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輔導
酒店,房間。
“溫紋兒,我給你的禮物收到了嗎?是不是很有面子!”
溫紋揉了揉太陽穴,站起身,電話另一頭宋立帆還在喋喋不休誇耀自己的功勞,“我和你說,那些巴老子還說什麽,你不會喜歡這種花籃。怎麽可能,玫瑰花那麽漂亮,有女的會不喜歡玫瑰嗎?嘎嘎嘎。”
溫紋将視線移到擺放整齊的花籃,無奈皺了皺眉。紅色的玫瑰花帶着露珠嬌豔開放在竹編小巧的籃子裏,襯配着肥碩多汁大耳草,很有顏色對比度,只是,搭配梅紅絲帶,略顯。算了,是非常土氣。
宋立帆直男審美已經達到天怒人怨,更可怕,他對自己的審美莫名的自信,看着他送來一排二十一個花籃,溫紋扯了扯嘴角,可嘴上還要客氣,“宋大少的眼光肯定是好的,我很喜歡。”
聽到溫紋這麽說,宋立帆笑到打鳴,“哎呀媽,你們聽聽,人家滿意,嘿嘿,給錢給錢,願賭服輸!還有你小子,剛才說什麽來着,哦,我記起來了,你說溫紋會罵我一頓,我早說過了,溫紋就喜歡這樣的!”
電話那頭吵吵鬧鬧,伴随時不時尖利的嘶鳴,溫紋用屁股猜,都能想到宋大少又去泡夜店了。她聽個大概,知道這群家夥在打賭,估計與她有關,宋立帆笑得很得意,繼續補充,“溫紋兒,你知道我為什麽沒有送一個整數的花籃給你?”
不等溫紋猜,宋立帆自己“桀桀”笑起來,“你二十一歲!我就送你二十一個花籃,是不是很有心意!”
溫紋:......
頓了頓,溫紋深深吸了一口氣,語速飛快,似乎害怕再和宋立帆交流會把自己氣出心髒病,一彈接一彈,“宋大少的心意我心領了,下次也別給我送什麽東西了,費錢費力的,何況劇組放不下只能擱酒店,人家酒店也要開門做生意,你想想,維納斯雕像旁擱一排花籃,不知道還以為哪個券商搞團建。”
宋立帆也是個愣缺,給溫紋送花籃撐場子這個主意,還是被人提醒的。他那圈狐朋狗友,有腦子也不少,溜須拍馬一條龍,聽到風就是雨,以為大少爺在追溫紋,連忙送上妙計——送點東西去給小明星撐撐場子,這樣既能讨美人歡心,又能彰顯宋大少的氣魄!宋大少覺得此計甚妙,他也怕溫紋因為太漂亮被人孤立,頗有一種家長送小朋友去幼稚園的操心感覺,連忙給男助理打錢,命令他火速去辦,結果男助理也是個審美異常的直男,和宋立帆一拍即合,送來這二十一個花籃。
宋大少是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花花公子,想心思讨好女生?抱歉!他媽生他出廠設置就沒有安裝這樣的“體貼APP”,見溫紋主動談及不需要他贈送禮物,他也樂得省去麻煩,轉嘴就道,“溫紋,你在劇組還适應吧,演技磨練怎麽樣?”哇,溫紋可要争氣點,他叔叔這個老處男可等不了,算算日子馬上就要三十一歲大壽,四舍五入就是快四十歲的人了,人生大事還沒有着落,想想都好慘。
溫紋像是想到什麽,站起身從桌子上撚起劇本,若有所思,“演技磨練啊......還可以吧,我會努力訓練的。”
說着,她輕輕笑了一下,思緒飄遠,電話那頭宋立帆的聲音都模糊起來......
——
“你打聽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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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思憶有些頭疼,扶額低眉,模樣溫順,就是林淑。
羅非卻面色焦躁,咬牙切齒詛咒,“溫紋那個賤人可真會逗弄男人!”
“夠了,罵一句也就行了,我又不是你的情緒垃圾桶,吵得我頭暈......”
就算聽到宋立帆給溫紋送來二十一個花籃撐場子,她也不見焦慮,羅非看着已經恢複理智的江思憶,上下齒一碰,憋出一句,“思憶,接下去怎麽做?”
江思憶幽幽瞥過眼,嘴唇鮮薄,“你是經紀人,幹嘛問我危機處理模式?如果你覺得我可以兼任多職,還要你幹什麽,嗯?”
此話一摞,羅非全身發涼,若江思憶還願意為她出謀劃策,就代表她還未将自己完全摘出來,願意和她承擔一切後果,現在,明顯是一種暗示,江思憶要自己跑路,而她必須要做出一些“不得不做”的事情......
