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10)
自身之間有着隔閡。”
林導點了點頭:“入戲不代表你要把一切的技巧都扔的一幹二淨,但是我對你現在的要求是,不要用技巧,單純的代入角色。你現在做的很好,等你到了一定的地步,我會讓你撿起技巧,現在時機未到。”
“謝謝林導。”林芝玉的感謝是真心實意的,林導的指點對她來說幫助很大,她感受到了一種完全不一樣的表演方式,不是演繹,而是……重現。重現這個角色的性格,行事,待人接物的态度,這種感覺,好奇妙,感覺自己像是分割出了不同的人一般,體驗另一個人的生活。
“姑娘你殺人了。”羅平繼續說道,有些無奈的包容,和絲絲沮喪。
林芝玉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一揮長袖,将羅平推出半米遠,她微微笑着,小酌了一口:“聒噪。”
羅平沒有想到這小姑娘說救人就救人,說翻臉就翻臉,猛然吐出一口血來,勉強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了這紅衣女子面前坐下,給自己斟了杯酒一飲而盡。
林芝玉冷冷的看了一眼羅平,沒有說話。她救人不過是随手,可要殺人,也是她樂意。這世上,能管她的人,還沒有生出來。
羅平也知道這女子的反複無常,看着地上那些人,微微嘆了口氣。
“嗤,虛僞。”林芝玉握着酒杯,一飲而盡,看着潔白的杯子,輕擊着杯身,“羅平,呵,你不就是滅了陳家滿門的那個人麽?”
羅平猛然擡頭,死死的看着林芝玉:“不是我!”而後,他掩飾一般的猛地喝了一口酒,才苦笑了起來:“我說不是我,你信麽?”
“你看嚴哲水,他也入戲了!”
林導看着鏡頭,臉上露出了幾分得意。嚴哲水是個實力派,只是一直找不到實力的女演員一起對戲。他和林芝玉一起,必然能碰撞出不同的力量來。事實也如他所料,嚴哲水,也被激起了幾分鬥志。
看着林芝玉手上微微摩挲了幾下杯子,林導不由贊道林芝玉果然是個好苗子。即使抛棄了一切的矯揉造作,她也能夠憑着她最為初始的入戲做到這個程度。小動作,這是表現一個角色反應真實度的最好方式,而林芝玉,已經無師自通,她的身上,無一處不自然,也無一處是演出來的。那一刻,她就是那個隐姓埋名的魔教教主。
林導覺得自己真是撿到寶貝了!
“卡!”林導恢複了冷淡的面龐,對着男女主角點了點頭,“很好,繼續保持。”
林芝玉看了一眼嚴哲水,嚴哲水對着林芝玉微微一笑:“你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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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芝玉微微一笑,并沒有應答。她知道,自己做的并不好,她在整個演戲的過程之中,如果是長期的個人獨角戲還好,并不容易出戲,可一旦和對方有了互動,就容易出戲,這是她最為致命的缺陷,她的“入戲”并不穩定。
甚至……
林芝玉皺了皺眉,之前兩場戲入戲的這麽順利,都是因為女主角的霸氣和唯我獨尊和自身呼應的關系,可以說,在一定程度上,林芝玉是本色演出。一旦讓她表演出新的內容來,恐怕……
“芝玉。”宮沛睿到了片場來看林芝玉。林芝玉看着一臉“我只是來巡查一下老子的地盤,看看老子的藝人”表情的宮沛睿,默默的移開了目光。
這個男人,騷氣似乎憋了許多回去。
宮少在娛樂圈也算是個大大小小的名人了,凡是有點能力的有錢有勢的人,圈子裏的人恐怕都如數家珍,而其中最為受歡迎的,就是這個比鑽石王老五還要鑽石許多的宮沛睿了。
想起宮沛睿在簽約會上送給林芝玉的巨大皇冠,工作人員看着林芝玉的眼神都不對了——裝什麽沒有貓膩啊,沒有貓膩送那麽貴的皇冠!你們當我們傻啊!
林芝玉看着周圍人嫉妒羨慕恨的目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宮沛睿的臉上則是帶了幾分笑意,他的行動很簡單,似乎就是想要昭示所有權,而且看起來,效果不錯。
“怎麽樣?”宮沛睿做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臉上的表情卻洩露了些許得意。這是我的女人,你們休想染指。
林芝玉瞥了宮沛睿一眼:“原來挺好,現在卻不怎麽好了。”
“準備了!各就各位!”
