了,還要怎麽樣?”

“嗯……但就是睡不着。”

“你剛剛可是說好了就這樣睡的。”

“那不行,剛才是剛才,現在情況又變了……”李滄漠可不在乎自己剛才說好了什麽,死皮賴臉地說:“我覺得……你可以再親我一下。”

這人還真的是得寸進尺。

姚寶珠沒好氣地說:“你差不多可以了啊。”

“親一下……就那種純潔的親,嘴唇碰嘴唇,很快的,親了我就睡。”

……

“好不好嘛?”

……

“寶珠……”

……

“小姚……”

……

這種事情也可以撒嬌的嗎?

姚寶珠哭笑不得,但還是跟哄孩子似的,擡起頭飛快地在李滄漠嘴唇上親了一下。

李滄漠還是抿着嘴,得逞地笑,閉着眼不動。

“這樣可以了吧?”姚寶珠無奈地問。

“不可以。”

李滄漠忽然翻身,一把将姚寶珠壓在了身下。

他的手緊緊按住她的胳膊,表情忽然變得認真無比,然而低頭重新吻了下去。

……

李滄漠的嘴唇比姚寶珠以為的要柔軟,然而他親吻的方式卻很霸道。

他緊緊箍住她的身體,叫她動彈不得,只給她些許喘息的時間,不容她有足夠的氧氣可以思考。

像是着了魔一般,姚寶珠伸出雙手抱着李滄漠的腦袋,回應着他的親吻,兩條腿不由自主地纏上他的腰,摩擦着他的身體,任自己的身體和情緒放任自流。

感覺有什麽頂在自己的兩腿之間,姚寶珠這才覺得不好,幡然醒悟,猛地推開李滄漠。

“別,一會兒熱依汗大媽要進來的。”姚寶珠說。

這跑到人家家裏借宿,還不到一小時,就在人家兒子的房間裏搞起生命的大和諧來,像話嗎?

姚寶珠試着推了推李滄漠,想把他推起來,但是推不動。

“起來。”

李滄漠凝視着姚寶珠,喘着粗氣,不說話。

他的眼神讓姚寶珠想起那天在星空之下,同路人推杯飲盞、把酒言歡,只有李滄漠不動聲色地看着她。

他輕浮的眼忽然變得深邃銳利,像是要剖開她的身體,逼她交出自己的靈魂來。

方才輕松暧昧的氛圍,一瞬間又變得緊張起來,兩個人之間似乎繃着一股勁兒,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一向泰山崩于前也不動聲色的姚寶珠,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被李滄漠看得緊張起來,下意識地咽了一口唾沫。

“你拒絕我?”李滄漠說。

明明是疑問句,卻被李滄漠問出了祈使句的氣勢。

李滄漠這個小痞子真的是相當難以捉摸,看起來無所謂的模樣,有時候卻又會忽然流露出一種不容人拒絕的氣場。

“又不是說不行,只是現在不合适。”姚寶珠說。

李滄漠還是看着姚寶珠不說話,那眼神讓姚寶珠忍不住發麻。

窗外陽光灼灼,雖然拉着窗簾,但拉得卻不嚴實,還是能看到外面的葡萄架在陽光下影影綽綽的樣子。

外面時不時傳來犬吠聲和小孩子在圍牆外嬉笑的聲音。

兩個人被困在這間小小的房間裏,世界就在一牆之外,似乎離他們很近又似乎離他們很遠。

“姚寶珠。”

“嗯?”

“我想要你。”

……

姚寶珠笑起來,盤在他後背的腿,輕輕蹭了蹭他。

“現在還不可以哦,等一等好不好?”

她發現自己其實也想要李滄漠,在這沙漠邊緣的城鎮,像是武俠小說裏的世界,江湖兒女、快意恩仇,沒那麽多複雜的。

然而李滄漠卻沒有回應姚寶珠的調情,他還是撐着雙臂,居高臨下地看着姚寶珠,神情一反常态地嚴肅鄭重。

“我想要你做我的女人。”

“我知道啊。”姚寶珠笑眯眯地說。

“我不回北京,你也別回美國,我不唱歌了,你也別去研究什麽宇宙的起源,我們就在這裏生活,怎麽樣?”

