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喂,你真的沒事?”這時,孫燦桑在我身後,關切地又向我問一遍。但我沒有理會他,仍向前晃晃悠悠地走着,腦子裏一片空白。

“喂,你還說沒事,我看你現在真的很有事呀。”孫燦桑突然沖上前,緊張地将我一把拉住,一臉懊惱地說:“我剛才只是跟你開一個小小的玩笑而已,李音奇他沒事,你該不會把我的話當真了吧!”

“什麽,你剛才是在和我開玩笑。”我猛地轉過身,張大眼睛望着他,激動得又哭又笑,似乎有種在千鈞一發之際,絕處逢生的感覺。

他用異樣的眼光看着我,不禁搖頭,意為我已經無藥可救了。

“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李音奇那小子。”他散漫地又說。

“那當然。”我笑着拭幹眼角上的淚水。

“只不過,可惜呀——”

“可惜什麽。”我的神經一下子又敏感起來。

他望着我那緊張兮兮地樣子,忍不住笑起來。

“可惜什麽,快說呀!”我急切地追問。

“可惜他現在太忙,沒時間,不然我就把他介紹給你認識。”

“沒時間?”我不依不饒地追問:“他這麽長時間沒有在媒體上露面,最近是不是在籌備‘奇跡樂隊’的下一張專輯?”

“他現在呀。”他望着我邪氣一笑,好像我剛才的問題正中他的下懷:“他現在在澳大利亞的金色海灘上,吹着海風,灑着太陽,而且還有一大群穿着性感得足以讓人噴鼻血的泳裝的澳洲辣妹圍着他轉,為他抹防曬油,那眼神真是勾人心魄。”說着,他飄然若仙地在空中比劃着那些澳洲辣妹的S型火辣曲線。

陶醉了一會後,他又側過頭,從上到下冷冷地掃視了我一番,目光裏充滿了滑稽的不屑,說:“我看你這種無臉蛋,無胸部,無屁股的三無女人,他是不會喜歡的。”

我臉一紅。“你在這裏瞎說些什麽呀,我從來沒有無聊到幻想有一天他會喜歡我。我只是喜歡聽他的歌而已,僅此而已。”我說僅此而已時,說得特別重,深怕他不相信似的。

沒幻想過那就最好了,像你們這些狂熱的女fans,根本就不了解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只知道他抱着吉它唱歌時的樣子有多帥。”說着,他“切——”了一聲,不屑地瞟我一眼直搖頭。但我總覺得他眼裏的不屑夾雜着一股酸溜溜的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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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呢?“我仍不死心,八卦地繼續追問。

“他呀。”他瞪大眼睛望着我,賣關子似的清了清嗓子:“他是我們樂隊四個成員當中長得最帥,最有才華,最有錢的一個,當然也是最風流的一個。”

“你的意思是說他很花心,是嗎?”我傻不拉幾地問。

“廢話——”他冷冷瞟了我一眼,接着又頗有興致地繼續暴料:“實話告訴你,只要被他看上的女孩,就沒一個能逃過他的魔爪。”他說着,舉起右手,五指朝空中一抓,做了一個魔爪狀的手勢。

“瞎說,我才不相信呢?”我冷笑着說,表面上不相信,其實心裏還是半信半疑的。

“你不相信。”他激動起來:“不信你去翻翻過去的舊報紙,舊雜志,基本上每天都會有他的緋聞,今天跟這個女明星呀,明天跟那個女明星呀,總之我們樂隊其他三個成員的緋聞加起來還不足他的四分之一。”

聽他這樣說,我低着頭無語半晌,事情好像也确實如他所說的那樣,李音奇的緋聞的确不少。

“你也不必難過,其實我這人也是挺不錯的,我雖說沒他那麽有錢,也沒有他那麽有才華,但我絕對是一個用情專一的人,絕對不可能像他那樣,颠狂柳絮随風舞,輕薄桃花逐水流。”說着,他突然湊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肩,陰陽怪氣地又對我說道:“所以呢,你以後幹脆就投到我的門下,做我的粉絲,崇拜我好了,說不定哪一天,我還會跟你擦出一段愛——的火花。”他說愛這個字時,把音托得特長,讓人聽後渾身起雞皮疙瘩。

“夠了。”在一旁被涼了大半天的華爺爺終于忍不住暴恕了。“燦桑,你不覺得你今天的話特別多嗎?”

“你這家夥,我又沒說你,少管閑事,一邊呆着去。”孫燦桑粗魯地瞪了華爺爺一眼。

天啊,他怎麽能用這種口氣跟華爺爺說話呢?而且還稱呼自己的爺爺為“家夥”,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按中國人的傳統道德思想,對長輩無禮,會被視為大逆不道。于是我伸張正義般地朝他嚷嚷:“你怎麽可以用這種态度跟你的爺爺說話,怎麽能稱呼自己的爺爺為‘家夥’,他在怎麽說也是你的長輩,難道你不懂什麽叫作‘敬老愛老’嗎?”

