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李靜怡洋洋得意的等着看倪佳佳的笑話，看她還敢不敢、能不能嚣張了。

而倪佳佳背地裏默默地哇哇大哭，她一個人在京城再也待不下去了。

舉目無親，求訴無門。打算回來找陳瑞芝，看看她能不能幫上忙，或者等她上班以後再去找人力問問？在她眼裏，吳意森畢竟不在森達上班，消息未必可靠。

倪佳佳坐在陳瑞芝房間的沙發上發呆，碰巧許漢明過來做結算，結完以後也來找陳瑞芝。

倪佳佳完全不在狀态，喃喃自語，“怎麽辦？我不會一畢業就失業了。我怎麽這麽倒黴？”

陳瑞芝也沒辦法，她根據郵件裏的電話問了人力，得到的答案依舊沒有變化，名額就這麽多。

“不行就回來工作好了，在家裏不是也挺好？過兩年瑞芝也會回來的，對吧？”許漢明看了看陳瑞芝。

“啊？嗯，其實大公司也不見得那麽好。”陳瑞芝無力安撫。

倪佳佳委屈地翻白眼，“你是站在說話不腰疼。要不我倆換一換，你留家裏我去森達。”倪佳佳無精打采地反駁，但話一出口，忽然像是找到了法門，倪佳佳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對啊，你可以在家裏工作，森達的名額給我好了。”

陳瑞芝一愣，“開什麽玩笑，這名額可以随便換的嗎？”

“我聽吳意森說，就是因為今年名額有限，本來是都可以錄用的，陰差陽錯怎麽就少了我。”

倪佳佳很認真地說完，又給許漢明使了個眼色。許漢明立刻領會，“要不你就回來和我一起好了，這樣你們換一下，皆大歡喜。”

陳瑞芝不悅，“什麽皆大歡喜，我也是費了很大功夫才得到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

“難道我們的感情比不上工作嗎？就不能為了我回來嗎？還是京城有你放不下的人或者事？”許漢明故意意有所指。

陳瑞芝心中咯噔一下，腦子裏瞬間出現了吳意森的身影，這種反應太可怕了。陳瑞芝強裝鎮定，“這是兩回事，讓我為了你放棄工作，你不覺得你很自私嗎？”

倪佳佳一看氣氛不對，趕緊做起和事老，“哎呀，你們可別因為這事再吵起來了，芝芝，你再考慮考慮嘛，拜托拜托，幫幫我。”

陳瑞芝沉默，心中萬般糾結，不想讓許漢明失望，也不想違背自己的意願。

“好渴，樓下有水果吃嗎？”倪佳佳忽然看到了希望，這才感覺自己已經抑郁得需要補充能量了。

三人咚咚咚下了樓，剛坐定不久，有人敲門。陳瑞芝打開門，看了吳意森站住外面，手裏拿着一把雨傘。

“你怎麽來了？”陳瑞芝很意外。

“我來還你的傘。”吳意森扯了一下嘴角，把粉紅的雨傘遞了過去。倪佳佳和許漢明聽到了吳意森的聲音，也立刻都圍了過來。

“呵，都在呢。”吳意森打招呼。

“你怎麽來了，不是在忙工作嗎？”倪佳佳也很意外。

吳意森看了一眼許漢明，毫不掩飾地，一臉痞笑地提了提手臂，指着陳瑞芝手上的雨傘說，“還傘。”

吳意森說完看了眼許漢明，看到了滿眼的疑惑，還有陳瑞芝如芒在背的局促感。

吳意森不想退步，直視許漢明的眼睛，冷靜地回答，“前陣子有天晚上下雨，陳瑞芝不小心拉下的。我看那晚你在，我就沒進來。”然後轉頭看了一眼陳瑞芝，用手迅速摸了一下陳瑞芝的嘴唇，無比強勢地說，“你還好吧。”

這一動作，簡直如晴天暴雷，狠狠地怔住了其他三個人。意外，震驚到憤怒，許漢明立刻如暴跳的猩猩，推攘開了吳意森，“你幹嘛？”

“行了，還了傘，沒事就趕緊走吧。”陳瑞芝擋了出來。

吳意森并不理會許漢明，轉而深情地看着陳瑞芝，“你說走我就走，那天的話我還沒說完，回京城再說吧。”

說完，吳意森潇灑地跳步走下臺階，開車離去前，回頭又看了看那扇已經關閉的大門。

緊閉大門的屋裏，氣氛壓抑，人的情緒混亂。最後，還是倪佳佳先開了口，“芝芝，我把你當閨蜜，你把我當什麽，你明明知道我喜歡吳意森。”

陳瑞芝無法辯解，被動接受着別人的行為、別人的指責。她看了看許漢明，他只是低頭坐在沙發上，表情痛苦，搓動雙手，保持沉默。陳瑞芝理不清頭緒，但是她覺得自己傷害了許漢明，又傷害了倪佳佳。可是她并沒有主動去做什麽。

