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雙面

娛樂圈最精彩的戀情通告,溫紋工作室一戰成名。

圈外人看熱鬧,圈內人看門道,這次危機公關,溫紋打了一個絕對漂亮的翻身仗。溫建國千裏送人頭,醜惡的嘴臉惡心了一大片的人,溫紋不完全無辜,卻成為完美的受害方,這種親緣争論,總會有幾個聖母,認為不該鬧得人盡皆知,這次溫建國用自己的努力,向所有人證明,什麽叫“不值得同情”,完美側托溫紋的可憐。這次鬧得沸沸揚揚,不僅幫溫紋提高了知名度,也給她圈了不少粉,更重要,女明星宣布戀情一邊都會脫不少粉,溫紋這麽一搞,粉絲哪有心思去嫉妒,只能心疼,可以說一舉三得。

精彩啊——

舒鳶啧啧贊嘆,“我們下次也能拷貝這個模式不?”

說着,興奮看着自己的經紀人,一旁的經紀人一臉冷漠,“你閉嘴,少給我想這種心思。”

“唉,多好的機會,又能提高知名度,又能刷路人好感,最重要這件事發多少通稿都不為過,什麽社會新聞都可以去碰瓷,這種熱度才是源源不斷的,比我蹭紅毯好多了,唉,我怎麽沒有一個這樣的叔叔——”

舒鳶自顧自說着,經紀人臉色已經鐵青,最終在牙縫中擠出,“你別作死。”

她再次想到被舒鳶一天三四百條通稿支配的恐懼。

“你生氣幹嘛,我又沒有男朋友,也沒有這種極品叔叔,我想騷都騷不起來,不過說真的,溫紋工作室還是有點廢物,這種事情發生了,不趕快買頭條刷個幾天,反而靜置,哇,浪費啊,要是我,我立刻去買十□□條包攬全部熱搜,這氣派,啧。”

經紀人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看舒鳶的樣子,似乎是認真的,她拍着胸狠狠吸了幾口氣,才慢慢壓出一句話,“別想了,我幫你接了《藝術家》,你不是要轉型嗎?這個角色剛好合适,優雅又有點小性感,我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性感人設不是挺好的嗎?為什麽要換成江思憶那種白蓮人設?”

舒鳶翻出指甲锉磨指甲邊緣,“哎呀,這種性感人設不适合釣金龜,哪個男的願意娶這種人回去當少奶奶,我還指望釣到金龜婿呢,再說了,我實在讨厭江思憶,她這個賤人,以前沒有少笑我胸大無腦,我倒要演給她看看,什麽叫真正的實力派,當然最重要,我快老了,溫紋還年輕,我和她撞人設不是死路一條?”

經紀人深深看了舒鳶一眼,意味不明笑了一下。

舒鳶這邊暫且不談,被他們議論的溫紋,現在也進組了,《雙面》的導演是拿過金馬獎的曾啓瑞,見到黑裙的溫紋,古板笑了一下,“歡迎你加入,讓我們一起把最美好的雙面誕生。”

“我很榮幸,能擔任楚陽的扮演者。”

溫紋很淡笑着,目光像飄雲,蕩過頭頂的天空,最終落到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她眼神是平靜的,卻有一種淡漠的殘忍,曾啓瑞咬了一下舌尖,控制全身不由自主的顫動,他已經感受到溫紋的感染力,面前這個女人,就像一朵豔治的山茶花,渾身沾着蜜糖,卻葉蔓糾纏,近乎蠻狠的枯萎。他極力控制情緒,伸出手,握住溫紋的右掌。

他對這個女演員很滿意,溫紋完全符合他對于楚陽的形象。《雙面》這部戲對于他的意義不同,這是一個停拍二十年的,被詛咒的劇組,他為了這部戲耗費大半精力,幾乎傾家蕩産,再不能拍出來,他就只能将劇本帶到墳墓,頭發花白的曾啓瑞,已經耗不起。溫紋是最後值得等待的希望,如果這次拍不出來,他就沒有機會了,所以,這次,他幾乎用盡全部力量來配合這個女演員。

這場戲只有一個絕對主角,就是溫紋,其他所有都是增色。

拍攝如火如荼。

第一幕,就是一場危險的離地高架,溫紋需要吊着威亞,走在離地十幾米的邊緣上,這個拍攝手法很古怪,需要完全拍攝出由下到上的過程,這個根本無法利用電腦合成,只能溫紋親身上場,《雙面》劇組死過人,也是這一幕,有一個女演員從高處摔下,直接摔斷了脖子,連搶救都不需要。

看着擺弄裙子,走在邊緣處的溫紋,所有人神情都萬分緊張,他們死死盯着溫紋,害怕她腳下落空,也害怕她恐懼影響拍攝結果,可當攝像頭靠近時,屏幕裏那張臉,卻是無比冷漠的平靜,溫紋走在高空,只依靠腳下一寸的地上,還有兩肩處的吊繩,卻一點恐懼都沒有。

她優雅走着,十幾米的地方,如履平地。她的嘴角甚至有一種古怪的笑,居高臨下掃視攝像頭,屏幕那頭的人都有控制不住想要咽唾沫,溫紋的魅力完全釋放。她就是楚陽,完全一樣的靈魂。

走着貓步的溫紋帶着一點嬌俏,她右腳點在前方,卻借助左腳的力,小小轉了一個圈。

在十幾米的高空轉圈?!

