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

碧海藍天,微波粼粼,海面像是柔軟晃動的薄紗,包含了無盡的溫柔。

阮秋走到了楚青的身邊,她微微的笑,像是一條美人魚一樣,在楚青周圍游動。

盡攬美景。

阮秋感覺自己仿佛被喂了酒,幸福又迷醉,随着水面晃動那恍惚的一剎那,她甚至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了。而此時的楚青也不再那麽清冷,海波的微光之下,她的唇角始終帶着微微的笑,任阮秋在周圍肆虐。

淺色的海,湛藍的天,兩個人笑的像是孩子。

無限的暧昧融于海浪之中,一下一下既拍打着水面,又拍打着人心。

這是楚青第一次在別人面前起舞,就如此的耀眼妩媚,阮秋被帶着與她共舞。從小到大,阮秋都是人群中的焦點與矚目,而如今,她甘願為楚青做配角。

倆人配合的□□無縫,像是兩條纏綿的魚兒,在水中盡情的玩耍,雖然沒有過分的行為,可讓人看起來就是那樣的甜蜜羨慕。

在風中在水中在浪中起舞,這怕是楚青從小到大最瘋狂的一次了,她本是緊張的,好在阮秋的目光始終粘着她,安撫了那褶皺的心。

那一刻。

她忘記了所有。

忘記了什麽身份什麽過往。

忘記什麽婚約,什麽哥哥。

眼前有的就只有阮秋。

海風吹亂她的發,吹亂她的心。

不遠處的森林之中,一個望眼鏡緩緩的探出,央卓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幸好這邊是私人海域,沒有人,不然這誰看了能承受的了啊。

她旁邊的素心淡淡的問:“看好了麽?在做什麽?”

央卓從椅子上下來,她的聲音有點幹,“她們沒幹什麽,在玩水。”

真的,央卓也算是從小到大陪着阮秋長大的,平日裏,她的确女人味十足,有時候說話都嗲到人心裏。

可又何時像是今天這樣過?

簡直是熟透了的葡萄,幾乎要流水了。

而楚青……

央卓感覺自己的小心髒都要跳出胸口了,素心盯着她看,冷冰冰的樣子跟穆娜如出一轍:“玩水?你能看的臉跟猴屁股似的?”

她的毒舌是出了名的,央卓跟她一向不對付,直接翻了個白眼。

素心瞥了她一眼,自己踩到了板凳上觀看。

央卓緊張極了,完了,這次阮阮是沖動了,直接把人領到了老房子,這不是明白了要跟穆總擺明立場對着幹麽?億風雖然已經被她完全掌控,但是穆娜……想到接下來要面對的一切,央卓心裏一陣發顫。

過了片刻。

素心從小板凳上下來了,她沉默的看了看央卓。

央卓心跳的厲害,她小心翼翼的問:“怎麽……怎麽樣?”

素心面無表情,她的五官比常人要深邃的很多,歲月又給她雕琢了無限的風情,此時此刻,她的臉居然微微的有些紅:“的确在玩水。”

央卓:……

阮阮這素心阿姨真的是沒白叫。

倆人結束觀察,不緊不慢的往外走,央卓看着素心,她知道這個女人喜歡穆總,而且不知道陪伴在穆娜身邊多少年了,一直默默的不求回報,她還知道素心的家境本是可以跟阮家相提并論的,可她為了愛選擇了放棄。

“想說什麽?”

素心冷冰冰的,她真的就像是一個冰塊人,一直沒什麽表情,浪費了這大好的五官。

央卓看着她,“你會對穆總說麽?”

素心眼珠滑動,睥着她:“我就是不說,你以為她不知道?真不知道這麽多年,你跟在阮阮身邊學會了什麽?”

央卓聽了低下頭,“自然是不如阿姨你。”

素心頓了一下,腳下的步伐停止,身上瞬間被寒冰籠罩,她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央卓,簡直是泰山壓頂,能吓死誰。

央卓不吭聲了,好看的眉眼低垂着,一動不動。

她與素心一直是這種相處模式。

素心擠壓嘲諷,央卓不聲不響的回擊,這沒少讓穆娜頭疼。

周圍的冷空氣滲了過來,素心看着央卓:“你到現在還沒有放棄?”

