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穆文郁的老東家是香港的一家公司,這是他自立門戶後的第一張全新專輯,做的非常用心。這一段音樂錄影帶他也是又當導演又當主演的親自出馬。
整個劇組裏的演員除了葉暖以外全是大牌。劇中葉暖的爸媽還有杜承安的爸媽,出鏡時間不多,只能算是客串,演員卻都是電影圈裏響當當的人物,每個人的頭上至少都有一頂影帝或者影後的頭銜。穆文郁一個電話,大家都零報酬的跑來幫忙,這也看的出來穆文郁的圈內人緣到底有多好。
作為一個無名小輩,葉暖走進片場時多少都有點壓力山大,不用向芬多說,這一次她也是對覃鳳千叮咛萬囑咐的:“千萬要低調,在這裏你要是得罪了誰,那就不是回北京關禁閉那麽簡單了。”
“知道啦!你以為我還是以前的我嗎?”覃鳳給了她一個大白眼,“你還是自己小心吧。”
葉暖明白她的意思,在這部劇裏,只有飾演葉暖未婚夫杜承安的是個熟人,宮彥羽。
穆文郁的這張專輯裏面,宮彥羽替他寫了三首曲子和兩首詞。穆文郁順道就邀他出演了這個角色。
照葉暖和宮彥羽第一次合作的情形來看,覃鳳的擔心也不是沒道理。
沒有什麽開機儀式,葉暖一到劇組就被抓去上妝。再出來時就變成了一個民國時期的姑娘。
月牙白的寬袖斜襟襖裙,頸上挂着一枚純金的長命鎖,左手手腕帶着芙蓉玉镯。頭發上沒有裝飾,斜劉海,再就是把頭發簡單的扭到一邊,編成一根辮子垂在身前。
“哇哦,真漂亮。”“好俊的姑娘。”工作人員紛紛評價。
穆文郁也對葉暖很滿意,他把葉暖叫到面前。
“以前有看過民國時期的電影嗎?”“了解舊時代的閨秀嗎?”“連笙這個角色一開始是被壓抑着的,所以眼神要木一點……”
穆文郁用問答的形式,一邊和葉暖聊着天,一邊和她講着戲。他的語速很慢,聲音很溫柔,無論是誰和他講話,都如沐春風,有一種自己被重視的感覺。
從裏到外都美好的這麽一個人,葉暖上一世卻一直沒有機會和他再次合作。因為他後來出車禍身亡了。
此刻葉暖心裏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味道,她定了定神,一一對答,認真的說出自己的理解。
他們倆聊了一會,宮彥羽也訂完妝走了出來。襯衫,格子馬甲,同款的西裝套裝,口袋裏揣着懷表,鼻梁上架着金絲眼鏡,頭發上打了發油,梳向腦後。活脫脫一副民國公子哥的模樣。他實在是很适合這樣的打扮,那份儒雅的氣質別人就算想學也學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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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羽,”穆文郁朝他招了招手,“你和阿暖之前搭檔過,應該不陌生吧。”
宮彥羽看了葉暖一眼,嗯了一聲:“不陌生。”
葉暖朝他微微一颚首,算是打招呼。
“那你們倆先培養一下感情,”穆文郁對他們倆說道,“我去看看場景是不是已經準備好了。”
前方的工作人員來來往往,角落裏民國打扮的那兩個人靜靜相對,像是誤入了這個時空的穿越者。
葉暖看着他,一時啞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宮彥羽倒是先彎了彎嘴角,朝她笑道:“你運氣不錯。”
他這句話說的誠心實意,但他們倆的關系在那,這句話落到葉暖的耳朵裏,多少都有些嘲諷的味道。這也不能完全歸功于運氣吧,葉暖剛想反駁,又聽他說道:“文郁哥看了我的MV,覺得你很不錯,所以選了你當女主角。”
這麽說他倒是功臣一個了。就算不想抱大腿,一不小心還是抱了一把。但是葉暖很坦然。運氣把機會送到你面前,能不能把握住靠的是實力。
而且宮彥羽并不是個小肚雞腸的人,第一次合作他看她不順眼,卻沒有因為不順眼而剝奪她的這次機會。
因此葉暖朝他微微一笑:“謝謝你。”?
