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街頭賣藝
第六章 街頭賣藝 開學了兩個多月了,在學校裏,因為有了幾個兄弟,更因為有了小韻,我的生活倒是很充實。但SH這個地方的生活确實不是我們窮人能過得起的。
本來來學校之前,我到爸爸的廠子裏要了一筆錢,除了交學費之外,剩下的就不多了。當時我還想着只要省着點用,應該可以挺到放假的,到時候再去找點工作來做,賺點生活費是不成問題的。
誰知道,到了這裏後,才發現自己原來的想法錯得厲害。我已經是盡量省吃儉用了,口袋裏的人民幣還是日漸減少,錢包也漸漸癟了下來了。
我看了看錢包,也只夠一個星期的夥食費了。
各位兄弟看到這裏,可能會說,你不是孤兒嗎?怎麽學校不資助你呢?另外現在不是有什麽貸款讀書的好事嗎,你怎麽也不貸幾個錢來用用?如果這樣想的話,我說是你們不懂了吧?要學校資助,得把自己家裏的情況公布出來,那和把自己脫光了擺在那展覽給人參觀有什麽不同啊?人都有羞恥之心,誰願意說自己很窮啊?還有所謂貸款讀書,還要填各種各樣的表格,得把自己的情況如實填寫,我在填志願的時候,我也沒寫我爸爸媽媽已不在人世這件事,現在更不想讓別人知道後,把一大堆憐憫、同情傾倒在我身上。換了是你,你也不願吧?
自從爸爸媽媽過世之後,我已經養成了有事自己扛的習慣了。
現在錢已經沒有多少了,我也不好問廠領導要錢,那是用父母的生命換來的,我也不敢用多。借別人的,我更不想了,不是丢臉的問題,而是別人也不富裕,也沒有多少錢可借的。
我那幾個兄弟更不用說了,每周都出去花天酒地的,他們不問我借我就算是燒高香了,我只能等待機會,看有什麽可以賺錢的工作可以做。
來到SH市那麽久了,從來還沒有真正的逛過SH。趁着星期天,我們宿舍兄弟六人出門來看SH這個花花世界。
那天我們六人就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在SH這個世界大都市裏盡情地逛,累了就在路邊坐下休息。他們五個都發下宏願:将來一定要在SH落地生根。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這個城市生存,目前最要緊的是如何找到錢。所以在和他們游逛的時候,我特別注意看有那些地方人流比較多,以便為自己将來做打算。
到雙休日的時候,我獨自背着一把吉他,從××大學出發,乘坐公交車,到達SH火車站。我随便找了個人流比較多的地方,把琴袋擺在面前,上面放了十塊錢(放這拾塊錢是為了讓別人知道這是賣藝求錢的),就席地坐下,彈起吉他。
我輕輕地撥弄着吉他,一串串流暢跳動的音符從我手下傳出,讓我覺得盡情平靜。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琴聲太小不是怎麽的,過往的人都是匆匆而去,根本就很少有人停下來欣賞我的琴技,當然,我面前的琴袋上是一毛錢也沒人扔下了。
怎麽辦?如果沒辦法掙到錢,下星期就得餓肚子了。
想到爸爸媽媽過逝後,我獨自一人離開家鄉,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大都會裏苦苦掙紮,他們在九泉之下知道我現在的處境,不知怎樣的心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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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我不禁悲從中來,一股熱氣從丹田升起,流遍全身。
我順着自己的心情,随手彈出了印度電影《流浪者》的插曲《拉茲之歌》。我已經沉浸在藝術的意境裏,渾然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麽的了。
拉茲的不幸遭遇觸動了我內心的痛苦與哀傷。想想拉茲的境遇,他至少還有個母親和他一起生活,而我已經是父母全無,比他更是悲慘萬分。等我一曲彈完的時候,我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我擦了一把眼淚,卻發現我的周圍已經圍滿了人,他(她)們也都滿面寂容,有的還在不停地擦着眼睛。過了一下,四周響起了熱烈的掌聲,紛紛五圓拾圓的把錢放在我的琴袋上。
為了感謝他們,我起身向他們鞠了一躬,然後坐下,再為他們彈起了我最拿手的西班牙吉他音樂家弗朗西斯科-泰勒加的《阿爾罕布拉宮的回憶》。
音樂響起,我眼前似乎出現了一位歷盡滄桑的老人,他步履蹒跚地穿過滿目瘡痍、只剩下了斷壁殘垣的格拉納達城,來到了阿爾罕布拉宮前。望着滿地瓦礫、石柱殘梁東倒西歪的宮殿,他眼前幻化出了從前金壁輝煌的阿爾罕布拉宮裏的熱鬧景象:王公大臣往來不斷,各處公國的使節絡繹不絕;宮女來往穿梭,端果倒酒,端茶倒水,雖然累點,但人人臉上都洋溢着快樂的笑容;宮殿前的草地上,不時舉行盛大的舞會,主人賓客,紳士淑女捉雙結對的翩翩起舞,孩子們在草地上追逐嬉鬧,無憂無慮……就在人們盡情歡樂的時候,敵人來襲的警鐘響起……調兵遣将,排兵布陣……莺歌燕舞被刀光劍影所代替,兇悍的敵人攻進了城裏,到處燒殺搶掠,人們哭喊着四處奔逃,整個城市陷入了火海之中……戰争過後,人們扶老攜幼,回到了經歷戰火洗禮的家園……經過多次的争戰,輝煌的阿爾罕布拉宮已經不再輝煌,變成了廢墟一座,而城裏的人們,依然四處奔忙,日子雖然艱難,可對未來仍然充滿了希望……
在彈奏這一樂曲的時候,我那令人眼花缭亂的“輪指”演奏,讓周圍的觀衆如癡如醉,由一把吉他演奏的樂曲,聽在觀衆的耳朵裏,就好像是有兩三把吉他在合奏一樣,圍觀的人們在琴聲的影響下,情結一會兒低落,一會兒高興,一會兒激動,一會兒痛苦,他們複雜的感情最後在寧靜中結束。
當最後一個音符落下的時候,人們還沉浸在那音樂的意境中,過了好久,才突然暴發出熱烈的掌聲,他們在為我精湛的技藝鼓掌,當然,面前的琴袋上也扔下了不少的錢,足可用堆來形容了。
由于時間關系,我不能再呆得很久了,所以我站起來向觀衆又鞠了一躬:“謝謝各叔伯兄弟、嬸姆姐妹的幫忙,也謝謝大家對我的厚愛!”