執行導演剛想阻止,他臉上已經冒出汗,溫紋出了事,他們劇組誰都不能負責,看到溫紋這樣的危險動作,他怎麽能心驚肉跳,可他剛想開口,曾啓瑞卻目光癡迷制止了他。

“你瞧,她有多美,完全是,墳墓上盛開的白骨花,啊——”

溫紋誰都不去看,她享受高空袅袅上浮的空氣,它們包裹着她的身體,讓她和楚陽融為一體,她自然而然說出臺詞,根本不需要去記憶,“做人,沒意思。”

說着,她擡起一只腳,像一只蝴蝶微微傾斜上半身,像是親吻上方,攤開手臂,做了一個滑翔的動作,威亞吊着她的手臂,她覺得很不自由,她想解開身上的枷鎖,卻又像想到什麽值得留念的東西,眼神清醒過來。

地上的人,就看着屏幕裏溫紋猶豫又遲疑的動作,她似乎在考慮要不要跳下去,最終她停住了,不再做出危險的試探,反而立直身軀,半笑不笑,從身後摘出一只面具,扣在臉上。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打算結束這個幕戲的表演時,溫紋卻像一只鳥,大笑一個縱躍,從高空飄下。

威亞有一段距離,在場的人就看着她一點點摔下,卻在距離地面有幾米的時候,被狠狠的勒住,溫紋被束縛着手臂還不停地笑,屏幕中,瘋癫又有一種奇特的魔力,幾乎每個人都能移開視線。

“這就是表演嗎?”

執行導演幾乎說不出話,溫紋在他的心目中,由一個知名女演員提升為無法超越的高度,她給他的直面壓力太大了,這部戲,真的,會很驚人,各種意義上。

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拍攝結束,溫紋拍攝過程一直保持非常驚人的投入,她就像一個不知疲倦的機器,只要開始拍攝,就完全變為楚陽,溫紋想利用楚陽發洩自己,楚陽何嘗不再同化她,拍攝過程中,她對所有事情都失去興趣,只有宋原晟還能影響她一點,其餘時候,她都在一遍遍揣摩楚陽的心态,拍攝完成,她完成楚陽最後的祭奠,就像洩了氣的玩具,一動不動躺在酒店看了一晚上的燈光。

離開劇組是秋天,溫紋和所有人告別,最後一聲,是說給楚陽的。

“再見了,我的朋友。”

回到北京,是宋原晟接到的她,因為和宋原晟戀情公布,他們也不需要躲躲閃閃,兩人親密吃了一頓飯,宋原晟将她騙到了一個心理醫生那裏。

溫紋默默看着宋原晟,不知道說什麽好,抱着她的宋先生,恐懼僵硬,他擁抱她的力度很大,幾乎要将溫紋按進骨子裏。

“溫紋,求你了,看看醫生好不好?”

連寧露都能看出溫紋的變化,宋原晟怎麽可能看不出來,他也不知道該怎麽拯救他的愛人,只能找到世界上最好的心理醫生。演員是一個很麻煩的職業,他寧願溫紋是個花瓶,也不希望她為了職業,毀掉自己。

“無論你變成什麽樣,我都愛你,你別擔心......”

溫紋看着面色蒼白,形容萎靡的宋先生,終于笑了,她又變成曾經的模樣,笑得有些狡詐,“我知道,我也愛你。”

宋原晟不看她的表情,固執捏着她的手,溫紋掙紮一下,還是和他一起見了那個心理醫生。

兩人肩并肩,坐在沙發上,這個德國醫生英語很好,中文卻一般,宋原晟充當翻譯,三個人就以一種相當古怪的氛圍聊了下去。

醫生問什麽問題,溫紋都老實回答,只是有一條,溫紋想了很久。

“你是怎麽從這種情緒中掙脫出來的?據我了解,病情嚴重,很少有病人能分清現實還是虛幻?”

溫紋想了很久,有些不好意思般別開臉,“楚陽沒有宋先生,但我有,她是我的朋友,卻不是我。”

醫生聽完宋原晟的翻譯,看了兩人很久,他笑了一下,握住宋原晟的手,“您的夫人最好的藥劑就是您,她愛您,願意為您放棄一個虛幻的世界,您需要明白,在有些人眼中,那個世界并不是虛幻的,而是真實可以觸摸的,相當于,您的夫人,為了您放棄了一個世界,哈哈,是不是很浪漫,我記得中國有句古話,什麽來着......”

宋原晟看向溫紋,兩人都笑了一下,德國醫生還在猶豫,宋先生開口提示,“是——只羨鴛鴦不羨仙?”

“對!還有一句,半緣修道半緣君,啊,中國詩歌真的很美,不是嗎?”

宋先生不置可否笑了,轉口又将話題移向他最需要知道答案的問題,“請問,賽德爾醫生,我需要為她做什麽嗎?我希望我的夫人可以盡快恢複過來,她這種狀态我實在擔心。”

醫生抽出一支筆,嘩啦啦寫着,“我們需要一些藥物,确實這很重要,但更重要還是您的關愛,若是可能,最好休息一段時間,她太累了,需要足夠的睡眠。”

溫紋安慰拍了拍宋先生的手背,宋原晟看到她似乎給李華虎發了一條信息。

【溫紋:推了吧,我累了,休息一段時間。】

宋原晟握緊溫紋的手指,很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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