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深夜談話

第二十六章深夜談話

“媽……你怎麽來了？”

“墨衾幽，你這是怎麽了？”遲宓一進來放下了手中提的包，向墨衾幽發難。

“沒什麽事，就是被車刮了一下，醫生說沒有什麽大問題了。”墨衾幽費力地解釋。

“你還想被刮幾下，以後不要随便亂出去了，聽見了嗎？”遲宓就是一個女人，在墨衾幽看來，有時候在兒女身上表現的很膽小的女人。

墨衾幽唯唯諾諾地支吾了一聲，伊瑟進來了，遲宓推說自己還有事，得先走了，本來墨衾幽還在想應該如何把她支走，此時見母親這麽說還真是求之不得。

伊瑟送遲宓離開醫院時，在樓梯間碰見了伊豆，伊瑟同他打了個招呼，雖然是親兄弟，可是伊瑟感覺自己常常都沒有那種親切之感。又給伊豆介紹了遲宓，伊豆遲鈍地喊了聲：“伯母好！”之後再也沒有仔細看過遲宓一眼，伊豆的眼睛裏充滿了無限的恐慌。

遲宓上車的時候，看了看伊瑟，向他揮了揮手，又說了三個字：“好好地”伊瑟聽着她的話，笑了一下，目送着她的離開，直到車消失在遠方。

伊豆來了，墨衾幽心裏還是有些感動了，兜兜轉轉之後，誰也沒有義務再去為她做什麽，伊豆能來探病，墨衾幽的心裏是着實的高興。

伊豆舔了舔嘴唇，好不容易來了這麽遠的醫院，他又不知道到底應該說些什麽，良久才開口：“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墨衾幽莞爾一笑，伊豆忽然就像是看見了三月陽春，這輩子，你總會被一個人徹底地深深地迷住而不得自拔，對伊豆來說，無疑就是墨衾幽了。以前自己無論告訴墨衾幽什麽，她都高高興興地對自己笑，可是後來慢慢就笑不出來了。“也沒有什麽，不是我不小心，是鄉下路太窄，車刮了一下，其他倒沒有什麽。”

“你呀！小心點。”伊豆還是疼惜的語氣，和以前并無半分差別。

聽得墨衾幽有點恍惚，像是回到了從前。

而這個世界，最不能回憶和訴說的，也是從前。

“我會的。”

“那我就放心了，乾初還在酒店等我，我先走了。”伊豆好像是在告訴墨衾幽從前都已經過去，自己來看她純屬友誼，更或者是看在伊瑟的面子上，不要多想了。

“奧，好。”墨衾幽還能說什麽呢？她只能這麽無力地答應着。

伊豆出來了，伊瑟送她出去，一路上也沒有多話。

這個世界，人總是不能對最近最親的人加以寬容。

伊瑟轉身上樓，越離病房越近，伊瑟的心裏越忐忑，越不能面對墨衾幽，之前是自己不知道，此刻自己知道了，走在樓道間，伊瑟看見來來回回住院的人們走來走去，只有一聲聲的腳步聲，空空的長廊，只有他一個人的腳步聲如此寂寞，白白的燈光，耀眼的燈光，伊瑟恍恍惚惚，邁不開一步。

回到病房，伊瑟将前前後後都打掃了個遍，艾米和她在那小聊着，伊瑟進進出出，他們好像旁若無人地笑着，伊瑟想，也許自己在她心裏本來就是如此可有可無吧。

伊瑟一下子就弄完了，下樓買了一束鮮花換上，自己一個人來到衛生間，除了水流聲，便再也沒有其他。那種空蕩靜谧，令伊瑟心裏也發空，但這些年來，他習慣了無數次了。

艾米晚上去酒店住，只留下伊瑟一個人陪床，一室靜谧，只聽的見點滴滴下來的聲音，墨衾幽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看着電視打發着時間。伊瑟一會進來一會出去，根本不知道他在幹什麽？

不一會兒，伊瑟又進來了，墨衾幽擡起了頭，伊瑟愣在了那裏，頓時進退兩難的樣子。

“打擾到你了嗎？”伊瑟突然很客氣地說。

“奧，沒有，我的意思是，你別出去了，我們就靜靜地躺在床上說會話，好嗎？”墨衾幽看着伊瑟這幾天忙前忙後也是挺累的，就想說說話，緩和一下氣氛。

伊瑟就勢躺下，用手枕着頭，“你後悔了嗎？”

墨衾幽被他這句話說的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一頭霧水地模模糊糊說：“後悔什麽？”

“墨衾幽，你後悔因為洛洛我們重逢嗎？你後悔和我一起住嗎？你後悔沒有接受我的戒指嗎？你後悔自己只身一人來到這裏然後出車禍嗎？你後悔為了躲我傷害自己嗎？”伊瑟一口氣說完了，墨衾幽聽得一愣一愣的。

原來在他心裏，竟有那麽多的不得已和對自己的怨念？

“我不後悔。”墨衾幽只能給出一個這樣的答案，經歷過生離死別，墨衾幽早就明白後悔這種事情還是不要提的好。

“我也不後悔。”

伊瑟一只手臂已經麻了，他換了另一只手臂。

“有的時候我明明想躲掉的。”

“就像這次不辭而別嗎？”

“伊瑟，我只是還沒有想到怎麽面對你罷了，你要跟我求婚，可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接受，我還可不可以。”

“睡吧！一切等你病好了再說，無論是否會好起來，我都會陪在你身邊，放心睡吧！”說完，伊瑟轉過身面對牆壁，兩眼發紅，酸澀無比。

墨衾幽聽到這話并沒有說什麽，她不知道該不該給他一些希望，只是明明想愛，卻又怕的無比矛盾的心理。

墨衾幽轉過身面對着牆壁，一顆顆發燙淚水滾落了下來，灼傷了所有脆弱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