☆、關系
? 看到她的笑容,宮彥羽的腦海中就浮現出了四個字,紅顏禍水。
“不用謝。”他答了一句,轉身想走,又被她叫住。
“上一次也謝謝……在CD店的那一次,”想到了這一茬,葉暖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後來回去付錢,但是老板說你幫着付了,我把錢還你吧,”不想欠他這個人情,她摸了摸身上,突然想起來現在穿的是戲服,連個口袋都沒有,于是更不好意思了,“待會我經紀人來了……”
她窘迫的樣子他倒覺得稍微鮮活了一些,不過表面上仍然是冷冷淡淡的:“沒關系,一張CD而已。”
“不太好吧……”葉暖覺得,她買了一張他的CD,到頭來還讓他把錢給付了,而且他們又不是很熟,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沒什麽的。”宮彥羽擺了擺手,并沒有把這件小事和這點小錢放在心上。
他一點也不在乎,葉暖也沒再矯情,再次道了一聲謝,就也沒再非要還錢。
覃鳳遠遠的看着他們倆談話,等他們說完了才湊了上來,看着走到了另一邊的宮彥羽,朝葉暖問道:“你們倆和解了?”
“算是吧……”宮彥羽的心思太難猜,葉暖也不太确定。
“那你們現在是朋友啦?”
“朋友?”葉暖可沒指望能跟他做朋友,她搖了搖頭,淡淡道,“關系一般過得去就行了。”
葉暖在《純戀物語》這個音樂錄影帶中是絕對的女主,可以說鏡頭全都是圍繞着她來展開的,在國內主要是她和宮彥羽之間的戲份,在國外就都是她和穆文郁的戲份了。
她和宮彥羽之間的戲份不多,但跨度挺大,可以分為兩個部分,第一部分是連笙出國之前,兩人在兩家家長的陪同下見面并定下婚約。第二部分是連笙回國之後打定了主意要悔婚,杜承安來找過她幾次,她都愛搭不理。在苦守幾年之後,杜承安最後還是抱得美人歸。
相比較葉暖第一部分要表現出柔順木然,第二部分要表現出反抗不甘。宮彥羽的戲簡單不少,從始至終他只要表現出對葉暖的迷戀和執着就可以。
不過這麽簡單的戲,對他來說好像也不太容易。《簡心》裏他們倆的那段戀情純潔又美好,基本上不需要展現什麽深層次的情緒。可是現在,他需要表現出對葉暖的癡迷,就他們倆的立場來說,這的确有點難。
宮彥羽到底不是演員,所以就算他做不到位,大家對他也還算寬容,導演穆文郁也是。
“阿羽,”穆文郁笑着問他,“對漂亮姑娘作出愛慕的表情有那麽難嗎?想想自己談戀愛的時候,把阿暖想象成初戀女友試試。”
宮彥羽臉發紅,他對工作一向認真,剛才浪費了大家那麽長時間自己也有點不能忍。在原地站了半天,才有些無奈道:“我沒經驗……”
“沒經驗?”大家哄笑起來,“沒有談過戀愛嗎?”“哎呀,阿羽好純情啊!”
一報還一報,宮彥羽剛才看到葉暖窘迫的一面,現在葉暖就立刻看回來還了。平時看着他清高又冷傲和現在的樣子真是反差萌,葉暖忍不住也彎了彎嘴角。
“笑什麽啦!”宮彥羽更無奈了,“誰要随随便便就談戀愛啊!”