林芝玉聽着場務的聲音,頭也不回的走了。媽蛋這男人簡直太羞恥了,這口是心非的小傲嬌樣,勾的她心頭癢癢的,要不是現在那麽多人在,她當場就能把他就法了。
“喂。”宮沛睿叫住了林芝玉,半響說不出什麽話來。他看着林芝玉一身紅衣打扮,心跳加速,壓抑着迅速升起的沖動。
林芝玉走到了宮沛睿的身邊,湊近了說道:“等我。”
宮沛睿眼神一亮,英俊的面龐卻死死的板着,仿佛什麽也沒有聽到什麽也沒有聽懂一般。
林芝玉輕笑了一聲,走到了鏡頭前。
呵,死悶騷。
林芝玉站起身來,微醺,風光正好,她一個翻身上了馬,躺在馬背之上,一手握着酒壺,一手垂在身側:“馬兒,走。”
羅平跟上,心底有幾分擔心。
林芝玉看着羅平在身側運着輕功,突然輕輕一笑,揮着袖子将他整個人綁了起來,而後一拍馬背,将羅平放在了自己的身後,她坐在馬背之上,緩緩的靠在了羅平的胸口。
羅平渾身一僵,卻沒有推開,只是說道:“姑娘,男女授受不親。”
林芝玉輕輕的笑了起來,而後笑得恣意邪魅,她回過頭,單手撫着羅平的臉,眼神一點點的變得柔美,而後,她的眼底閃過一絲迷惑和好奇,緩緩的湊近了羅平的唇。
羅平僵硬的感受着女子的靠近……
“cut!”
林芝玉看向了林導,眼底并沒有幾分意外。她對着林導微微抱歉一笑:“對不起,我可能沒有找到狀态。”
林導點頭表示理解,讓林芝玉一個人去找找狀态。
嚴哲水看着林芝玉的背影,沉思了幾秒。剛才的林芝玉,确實不如第一場戲時,可是,她究竟少了什麽呢?想明白了這點,他的演技,恐怕也能提升不少。
林芝玉坐在休息室裏,皺着眉頭。她沒有那份柔軟,失去了堆砌的演技,她就表現不出那份少女的疑惑和大膽,更表現不出少女動心那一瞬的柔和。
怎麽樣,才能入戲呢?
☆、49
林芝玉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勾起一抹純淨的笑意來。鏡子裏的女人很美,帶着幾分天真的殘忍……
皺起了眉頭,林芝玉有些煩躁起來。不對,如果放開了一切技巧,那麽鏡子裏的人,也不過是僞裝過後的自己而已。
閉上了眼。她是女主,是一教之主,是一個微微動了心的女人。
緩緩的睜開眼,眼底波瀾微起,看向了門口,對着男人,緩緩的勾起一抹笑來。
宮少喉結猛然滑動,幾個快步走到了林芝玉的身邊,毫不猶豫的捧着林芝玉的臉,印下了一個吻來。
他沒有看錯,林芝玉剛才的眼神裏,有着愛意!她對自己,終于有一絲一毫的動容了麽?她終于肯吝啬的給予自己回應了麽?
可是,下一秒他就被林芝玉無情的推開了。
這不對,這不是少女的柔情。回憶起剛才的笑容,林芝玉悲傷的發現,其中依舊包含着自己特有的霸道和侵略性。否則……也不會讓這個悶騷失控了。
嘆了口氣,坐到了椅子上,林芝玉沉思了起來。
“怎麽了?”被推開時雖然有些失落,可宮少從來不會在林芝玉認真的時候打擾。
林芝玉蹙着眉頭:“我入不了戲。”
宮少看着林芝玉,半響,才說道:“那是因為,你沒有愛過誰。”這句話說得幹澀無力,可偏偏聽出了宮少的無奈和隐藏的很好的那一絲痛楚來。
林芝玉看向了宮少,沒有反駁。是的,她沒有愛過誰,所以,她感受不到所謂的心動。這是她無法反駁的事情。
宮少看着林芝玉愁眉不展的臉,突然笑了起來:“想要入戲麽?”