哎，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樹真的想靜嗎？樹也失去了判斷。

陳瑞芝頹然地保持沉默，倪佳佳不屈不撓，“芝芝，你是不是因為…因為他…”倪佳佳又看了一眼許漢明，把矛盾推到了至高點，“所以，才不願意把森達的機會讓給我的。”

“你胡說什麽呢，工作歸工作，和吳意森有什麽關系。”陳瑞芝有點不耐煩，不敢去看許漢明，但是卻聽到了許漢明重重的嘆息聲。

“我還有事，先走了。”許漢明站了起來，陳瑞芝不知道該說什麽，這麽尴尬的狀态還是快點結束吧。陳瑞芝沒有挽留，許漢明心中更是冷到了冰點。

倪佳佳沒有走，她還有話要說，“芝芝，我真是越來越不懂你了。你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呢？”

“你想多了，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吳意森，誰知道他腦子哪裏搭錯了線。”陳瑞芝極力解釋，又覺得自己的言語怎麽也沖刷不掉剛才的行為。說服不了自己，當然更說服不了倪佳佳。

“你為什麽不願意回來，許漢明對你那麽好，我不相信，就因為你喜歡的工作你就可以舍棄愛情？”倪佳佳覺得，如果是自己，有個愛自己願意為自己無限付出的，家境有不錯的男友，自己早就回來了，工作？工作不還是為了賺錢？陳瑞芝的理由，在倪佳佳眼裏完全站不住腳。

陳瑞芝皺了皺眉，擡頭看了一眼倪佳佳，兩人的價值觀不一樣，如何解釋她也不能理解自己，只會覺得自己再找借口，再搪塞。“佳佳，讓我靜一靜。”

“芝芝~”倪佳佳過來拉着陳瑞芝的手臂，撒嬌的叫她。“你多考慮考慮許漢明，你們相處那麽久，郎才女貌，不在一起多可惜啊。”

“嗯，我知道。”陳瑞芝不想再說下去，簡單敷衍想快速結束對話。倪佳佳看她确實不在狀态，便恹恹地走了。

晚飯時分，陳母在廚房做飯，陳瑞芝在一旁陪着，她看着女兒一直悶悶不樂，忍不住多問了兩句。陳瑞芝心中憋屈，便将整個事情和盤托出。

陳母并不想女兒因為感情而丢棄了自己的事業，只是希望她能慎重考慮，按照自己的真實心意，不要勉強。

陳瑞芝接着說，她想留在森達，還有一個原因是老板對自己的專業能力很認可，她這次正式上班，就可以參與森達正在運作的項目，而且和伊寧股份合作，并有伊寧出資贊助。

“伊寧股份？”陳母疑問。

“對，就是京城最大的房地産開發集團。”

“老板是李重振？”

“對啊，這您也知道。”

陳母神色不寧，“哦，以前聽您爸聊過，房地産不是一直很火嗎。”

陳瑞芝嗯了一聲，也沒有多想，繼續沉靜到自己的糾結中。

片刻多一點，陳母放下手中剛洗的菜，“小芝，其實我和你爸還是希望你回來的，設計工作蘇城也有啊，但是你回來了，你和許漢明，還有我們，大家都很方便。”

陳瑞芝楞了一下，神色憂郁地看着媽媽，喃喃道，“媽~~~你剛才不是還要我堅持自己的想法嗎？”

陳母嘆了口氣，一手按着菜，一手拿起刀，在切菜板上哐哐地切菜。李重振，這個男人毀了她的前半生，即使女兒不會有什麽危險，可是她仍然不放心讓女兒接觸到李家人。

“你一個人在京城，我們真是不放心，許漢明也不在，沒人能保護你，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飄着，我們心裏不太踏實。”陳母的心态已經變了，她本是個明理開明的母親，可是有些事情，她還是邁不過去。她也有她的無法逾越的障礙，無法克服的弱點。

“可是，你以前不是說，趁着年輕要多出去闖一闖嗎，多去見一見不同的世界。”

“那是你爸說的，我只希望我女兒安全、平安，能陪在我身邊。”陳母說話有點兒着急。

陳瑞芝看了看母親，不明白平時一向開明溫和的母親為什麽變得如此厲色。

陳瑞芝愣愣依靠着廚房的門,陳母晲了一眼女兒，把手上裝入盤中的拌菜遞了過來。陳瑞芝看了一眼母親，神色嚴肅。陳瑞芝默默轉身走去餐桌旁。

晚餐後，陳瑞芝回了房間，開到手機上N條短信，有倪佳佳的，還有吳意森的，沒有許漢明的。這讓陳瑞芝更加自責，她重重地躺倒了床上，看着天花板。

她知道倪佳佳想要她的那個名額，她也知道吳意森的意圖，太明顯不過了。可是許漢明，還有那個夢，這次的選擇會有什麽樣的影響？該不該放棄，會不會重來？陳瑞芝心中亂成了一團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