想着,她們剛得到消息,宋立帆和網紅唱K,當天傍晚,宋立帆就托助理送來了花籃,以示對溫紋的看重和勸慰,這不明晃晃告訴所有人:溫紋我罩着,我玩歸玩,溫紋在我心中依舊是重要的。
對付一個失寵的小明星,輕而易舉,羅非有無數種讓她身敗名裂的方式,可,宋立帆看着呢,他們剛調查完,他就出言警告,可能溫紋跟他說了什麽,也許現在就有一雙眼睛盯着她們的動作。
想到這,羅非額間冒出大顆汗,身子也微微顫抖起來。
江思憶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伸出柔嫩的手掌拍了拍羅非的臉頰,“羅姐,你跟了我幾年?我給你賺了多少錢?哎呀,年紀大了,我記性不大好,咱們工作室最近幾年有新藝人冒頭嗎?”
聽到這,羅非抖都不敢抖了。
她手下不止江思憶一個藝人,每年他們工作室都會簽一批新苗子,可這些年,資源也喂了,曝光也給了,火起來的,始終只有江思憶,可以說,江思憶一個人養活一大家子。她能成為一線經紀人也是托江思憶的福,流量小花的粉絲大都長情,江思憶作品不斷,看樣子還能火好長一段時間,羅非能聽懂,如果這次不給她一個滿意的結果,江思憶可能就要和她解除合同。
這可是一棵搖錢樹,羅非的命根子!
很快,她就做出了選擇,“思憶,你放心吧,我會解決好的。做經紀人的,哪能讓藝人操心。”
羅非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聽到一陣敲門聲,她整兒僵住,好一會兒,心髒都在狂跳。
江思憶看到她沒出息的樣子,嗤笑一聲,微微揚起下巴,對着門撇撇嘴,“去開門吧。”
門外亭亭站着頭發披散的溫紋,她手上提着一個小包,見到羅非就笑眯眯打個招呼,“羅姐你也在啊,江老師在嗎?我冒昧來打擾咯,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們。”
說着好似害臊,微微低垂腦袋,略帶歉意道,“江老師願意教導我,可太好了,今天下午,我确實有好多問題沒有搞懂。”
看樣子就像認真請教的好學生。
羅非一僵,想要拒絕,卻又怕溫紋安排記者蹲守門外,如果明天熱搜出現一個“年輕演員請教演戲技巧,大明星怒關房門,聲稱不可教”那,江思憶會先弄死她。
她不惜以最惡劣的心思模拟溫紋的操作,溫紋這個女人,深不可測。
“進來吧,既然找上門,哪有趕走的道理,坐吧,喝些什麽,我讓經紀人給你倒。”
江思憶聲音沒有波動,溫紋眼神一晃,這個女人就披着浴袍靠了過來,她大約才洗了澡,頭發濕漉,臉上的妝容全部卸淨,她軟綿綿靠在房門上,探出的手指夾着一支香煙,溫紋也不知道她是想示威,還是她天生喜歡如此,她并非用手指夾着,而是一個小剪子,有些像手術剪,卻更加短小一些,銀色的金屬環扣在她兩指上,光滑鋒利的開口處,夾着一支燃燒的女士香煙。
見溫紋驚訝,江思憶也沒有解釋,擡起胳膊,袅袅煙霧擋住半張臉,只有一雙眼睛,瞳瞳耀目。
“那,打擾了。”
溫紋能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海鹽薄荷,和溫紋家廁所裏那瓶清香劑相似的味道。
羅非給她倒了一杯紅茶,冷冰冰敲在桌子上,臉上沒有表情,“只有紅茶,将就喝喝。”
溫紋故作驚訝,“呀,是今兒下午江老師喝的這種嗎?”
羅非眼皮抽搐,她今天才發現溫紋的臉皮是那麽厚,茶杯壁上還挂着茶包的細繩呢,這紅茶明顯是酒店提供的一次性立頓,江思憶怎麽可能喝這種低級茶包?
“換了。”
江思憶聲音也冷了,對着溫紋還是和煦的模樣,看向羅非時,目光滲人,就像看一條落水狗,羅非只能捧着滾燙的茶杯竄進廚房。
溫紋滿意笑了一下,又去看江思憶,見她笑容僵硬深沉,自己挺自在往沙發背上一靠,開口氣不死人,“江老師,你的經紀人不太伶俐,一杯茶什麽溫度沖泡最合适,她都搞不清,我剛才估計一下,那茶杯怕是有一百攝氏度吧。”
羅非那個家夥先是用一次性茶包羞辱她,又想要用開水燙她的嘴,實在是蠢的可憐,江思憶怕也是看不上這種手段,被溫紋點破,只是羞怒。
聽溫紋夾槍帶棒的諷刺,江思憶表情依舊淡淡,“才發現,溫小姐伶牙俐齒的,怎麽之前一言不發,我還以為你是個老實的呢。會說話就要多說說,你說對吧。”
室內硝煙彌漫,若說之前江思憶是在主動撩撥溫紋,那麽現在戰事鬥轉,溫紋主動進攻,江思憶被迫防守。
看着言笑晏晏的溫紋,江思憶覺得她的耐心又快要用完了,這張臉,怎麽看,怎麽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