“好啦,是因為我們大才子要求高。”飾演宮彥羽母親的婁英笑道。
“不然……”飾演他父親的蔣文彬出主意,“你把阿暖當成肖邦,找找感覺。”
蔣文彬倒是挺了解宮彥羽的,知道肖邦是他最喜歡的音樂家。角色代入對于演員來說的确是個好方法,但是肖邦……葉暖嘴角一抽,去世了那麽久的人,能想象的出來嗎?就算想象的出來,文彬前輩你确定你不會把宮彥羽掰彎嗎?
宮彥羽對這個提議也是哭笑不得,但現場氣氛活躍,他心情也輕松了不少,再重新開拍,他看着葉暖的眼神也有那麽點味道了。
幾天下來,在國內的戲份逐漸完成,最後一場,也是這個短電影的最後一幕。
是講成婚的幾年後,連笙和杜承安一起出席了一個酒會,挽着他的胳膊走進門,遇見了回國來的連紹白,風流倜傥的小叔一身長袍,眉宇間已經染上了些風霜。
葉暖換上了旗袍,但因為身材有些幹癟,肩膀上又圍了一圈貂皮。婚後頭發全部盤在腦後,看上去雍容華貴。
“還是之前的樣子好看。”宮彥羽快人快語的評價道,“現在這樣看着太成熟了。”
一起在劇組待了幾天,葉暖平時雖然不主動搭理宮彥羽,但在搭戲的時候偶爾會傳授一點拍戲的小經驗給他,完全公事公辦的态度倒讓宮彥羽很受用,他們倆之間的關系反而不知不覺的拉近了不少。
“我也覺得你之前比較好看。”葉暖看着他嘴唇上方粘着的那排小胡子說道。
宮彥羽伸出手指捋了捋胡子:“這樣不是很好嗎?不會很有男人味嗎?”
“才沒有,”宮彥羽不喜歡別人在他面前耍心機,所以葉暖對着他說話也很直接,“像個裝大人的小孩。”
“是麽?”宮彥羽一臉嚴肅的轉身找鏡子去了。
和對宮彥羽的寬容不同,穆文郁對葉暖這個女主角的要求挺高,尤其是這最後一幕。
連笙不願意結婚,被家人關在家裏,她找了個機會偷偷溜了出去,去法國找連紹白,卻看見他有了別的女人。此後心灰意冷的回國嫁人。
幾年後在人群中和舊情人再次相遇。愛意有之,恨意有之,不甘有之。站在自己的丈夫身邊,最後只是平靜的朝他打了個招呼。
“那是你小叔?”身邊的貴婦朝連笙寒暄,“多出色的人,卻一直沒有成家,說是要為愛人守節,啧啧,多麽癡情……”
連笙的眼裏翻起驚濤駭浪,難道在法國的那一幕,還有他的那些話都是故意的?她遠遠看着他,卻始終沒有勇氣走上前去問他她想要問的那個問題:你的愛人,是我嗎?
隔着人群,她默默的看他,而他則彎起嘴角,朝她露出了一個笑容,就像他們相處的最好時,溫柔又包容。
這就是最後的一個鏡頭。
沒有什麽肢體語言,全靠眼神和表情來表現情緒的轉變。這對于一個從影多年的人來說也有難度,別說是初出茅廬的新人。
穆文郁非常有耐心,一步步的把所有情緒一一示範給葉暖看,葉暖只要模仿出他的眼神和表情就可以。
穆文郁死後被外國媒體譽為中國表演史上最偉大的五位演員之一。他實在是無愧這個稱號。看他此刻做起少婦的表情也毫不違和。即便葉暖也拿到過影後,但在他的面前,她覺得自己還可以再學習,還可以再進步,最起碼如果要她演一個男人,她就不可能像他這麽自然,完全沒有表演的痕跡。
宮彥羽這幕戲裏算是布景,只要被葉暖挽着就可以,但他也很敬業,一直好脾氣的陪葉暖站着。
穆文郁講戲講的實在到位,這幕戲葉暖就沒有畫蛇添足的添加其他的內容,一板一眼的跟着穆文郁的指示走,沒什麽磕絆,還算順利的就完成了。她只是學習和模仿而已,也被大家誇做有靈性,演技好。
至此,國內的戲份就全部完成了。劇組訂了機票,葉暖和大家一班飛機回到北京,先回家等消息,等拍攝團隊準備好了之後再去法國。
落地後她和大家告別:“再見了。”
“嗯,”宮彥羽朝她揮了揮手,“再見!”