……

姚寶珠愣了兩秒,笑容瞬間凝結。

“李滄漠……我不是那個類型的女人,就是喜歡自欺欺人的那個類型……所以你不需要用這種話來騙我上床,咱們你情我願。趁着還來得及,你趕緊把剛才那番話給收回去,太吓人了。”她幹笑着說。

可是李滄漠卻還是凝視着姚寶珠,态度極其鄭重。

“我沒有騙你。”李滄漠說。

不正經的人認真起來真讓人覺得可怕。姚寶珠不得已收起調笑的神情,問:“你認真的?”

“嗯。”

“你瘋了?”

“可能吧。”

姚寶珠側過頭輕笑一聲,她再次看向李滄漠,神态輕蔑,語帶嘲諷地問:“你該不是愛上我了吧?”

李滄漠不理會姚寶珠語氣裏的嘲諷,他可不怕她刺他,他的臉皮厚的很。

“愛上了又怎樣?不可以嗎?”

姚寶珠倒是不怕別人愛上她,她這人對感情的事情想得通透,你情我願,她也沒有駕着刀子逼別人愛她,所以也不會因為別人的愛而心生愧疚。

她這人對人好不求回報,別人對她好她也絕不報答。

“我說不定會讓你傷心的。”姚寶珠伸出手,輕輕摸了摸李滄漠地短發,語氣裏有淡淡的哀愁,道:“我這人,總是有意無意地讓我身邊的人傷心。你不怕?”

李滄漠冷笑一聲,道:“我誰啊?亞洲炮王,你能傷我的心?”

姚寶珠笑起來。“哦?這麽厲害啊……”

“當然。”李滄漠深深地看着姚寶珠,用不大卻堅決的聲音說:“傷心有什麽,又不會死,命都可以給你。”

姚寶珠的神情忽然一變,有些失神的模樣。

“怎麽了?”

“萬一真的會死呢?”她輕輕地問。

“那就死呗,死又不可怕。”

姚寶珠笑起來,她的笑容很淺,像是漂在臉上,空洞得像是失去了靈魂。

“死很可怕的。”姚寶珠說。

……

姚寶珠想起身,卻又被李滄漠一把摁了回去。

李滄漠不讓姚寶珠轉移話題,道:“別扯別的,你給個準話,我這性感又危險的body,深邃又純粹的靈魂,你是要還是不要?”

饒是這個時候李滄漠還是不忘記抖機靈。

姚寶珠回過神,剛才那有些落寞的神情已經不見了,她态度堅決地推開李滄漠坐了起來。

“你睡午覺吧,我去外面工作。”姚寶珠語氣冷淡地說。

李滄漠一愣。

這個反應不對吧?

剛才她明明那麽動情,吻得比他還投入,兩條腿都纏上來了,他還趁機來了一發走心的表白,願意為她心碎、為她死,怎麽着也應該是更加瘋狂、更加沉迷地投入他的懷抱才對吧?

怎麽就跑了?

“我說……”李滄漠想說話,卻被姚寶珠打斷。

“你這人挺沒意思的。”姚寶珠說。

“我沒意思?”李滄漠目瞪口呆地問:“你說我沒意思?”

“對啊,沒意思。”姚寶珠表情冷淡地說:“約炮就約炮,明明走個腎的事情,挺簡單的,非要走心,怎麽,一定要個充滿感情的前戲是吧?”

……

“就這樣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亞洲炮王。”

……

姚寶珠丢下這句話,就拿着電腦飛速地出了門。

關上門,她徑直走到葡萄架下,打開電腦繼續看論文,可看了幾行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看不下去……

她看向自己剛剛走出的那扇門,房門緊閉,李滄漠沒有出來。

不知道他在裏面做什麽?大概是在懷疑人生,說不定也會和那些人一樣,覺得她是個冷酷的bitch……

不過無所謂,她的确是一個自私冷漠的人,她一直都被身邊的人這樣評價。

沒心沒肺、我行我素、不識好歹、不知感恩。

“姚寶珠那人,令人齒冷。”

她不想愛上任何人,不想和任何人建立親密關系。

她的感情麻木,內心封閉,什麽都不能打動她。

只可惜人是一種非常悲哀的動物。

只要活着就難免要遇到心碎,無論你是誰,無論你如何小心翼翼避免所有傷害,甚至不去觸碰,不去動情,不去感受,總還是會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刻,忽然的會心一擊。

死亡,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啊。姚寶珠苦澀地想。沒有親眼見過死亡的人,沒有經歷過失去的人,永遠不會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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