林芝玉點了點頭。她想,可是,似乎有點做不到。
宮少欺近了林芝玉的身子,壓低了聲音帶着幾□□惑:“那麽,假設你現在愛我,我來幫你,好不好。”
“你放下屬于林芝玉的一切,現在的你只是一個單純的女生,一個渴望愛的女人。”宮少緩緩的說着,慢慢的捧起了林芝玉的臉,看着林芝玉的眼神從淩厲緩緩的變得柔和,再變得帶着幾分單純,他才慢慢的印下了一個吻,一觸即逝,清純到無與倫比的吻。
他緊緊的閉着眼,沒有說一句話,沒有做一個動作,只是用這個吻來傳遞着內心的情感。林芝玉就像是一座冰山,一座捂不熱的冰山,他能做的,就是在冰山脫去了她堅硬外殼的時候,用最炙熱最柔軟的那顆心,去觸碰她,讓她感受到自己的真摯。
林芝玉迷茫的睜開了眼睛,呆呆的看着宮少溫柔的臉,心,猛然的觸動了一下,仿佛被蝴蝶輕輕閃動一樣,有點癢。一點點的,臉紅了起來……
半響林芝玉才緩過神來。不可置信的看着宮沛睿,剛才,她竟然入戲了!
回憶着自己入戲的經過,林芝玉悲傷的發現,除了一開始的摒棄一切,宮沛睿的吻,才是自己入戲的原因。宮沛睿的吻,是她從沒有經歷過的純情,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帶着一絲絲的哀傷,而這樣的吻,觸動了那時的自己,才使得自己真切的感受到了,什麽叫做動心。
原來,動心就是這種感覺麽?摸不到,抓不着,讓人心癢,卻又滿心歡喜。
猛地站起身來,林芝玉對着宮沛睿燦爛的笑了起來:“謝謝!我知道了!”
宮沛睿看着林芝玉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苦笑了起來。動心了又怎麽樣?林芝玉也不過拿這當一次動心做她入戲的敲門磚,恐怕,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份動心,是處于本心,還是那個摒棄了一切的林芝玉的內心。
低垂着眼,宮少不再去想。不管是為了什麽,他至少在她的心裏留下了一個印記,那麽即使她再不解風情,他也能一點一點的,将她的堅冰融化。
林芝玉不是傻子,更不是笨蛋,在她想明白入戲的關鍵時,她就知道了宮沛睿的打算。可是,對于林芝玉來說,所謂的愛情,實在是太費解的東西,她相信利益,相信友情,卻不信所謂的愛情和親情……她曾經相信親情,卻被親妹妹一手毀滅。她從不相信愛情,卻感受到了心動。
一瞬間,林芝玉有些迷茫。
接下來的拍攝很順利,或許是林芝玉找到了感覺的緣故,和嚴哲水的合作越發的默契,兩人的戲,少有叫停,可看着兩人的親密,除了宮少默默不爽之外,另一個女演員,心底也不爽了起來。
姜含是圈裏除了名的美人,在沒有林芝玉之前,她的相貌在圈子裏也算數一數二。本來這一次,她是沖着電影的女主來的,以她的資源,如果說好好謀劃一番,說不定還能夠成事,畢竟有句話叫退而求其次,姜含的演技雖然算不上一流,可若是拼上美貌和人氣,也能把她的演技缺陷掩飾一二。
可沒有等她行動,電影的女主人選就已經定了下來,還是這麽一個剛剛出道的林芝玉。
姜含對林芝玉的感官,可想而知。
她從來不信圈子裏有什麽大才女。以往的那些炒作自己是才女的人,被扒皮的扒皮,抄襲的抄襲,還有幾個端着的,混的連小鮮肉都不如。要是真的是才女,何必往這個懊糟的圈子裏擠,也不怕污了她們一身清氣。
姜含想起林芝玉被邀請到音樂會上的事情,心底是有幾分嫉妒的,可要是說她相信林芝玉有幾分才華,她是不信的。她聽不懂那些神神叨叨的音樂,也不知道什麽樣的演奏是成功的,在她看來,所謂的藝術,都是被人捧出來的,梵高随便畫個畫,人家都能說他是抽象派,可路邊的小孩畫那些畫,卻只能叫塗鴉。原因只不過是因為那些畫是梵高畫的而已。
姜含深谙其中的道理,所以她精通炒作。因此,見到林芝玉的第一眼,她就斷定,這個女人心計不淺,而且極其擅長于炒作。什麽才華,什麽能力,不過就是炒出來的好名聲,恐怕她真的有的,是後臺。
當她看到宮少的時候,她就明白了一切。
姜含這個女人,心底的權利*極其強烈,她想要嫁入豪門,因此也在積極鑽營。她知道,哪些人能當情人,哪些人不能碰,哪些人可以利用,哪些人即使是扒到點邊,也是極大的好處。
宮少在她心裏,顯然是最後一種。只要和宮少搭上點關系,恐怕在圈子裏,她也不用混的那麽艱難。
想着,她心底對林芝玉的嫉妒就更上了幾分——憑什麽你一個新出道的女人,就能這麽輕易的搭上宮少這個大腿?