法國沒有宮彥羽的戲份,這聲再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葉暖完全沒有想到,再見來的這麽快,兩天之後她就又見到了他。就在去巴黎的候機室裏。
葉暖坐在VIP候機室看書,聽到了外頭的喧嘩聲,回頭看了一眼,就看到宮彥羽站在門口和他的粉絲們揮手告別。
宮彥羽回過頭,對上了葉暖的雙眼。
葉暖詫異的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你這是要去哪?”
“法國啊,”宮彥羽把頭上的鴨舌帽摘下來,“當然是。”
“可是法國沒有你的戲份啊。”
“對啊,我是去學習的。”
學習?有什麽好學習的。坐在葉暖身邊的覃鳳腹诽。
“你一個人?”葉暖又問,“經紀人呢?”
“我是去學習去的,”宮彥羽往她另一邊的椅子上一坐,“文郁哥都已經給我報銷機票和酒店了,我還怎麽好意思拖家帶口啊。”
倒是很識相麽。
“和文郁哥待在一起的确能學到很多東西的,”葉暖同他閑聊起來,“那你這次是想學演技還是想學導演啊?”
宮彥羽曾經被單戀他的妹子狠狠的糾纏過,可以說給了他一個非常不好的啓蒙。讓他覺得年輕女生沒什麽理智,什麽事都能幹的出來。所以一直以來都對女生都有些防備,當初葉暖給他的印象非常不好,接觸下來倒是有些改觀了。片場裏她對誰都客客氣氣的,并沒有特別谄媚,也不徒有其表,腦子裏還有點東西,可以跟他聊到一塊。就像現在,就連他的經紀人都以為他跟過來是學演技的,只有她問到了點子上。
大有找到了知音的感覺,宮彥羽開開心心的承認道:“和文郁哥學導戲。”
戲都演不好還想當導演啊,覃鳳再次腹诽。?
☆、法國
? 其實宮彥羽高估葉暖了。葉暖問他是不是來學導演并不是有多了解他。只是知道他後來确确實實導了幾部電影。他演戲實在不怎麽樣,做導演倒小有成就。
他們倆這邊聊着天,沒一會穆文郁也來了。見他倆聊的挺好,上飛機還跟宮彥羽換了位置,讓宮彥羽坐在葉暖邊上。穆文郁覺得他們兩個年齡相仿也都很出色,走近一點甚至有點發展都挺好。可惜他成人之美,兩位主角都沒有意識到。一上飛機,他們倆就自管自的睡着了。
不過在他們倆後邊,覃鳳和穆文郁的經紀人,也是他的表弟張奕聊的倒是挺投機。
飛機到達馬賽時是早上。穆文郁下了飛機後就去了拍攝現場,葉暖也沒有再回酒店休息,直接跟了過去。
不同的國家有不同的美麗,宮彥羽算是個藝術家,下車之後就對周圍的自然美景感嘆起來。而葉暖則又立刻被抓去定妝。
她今天要完成兩場戲,一場是剛到這裏,見到小叔,覺得他是爸爸媽媽安排的監視他的人,所以有些防備。
第二場是非常的想念小叔,從家裏溜出來,一路奔波至此,結果卻發現小叔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這才是她真正的和穆文郁開始對戲。事實上她有點擔憂,因為穆文郁的實際年齡比她大了大概二十二歲。在劇本裏他們倆大概就相差六七歲,其實藝人都保養的很好,他們倆看上去的年齡差不會超過十歲。但畢竟真實年齡擺在那,葉暖還是有點擔憂他們倆在鏡頭裏是不是合适,就後來的比較時髦的詞來形容,就是他們倆到底有沒有CP感。
