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森林裏已經沒有了路,花狐長老帶着大家在森林裏穿行,順便辯認路上的尿和爪子印标記,尋找被樹枝、葉子刮掉的狐貍毛,根據毛色、氣味認出是哪只狐貍的地盤。

花狐長老告訴它們:“不能随便跑到其它狐貍的領地去狩獵,否則抓傷打殘純屬自找。花狐族和外門弟子的地盤,靠近山腳,離那些前來避難的野狐貍不遠。”

那豈不是比爬九天臺階的路程還要遠?秦鳶頓時有點腳疼。

狐貍幼崽們在來狐山的路上,跟着狐貍親媽在森林裏穿行了半個來月,途經各種妖獸的地盤,已經學會怎麽分辯領地。

秦鳶估計,花狐長老不知道它們學過,又看它們小,走不快,才慢悠悠地在林中穿行,邊走邊講解。

可按照現在的速度,至少得在山裏走好幾天。

她變成狐貍幼崽,抓着狐貍親爹腿上的毛,往它的背上爬,邊爬邊喊:“爹,背。”

胡小白的腿毛都被扯掉了,疼得直眦牙,想到它們的小短腿跑起來太慢,周圍又有這麽多狐貍,不會有危險,于是說:“都上來吧。”

其它幼崽們激動地歡呼出聲,化成人形的手腳并用揪着狐貍毛往上爬,狐貍形狀的則是前爪爬後腿蹬,連抓帶蹬,扯掉胡小白不少狐貍毛,痛得它咧着嘴直哆嗦。

好在它的體型夠強壯,八只幼崽擠在上面倒也坐下了。

花狐長老暗松口氣:太好了,終于可以快點回到洞府了。它說:“那我們加快速度,快些趕回去。”

胡小白用兩毛尾巴維持平衡,分出兩條尾巴護在幼崽們的左右,以防它們摔下去。它跟在馭風在林間飛奔的花狐長老身後,沿着狐貍們的領地邊緣,一路飛奔前行。

三尾紅狐原本很不耐煩帶實在一群走不快的狐貍幼崽,可剛挨了教訓,又有胡小白在這裏,不敢說什麽,默默地跟在隊伍中,不時悄悄瞪幾眼狐貍崽子們。

如今狐貍幼崽們坐到胡小白背上,大家全速跑起來,它一條瘸腿狐很快便就掉了隊,急得嗷嗷叫:“花狐長老,等等我。”

一只毛紅赤狐,居然跑來欺負花狐族的崽子,花狐長老對三尾紅狐貍很不順眼,很不想停留。可如果把三尾紅狐留下,等于讓它留在山林裏等死。

花狐長老停下下,等三尾紅狐瘸着腿跑到跟前,告訴它:“你的腿傷只有修煉雷術的紫狐才能治。除了胡小幺,其餘的懂雷術的紫狐全部住在雷淵。你要是不想這條腿徹底廢掉,自己想想怎麽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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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照顧跑不快的三尾紅狐,大家的速度又慢下來,跑了兩天才到外門弟子的地盤。

花狐長老先領大家到外門弟子授課的山洞前,說:“以後就在這裏學本事。”

這山洞約有十幾丈高,寬大概有四五十米,進深約有三十多米,地面是踩得非常板實的幹土,堆積有不少落石。

山洞中,散落着一些長條形狀的玉石,破爛書櫃。

書櫃上擺有玉制卷軸,泛着光滑,看着好像能值點錢的樣子。

在石頭縫隙間,還有許多枯枝幹草堆成的窩,在靠裏的角落裏還堆着一些破銅爛般的東西,頂上有一把豁口的斧頭,還有不少金屬碎塊,碎瓷爛瓦什麽的。

這裏活脫脫的堆放破爛的地兒。

秦鳶難以置信地問花狐長老:“我們在這裏學課?食堂呢?住處呢?”