等宮少身邊都空了,姜含穿着一身聖潔的白衣,緩緩的走到了宮少的身邊,對着宮少微微一笑:“您好。”
以宮少的權勢,在這個圈子裏,他能夠不給任何人面子,更別提一個小小的女明星了。因此,他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着不遠處的林芝玉,半個眼神都沒有給姜含。
宮少是第一次見姜含,可姜含卻不是第一次見宮少。她以前聽過宮少的風流名聲,只是苦于沒有渠道可以自薦枕席,錯失了良機,後來,她在圈子裏摸爬滾打,什麽樣的床沒有爬過?自然也入不了宮少的眼了。
姜含也知道自己的劣勢,可是更清楚自己的優勢——她的臉。如果說圈子裏有誰的臉和她一樣美,恐怕不上五個。這是她混這個圈子的資本,也是她自傲的資本。
看了一眼宮少,她一狠心,蹲了下來,楚楚可憐的擡起頭,看着宮少,體貼的問道:“芝玉還需要等很久,你需要咖啡麽?”
她只需要宮少看她一眼,她相信,以自己的容貌,只要宮少肯看自己一眼,那麽……
宮少看了姜含一眼,張開了薄唇,冷冷的說道:“滾。”
姜含渾身都僵硬了。這個男人,在看到自己之後,竟然還能這麽冷硬的對待自己,這真的是那個傳言中的宮少麽?真的是那個只愛美人的宮少麽?他怎麽會對自己說“滾?”
姜含心底的不服氣幾乎充斥了她的整個腦海。怎麽會!輪身材樣貌,自己哪裏比不過那個林芝玉!宮少怎麽會對自己這麽冷淡,這不可能是真的!
緩緩的起身,姜含滿心滿眼的都還是不可置信,她突然感受到了一束目光,猛地轉頭,就看到了嚴哲水轉過頭去的模樣,在她的角度,還能看到嚴哲水微微抿起的不屑的唇角。
心猛地一垂。
姜含喜歡嚴哲水。可是這不妨礙她一步一步的躺在男人身下往上爬。如果說這個世上還有什麽男人能夠傷到她,那也只有嚴哲水了。
“開拍!”
這場戲,是林芝玉和姜含的對手戲。
姜含演的,是武林第一美人柳如煙,她深愛着俠客羅平,在羅平被人誣陷的時候,她第一時間選擇要追随羅平浪跡天涯。可是羅平拒絕了:“我已經背負了陳家滿門的命案,再也欠不起一條情債了。”
而這段戲,是柳如煙和羅平的偶遇。
林芝玉飾演的角色叫漠嬌,而此時的漠嬌已經生出了對羅平似有似無的愛意。塞外的一個小客棧,漠嬌,羅平,和柳如煙。
柳如煙一身白衣,即使在一片大漠之中,也依舊保持着她優美的風姿。看到羅平的那一瞬間,她眼神微微一亮,可當看到漠嬌的時候,她臉上剛剛揚起的笑意,就凝固了。
“這位姑娘是?”