可是等到開拍,她就發現自己想多了。打板一打,她立刻被代入了氛圍,跟着穆文郁的節奏走了。上一次被對方的節奏帶着走,她都不記得是什麽時候的事了。
被人帶節奏,有惡性的,就像她對馬瑞婕。也有良性的,就像現在穆文郁對她,完全就是為了讓她更快的投入到角色裏去。所以葉暖沒有反抗,對方又是主演又是導演,就按照他營造出的這個範圍來好了。
不過在她心裏,隐隐還是有些傲氣的。好歹她也是個影後來的,對上影帝,即便是穆文郁,她也有些戰鬥的欲望,想要比試一把。現在他來帶節奏,沒問題,她就跟緊他的節奏,絕不被他甩下。
所以這一場戲對的非常順利,全無NG。
穆文郁去鏡頭裏檢查也很滿意,葉暖把連笙受寵大小姐的傲嬌,對小叔的好奇和防備都表現的很好。
“做得好。”穆文郁稱贊道,“阿暖果真很有靈性,上一個搭戲時讓我覺得如此有靈性的女星還是婉婉。林婉婉,你知道她嗎?”
當然知道。林婉婉現在在國內可以說是炙手可熱。穆文郁對葉暖這麽說也是想要鼓勵她。這句話的意思差不多就是林婉婉有的高度你以後一定也可以。
要是別的女生聽到這句話,尤其這句話還是從穆文郁嘴裏說出來的,一定非常激動。可是葉暖的臉僵了僵,半天只蹦出了個“呵呵”。
醞釀了半天實在做不出別的反應,文郁哥也真是的,說誰不好要說林婉婉。
穆文郁還在看回放,沒有注意到葉暖的情緒。大家休息了一會之後開始拍攝今天的第二場。這第二場戲才是今天的重頭戲。
劇中連紹白的住處是在馬賽的郊區,搭建的很精巧的木屋別墅。旁邊有個湖泊,屋後有大片的薰衣草。
葉暖飾演的連笙坐了三個星期的船才到馬賽,風塵仆仆的推開了小叔家的木門,迎接她的卻是一個大肚子的法國女人。
欣喜凝在了臉上,“你是誰?”葉暖冷漠的看着她,充滿敵意的問道。
女人回答了一串她聽不懂的法語。
“我聽不懂,你是誰?”葉暖尖叫起來,“我小叔呢?”
“阿笙。”穆文郁從樓上走下來,他站在樓梯上,不悲不喜的看着她。
“小叔!”葉暖的表情重新恢複到了歡喜,她朝他沖過去,撲進了他的懷裏,語氣裏全是滿足,“小叔,我好想你。”
“我收到了家裏的電報。”穆文郁低頭看了她一眼,并沒有伸手去回抱她,仍然沒有什麽表情,“你不該來。”
“既然出來了我就不會再回去,”葉暖倔強道,“小叔,我們一起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吧。”
穆文郁的眼神終于洩露了一些情緒:“阿笙,你回去吧。”
“小叔……”葉暖不願意相信他居然對她這麽說。
身後的法國女人又用法語對穆文郁說了幾句話。
葉暖也想起來這屋子裏還有第三個人,她回頭看了她一眼,質問道:“她是誰?”
“她是我的妻子,”穆文郁加重了語氣,指出他們的輩分,“也是你的小嬸。”
“你騙人,”葉暖扯着他的袖子,“我不相信。”
穆文郁扶着她站好,然後收回了自己的手:“既然來了你就住幾天吧,休息好了我叫人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葉暖紅着眼眶,死死的盯着他,“我不信,我不相信你結婚了。”
“阿笙,”穆文郁深深呼出一口氣,“這是事實。”
騙我的,一定是騙我的,葉暖轉過身,沖到法國女人面前:“你不是我小嬸,我小叔不可能和別的女人結婚!”她一邊說一邊推她,“你給我出去!”
