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李可捂着紅撲撲的臉,蹿到了客廳,就看到了亂七八糟的沙發。

沙發上搭着一條大浴巾,上面散落着兩本書,幾張紙,一個電吹風,一旁還搭着一根皮帶。沙發旁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些原本都是放在一旁的小立櫃上的。

李可撿起紙,上面有陸景行的字跡,一行一行的英語句子,中間還夾雜着幾只他塗鴉的小兔子,與以往他常畫的迷迷糊糊的小兔子不同,這回的小兔子每一只都是龇牙咧嘴的。

良久,李可終于慢慢地回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一切,頓時恨不得鑽到地洞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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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也是陸景行畢生難忘的夜晚。

他滿腦子绮念的時候,李可忽然扶着車門就吐了。陸景行只得等她吐夠了,半拉半抱地把她帶回別墅。

李可一進屋,就躺在了沙發上,扯着陸景行的領子,喊道:“陸景行!我忍你很久了!你雖然肌肉記憶好,但是總是偷懶不愛背單詞。你不是叫我回來上課嗎?今晚你要是不背完這300個單詞我……就不讓你睡。”

她眼帶迷蒙,兩頰泛紅,離他極近。

陸景行嘆了口氣,覺得他定然是得了很重的病,才會對一個剛剛在自己腳邊嘔吐的女人心跳加速。

陸景行抓住她的手,無奈地嘆道:“你讓我睡吧。”

下一秒,卻看到李可抄起原本他落在沙發上的一根皮帶,沖着他揮來:“給我背。”

“……玩這麽激烈的?”陸景行下意識用手一擋,皮帶的尾巴還是落在了他的鎖骨上,留下了一道紅痕。

李可指着厚厚的單詞書,瞪着眼,說,“背!”

真是醉得與衆不同別具一格。

陸景行哭笑不得,道:“你喝醉了,快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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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可精神奕奕,揮舞小皮鞭,哦不,是小皮帶:“不行!不然就趕不上進度了!”

陸景行自然不會讓她得逞,單手就沒收了她的“作案工具”,清俊的眉頭擰成了疙瘩。誰知李可獰笑了一聲,五指山抓住了他的臉,道:“跟我念。”

“…”陸景行無奈,應了一聲。

李可這才牽起唇角,微微一笑,嘟囔道:“這才對嘛。”

倒是依舊笑得單純無害如小白兔。

李可眯了眯眼,拿出兩張紙,說:“默寫一下上回的課本。”

陸景行覺得自己的內心基本要崩潰了。小白兔黑化成這樣究竟是怎麽回事?

陸景行默了片刻,哄勸道:“好,好,我去默寫,你看看你剛剛都吐了,現在先去洗個澡,好不好?我就坐在這裏默寫。”

李可瞥了他一眼,警告道:“不許作弊哦。”

陸景行單手做發誓狀,嚴肅道:“絕不作弊。”

李可皺了皺鼻子,覺得确實有點不舒服,說:“嗯。那我待會兒……來檢查你哦。”

她還有一點意識,跌跌撞撞回房間拿了換洗衣服,又進了衛生間。

陸景行這才松了口氣,心想,洗個澡應該能清醒點吧,不至于這大半夜地拉着他又背單詞又默寫的。

陸景行癱在沙發上,随手寫了幾句課文,怕待會兒那只醉兔子出來要是還沒清醒,也有的應付,寫着寫着就又畫了幾筆。這回畫的小兔子可比原來兇多了。

只是陸景行沒注意,他畫的時候,自己的唇角始終是彎着的。

陸景行畫了好幾只兔子,但小兔子都沒有出來。衛生間裏的花灑倒是一直嘩嘩作響。陸景行心裏咯噔了一聲,她不會暈倒了吧。

陸景行敲了敲衛生間的門,喊了兩聲,答應他的只有嘩啦嘩啦的水流聲。

陸景行心裏就更擔心了,在門口踱了兩步,就發現衛生間的門是虛掩着的,定然是李可方才太迷糊,匆匆忙忙地忘了關門。

陸景行的手握住門把手,猶疑了一下,還是推了進去。衛生間裏水汽氤氲白霧缭繞,陸景行又輕喊了一聲她的名字,依舊是沒有回應,這才又向前走了一步。

李可還穿着原來的衣服趴在浴缸邊緣,雙眼緊閉,花灑對着她的脊背不停地沖水。

陸景行關掉花灑,蹲下身,翻過李可的身子,讓她平躺在浴缸裏,又輕輕推了她一下。

李可嘤咛了一聲,依舊沒有睜眼。她渾身都濕透了,烏黑的秀發濕漉漉地貼在額前,微微抖動的睫毛上落着細碎的水花,淺橘色的雪紡襯衫緊緊地貼在身上,露出美好的曲線,水滴沿着鎖骨流進領口裏……

衛生間本就熱氣蒸騰,陸景行的臉便又熱了幾分,拿起一塊大毛巾蓋住了李可的上半身,又扭過頭,別別扭扭地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臉頰,啞着嗓子喊了一聲:“李可。”

