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接下來一周的課程，吳意森都在。

還好他也是認真聽講，偶爾還可以幫助陳瑞芝加強理解。

很快初級培訓就到了尾聲，随堂測試結束以後大家可以根據需要決定是否報名高級培訓班。陳瑞芝對自己的成績還算滿意，為了感謝程老師，約放學後一起吃飯。

三人走出教室，左拐走到盡頭的停車場，正準備上吳意森的車時，陳瑞芝扭頭看到許漢明正急急忙忙往這個方向走來。四人相遇，許漢明意外地愣住，眼神警惕得看了一下吳意森。

“哎~你今天怎麽來了？不是說這周去客戶那邊嗎？”陳瑞芝默默走到了許漢明的旁邊。

吳意森很自然的hi，打了個招呼。

之前許漢明來接過陳瑞芝，所以認識程景豪，也知道了他與倪佳佳的關系。但是，吳意森為什麽在這裏，這讓他心中疑慮重重。難道倪佳佳的提醒已經發酵了？

許漢明态度冷冷地和兩人打了招呼，然後讓陳瑞芝上自己的車。陳瑞芝讓吳意森跟着許漢明把車開到湘蕭飯店。

陳瑞芝坐上了許漢明的車，氣氛壓抑。她明白許漢明的心思，但是她也沒有辦法，又不是自己讓吳意森過來的。

“吳意森和程老師是在美國的時候認識的。”陳瑞芝淡淡地說。

“哦，那他怎麽來培訓班了？”

“他最近在杭城這邊出差，但是為啥要來上這個課，不太清楚，我也沒問。”陳瑞芝低頭，輕聲回答。她不是很确定，但是對吳意森的行為，心裏多少還是有點感覺的。但是，她覺得不是問題，因為她不愛吳意森，她确定自己愛的是吳達。所以，無論吳意森做什麽，對她來說都是無意義的。

可是，她沒有考慮到許漢明的感受，一個愛她的人，看着自己愛着的女人和情敵在一起，即使什麽都沒有，心裏上也難免會浮想聯翩，翻江倒海。

因為愛情，是自私的，是盲目的，是非理性的。

謝師宴，在一場堪比西伯利亞冷空的氛圍中開始又結束。吳意森送程老師回家，許漢明送陳瑞芝回去。

許漢明今天剛從客戶那邊趕到杭市，項目事情基本解決。天色已晚，陳母便要許漢明住下第二天在回去。

進屋沒一會，陳瑞中從樓上下來，一手裏還在打着游戲機。另一手拿着一張卡片，揮揮手給陳瑞芝遞過去。

T大的錄取通知單。

啊~陳瑞芝興奮地大叫，上去摟着弟弟。

“哎哎哎~我這局馬上要贏了。”陳瑞中被陳瑞芝摟着脖子，彎着腰，抽出一只手舉着游戲機。

因為陳瑞中錄取的消息，陳父也早早回了家。一家人滿面洋溢着笑容。整個屋裏洋溢着快樂的氣息。

屋外不知什麽時候下起了雷陣雨，雨滴打着樹葉噼裏啪啦。

屋外的臺階下不遠處涼亭邊上，吳意森送完程老師，又折回這邊，看到許漢明的車還停在大門前。他開着車燈，呆呆地坐在車裏，找不到再去那個家裏的理由。屋裏時不時傳出歡笑聲，特別是陳瑞芝的笑聲，這是他不曾聽過的盡情。

吳意森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駕駛座上，手指搭扣在方向盤的下邊緣，微微低着頭。

每一次覺得自己更貼近她的時候，又似乎被她抛棄的更遠。

吳意森心中無限沮喪。

哐哐…汽車玻璃被敲動的響聲。吳意森愣愣地擡頭，看到了陳瑞芝夜色與路燈下模糊的臉。

吳意森搖下了一半的車窗。雨點偶爾蹦到他的身上。陳瑞芝問他怎麽在這兒，他只是盯着她看，眼神有點空洞。陳瑞芝不解地看着這個下午還活靈活現，現在卻意外發怔的人。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說一句又發什麽神經？使勁将他的腦袋往後推了一下。

沒想到，吳意森像是被這一推驚醒的猛獸一般，迅速打開車門，躲到了陳瑞芝的傘下。一個轉身，将她扣在了車門上。不由分說地低下頭，尋找她的唇。

陳瑞芝被這一連串緊湊的動作攪得呆住，愣愣地靠在車門上，手中的傘早已歪到了一邊。只覺得淡淡的口香糖的氣息，在不停地深掘着自己的舌，牽動着自己的心跳。血液迅速向四周漫開，空氣變得稀薄。