我這一通斥責,孫燦桑聽得愣頭愣腦的。

“等等,你剛才說什麽?爺爺,什麽爺爺?誰的爺爺?”孫燦桑一臉茫然,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難道——你們不是爺孫關系嗎?”我鼓着腮邦子,有些犯迷糊。

這時,只聽見華爺爺在一旁冷咳一聲,孫燦桑回頭望他一眼,邪邪一笑,又轉過頭來對我說道:“也應該算是爺孫關系。”

我仍不解地望着他。

他撇撇嘴,揚眉幹笑一陣,又做了一個鬼臉,說:“其實——他是我的外公。”他說話時的語氣有些牽強,好像很難啓口似的。

“外公!”我恍然大悟過來,他們一個姓華,一個姓孫,華爺爺應該是孫燦桑的外公才對。“難道外公就不是長輩了嗎?”我忍不住小聲又對孫燦桑發難。

孫燦桑瞪視着我,氣得有些急火攻心,但他還是忍了下來,并未爆發。“好,好,好,我現在就向他賠禮道歉去,總行了吧。”他說完,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到華爺爺的身邊鞠了一個标準的90度的躬。說:“外公大人,剛才多有得罪,我不應該直接稱呼你為——‘家夥’,幸好有這樣一位李音奇的粉絲及時提醒,這才讓我被迫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說到李音奇粉絲的時候,他又怒目朝我瞪了一眼。

什麽,稱呼人還分直接和間接。認識錯誤還是被迫的。我怎麽聽都覺得別扭,他哪裏是在道歉,分明就是在挖苦人。

華爺爺聽到他這種言不由衷的道歉後,自然是心知肚明。他把頭甩到一邊,即不理會他,也不去看他,只當他不存在。

“擺什麽嗅架子,你這該死的老家夥。”孫燦桑氣急敗壞地朝他擠眉弄眼,不停地在他眼前揮動拳頭,以示恐吓。

天阿,這回他居然在“家夥”的前面還加上了“該死”二字,我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麽一個具有號召力的大明星,他的德行素質居然這麽差。盡管此時我對他頗為不滿,但這回我沒有繼續窮追猛打他。因為我知道如果我繼續炮轟他,他很可能會趁機借題發揮,搞得天翻地覆,收不了場。

不過,在吃晚飯的時候,我對森燦桑的看法發生了一些改變。其實他為人挺幽默的,一點明星架子都沒有,說話也挺風趣。只是他時常跟人開的一些玩笑,着實挺讓人難以接受,不過好在他的個性比較爽朗,了解他的人對他這種無惡意的玩笑,也就一笑而過了。有時他還會講一些小笑話,他自己講的倒是樂在其中,笑得合不攏嘴,但旁人聽了卻有些不知他所雲,如堕雲霧。我想這大概就是他的性格,一個不修邊幅的大明星。

晚飯後,我把他送到大門口。他在臨走前,趁我不備,在我臉上親了一口。他的這種令人瞠目的舉動,着實把我吓得目瞪口呆。我捂着被他親過的臉,瞪視着他,一時半會,嘴裏竟擠不出一個字來。他望着我那大驚小怪,沒見過世面的表情,不禁哈哈大笑起來:“李音奇的粉絲,今天很高興認識你,過一段時間我還會再來看你和那個——家夥。”說着他朝樓上望了一眼。“記得要好好照顧你的那位華爺爺哦!。”說完他又沖我一笑,拉開車門,開着他的那輛車,消失在夜暮裏。

我仍站在原地,瞠目張嘴,猶如被人點穴一般,一動不動。直到一陣凜洌地寒風吹過來,像鞭子一樣抽在我身上,我這會才回過神來。想着剛才被他親到的情景,不禁又惱又羞,一個勁地猛搓剛才被他親到的臉,恨不能搓掉一層皮,我不住地在心裏暗罵:“是明星就可以這樣為所欲為了,什麽人嘛!垃圾,敗類。”

回到屋裏收拾房間時,我像跟這屋裏所有的東西有仇似的,打是打,摔是摔。弄得滿屋子乒乒乓乓地響聲。坐在一旁看報紙的華爺爺,此時也被我的不悅給驚動了。

“你怎麽了,剛才還好好的,是不是那個家夥又惹你了。”他漫不經心地問。

“真是有其爺必有其孫,都喜歡稱呼人為“家夥。”我在心裏暗自嘀咕。“還說呢!都怪您的寶貝外孫,剛才趁我不備,親了我一口。”我憤恨地說着,為了以示我并未說慌,我還用手指,具體指出臉上被他親過的地方。

華爺爺見我這副滑稽的表情,不禁笑出聲來,說:“那家夥是一個ABC,他從小就生活在美國,所以為人處事難免帶有美國風格。”

“難道在美國長大就可以成為輕薄中國女孩的理由嗎?美國式的霸權主義也未免扯得太遠了一點吧!”我強硬地反駁道:“他剛才還說李音奇是什麽絮什麽舞的,我看他比李音奇更無恥。”

華爺爺沒有再為孫燦桑辯解什麽,只是在一旁一邊搖頭一邊笑,可能也是在笑我大驚小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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