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吳意森轉身要走，倪佳佳本想叫住他，想想算了。一個不喜歡自己的男人，留他有何用？況且也沒什麽利用價值。倪佳佳轉身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喂~”倪佳佳剛走出兩步，就聽到身後吳意森走回來喊她。

“幹嘛？我不叫喂。”倪佳佳一副不好伺候的樣子。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她為啥不回來？”吳意森焦灼。

“她不是很快要和老許訂婚了嗎，估計是想好好過日子吧，兩地分居肯定不利于感情發展啊。”倪佳佳雲淡風輕地敘述。

吳意森沒再說話，只是咬得後槽牙咯咯響。和倪佳佳再閑說了幾句，默默地走了，倪佳佳呆着看了他的背影，實在看不出他的心裏狀态，不頹廢不憤憤也沒有多少悲傷。

不頹廢不悲傷是真的，不憤憤？怎麽可能。

走出去沒多久，吳意森開始瘋狂給陳瑞芝打電話，但是對方一直沒有接，那就發信息，問問她到底怎麽回事？因為上次他們讨論設計稿，陳瑞芝滿眼地篤定，還有她發表自己看法時眼中泛着光，吳意森實在無法理解。說好的熱愛設計，做自己的事業，不荒廢理想呢。吳意森的設計稿獲獎她有一半的功勞，她怎麽可以就這麽放棄了！不可以，他也不容許。

她不回信，他直接定上車票，去她家找她。

第二天一大早，沒有半點招呼，他就直接到了她家，陳母和陳瑞芝看這個“不速之客”，一臉意外。

“你怎麽來了？”陳瑞芝吃驚地問。

“你為什麽不去上班，不是說好要做設計的嗎，怎麽回事？”吳意森直奔主題不屈不撓。

“哦，蘇城那邊也在找，沒有要放棄。”

“那能一樣嗎？這邊現成的大項目在等着你，蘇城這邊有着落了嗎？”

兩人因為工作的事争執不下，陳母在旁邊看了幾眼吳意森，有個這麽真誠的孩子對自己的女兒，她心裏很歡喜。只是她自己也很糾結，到底該怎麽辦才好。陳母也拿不定注意，自己默默地回了卧室，留兩個孩子自己讨論。

“你今天沒上班嗎，還是出差？”

“沒…沒有，請假了。”他打起磕巴，他只是簡單在微信上給領導請假了。

“回去吧，一會老許就來了。”

“我要和他談談。”

“你和他談什麽？”陳瑞芝瞪他一眼，“你別瞎胡鬧了，上次…”陳瑞芝有點不好意思提到那個吻，“上次就因為你，老許都出車禍了。”

吳意森一愣，陳瑞芝接着說，“沒大事，就是撞樹上了。”

吳意森嘆了口氣。

“你回去吧，有設計問題我們可以繼續交流，又不耽誤事。”

吳意森的心堵得慌，口幹舌燥，咽了咽吐沫，直直地盯着陳瑞芝的眼睛，“你真的要和許漢明訂婚？”

陳瑞芝坐到沙發上，眼神漂移，看了他一眼低下頭，毫無情緒地，“嗯。”然後低頭攪弄自己的手指。

“你是不是真傻了你，許漢明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藥，兩天不見你就變了？”吳意森的話語着急又帶着憤怒。“走，我們出去說。”吳意森沒等陳瑞芝回答，一把把她從沙發上拉了起來，往外面的亭子裏走去。

倆人在亭子變得肆無忌憚，吳意森越說越激動，陳瑞芝也一樣，她還沒有完全理解吳意森的心裏，而吳意森則覺得這個蠢女人真是夠了。他簡直要瘋了，只想堵住陳瑞芝“胡說八道”的嘴，完全沒有看到遠處正正步趕來的許漢明。吳意森把陳瑞芝用力定在了亭子的石柱上，用嘴堵住了她。一秒兩秒，陳瑞芝呆滞後開始掙紮，推開吳意森的瞬間就是啪的一巴掌。

這時候，憤怒的許漢明也跑了過來，啪又是一巴掌。吳意森完全懵住了，呆呆地看着兩個人。吳意森的眼神從驚訝、到憤怒、到平靜再到幽怨地看向陳瑞芝，他沒有說一句話，心中如塞了棉花。狠狠地叫了一句陳瑞芝你這個笨女人，推開站在亭子入口的許漢明，疾步走了出去。留下失魂落魄的陳瑞芝和醋味翻滾的許漢明。

雖然陳瑞芝給了吳意森一巴掌，可許漢明還是看到了他們吻在了一起。看到了就很難忘記，看到了就證明這是事實，無法揮去。他覺得自己無法面對，磕磕巴巴地留給了陳瑞芝一句，我我先走了。立刻消失在悵然若失的陳瑞芝面前。

這暴風雨來得快也去得快，可這曾在暴風中洗禮了陳瑞芝，卻無法因為風暴的離去而平靜。只是陳瑞芝覺得，在自己最無助地時候，其他人都消失了，真是太可笑。許漢明你到底什麽意思？