因為倆人是在山上,周圍空曠,素心這樣說話居然讓央卓隐隐約約感覺有回音一樣,她從小就被穆娜接走,離開前,阿媽特意囑咐他,去了大城市不比家鄉,一定要低下頭做人,跟誰都不能起争執。央卓一直這樣做了,可唯獨對素心,別人都怕她,偏偏央卓就像是個孩子,時常頂嘴。

央卓悶聲悶氣:“你不也是。”

“你跟我一樣麽?”素心起了氣場,她的眼眸冷涔涔的看着央卓:“我從年少時就愛上了她,後來她嫁人了,我做好了孤獨一輩子的打算,後來……你不一樣,你還年輕,不要混淆什麽是依賴什麽是崇拜什麽是真正的愛。”

她不是一個善于表達的人,只是央卓與阮阮一樣,從小被養在身邊,她早就把兩個人都當做自己的孩子了。

這一輩子,她追随着穆娜,再無家,再無愛人,更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不知不覺間,她真的把全部的愛都給了這兩個小的,現在她已經不寄希望于固執的穆娜能放下心結走出來,只希望護着穆娜讓她不要再做出抱憾終生的事兒。

央卓低頭踢了一腳小石子,“是,我是年輕,我還特意給你買了棗糕,一會兒我就拿下來喂綿羊。”

她話說的厲害,眼圈卻濕潤了。

她們藏族人就是這樣。

愛了就愛了,哪兒還會管什麽身份地位。

素心看她這樣,不再多言,搖了搖頭徑直往外走。

央卓才剛到了車上就接到了阮秋的電話,她一驚,扭頭對着素心用口型:“阮阮。”

這個時候,她怎麽會打來電話?不會是被發現了吧?!

素心皺眉:“瞧你那慫樣,你就是大點聲她也聽不見。”

央卓吃癟,她忐忑着接聽了電話,“喂?”

阮阮不是在和楚青玩浪裏浪麽?

阮秋的聲音很愉悅,她剛從海裏出來,給楚青披上了浴巾:“怎麽來了看看就走?過來吧。”

楚青扭頭看着她:“誰啊?”

央卓臉漲紅,“過來哪兒?呵呵,阮阮,你開什麽玩笑,我在億風給你準備會議材料。”

阮秋跟沒聽見一樣:“把素心阿姨也叫過來,就讓你們吃一塊蛋糕,你們就趕緊走。”

央卓:……

挂了手機,央卓沉默了,素心則是看着已經灰暗的天色,輕輕的嘆了口氣。

阮阮,真的長大了。

倆人走過去的時候,阮秋正在給楚青吹頭發,她平日裏嬌生慣養習慣了,恨不得醬油瓶倒了都不服,可真的伺候氣人來,特別的體貼。

她一縷一縷的給楚青吹着,表情輕松,眼裏的溫柔與寵溺幾乎要溢出來。

如果可以,阮秋希望能夠一輩子與楚青這樣在一起,哪怕是永遠伺候她,為她做一些小事兒,放在手心上寵溺也要比面對外面那些槍林彈雨的好。

楚青看到了低着頭,臉滾燙。

這次過來……

除了玩的開心,徹底的放松了一下之外,她生出了別的心思。

剛剛,看着鏡子裏的兩個人,楚青有一種強烈的感覺。

——她們本就該在一起的。

阮秋對她一定是有感情的。

可是哥哥……

還不來不急多問,素心和央卓走了進來,阮秋放下了吹風機,勾着唇,似笑非笑:“姨,你真不夠意思,來了也不打聲招呼。”

素心淺淺的笑了笑,目光落在楚青的身上:“怕打擾你們。”

果然是個絕色佳人,怪不得阮阮如此的保護。

楚青站了起來,她看着素心,對于阮家,她雖然接觸的不多,但多少也能夠感受到穆娜的心思。

她中意的是哥哥吧。

之前來家裏施加壓力,為的也是阮氏和楚氏能夠盡快聯手,楚青雖然對家裏的生意從不參與,但也聽楚天賜說了阮秋一直在給予楚家方便,偶爾的,她也不禁要想一想,阮阮那麽做,是不是為了她。

可這一切,不過是短暫的夢。

就是再不願意,哥哥有一天也要回來的。他愛的是別人沒有錯,但是阮阮的魅力又有誰能夠抵擋?