許是被戳得痛了,李可這才慢悠悠地睜開眼簾,一雙眸子映着水光,澄淨若碧波蕩漾的湖水,軟軟地答了一個字:“困。”

陸景行捏着她的臉頰,惡聲惡氣地道:“那也得洗完澡再睡。”

“痛。”李可拍下他的手,應了一聲,卻沒有要爬起來的意思,一雙眼雖然是張着,但眼皮卻不停地耷拉下來。

不能把她這樣晾在浴缸裏,也不能幫她洗澡……幫她洗澡啊,這個念頭在陸景行的腦海中一閃而過,腦中就自動勾畫出方才瞥到的那朦胧的曲線,陸景行搖了搖頭,輕拍了自己的臉頰一下,粗着嗓子道:“你快點起來,不然我就幫你洗了啊。”

“好。”李可雙眼半睜不睜,随随便便答道。

陸景行:“……”

陸景行站起身,挽起袖口,摘下手腕上的勞力士,先到洗手池那裏用掬了捧涼水潑在臉上,冷靜了三十秒,便走回浴缸,拿起花灑對着半睡半醒的李可迷迷糊糊地沖了起來。

陸景行眼睑微垂,目不斜視,低聲嘀咕道:“你就穿着衣服洗一次吧。”他雙手沾了些洗發水,輕輕幫她揉搓頭發,看她睡得一臉單蠢無害的樣子,不停地說道:“沒關系,我以前也給沈言止家的二毛洗過,就是這樣的……你說你怎麽就能像二毛呢。就你這樣的酒品,還能活到現在,真是人間奇跡啊。”

李可只覺得自己是在做夢,躺在溫暖的海洋裏,溫熱的水從身邊流過,但是身邊又有人一直在嘀嘀咕咕,好像是陸景行,于是她就偶爾也插嘴一兩句,譬如“我酒品挺好的……”“你怎麽還不去默寫?”

洗完頭,陸景行又拿着花灑胡亂對着李可沖了會兒,用大浴巾小心翼翼地将她包了起來,拿起吹風機對着她吹了許久。

李可這回是真的睡着了,趴在陸景行懷裏,安靜得像一只剛出生的小鹿,還帶着淡淡的洗發水的香氣,沾染着水色的雙唇一翕一合。

陸景行終于體會到了什麽是自作孽不可活,突然覺得剛剛就應該把她丢浴缸裏或者直接扔到沙發上,如今快把自己憋死了這叫個什麽事兒。陸景行略有些懊惱,用手又揉了揉剛剛幫她吹得蓬松的頭發,指尖觸到她柔軟的發絲時,仿佛心也變得柔軟了,陸景行輕聲嘆了口氣,喃喃道:“我要是個壞人,你可怎麽辦啊,嗯?”

他方才用力了些,不小心扯了幾根她的發絲,李可吃痛,又醒了過來,略有些哀怨地盯着他。

陸景行捏着她的下巴,道:“趕緊醒過來,把自己擦幹了換身衣服。不然……”他挑了挑眉,将“不然”兩個字說得意味深長而又警告意味十足。

李可整個人還是迷茫狀态,但剛剛睡了一會兒,确實精神了一些,雖然還有些反應遲鈍,不過陸景行的話卻是聽懂了,慢吞吞從浴缸裏爬出來,沖他揮了揮手。懶洋洋的,連一句話也沒說。

陸景行甩下毛巾,快步走了出去,心裏只想,什麽時候他陸景行成為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了,遲早要将今晚這一切報複給小兔子,比如下回就把小兔子按在牆上……

陸景行滿腦子都是不該想但又忍不住浮想聯翩的心緒,心煩意亂之下,就在微博小號上發了一條:“煩躁。不知道有沒有藥可醫。”還配了張只露着微微蹙起的眉頭的自拍照。他的微博大號是營銷號,是為了配合公司的活動,從來不表達太過負面的情緒。所以偶爾有自己想說的話,就發到這個“就算是狐貍也是很帥的狐貍”的小號,原來的昵稱不是這個,自從李可喊他陸狐貍後,他才改的。這個小號除了他的老熟人,就只有僵屍粉,所以一般發的都很随意。

陸景行看發完微博,就看到李可游魂般從衛生間走了出來,倒是換好了睡衣,不過正一路跌跌撞撞回房間,直接把立櫃上的裝飾品掃落在地。

陸景行嘆了口氣,認命地走過去,攔腰抱起李可,他想,日子還長得很,煩躁總會有被撫平的時候。

許是因為這樣的心境,将李可放回床上時,他就坐在床頭看她的睡顏,直到月亮也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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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可沒有回想起來全部的細節,但整個輪廓回想得也差不多,比如她“鞭打”陸景行,比如陸景行幫她洗了頭發……都讓她覺得無地自容,這輩子都沒法直視陸景行了。

于是她趁着陸景行補眠,就跑回了學校,并且計劃着要先在學校宿舍住兩天冷靜一下時,就看到好多過路的學生都在議論,說:“陸景行微博門啊!”

李可打開手機,腦子就有些發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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