☆、50
劇本裏的漠嬌是沒有回答的,可是林芝玉回答了。
林芝玉軟若無骨一般的坐在羅平一旁,看着一身白衣看起來無比聖潔的柳如煙,輕輕的笑了起來:“我是漠嬌。”
姜含被林芝玉的答話接的一懵,看了林芝玉一眼,眼裏帶着幾許驚愕和掩飾不住的敵意。可是,導演沒有叫停。
姜含硬着頭皮,接着說自己的臺詞。她微微垂下了頭,看似失落無奈,讓人忍不住疼惜。
“是麽。”姜含強顏歡笑的說道,“我是柳如煙。”她的笑意,讓人心疼,讓人不自覺的偏愛,甚至覺得,讓這樣的美人傷心,是一件極其罪惡的事情。
羅平幽幽的嘆了口氣:“如煙你不該來的。”
劇本裏的柳如煙,此時應該只是深情凝視,在羅平讓她離開時,落淚執意遠遠跟随。可姜含不。
姜含她上前一步,巧妙的擋住了林芝玉的鏡頭,而後仿佛有些驚慌失措一般,猛然停住了腳步,死死的凝望着羅平,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之中。
羅平被姜含的目光看的一愣,心底微微起了幾分愧疚。最難消受美人恩,柳如煙這江湖第一美人為了自己到處奔波,不求回報,只為陪伴在自己身側,這樣的情義,誰能不被打動。
“呵。”一聲女聲響起,卻是林芝玉搶了羅平的話頭。這簡簡單單的一聲呵,連林芝玉的樣貌都不曾看到,卻平白的讓人感受到了屬于漠嬌的那份不屑和不羁。先聲奪人,簡簡單單的一個語氣詞,便勾勒出了一個有血有肉的漠嬌。
緩緩站起身來,漠嬌作勢要走,離開之前,她輕輕瞥了一眼羅平,語氣嬌俏中帶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陰森和厭惡:“男人!”
嚴哲之也是老戲骨了,還來不及不耐兩個女人之間的暗潮洶湧,卻被林芝玉的眼神給震懾住了。她的眼神裏,有隐隐的期待,有些許的血腥,和一瞬間的瘋狂。他愣住了,猛然搖頭:“你走吧。”
望向了姜含,嚴哲之一字一句的重複道:“你走吧。”
柳含煙看着這麽絕情的羅平,又看了看那個幹脆利落離去不帶一絲猶豫的漠嬌,垂下了頭,隐隐能看出幾滴淚水沿着她的臉頰往下掉。“好。”一如以往的溫柔和順和。
一場戲下來,竟然連姜含的演技都看起來好了許多。
可是,姜含心底是不高興的。
本來一開始,這場戲就是姜含的獨角戲,若是沒有林芝玉喧賓奪主,在電影裏,她必然能展現出屬于柳含煙的柔情似水,這也是漠嬌所沒有和欠缺的。柳含煙和漠嬌,一冷一熱,一柔一剛,若是诠釋到位,雖說柳含煙是女配,可也能搶了漠嬌的風采。
可是,被林芝玉這一打岔,柳含煙的形象塑造就毀了大半。林芝玉的形象本就隐隐勝過柳含煙幾分,再加上漠嬌人物的複雜性和敢恨敢愛,比起內斂的柳含煙要更奪目幾分。可以說,林芝玉突然改了劇本,加了漠嬌的話語,柳含煙這個人物,就已經徹底的淪為了漠嬌和羅平兩人之間的配角。
姜含幾乎要瘋了,所有人都說她的演技好,可是演技好有什麽用!這一場戲本來就不需要多少演技,她所要做的,只是扮演出一個溫柔似水的女人而已!可是,連這都被林芝玉毀了個一幹二淨。這個女人,果然心機深重。
姜含嫉妒,她內心對林芝玉的嫉恨幾乎要沖散了她的理智。她嫉妒林芝玉被宮少看中,被林導看好,現在連演技,都要勝她幾分。明明大家都是女人,憑什麽她能夠這麽幸運,可自己卻要這樣百般掙紮。
她不知道的是,世上本來就沒有那麽公平的事情。如果她是林芝玉的處境,能不能一步一步的走到現在都是個未知數,前有狼後有虎,林芝玉走的從來不輕松。
“恩?”林芝玉結束了今天的拍攝,看着一言不發的宮沛睿,有些疑惑。
宮沛睿想起屬下的話,冷冷的說道:“別問,什麽都別說,跟我走。”
林芝玉坐在車上,看着宮沛睿的側臉,有些出神。這個男人很好看,她一直都知道,無論是哪個世界,宮沛睿總是能被人贊一聲好看的。可是,她一直知道,宮沛睿的好看,在于他立體的五官和他與生俱來高高在上的氣質,那份良好教養帶來的舒适感緩解了他身上咄咄逼人的部分,讓人感到恰到好處的冷淡,多一分則過冷,少一分則嫌過于親昵。
可是,看着這個完全不屬于自己審美的人,認真的開着車的側臉,林芝玉竟然由衷的感受到了幾分美麗來。
