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2)

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那些人見她回來，罵她小妖女，小毒物，要把她趕出神農谷。琉衣想趕緊過去救圓婆婆，雖然服了毒，但是毒都是她制得，只要不是太晚，她還是可以救得。

可是她們哪裏能肯，直接就動手打了起來。雖然有顏予之幫忙，但當她趕到圓婆婆身邊時，圓婆婆已經斷氣了。圓婆婆是這些年唯一給她溫暖，讓她在仇恨蒙心時幫她度過難關的人，所以圓婆婆的死給她打擊很大。當天晚上，她将那些前來鬧事的弟子一一制住，讓他們服下了冥月蟲，變成能感受卻不能動不能說的活死人。

琉衣将圓婆婆葬在藥園中草藥長得最好的地方，讓這些活死人終身替圓婆婆守墓。随後琉衣連夜出了谷，她想，圓婆婆因她而死，她去幫圓婆婆完成未了的心願，這樣自己的心也許就不會那麽疼那麽難受了。

司銘不知道這些年她竟也是活在水深忽熱之中，一時內疚無比。

這是他的依依，他應該要一直在她身邊，保護好她才對。怎麽能讓她獨自去面對那些那麽殘酷的事情呢？自己真是太失責了！如果照此說來，那麽，就是她那次出谷之後，才遇見了景瑟的吧。

司銘輕輕地擁住了琉衣，像是稍重一些都會将她弄疼一般：“依依，是阿銘哥哥不好。我不該輕易相信你的死訊，我應該去找你的，如果我早一點找到你，你也不會受這些苦，也不會遇到那些事情了。”

琉衣笑道：“現在不也挺好嗎，我們都還活着，找到了對方，以後就再也不分開了。”

司銘也道：“好，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阿銘哥哥會一直在你身邊，守護你，保護你。”

既然你不記得景瑟是誰，既然你忘記了和他的糾葛，那麽我也會保護你，不讓你記起來，不讓你背負那些內疚，你欠小景的，就讓我來還好了。琉衣忽然想起來之前的話題，問道：“阿銘哥哥，你為什麽要問我五年前的事情？還有，你說我不記得景瑟了，是什麽意思啊？”

司銘摸了摸她的頭，笑道：“沒什麽，阿銘哥哥只是想多知道一些關于你的事情。小景他，他這幾天心情不好，我們不要去打擾他就好了。天色也晚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司銘将琉衣送至留憶園門口，便匆匆離去。

琉衣雖然在面對司銘的時候語氣和心态都像回歸到小孩子的狀态，但是智商和警覺卻還在。她明明聽到司銘說景瑟忘記了她，她也不記得景瑟了，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說他們以前就認識嗎？兩個人都不記得對方了？兩個人都失憶了？她還是一點都沒有印象自己以前就見過景瑟呢，不過司銘哥哥剛剛提到五年前。

五年前？自己出谷後，死死盯着手中的畫像，想着到底有什麽辦法可以快點找到圓婆婆的外孫阿諾。圓婆婆說過，她最想親眼看到她的外孫阿諾成家立業，如今圓婆婆死了，她去把圓婆婆的外孫帶回來在圓婆婆的墳前拜堂成親也是一樣的，然後再給他一筆錢，這樣也算報答圓婆婆對自己的恩情了。只是想到圓婆婆，自己心裏便像是堵着一塊大石頭，難受得慌。

想着想着，她擡頭看到了一家妙色賭坊，自己出來得匆忙，沒有帶什麽銀兩，先賺一些盤纏才好去找人啊。她一下便打定了主意，就憑着六師父千書教的賭術，肯定是逢賭必贏，多花些錢，才能越快找到阿諾不是嗎。

她小小年紀，進得賭坊，又贏了那麽多銀子，于是引來了很多心懷不軌的人。她再怎麽精明，畢竟年紀還小，沒有見過很多世面，所以賺得錢很多，被騙走的錢也多。等她找到騙她的人算賬，可是人教訓了，錢卻找不回來，只得還去賭坊贏錢。這樣一來，就得罪人家賭坊了，天天來，天天贏得昏天暗地，人家生意還要不要做了，自然是要找她算賬的，只是打不過反而要挨打。想着以前自己那樣折磨人家，琉衣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當時自己年紀小不懂事，絲毫不知道自己壞了人家的生計。