這世上,最善變的就是人心。

他會變得。

一時間,楚青的心像是浸泡在酸澀之中,她看了阮秋一眼,阮秋握住她的手:“別瞎想,這是從小保護我的素心阿姨。”

這樣的介紹讓素心的睫毛輕輕的眨了眨,她深深的看了一眼阮秋。

央卓的嘴動了動,阮秋撇嘴:“這位你認識,二愣子,從小跟在我身邊,現在還沒分清立場的傻蛋。”

央卓:……

素心确實也沒想到阮秋的态度會如此坦然。

她看着阮秋,看着她把親自做的蛋糕擺了上來,看她招呼着大家,看她特意去為楚青炒素菜。

到最後,蠟燭被吹滅。

楚青笑的燦爛,阮秋柔柔的看着她,那眼神,是以前素心從未看過的。

她該很幸福的吧。

穆穆……你也該放過她了不是麽?

阮秋說到做到,她還真就只是留倆人在校園裏吃了燒烤和蛋糕就把人轟走了。

楚青看了看阮秋,阮秋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沒事兒的。”

倆人現在越來越默契,楚青不願意多說,所以很多時候,她一個眼神,阮秋就能夠明白她心中所想。

這是一種溫熱的幸福感,讓楚青有那麽一瞬間感覺,她只要擁有阮秋,就會擁有陽光與幸福,從小那些陰影也會在萬丈光芒下煙消雲散。

阮秋把人走了,她拉着楚青去海灘上散了散步。

午後散步。

以前對于時間珍貴的她來說是很少見的。

倆人走得很遠,邊走邊聊天,看看海邊嬉笑打鬧的人群,看了看玩沙灘排球的少男少女,說不出的惬意。

到了晚上九點鐘,天已經完全黑了。

阮秋和楚青收拾了一番準備回去,為了開車,阮秋特意沒有喝酒,楚青這次卻很堅持:“我來吧,你累了一天了。”

阮秋搖了搖頭,剛要說話,楚青如墨的眸子盯着她:“聽話,阮阮。”

——聽話,阮阮。

阮秋真就聽話了。

她看着楚青,被她那一刻的霸氣迷倒,迷妹一樣,兩眼都要變桃心了。

她老實的把車鑰匙遞給阮秋。

車子開到村口,楚青愣了愣,她停下車,開着遠處的天邊。

阮秋笑了,像是個孩子,天邊的煙花如瞬間綻放,此起彼伏的竄上天空,忽明忽暗,照亮了半邊天,卻又很快的連成一片,最終彙成幾個大字。

——青青,生日快樂。

短暫絢爛,卻又如此的浪漫。

看着看着,楚青的眼圈有淚萦繞。

這樣的片段。

她從沒想過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她這樣的人,本不該被感動的,可是阮秋的這份用心,別說是感動了,早就把她淡然的心攪翻了天。

“喜歡麽?”

阮秋看着她,夜晚璀璨的煙花之下,她的眼眸熠熠仿佛有流光閃爍,楚青輕輕的點頭。

“明年,我們還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

阮秋就一直會和楚青說這樣的話。

下次如何,明年如何。

她就是要告訴楚青,她們以後會永遠在一起的。

楚青不是傻子,她自然是聽明白了,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

明年……

會不會還是她們兩個人,還是她身為家人與阮阮一起?

回到家已經是深夜了,阮秋一直沒有睡,她雖然克服了恐懼可以開車,但是走夜路,她還是不免緊張,一路眼睛瞪的跟燈泡似的,無論楚青怎麽說都不肯休息片刻。

到了家,她整個人像是散了骨頭,腰疼得不行。

她這是老毛病,長期辦公,還有以前當兵的時候訓練強度過大導致的老傷,胳膊也隐隐作痛,身上沒有一塊好地方。

楚青心疼她,顧不得自己疲倦,去房間裏拿了藥膏出來。

她洗了手,把兩個手搓熱,看着阮秋:“阮阮,你把衣服撩起來一下,我給你揉一揉能好一些。”

阮秋本來是昏昏欲睡的躺在床上挺屍的,聽見這話,她一個機靈,腦中的神經像是被什麽東西猛地撥了一下一般,一下子清醒了。

自己撩衣服……

好難為情啊。

阮秋轉過身,她身體向後,兩個胳膊撐着身子,擺了一個特別妖嬈的姿勢看着楚青。

她的眼神帶着勾引,阮秋相信,只要楚青認真的看,一定會受不了的。

今天的氣氛剛剛好。

雖然她一直想要把家裏的事兒解決完,等着楚青走出心結再內什麽的。

可人生麽。

總是需要無數個刺激串聯的。

有時候,意外也不失為一種美。

阮秋妩媚的笑,腦海裏各種鏡頭已經在亂轉,楚青盯着她看了片刻,皺起了眉:“你笑什麽?都幾點了,快躺下,不要浪費時間。”