然後我就收拾東西回來了。我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把今天掙來的錢數了數,哇,真的意想不到啊,足足有1000塊,不知我是不是創下了街頭賣藝收入的最高紀錄了,但一天(嚴格來說只不過半天)就掙了1000塊,還是很少見的。
第二天,我又背上琴出去。這回我不到火車站了,因為老在同一個地方,我自己也覺得沒意思。
這回我乘坐118路車,中間兩次換乘公交車,來到中興公園。我之所以選這裏,因為這裏離學校近,全程不過4公裏多點兒。
我倒不怕同學看見,只是因為我對SH的環境不熟悉,反正我是憑本事掙錢,沒什麽好害羞的。
放下琴袋,又在上面放了拾塊錢,我坐下後,先讓真氣運行全身經絡一遍,然後才讓真氣運行到右掌各指,才開始彈了起來。
昨晚回去後,我想了很久,才明白了在白天,而且是人來人往的地方,吉他的聲音是很小的,別人聽得不清楚,當然就不會有人來捧場了,所以我這次打算用氣功來輔助演奏。
我随意撥弄着琴弦,哪根手指撥弦的時候,真氣就從指尖出來,随着聲音散向四方,那效果有如安裝了擴音器一般,但又和擴音器不同,我的聲音是細而密地傳入人們的耳朵裏,有點像武俠小說中的傳音入密或者束音蟻語,讓每個人都感到好像我就在他的身邊彈琴一樣。
周圍的人聽到了我的琴聲,都向我看過來。
我彈了弗朗西斯科-泰勒加的《淚》。這首歌曲雖然名稱叫“淚”,但并不是單純表現悲傷的淚,而是通過不同調式的兩段音符描寫出落淚的喜悅和悲涼淚滴的聲音。
六條琴弦在我手指的交替撥動下,美妙的音樂像涓涓細流般流水而出,流向了人們的心田。
我的周圍人越聚越多,雖然我沒有看他們,但憑着敏銳的感覺和聽覺,我能聽到他們的心髒随着音樂描繪的情節,時而緊張,時而舒緩,感受到他們的表情時而激動得熱淚盈眶,時而欲哭無淚,他們的情緒,已經随着我的音樂的變化而變化。
當我一曲終了時,他們還被音樂所感染,沒有從音樂的意境中走出來。
過了一下子,他們好像從夢境中醒來一樣,才發出激動的掌聲。很多人紛紛掏出錢來,放在琴袋上。我為表示禮貌,站起來向他們表示感謝。
為了酬謝這些有愛心的人,我彈奏了《愛的羅曼史》、《阿拉伯風格奇想曲》,最後以《阿爾漢布拉宮的回憶》作為結束。
我收拾東西要走的時候,人們還圍着我,不想離開。為此,我又為他們演奏了費南多-蘇路改編自莫紮特的“魔笛主題變奏曲”的《魔笛主題與變奏》。
也許,這是他們一生中聽到的最美妙、最感人的音樂了,雖然他們當中絕大部分是不懂欣賞什麽音樂的,但他們在聽我的演奏的時候,流露出來的真摯情感,将會讓他們一輩子難以忘懷。
我背着琴袋走了,剛到轉角的時候,剛好見到小韻和幾個女同學一起迎面走來。
小韻喊我道:“冷風,怎麽一個人走啊?”
看着她直視的雙眼,我慌忙低下頭,紅着臉說:“我……出來走走。”
“怎麽背着把琴啊,是不是到哪裏玩兒了?”
“沒,只是背着走走……”
旁邊一個女同學問:“小韻,這是誰啊?你們怎麽認識的?”
“哦,忘了介紹了。這是經濟管理系的褚冷風同學,我們是同鄉。”小韻對她的同學說。
“這是我同宿舍的紅姐、萍姐和倩姐。”她又向我介紹說。
我向她們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哎,我說,你好像有姐姐情結哦,小韻。”那個倩姐說,“你怎麽在帥哥面前把我們介紹成了姐姐了,把我們說得那麽老似的。”
“沒有啊,褚冷風确實比我們小兩三歲呢。”
“老實交待,你們是不是……那個了?”萍姐和紅姐也跟着起哄。
我聽得臉都紅了。這幫女孩子,怎麽嘴巴這麽不遮攔的啊。
“這麽個大帥哥,以前怎麽沒聽你說過?把好東西藏起來,想自己獨享啊?”她們仨兒笑着打趣。
小韻紅着臉說:“看你們說到哪去了?該死的,看我不呵癢死你們。”
她們幾個在嬉鬧着。我在旁邊則是面紅耳赤的,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你和我們一起回去吧,冷風。”小韻看出我的尴尬,說。
我本不想和她們一起走,因為她們的嘴巴太厲害了,但卻不由自主地點點頭,跟在她們後面。
一路上,幾個女孩子老是拿我打趣,讓我很不好意思,直到我請她們喝冷飲,吃點心,她們才放過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