“你在幹什麽?”法國女人有些驚恐的護着自己的肚子。
“阿笙!”穆文郁大步走上來,把葉暖扯到了一邊,然後把法國女人護在了身後。
“小叔……”葉暖可憐兮兮的看着他,她雖然有點被寵壞,但并不惡毒,要不是被妒忌沖昏頭,她不會對一個孕婦動手。動手之後有一點後悔,可看着穆文郁轉過去對她那麽溫柔的噓寒問暖又很心疼。
“小叔……”她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再對他說什麽才好,一聲一聲的叫着他,嗚咽着,眼淚也終于一顆一顆的滾出來。
背對着她的穆文郁臉上全是隐忍,聽着她的聲音,閉了閉眼睛,咬緊了牙關。
“OK!”副導演比了個手勢。
“很棒。”穆文郁回頭對葉暖道,他對她滿意之極。
葉暖抹了抹眼睛:“是前輩您帶的好。”
她走到覃鳳身邊,覃鳳遞了紙巾給她。站在監視器前的宮彥羽這才反應過來,葉暖之前對着他根本是在玩呢吧,現在她和穆文郁那才是真正的演戲。剛才看她站在那可憐兮兮的掉眼淚他竟然覺得有點心疼,可是一想起來她是在演戲就覺得有點心寒。
女人很可怕,漂亮女人更可怕,會演戲的漂亮女人簡直可怕的沒邊了。宮彥羽抖了抖。
葉暖擦好眼淚,走到監視器邊,看到宮彥羽,問了一句:“你很冷啊?”
宮彥羽搖頭:“不冷。”
原本預計四天才能完成的鏡頭似乎一天就可以完成了。
第二天的鏡頭比較瑣碎,講的是連笙抱着懷疑的态度在連紹白家住了幾天,結果被連紹白和法國女人的親密傷透了心,最後終于決定回家去。
這裏的拍攝結束,劇組轉到巴黎,在這裏要拍攝連紹白帶連笙四處游玩,漸生情愫的部分。
演戲也是有福利的,福利就是可以穿漂亮的戲服,可以去美麗的地方游玩。
在這個部分的拍攝中連笙穿着小洋裝,原本總是綁成辮子的頭發也完全的披散了下來,她跟着連紹白四處游玩,臉上的笑容終于和她的年齡相襯了一些。
連紹白博聞,是最好的向導。連笙雖然見識的少,但讀過很多書,并不迂腐,什麽新奇的事物都願意嘗試。這個時候的他們是快樂的一對。
巴黎的拍攝不如馬賽順利,這倒不是演員的演技問題,而是在埃菲爾鐵塔,凱旋門,塞納河等等這些著名的景點,穆文郁常常能被他的影迷們認出來,中國人和外國人都有。拍攝需要清場,拍完之後他還要時間和影迷們合影留念。這個時候劇組的大家就都等在一旁。
宮彥羽在國內的粉絲群絕對比穆文郁要龐大和活躍,但他的影響力比不上穆文郁,在國外的認知度也比不上他。不過葉暖看他挺平靜的,穆文郁和粉絲們合影的時候他就在監視器前頭看複播,一臉認真的模樣。
幾天的拍攝之後到了這部短劇需要拍攝的最後一幕。下雨天,連笙和連紹白淋了雨,躲進了亭子裏。
亭外的一切被雨水沖刷的幹幹淨淨。穆文郁紹白全身濕透,葉暖從身上取下連紹白罩在她頭頂的西服,看上去要比他好那麽一點。狼狽的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時笑了起來。
被雨水打濕的頭發貼在臉頰,葉暖大大的眼睛直直的望着穆文郁,從單純的歡喜過度到了少女的愛慕。孤男寡女的相處讓空氣中浮出了暧昧的因子,盡管他們兩個之間有血緣關系。
被她這樣看着,穆文郁難得的有些不知所措,他回避了她的目光,看向外面的雨幕。
葉暖擡起一只手,輕輕按在他的胸口,聲音纏綿的像外面接連不斷的雨,帶着絲絲誘惑:“小叔,你的心跳的好快。”?