阮秋:………………

真的是正直的……相當不留情面。

阮秋被吼的趕緊躺下了,她把衣服撩開了一些,露出雪白纖細的腰。

曾經央卓就感慨過,感覺阮秋的腰似乎一個胳膊就能摟過來。

就是她旗下的女藝人,想要跟她比細腰的也少。

楚青平時也知道,可穿着衣服跟不穿衣服在視覺上完全是兩種概念,所以當阮秋聽話的露出腰的時候,她就知道挖坑給自己了。

喜歡一個人,究竟能隐瞞到多深?

也許某些時候,人的眼神和神态都可以隐藏,都可以去掩飾。

可對于對方的渴望,那是絕對隐藏不了了。

楚青的手本就涼,搓着藥膏更是冰涼入骨,阮秋被冰的一個哆嗦,低聲叫了一聲:“慢點。”

楚青:……

這個人是不是故意的?

她明明可以抱怨說一個“涼”字或是什麽,偏偏要說這樣讓人遐想的話……

心跳亂了方向,楚青幾乎是閉上眼睛去給阮秋按摩,她的職業就是醫生,什麽樣的病人沒接觸過,可是楚青感覺今天确實自己人生中職業生涯最難的時刻。

阮秋自然是感覺到她手的顫抖,她的唇角不自覺上揚,“青青,你覺得我身材好麽?”

楚青:……

這個時候還能說這樣的話,也就只有阮總了。

阮秋:“在億風,她們都說我是行走的衣架子,甚至還想慫恿我去拍封面。”

她享受的閉上了眼睛。

楚青是職業的,雖然手顫抖,但她幫着自己揉一揉,的确腰部沒有那麽酸疼了。

楚青克制着,努力讓理智在線:“你有一些腰肌勞損,以後要多鍛煉。”

阮秋聽了笑了,“哪一種鍛煉?我聽說,最好的鍛煉方法是——”

話還沒說完,楚青一下子站直了身子,她的臉熱的想要把自己燒着,迅速的轉身:“好了,你睡吧。”

幾乎是逃一樣,楚青跑掉了,甚至連藥箱都沒來得及拿走。

阮秋坐直身子,把衣服整理好,她勾着唇,對着鏡子照了照。

這張臉,這幅身子,青青該是很喜歡吧。

——跑什麽呢?以後都是你的。

本來累了一天,楚青眼皮也是發沉,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她的腦袋就像是喝了咖啡一樣,怎麽也睡不着。

從小,楚青是一個把心事藏在心裏,天大的事兒也默默承受的人。

可如今,她真的很想找一個人說說心裏話。

天蒙蒙亮,楚青就起來了,她這一晚上幾乎沒怎麽睡,滿心滿腦子都是阮秋。

真的是個狐貍精呢。

夜裏,她收到了楚白的信息。

——妹妹,生日快樂。

跟以往一樣,以前楚青看到這信息,無論多晚,都會給哥哥回電話的,可這一次,她盯着手機看了許久,只回了一條信息過去。

——我很好,你也要躲好。

楚白在大洋彼岸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兩眼翻白要暈過去了。

雪蘭裹着披肩走了過來,她看着楚白的表情笑了:“怎麽,被嫌棄了?”

“不對勁兒,肯定不對勁兒。”楚白有些不安了,他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反複的看着信息內容,在屋裏亂轉,“你說阮秋這個女人這麽邪門兒,她不會給我妹妹用了什麽魔咒吧?才讓她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變化這麽大。”

雪蘭很淡定,她的眉眼溫柔:“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麽?如果她們真的在一起了,你也不用再如此過意不去。”

聽了這話,楚白滿心的內疚,他走過去,從身後抱住雪蘭:“委屈你了。”

人家好好一個女孩,找誰不可以?偏偏因為家庭被嫌棄,跟着他東奔西躲的,如果換位思考,楚白覺得自己一定做不到。

雪蘭笑了笑,靠着他:“有你就不會委屈。”

這話讓楚白沉默了,他輕輕的嗅着雪蘭的發香,嘆了口氣:“其實……如果她們真的在一起,對于我妹妹,對于阮總,可能都是如願的,只是……”

雪蘭轉過身,她看着楚白:“為什麽每次你提到這件事兒都很糾結的樣子。”

楚白的目光有些閃過。

雪蘭:“你我之間,還有什麽不能說的麽?”