看着宮沛睿的耳朵一點點漫上紅色,臉上卻依舊做出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林芝玉淡定的移開了目光。啧,這個悶騷的男人啊。
宮沛睿帶着林芝玉到的是一個游樂場。
林芝玉從來沒有到過游樂場,無論是原來的林芝玉,還是現在的林芝玉。在原主的記憶裏,游樂場就像是一個天堂樂園,她無法輕易涉足,卻心生向往。
可是,對現在的林芝玉來說——太幼稚了。即使在原主的記憶裏,游樂場是多美妙的地方,在林芝玉的心裏,這就是個供孩子玩樂的地方,不管是大孩子,還是小孩子,都能在這裏找到快樂,唯獨不包括成年人。這種娛樂的方式,對于成年人來說,太過于幼稚。
她看了一眼宮沛睿,看着宮沛睿眼裏隐隐的期待,恍然。原來,是想讓自己陪着他玩麽?她知道的,有些人被壓抑的過了,就會想要解放天性,而宮沛睿,恐怕就是其中一員。
理解的微笑了起來,牽着宮沛睿的手,林芝玉給了他幾分支持。即使這個愛好與他的形象不符,可是那又怎麽樣呢?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發洩壓力的方法,即使宮沛睿發洩的方式有些讓人側目,那也不該是被人異樣看待的。
對着宮沛睿微微一笑,任由宮沛睿拉着自己在游樂場裏玩耍。木馬,飛船,半夜裏包場的游樂場空空蕩蕩的,偶爾傳來幾不可聞的笑聲。
最後的最後,林芝玉被拉着上了摩天輪。在上摩天輪之後,宮沛睿的臉色一直很緊張,甚至緊緊繃着,一句話也不說。
林芝玉看向了異常的宮沛睿,詢問了一番,卻沒有得到答案。
到了摩天輪的最頂端,宮沛睿深吸了一口氣,不由分說的吻向了林芝玉。林芝玉心底,不知道是該哭還是笑了。
她終于知道宮沛睿在做什麽了。這麽多的手段,原來,是在做那些所謂的浪漫的事情麽?真是……
輕笑了幾分,林芝玉心底有幾分柔軟。不管怎麽樣,宮沛睿的那份心意,讓她感動,她,至少現在的她,願意給宮沛睿幾分希望,甚至幾分柔情。
煙火乍然綻開,映開滿面春花。
宮沛睿看着林芝玉,緩緩的說道:“我喜歡你。”
林芝玉輕笑了起來:“我現在知道了。”
宮沛睿看着林芝玉,沒有移開視線,可是直到煙火失去了蹤跡,他也沒有能問出下一句。他知道林芝玉眼裏的情緒,明白她的回答,他不願意毀了這一切,只想要把一切停在林芝玉輕笑的臉龐,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
下了摩天輪,林芝玉突然笑了起來:“你知道麽?這種手段,十年前就已經沒有人用了。”
宮沛睿臉頰微微抽動,平靜極了:“是麽。”
林芝玉笑了笑,突然覺得逗宮沛睿很有意思,這個人,總是掩飾他自己的真實情緒,可在自己的面前,那些情緒卻會不自覺的洩漏出幾分:“是啊,我本來以為是你壓力太大,怕損形象才半夜來了這地方。”
宮沛睿臉微微僵硬,卻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你想多了。”
林芝玉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宮沛睿只以為自己的話說重了,沉默半響,才放軟了語氣:“不是你想的那樣。”
“恩,我知道。”林芝玉知道的,宮沛睿和自己一樣,都是那種從來沒有感受過什麽叫做得不到的人。自己還好些,上輩子也好,這輩子也好,都是吃過不少苦頭的,可宮沛睿不一樣,他是天之驕子,從一開始,他就注定了順風順水,沒有虎視眈眈的群臣,也沒有內裏藏奸的親姐妹,他有的,是一片盛世,他要做的,只是一個穩重求妥的領導者,而不是劍走偏鋒。
他習慣了一切都會順順當當的進行,所以,當得不到自己的時候,才會顯得這麽無措。情感不同于商戰,商場上的事情,總是有跡可循,而情場,往往苦甜自知。
恐怕,這是他第一次這麽用心的為一個女人準備着那些所謂的“浪漫”,即使這種浪漫,顯得太過時和老土,可對于他來說,這卻是他精心準備的一份禮物。
宮沛睿拙劣而真摯的表現,讓林芝玉不得不承認,這個人是真的喜歡自己,甚至稱得上是愛。