☆、翻譯
? 言語可以作假,可是身體反應騙不了人。好像因為這個發現而變的有些得意。葉暖笑的更加開懷,她踮起腳尖,朝他送上了自己的嘴唇。
帶着雨水的冰冷的兩個嘴唇觸碰到了一起。穆文郁一把把她推開,他的心跳的愈發的快,可是他的聲音冷靜而又自制:“我是你小叔。”
“那又怎麽?”她的眼睛像玻璃珠一樣幹淨,“你是我小叔,我就不能愛你嗎?”
這個問題把他給問倒了,一直在國外不回家的他,标榜的就是自由。從小受到閨範禮儀教導的她沒有道德枷鎖,這才讓人意外。
可是他不能讓她跟他一樣沒有未來。她的生活就應該平靜而踏實的走下去。穆文郁在一瞬間就有了答案。他回答她:“對,不能。”
葉暖的眼睛瞬間黯然了下來。
“雨小了。”穆文郁把她手裏的外套拿了回來,“走吧。”
“OK!”副導演的這一聲OK喊的格外響亮。
這部戲完全結束。
穆文郁給了葉暖一個禮儀性的擁抱:“辛苦了。”
二人的助理給他們送上了浴巾保暖。
葉暖扯了扯浴巾,又聽穆文郁道:“我和阿暖,咱們以後一定還有合作的機會。”
到時候應該是正規的大電影。
她嗯了一聲,朝他笑道:“希望還能再和前輩你合作。”
希望還能再合作,希望他不要死。葉暖覺得既然她能重生,那應該也能改變一些現實。如果還能再合作,到了那個時候,她也會用上她全部的實力。
第二天上午回國,整個劇組有大半天的游玩購物時間。
梳洗過後的葉暖架不住覃鳳的期待和慫恿,只好帶着她一起出去逛一逛。可是剛出門就遇上了難題。
“我們想要去……”葉暖站在出租車外面,操着一口不太熟練的英語,只說了一半,裏頭的法國司機便搖着頭叽裏呱啦的說了一串法文。
覃鳳和葉暖面面相觑:“他什麽意思啊?”
“意思……大概是聽不懂英文?”葉暖猜測道。
“那怎麽辦?”
“有辦法!”葉暖去包包裏翻地圖,打算直接把想去的地方指給司機看。
她還沒把地圖展開,身後就傳來了宮彥羽的聲音:“你們這是想去哪?”
“香榭麗舍大道。”覃鳳回答。
葉暖有些無奈的朝他聳了聳肩:“語言不通,我們簡直變成啞巴了。”
宮彥羽雙手插袋,“那我跟你們一起吧,剛好我也準備出去逛逛。”
一起就一起吧,覃鳳默默的想着,雖然也不過多了個啞巴而已,但在異國他鄉多個人照應總是好的,誰知這個念頭還沒落下,宮彥羽便俯下身,對着司機說了一串流利的法語,然後他一邊拉開車門,一邊招呼葉暖她們上車:“走吧。”
覃鳳坐上車還有些詫異:“你會說法語?”
副駕駛座上的宮彥羽側着臉沖她點了點頭:“會啊,我在裏昂住過一段時間。”
葉暖也好奇:“那這幾天在劇組裏怎麽一句也沒聽你說過啊?”