“你不懂。”楚白搖了搖頭,他看着雪蘭:“單說阮秋還好對付,她的媽媽,那個穆總,你是沒見過,多麽強勢的一個女人。她的目标很明确,而且在我爸媽面前從來都不隐藏,她要的就是我們兩家在商場上聯手,甚至在以後,兩個家族企業逐漸合并。”

雪蘭不是很懂商場的事兒,她專心聽楚白的話。

楚白帥氣的臉有些痛苦:“我們家的事兒又很複雜,小時候……小時候我不懂事兒,沒有能夠保護的了青青,後來我明白了,卻又沒有能力保護她。”

雪蘭看着他,“你已經盡力了。”

楚白點了點頭,他輕輕的吐了一口氣出來:“不管以後到底會怎麽樣,我一定會全力保護青青的。哎。”說到這兒,他又開始轉圈:“我還是不放心,抽空我要回去看看。”

雪蘭聽了笑了:“有什麽不放心的,萬一青青不歡迎你呢?”

“不可能。”楚白對于自己的妹妹相當的自信:“青青不是那樣的人,她是我妹妹,最疼我了。阮秋算什麽?不過是個外人。”

更何況,在楚青的心裏,還是她将來的嫂子。

雪蘭看着楚白那自信滿滿的樣子,搖了搖頭,不要打臉就好。

清晨的空氣有些稀薄,天空外籠罩了一層灰色的陰雲,看樣子是要下雨了。

一盞燈光。

楚青站在書房裏,一手背在身後,認真的寫着字。

——自尊、自愛、自省。

最近的很多事兒,發展的似乎已經超出了她的控制。

楚青現在有短暫的迷茫與空白,接下來,她該怎麽辦?

真的還為了哥哥守着阮秋麽?

可為什麽,一想到阮秋有一天,會對着哥哥那樣笑,會同樣牽着他的手,會嗲嗲的叫他白白,楚青怎麽就感覺心仿佛被放在烤架上用火炙烤呢?

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自愛了?連珍惜疼愛自己的哥哥也不想見了?

本來昨晚就睡眠不足,一上午的忙碌之後,楚青本該是調班的,偏偏趕上院長帶來了實習生來求關照。

實習生是院長的親侄女,叫安寧寧,長的甜美可愛,非常自來熟,一看到楚青就笑着湊了過去:“楚老師好,早就聽說您的大名了,今天終于見到了。”

楚青看了看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她不是一個善于交際的人,往往總會給初次見面的人一種高冷和隔閡感。

這一點,安寧寧是提前做好了課程,她跟身邊的前輩們早就打聽過了,知道楚青的性格,并不在意。安寧寧癡迷的看着楚青,她跟楚青在一所大學,雖然隔着好幾年,但是她去了學校之後,可沒少聽說楚青的事情。

學姐學長們說她貌美迷人,性格剛一接觸很清冷,可時間久了,會發現她很溫柔很會照顧人。

最主要的是她的成績可以算是學校裏程碑級別的了,曾經代表學校參加過全國大賽。

安寧寧看着楚青,此時,她穿着白大褂,白熾燈下,皮膚略顯蒼白,眼裏也卷着疲倦。

當醫生很累的,這一點從學生時代安寧寧就明白,可那時候,雖然跟着老師做過無數的試驗,終究不如這樣真正落實到現實中的感覺。

院長笑眯眯的拍了拍安寧寧的腦袋:“總算是見到偶像了,好好跟着學。”

楚青輕輕的蹙了蹙眉,安寧寧長了一雙桃花眼,她那眼睛看人的時候感覺蓄滿了水,讓人不忍心拒絕,更何況院長對她有恩,她的親侄女,自然不能推脫。

午飯時間。

楚青帶着安寧寧四處看了看,安寧寧很體貼:“師父,您先休息吧,我自己看看就好。”

楚青點了點頭,安寧寧因為是實習,她還沒有辦公室。

小孩子心眼活泛,很會來事兒。

她跑去隔壁認識的小姐姐那聊了一中午,一直到楚青起來洗手,她才跑過去。

茶水也給楚青沏好了,安寧寧一臉崇拜的看着她,楚青被她認真的表情逗笑了,“想要學什麽?”