頃刻似萬年，陳瑞芝的身體忽然發軟墜倒，這時眼前的這個男人才離開自己，一手摟着她的腰，一手撐着車門靠着她肩膀上，重重地呼吸。

從來沒有想到的吻意外發生，原本以為自己對于吳達意外的人，都會有深深的厭惡與排除，可是…可是…自己并沒有。

對這個霸道又及盡掠奪的吻，陳瑞芝竟然有點點害怕。一動不動地愣站在原地，竟然沒有絲毫過去那種怼他時的氣勢。

陳瑞芝腦中的信息像爆炸中的石子四處飛濺。吳意森依舊摟着她，慢慢擡手去撫摸她的臉蛋。四目相對的一瞬間，陳瑞芝愣住了，疾風夜雨的夜色中，這張臉朦胧中特像吳達，但他終究不是。陳瑞芝猛地推開了他，往臺階方向跑去。

陳瑞芝濕淋淋地跑回了家中，進門不停步，喊了一聲屋外風太大，傘被吹走了，上樓換下衣服。便一口氣跑進自己的房間，嘭地關上了門，氣喘噓噓地靠着門背上。

到底怎麽回事，他怎麽會這樣對我，這電光火石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自己就是出門丢個垃圾而已。

陳瑞芝深深呼了口氣，平靜一會，去浴室裏用毛巾把自己擦幹，出來換身幹淨的衣服，撲倒在自己粉藍色的大床上，被子蓋到頭上。忽然又想到樓下的許漢明，趕緊若無其事地起身下樓。

陳母笑着責怪她，倒個垃圾也能淋成落湯雞。她說外面雨大又很黑，太吓人了。陳父憨憨地笑了一聲。許漢明想到她剛才落荒而逃又窘迫的樣子笑笑。弟弟說她膽小如鼠，譏笑她是不是怕有鬼？鬼？是有鬼，一個色鬼，無緣無故奪走了自己的初吻。

心情有點點沮喪。

還好大家都沒再追究。一晚上也算是驚險過關，陳瑞芝又偷偷地看了幾眼許漢明。雖然不是自己主動，但總覺得不光彩，對許漢明不公平。忍不住心裏又恨恨地咒罵了幾句吳意森。

有驚無險地回到了房間，胡亂地翻了會手機，躺倒床上，眼睛直直地看向天花板。心中的藤蔓又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麽樣的心理，怎麽會莫名其妙地接受了他的吻。不是應該狠狠地推開他的時候，再狠狠地給他一個耳光嗎？

為什麽沒有，難道？不可能，自己依然愛着吳達，雖然已經是過去，雖然這一世仍然是路人，但是感情不會是假的，絕對不會。

那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移情，一定是移情的原因。自己沒辦法見到真正的愛人，所以，才會誤将弟弟莫名其妙的感情全盤接受。陳瑞芝開始自責，不應該如此不堅定。

天哪，這到底是怎樣的感情。心裏裝着一個人，要和另一個人訂婚，被吳意森奪去了初吻。自己這是怎麽了？

這命運，為什麽就不能讓自己好好地愛一個人。她只想和吳達在一起啊，一直都是。為什麽前世吳達就不能堅定地站在自己這邊。想着想着竟然滿心地委屈，為什麽要如此為難自己，不愛了，為什麽就不能潇灑放手呢？

電話聲響起，看到倪佳佳三個字，陳瑞芝竟然有點心虛。好姑娘就是這樣，明明自己沒有做錯事，卻因為別人的錯涉及自己而感到內疚，就因為倪佳佳表明過自己了态度而心生悔意。

“喂~”陳瑞芝有點怯生生地接通電話。

貫入耳中的時倪佳佳急躁了詢問聲，原來是看到了陳瑞芝曬在空間裏的照片，她的入職通知和弟弟的入學通知。陳瑞芝慢慢地松了口氣，真是被做賊也心虛。

“為什麽我沒有收到入職通知？”

“我們不是一起被錄用的嗎？”

“都已經錄用了，難道這個時候還會有變化？”

倪佳佳的疑問如連珠炮一般順着電波傳了過來。

“也許是分批次通知的吧，你的也許還沒到。”陳瑞芝也不确定什麽原因。但是，大公司錄取的人多，自然有人通知得早有人就會晚點兒。

倪佳佳情緒緩和了不少，安心聽陳瑞芝的話再等兩天也許就會收到郵件了。

陳瑞芝忽然想到了倪佳佳的紅裙子，便問她在哪裏買的，也許明天逛街的時候可以買一條。快入職了，也許可以用的上。畢竟，那天酒會的晚宴上，她捕捉到了吳達看到她紅裙裝扮的時候，眼神一亮的瞬間，也許他對自己還是有那麽一絲絲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