看了一眼宮沛睿,他的臉上沒有絲毫被拒絕的失落,也沒有絲毫外露的情緒。他依舊是那個叱咤風雨的宮沛睿,依舊是那副冷淡自持的表情,可是,林芝玉知道,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伸出手,虛虛一握。林芝玉搖了搖頭。
炮-友和情人終究不同,她恐怕承受不起這份深情。
☆、51
那一晚的事情,只有林芝玉和宮沛睿兩個人知道,即使有人拍到了照片,也被宮少一一回購了,他希望林芝玉接受他,但是不會是以這種方式。他希望可以用男友的身份保護她,而不是為了這個身份而給林芝玉壓力。
什麽是本,什麽是末,他一向清楚。
林芝玉接下來的拍攝任務并不輕松,戲裏面有大量的打戲,而林導的打戲,一向以真實的意識流著稱。所謂真實,就是拳拳到肉,所謂意識流,就是那種摸不清說不透的中國風。這樣的武打,對于林芝玉來說,就已經是有幾分難度的了,更別提其他人。
嚴哲水還好,本來就是影帝,以前拍過不少片子,和林導也算是合作過幾次,雖然艱難,但是也算勉強過關。林芝玉本來就有武術底子,雖然吊着威亞,但也算有模有樣。三個人之中,最為難堪的,是姜含。
姜含本來就是花瓶出身,但是長得美貌,也就莫名其妙的炒出了一條路來。她肯拼,可是,不是肯拼就代表着優秀。
“你的腿是木頭麽!那麽僵!要不要我砍了它!”林導猛地摔了手裏的話筒,他已經忍了很久了。是,他的要求是高,可不代表別人做不到,憑什麽嚴哲水這個影帝能做到,林芝玉這個新人能做到,你姜含憑什麽就做不到?
林芝玉和嚴哲水已經陪着姜含已經cut了許多遍,他們吊着威亞,一次又一次的做到更好,不喊苦不喊累的,極其敬業。對比姜含,雖然她也不喊苦不喊累的,甚至笑臉迎人,可是和其他兩人比對起來,她就差勁了許多,她的武打一次又一次的被喊停重來,可始終不見長進。
不說林芝玉和嚴哲水兩個陪練人的感受,林導就已經很暴躁了。他随手一指,對着林芝玉說道:“我看你功底很好,你給她演示一下!什麽叫做仙氣!她那叫木偶戲!”
林芝玉躺槍,無辜的看向了林導。林導皺着眉:“趕緊的!”
林芝玉心底嘆了口氣,心知這仇恨是拉的妥妥的,不過她也知道,即使沒有林導這神來之筆,姜含也不會對自己心生善意。起身,換了個位置,林芝玉一套動作做下來行雲流水,甚至把一身紅衣演繹出了幾分仙氣。
姜含不可置信的看着林芝玉的表演,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她知道自己的演技不行,所以她一直很努力很奮鬥,不管是什麽樣的戲,只要能出頭,她都肯接,接的多了,演技也磨練出了幾分,算不上最好,但是勉強也能入眼。
可是,她看到了林芝玉之後,才覺得這世上天生有人是和自己命中相克的。憑什麽她和自己一樣美貌,卻不用經受那些不堪,憑什麽她想要的東西,林芝玉都唾手可得,憑什麽自己磨練許久的演技,也會被林芝玉輕輕一聲“呵”給碾壓,甚至,連武打都比不過林芝玉……
一時間,姜含有些魔障了。
“看到了沒有!”林導看着姜含,眼底閃過一絲不悅。這個女人的心胸,有些過于狹隘了,連這麽正常的競争,都會生出幾分嫉妒。一開始,他是想要激起兩個女人之間的良性競争,可看樣子,恐怕只是單方面的幫林芝玉拉了仇恨。
皺了皺眉,看向了林芝玉,林芝玉正解着威亞和工作人員有說有笑的,看起來并沒有受到影響,可姜含整個人都已經魔障了。
深深嘆了口氣,林導突然對林芝玉産生了幾分愧疚。自己造的孽,卻讓林芝玉承擔了後果。
看了一眼姜含,林導說的話很嚴肅認真:“圈子裏的人都知道,我從不喜歡演員用武打替身。林芝玉光是看着你做了那麽多遍,就已經會了你的動作,可見你的動作是不難的,事實上,比起林芝玉和嚴哲水的武打動作,你的已經是武打設計老師簡化後的結果了,如果你連這點都做不好,那麽,你可以提出要武打老師。”
姜含猛地擡頭:“不,對不起林導,我覺得我可以的,希望你能再給我點時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