……

一下午的學習與講解。

安寧寧對楚青的崇拜之情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了。

臨下班前,她看着楚青:“師父,您來了一天了,我送你吧。”

楚青搖了搖頭,“不用。”

被拒絕,安寧寧有點小傷心,她沒有多說,目送着楚青離開。

門外,一輛紅色的跑車已經等在了那兒。

阮秋靠着車門在等楚青,她戴着墨鏡,兩手抱在懷裏,因為剛參加完一個頒獎典禮,所以妝容有些濃。一襲黑色的收腰長裙勾勒出阮秋高挑完美的身材,妝容精致,拽拽的神情中透着一股妖燒的妩媚,長發高高挽起露出白皙的脖頸,整個人散發着妖豔的氣息。

人來人往的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看到楚青出來,阮秋揮了揮手:“這兒,青青。”

這正好被從門口往外走的安寧寧看到,她怔怔的看着阮秋,又看了看師父,滿眼的不可思議。

這位是師父的愛人麽?

怎麽看着……那麽不正經,像是娛樂圈的人一樣。

楚青也看到了安寧寧,她點了點頭,阮秋的目光随着望了過來,她正好對上安寧寧的眼睛,眉不自覺的蹙了蹙。

上了車。

阮秋已經把溫度調到合适,她看了看楚青眼下的黑眼圈:“很累麽?”

“還好。”

楚青靠在座位上,嗅了嗅空氣中彌漫的阮秋身上的梨花冷香,感覺神經舒緩了不少:“院長介紹了個新人來,帶了帶。”

“是剛才那個麽?”

阮秋開着車,随口問着。

楚青驚訝的睜開眼睛:“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有這麽神奇麽?

阮秋冷哼一聲:“你可能不知道我退伍回來後重新讀大學念的是什麽專業。”

楚青默然。

她自然是知道。

應用心理學。

阮秋顯擺一樣,“我讀的是心理學,沒有誰的心能逃過我的眼睛。”

的确,當時阮秋在學校裏可是非常風靡的。

她跟同批的學生相比,因為當過兵,所以歲數大了一些。

剛開始,班裏難免有“歧視”的,還以為這老人家是蹲級考了又考才過來的。

可是後面阮秋大殺四方的表現,不僅僅是震懾了那些看輕她的學生,把校長都驚動了。

各種學校間的比賽,後來升級到地區級別的、國家級別的,大大小小的講阮秋可沒少拿。

她對心理學很喜歡,有一股子鑽研的勁兒,加上之前當兵的驚豔與從小的經歷,在天賦異禀的同時,為她增添了許多實戰經驗。

後來,發展到身邊的朋友多有些懼怕阮秋,感覺她像是有神通一樣能夠讀心。

阮秋曾經驕傲了許久,就連穆娜的很多心思都逃不過她這雙眼睛,可偏偏對楚青,她這技能怎麽也使不出來。

關心則亂。

愛一個人,心心念念的都是她。

楚青是她唯一的軟肋。

回到家裏。

因為楚青太累,阮秋知道她吃不慣外面油膩的菜,就簡單的做了白粥。

以前對于無肉不歡的她來說,這種粥放在眼前她肯定是看也不會看的,可如今,跟着楚青住了一段時間,居然也習慣了清淡,還感覺腸胃比以前舒服了不少。

倆人喝着粥,阮秋忍不住問:“你那個小徒弟多大?”

楚青看了她一眼:“比你小六歲。”

女人對年齡總是格外在意,阮秋噎了一下:“真看不出來,我倆要是走一塊,人家沒準叫我妹妹呢。”

楚青看着她笑了,那笑容讓阮秋心裏發麻,她語氣不悅:“你挺照顧人家啊,以前在學校是不是也總這麽照顧學弟學妹們?我聽一個朋友說你們學醫的都很開放。”

“聽說?”楚青勾着唇:“一個朋友?不會是你自己吧阮阮。”

阮秋:……

真的是接觸越久,她越在楚青這讨不到便宜。

“說吧,我想知道離開我上大學那幾年,你經歷了什麽。”

……

楚青被她纏的沒有辦法,只能挑了些有趣的經歷跟她說說。

阮秋聽得津津有味,一個小時的時間,似乎眨眼就過去了:“照你這麽說,你們學醫的也怪可憐,練習的話,真的在人家手上紮針,實打實的做啊?”