可是此事過後，一連幾天，許漢明猶如人間蒸發，沒有真人出現，視頻聊天也取消了。

而吳意森也好不到哪兒去，他心中萬分失落，不是因為他沒有說動陳瑞芝，而是那一巴掌，他覺得自己被徹底否定了。可是，之前那個吻，她明明很享受。這次是為什麽，因為許漢明？忽然之間，許漢明對她就如此重要了？到底為什麽，真是女人都善變嗎？

吳意森覺得自己還沒有正式開始的戀情就要熄火了，失戀的複雜情緒升騰而起，攪亂了正常的思想。工作中，屢屢失誤，還讓客戶留下話柄。這讓他的老板對他火冒三丈，從教育批評到劈頭大罵。

吳意森心中萬分愧疚，但是錯就是錯，沒有借口。他只能期望自己能快速恢複，下次工作的時候能夠多複核幾遍，不至于給別人添麻煩，給公司抹黑。當然，他也體會到了，身為一個“普通人”的心酸。作為一個富二代，家中的少爺，同學中的學霸，只有享福的份兒，什麽時候讓別人這麽指着鼻子大罵過？這，再傷自尊不過了。

老板都是現實的，你曾經給他掙得的榮譽，怎麽能讓你一次又一次的用失誤來揮霍？當然，也不應該。

還有，也許只有感情是平等的，失戀了，所有的身份背景都無法彌補、拯救失戀的痛。

吳意森只能一邊揉着腦袋，一邊繼續自己應完成的工作。而陳瑞芝并不知道這一切，她自己也很迷惘，忽然兩個曾在耳邊不停嗡嗡嗡的蜜蜂一起消失了，感覺像一場夢，太不真實，真擔心吳意森和許漢明都是自己夢中虛幻出來的人。

陳瑞芝的腦袋又開始疼了，她坐在電腦前浏覽招聘網站，看看蘇城的設計工作的機會。沒想到，消失多天的許漢明忽然又出現了，他似乎恢複到了從前。只是催促她，早點去蘇城，工作可以慢慢找，家裏也不缺什麽，她可以自由安排。

陳瑞芝心動了，她說不清楚，其實自己的內心是有點害怕吳意森，害怕他再出現，害怕他強勢而霸道的吻。吻得自己無法呼吸，無法思考，無法理清頭緒。她想盡快離開這個危險源。

陳母這次沒有反對她到蘇城去，既然兩家都已經定親。早點适應蘇城的生活也可以。當然，她也會囑咐女兒某些方面還是要潔身自好。陳瑞芝羞了一下，說媽媽瞎操心。

在确定了一份雖然工資低但也是設計的工作以後，她覺得可以盡快搬去蘇城。正在收拾之際，倪佳佳找她去家裏給她寄點兒東西。她便去了倪家，然後遇上了前來看望姐姐的程景豪。

兩人驚訝片刻之後，閑聊了兩句。程景豪告訴陳瑞芝，他前兩次培訓在京城，抽空和吳意森聚了聚。看到他很頹廢，說是莫名地沒戀愛先失戀了，工作上還犯了很多低級錯誤，被領導大罵。

陳瑞芝心中咯噔一下。“哦，對了，有封信給你。”程景豪翻了翻自己的公文包，掏出一份粉色信封遞給了陳瑞芝，“吳意森讓我交給你，說是設計稿。”

哪是什麽設計稿，其實就是一份變相的情書。吳意森還是不死心，雖然他沒辦法再面對面催促她，也沒有這個膽量。但是有信使的機會，他還是決定嘗試一下看看。也直接表達了自己的心裏。這無形中給了陳瑞芝更大的壓力。她并不讨厭他，相反，因為他和吳達多少長得相似，其實在他們不拌嘴的時候，她還是挺想多看他兩眼，多說幾句話的。

可是現在，箭在弦上。而且，陳瑞芝覺得自己還沒有對吳意森動心，而對許漢明則是滿滿的愧疚。如果這個時候搖擺，回頭。真不知道許漢明會怎麽樣。

陳瑞芝開始收拾自己的心裏，默默地把粉紅色的信封塞進了自己的貼身背包的最裏層，把拉鏈拉上，像是一種封存。是的，是要封存起來，可是卻不想随便扔掉。

周五的下午，許漢明開着車過來接陳瑞芝，大包小包地搬進後備箱。陳母有點不舍，囑咐許漢明小心點，以後要多照顧芝芝。許漢明滿口答應。

陳瑞芝的出租屋裏公司不近，離許漢明家比較近。因為這樣方便見面，而且許母說，本來是讓你住家裏，你不願意。住的近一點，這樣每天可以來家裏吃飯，有什麽事情也好照顧。陳瑞芝沒有反對，只是以後每天早上上班要早起半個小時。

許漢明将行李一包包提上樓，放到客廳裏。陳瑞芝裏裏外外看了一圈，準備收拾東西。

許漢明從背後抱住了她，“謝謝你能來，芝芝。”

“謝什麽。”陳瑞芝不知道該怎麽往下說。

許漢明把她抱轉身，深情地看她的眼睛，慢慢低頭看着她的唇。想要親吻下去，可是半空中卻扭頭停了下來。他盡然想到那一幕，吳意森擁吻着陳瑞芝，那個畫面簡直像一個障礙，橫亘在心中，難以逾越。

許漢明扭頭，“還是先把東西簡單歸置一下，先吃飯去。”

“嗯。”陳瑞芝立刻後退，如釋重負般投身到整理物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