“劇組不是有翻譯麽。”宮彥羽輕描淡寫道,“我只要跟着大家就可以了。”
葉暖最近這段時間和宮彥羽相處也對他改觀不少。工作的時候很認真,學習的時候很謙虛,也從沒主動顯擺過什麽。平時看着的那股子傲氣,倒更像是沉着的底氣。畢竟在很多方面,他還是有那個資本的。
“你們打算去哪玩?”宮彥羽問。
“我……沒有打算。”葉暖其實有個想去的地方,但覃鳳對那個地方興趣不大,而且那裏還必須有個翻譯才行,此刻季秋不在身邊,她不好意思占用宮彥羽太長時間,就沒有說。
“我打算……”覃鳳拿過葉暖手裏的地圖,指着上面的圖标,“先去香榭麗舍大道,然後到第七區,那裏不是有很多的景點嗎,然後去塞納河邊吃晚飯……”
行程還真密,葉暖對宮彥羽道:“你如果有事就去忙你的,我們倆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的。”
“我也沒打算,”宮彥羽回頭看了她們兩個一眼,“我覺得你小助理計劃的挺好,今天我們就跟着她的打算走吧。”
所以三個人就一起上路了。兩個妹子,外加充當翻譯的宮彥羽。
女生喜歡逛街買名牌在意料之中,不過葉暖和覃鳳到了香榭麗舍大街卻沒有往奢侈品店裏跑。好像只是把這裏當成了一個景點,她們倆逛的很悠閑,只有看到櫥窗裏感興趣的漂亮東西才會停住腳步,興奮的議論幾句。
“你們不要進去看看嗎?”坐在街邊休息的時候宮彥羽問道,他在想是不是因為有自己在,所以她們倆不好意思逛太久。
葉暖搖了搖頭:“不用看,現在還不到買奢侈品的時候呢。”
覃鳳手上握着三個甜筒小跑過來,聽到她的這句話笑道:“少裝了,你倒是想買,咱們買的起嗎?”
“怎麽買不起啦?”葉暖笑着和她争起來,“買個包,回家啃一個月的腌黃瓜呗。”
“我才不陪你減肥,”覃鳳說了這句話,又看了看手裏的彈筒,猶豫着遞給她,“你吃不吃這個啊?”
葉暖作出發愁的樣子:“不然你幫我把上面的舔了,我光吃個脆皮?”
宮彥羽在一旁聽的笑起來。
覃鳳也笑着白了葉暖一眼:“惡心。”
葉暖也就是開個玩笑,在外頭玩她也沒掃興,接過覃鳳手裏的甜筒就舔了一口:“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香草的?”
覃鳳道:“随便拿的。”
葉暖看了眼覃鳳手裏的芒果味,這家夥一直都很愛芒果,她又問宮彥羽:“你喜歡什麽口味的?”
宮彥羽手裏拿的是巧克力口味,他不假思索:“草莓味。”
“啊?”這個回答實在有點意外,葉暖和覃鳳對視一眼,不由的笑了出來。
“怎麽?”宮彥羽也不生氣,他擡起手蹭掉自己嘴唇邊上的奶油,淡淡道,“只有女生可以喜歡草莓味嗎?”
“沒,”葉暖從口袋裏拿了紙巾給他,“有點意外而已。”
“謝謝,”宮彥羽接過紙巾,還在做良心推薦,“草莓味不錯,你們可以試試。”
“……謝謝。”葉暖和覃鳳誠懇的點了點頭。
吃完甜筒三個人繼續上路,在第七區宮彥羽化身為敬業導游,每個景點的歷史和特點他都能夠很有條理的娓娓道來。
覃鳳看他的目光越來越崇拜:“你怎麽知道的這麽多這麽清楚啊?”
宮彥羽道:“我以前來過這,聽導游介紹過。”
葉暖伸出一個大拇指:“你記性真好。”
“哪裏,”宮彥羽仍然是那麽淡淡的,“因為感興趣,所以那個時候聽的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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