花狐長老颔首,說:“就是這裏,地方寬敞,能遮風避雨,方圓百裏內,再沒比這更闊氣的山洞了。”言語間充滿了自豪。

它指向擺在山洞裏的書架,以及從廢墟中搬來玉石做成的桌凳,說:“你們要學的書就在那裏了,桌椅都是玉石的!”

秦鳶想想山巅闊氣的大殿,再看看這原滋原味格外原始的山洞,失去了組織語言的能力,無話可說。

狐貍嘛!連蓋房子都不會,要求不要這麽多。

做妖怪混成這樣,是真的有點锉。

花狐長老說:“你們記住地方,以後每逢初二、十六,來這裏聽課。”

三尾紅狐問:“初二、十六是什麽?”

花狐長老說:“初一、十五是月圓之夜。月圓之夜過去,你們就到這裏來。”

胡六問:“那有沒有初六呀?”

秦鳶說:“一個月三十天,從一排到三十,都有。”

花狐長老滿眼驚嘆地看向秦鳶,問:“你還懂月歷?”

秦鳶呆住。懂月歷在狐族是很厲害的本事嗎?

花狐長老贊嘆道:“果然不愧是覺醒兩種靈狐血脈的幼崽,好,好!我們花狐族又多了一只天賦卓絕的崽!”

四尾火狐炙焰悄悄地瞥了眼花狐長老,心說:花狐族可留不住小幺。

花狐長老說:“我現在帶你們去各自的領地。”它邊走邊說:“花狐族的領地和族群數量都是最大的,但狐貍多,再多的地都不夠分,分到每只狐貍頭上的領地是最小的。”

秦鳶只覺不妙,問:“有多小?”

花狐長老無法具體描述,只得讓大家跟着它去,先去到花狐族的地盤,将一只狐貍的領地指給它們看。

四尾火狐決定,往後沒事就回火狐領地探望火狐大長老師父,以免把自己餓死了。

這麽小的地盤,追逐獵物,稍微跑兩步,就到別的狐貍地盤去了。獵物追到其它狐貍的地盤上,歸誰,可就不好說了,很可能會打起來。這麽小的地盤,能有幾只獵物?能把狐貍餓死去。

花狐長老見到它們的表情都不算好,說:“花狐族只在每隔五年避難的時候回來,其餘時候都會離開狐山。外面的獵物多的是!你們是外門弟子,未來三年都在留在這裏,不能出去覓食,分給你們的地盤會大一些。”

衆狐貍紛紛長松口氣。

花狐長老順着山坡再往下,一直來到臨近山腳的地方,指向面前的約有數十米寬的河,說:“河對岸是野狐避難的獵場,河岸到山上有花狐族标記的地方,都屬于你們的獵場。你們往右邊看。”它擡起爪子指向左上方,“看到那塊疊起來的大石頭了嗎?”

秦鳶心說:“長老,那是右嗎?”

胡大說:“看見了!”

花狐長老說:“上游的獵場,到那塊大石頭那。下游的獵場,來順着我的視線往下看……看到正前方的山峰沒有?到那座山峰的山腳下為止。”

衆狐貍剛好起來的心情,又瞬間跌至谷底。這裏有二十多只狐貍,狩獵的地盤還沒它們平時的一個角落大。

花狐長老說:“捕獵,加上勤修煉,餓不着你們。狐山上別的不多,靈草靈植可有的是,吃一株,能頂上許久。”

這是讓大家吃草過活嗎!衆狐貍深深的沉默了。

胡二小聲說:“小幺,我不想吃草。我是狐貍,不是兔子。”

一句話說出來了大家的心聲。衆狐貍齊齊看向花狐長老,想讓它把地盤再劃大一點。

花狐長老假裝沒看懂它們的眼神,感慨道:“想當初蒼山宗沒滅門前,我們狐殿可是有大大小小數百個山頭,哪像如今,只剩下主殿所在的一座山頭。”

秦鳶問:“蒼山宗怎麽滅門的?”