楚青點頭:“自然,我們要對患者負責。”

這點苦都受不了,如何懸壺濟世。

“像是你這樣的,肯定很多人掙紮搶着做你的練習對象吧。”

不知不覺間,阮秋又把話題往醋海裏帶,楚青微微的笑:“不會,大家都懼怕,我剛開始也很緊張。”

“我才不信。”阮秋一扯脖子,眉眼盯着楚青:“要是我,我肯定争着做你的練習對象。”

楚青眼眸黑漆漆的盯着她:“做誰?”

阮秋:“你。”

“我做誰?”

“我。”

………………………………

說完這話,阮總的臉被火蛇燒紅一樣,瞬間滾燙,她嗔了楚青一眼,無限的柔情在眼梢流轉。

楚青笑了:“這是阮阮你自己說的。”

阮秋:“我發現楚醫生現在挺能欺負人?”

“還不是因為阮總心情不好,逗你開心罷了。”

“那你知道我為什麽心情不好麽?”

阮秋剛說完,燈一下子滅了,剛剛還燈火通明的客廳一下子漆黑一片,楚青頓了一下:“應該是跳閘了,你等我一下。”她把手機的手電筒功能跳了出來,緩緩的往外走。

借着微光,阮秋在她後面跟着,想着剛才的對話,氣得牙癢癢。

這個壞女人。

明知道她為什麽生氣還故意逗她。

那個什麽安擰擰的,這名字聽着就擰巴,看那眼神,絕對是喜歡楚青。

這種心情,阮總一言難盡,她以前從未體會過,相信楚青也從來沒有感受過。

她現在多麽希望,老天能夠開開眼,天降一個情敵給青青感受一下。

楚青在那查看電閘,完全不知道身後人的小心思,她的手動了動,剛要把閘歸位,伸手的阮秋卻突然摟住她的腰,把她護在懷裏低聲:“別動,有人。”

一瞬的,楚青的心懸在了嗓子眼上。

周圍太黑,她看不到阮秋的表情,卻能聽見她的心跳聲。

阮秋警覺的四處看着,她把楚青的手機拿了過去,往草坪的位置照了照冷笑,“青青,你在這兒等我。”

阮秋曾經訓練過,可以精确的發出只有她和楚青能聽見的聲音。

楚青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衣襟,搖了搖頭。

阮秋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怕,楚青依舊不松手,看她這緊張的樣子,阮秋明白了,青青是不放心她一個人過去。

剎那間。

一股子暖流湧入胸口,這讓本來緊張地阮秋感覺那牆頭就是藏了個鬼她都不會害怕。

阮秋拉着楚青往門邊走,這個位置,月光可以透過來些許,楚青震驚的看着阮秋的手一撥拉,從門後的哪個位置直接掉下來一個鐵棍。

阮秋的速度很快,多年的驚豔讓她知道,生死不過在一瞬間。

一陣陰風撩過,阮秋的棍子随着甩了出去,“啪”的一聲,伴随着棍子敲擊物體的聲音,楚青迅速把閘歸位,燈瞬間亮了。

“哎呦我滴個老天爺啊,哎呦我的媽呀,你們……你們這是要打死我啊,青青,哎呦,我的胳膊。”

楚青:……

這熟悉的聲音,就是不開燈,再黑暗一點她也知道是誰。

阮秋卻像是愣住了一樣,她手裏還拖着棍子,不可思議的看着抱着胳膊在草坪上亂竄的楚白:“怎麽是你?”

她沒讓楚白回來,他居然敢就這麽跑回來?

楚白疼的冷汗都下來了,他看着阮秋,哆哆嗦嗦:“這、這是我家,不是我是鬼啊?!靠,你下手也太重了,疼死我了。”

說完,他眼淚汪汪的看着楚青。

這可是他的親妹妹。

這麽久沒見到他,怕是想的心肝都疼了吧。

楚青愣住了。

她看着楚白,又看了看阮秋,心逐漸冷了下去。

雖然倆人對話不善,可她就是聽出了一絲打情罵俏的感覺,仿佛……仿佛倆人認識了許久一般。

楚青穩了心神,她走過去,在楚白身邊蹲下,查看他的胳膊:“還能動麽?”

楚白還沒說話,阮秋在旁邊冷涔涔的:“骨折跑不了。”

她對于自己的身手很自信。

楚白聽了疼的臉皺成一團:“你個惡毒的女人,誰娶你,誰真是八輩子倒黴。”

這麽一句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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