花狐長老搖頭,“不清楚,只知道跟宗主走火入魔,抓其它宗派的弟子吸收它們的道行修煉有關,那一任的狐殿殿主也讓他害死了。幾千年前的事了,都過去了,不提也罷。”揮揮爪子,說:“走,去給你們分地盤。”

這麽點地盤,還要再分。衆狐貍齊齊嘆氣!

秦鳶不想走了,說:“長老,我們可以要河邊這一段嗎?”離學堂近,不用趕那遠的路,河裏的魚還挺多。

胡小白滿臉驚吓地看着它。崽啊,這河邊只有草,連兔子都沒一只,會餓死的。

花狐長老說:“行啊,你們是幼崽,還在喝奶,你們八個按照一只成年狐貍給地盤。胡小白的領地在你們邊上,方便照顧你們。等紫長老把你們的娘親接來,讓它待在你們的地盤照顧你們。”

秦鳶還沒說什麽,幼崽們聽到娘親要來,歡呼着連聲說好。

花狐長老點頭:“那就這麽定了。”還是幼崽好說話。

胡小白咧了咧嘴,按捺住眦牙的沖動。

四尾火狐炙焰已經打定找師父貼補自己,倒是沒所謂,要求住在幼崽們的邊上。她可是注意到,胡小幺看到山洞時那嫌棄的眼神。懂月歷的幼崽耶,肯定是覺醒了很厲害很了不起的傳承。

她聽師父說,第一任殿主可是飛升仙界了的。第一任殿主是月狐,小幺覺醒了月狐血脈,萬一就是覺醒到第一任殿主的血脈呢?

花狐長老自然沒有不同意的。

于是幼崽們的領地,上游是親爹,下游是炙焰,前面是河,背面是學堂山洞。

花狐長老領着剩下的狐貍去分領地。

胡小白嘆氣:“崽啊,這裏連個山洞都沒有,我還得給你們刨洞。你看這河面,連個坡都沒有,它離河,地下潮濕,往地下刨洞,很可能刨出來就滲水。”它想下山,它不想學藝了。這日子好苦啊,沒法過了。

秦鳶變成人形,說:“爹,你都能化成人形了,已經是妖修了,不再是妖獸。能化成人形了,就得有做人的樣子。”

胡小白說:“我好端端的狐貍不做,我做什麽人?”

秦鳶問:“你不想化形做人,搶開竅果做什麽?”

胡小白瞬間被噎住。

炙焰變成人形模樣,問:“小幺,你知道怎麽做人嗎?”

秦鳶心說:“我做了二十多年的人,當然會啦。”扭頭瞥見炙焰的人形模樣,瞬間被驚豔到 。火紅色的長裙流淌着火焰光澤,腰又細又軟充滿韌性,像極了河堤邊的垂柳,舉手投足間還有一股不羁的氣質在。真的火狐,如火焰般耀眼奪目。

她好羨慕別的狐貍變成人都可以那麽好看!

秦鳶回過神來,收拾好失落的心情,說:“我們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是給自己搭個窩,人類稱它為房子。”

她扭頭對胡小白說:“爹,變人。”

胡小白變成人形。十六七歲的少年,站在炙焰身邊,顏值氣度竟然沒被炙焰壓下去。

秦鳶突然擔心起狐貍親媽變成人,會不會很醜。爹不醜,一窩孩子顏值一個比一個锉,問題很可能出在娘身上。

胡小白問:“現在要做什麽?”

秦鳶說:“先去學堂。”她領着它們往學堂山洞去。

學堂山洞邊個看守東西的都沒有,十幾層樓高的山洞口,自然不可能裝門。她去到角落裏一堆如同垃圾堆的地方,去拖拽扔在雜物最上面的淡金色的斧頭。

這斧頭約有兩尺多長,一體澆鑄而成,上面有古樸的紋路,挺有年代氣息。就是斧刃有幾個缺口,斧柄有裂紋,看起來挺破的。

這地方曾經是修仙宗門,說不定這破斧頭就是件法寶呢?劈柴砍樹總是可以的吧。

這堆破爛裏面,說不定可以找到點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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