後來直到自己連續挑了第九家妙色賭坊，回客棧的路上被兩個青年攔截。那兩個青年，要求她保證不再去妙色賭坊惹事，不然就不客氣了。她習慣了別人的挑釁和不自量力，自然不放在眼裏，一言不合就動起手來。剛開始其中只一個男子和她打，直到她看另外那個白衣男子不動手只在旁邊觀看，一時興起，就出手襲擊。那白衣男子似乎沒有防備，被她一掌擊得退了幾步，從腰間掉出一塊玉佩來。

她伸手接住了玉佩，見玉佩上有一個諾字，同時聽見剛才與自己交手的男子上前扶住了那被自己偷襲的白衣男子，喊了一聲“少爺”。當時她看到玉佩上的諾字，一下子傻了眼，他，他難道就是圓婆婆的外孫？于是馬上從懷裏掏出畫像，她拿着畫像與對面的男子比對了半天，恩，真是越看越像，就是他了！

就在那男子正欲對她動手時，她大聲喊了一句：“阿諾哥哥！”倒是把對面兩男子驚得差點沒有站穩。

她暗道，阿諾哥哥是一位少爺，還有那麽多賭坊，肯定是不缺錢了。既然立業不需要自己幫忙了，那就只剩下成家了。如果連家也成了，那豈不是給自己省了許多事。

于是她問道：“阿諾哥哥，你有沒有成親啊？”

白衣男子雖然不懂她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但是還是回答了她：“沒有。”

她又問道：“那你有沒有喜歡的姑娘呢？”

白衣男子忍着脾氣，繼續道：“沒有。”

她心想，阿諾哥哥沒有喜歡的姑娘呢，那不如就娶我吧，現成的新娘子呢，還不用再去找，早點完成心願就可以早點回神農谷了。那時的她根本就不懂成親到底是什麽概念，只以為是像小時候她和司銘哥哥玩過家家一樣。

她興奮地大聲說道：“那阿諾娶我吧！圓婆婆可喜歡我了，她肯定也喜歡我和你成親的。”

白衣男子臉上一紅，這少女真是不知羞恥，本來以為有希望和談，沒想到她竟然是打這個主意！

他怒道：“不許喊我阿諾！你這個妖女，憑什麽這麽喊我。我勸你最好打消這個主意，我才不會娶你。你現在最好離開此地，再也不要來我妙色賭坊鬧事，之前的事情我可以考慮不追究。”

琉衣暗道，真是不知好歹，要不是看在圓婆婆的份上，我才不願意和你玩過家家呢，哼！竟然還敢喊她妖女，她最讨厭別人這樣喊她了，只有壞人才這樣罵她。她一怒之下将手中的玉佩扔在地上，一腳踩碎：“你再敢喊我一句妖女試試！要不是看在圓婆婆的份上，我就讓你像我腳下的玉佩一樣，粉身碎骨！”

白衣男子見她竟然把父親送自己的玉佩毀了，一時大怒，直接上來與她對打起來。

豈知她花招極多，又詭計多端，竟然将他擒住，直接擄走，将另一男子留在了原地。她帶着他四處流蕩，又給他服了特制的軟骨散，讓他使不出功夫。他日日罵她妖女，她日**他娶她，她只是咽不下這口氣，明明她是來幫他的，可是他竟然不知好歹，這麽嫌棄她，還罵她妖女，那她就偏偏要他娶她這個妖女。後來她再逼他答應娶她，他只是閉着眼睛不說話，她氣得不行，直接将他提成光頭，怒道：“那你就當個和尚，永遠不要娶妻了！”

她轉身坐到一旁去，竟氣得哭起來。自圓婆婆死後她還沒有哭過，只是總覺得心裏沉甸甸得難受極了，這次終于哭出來，心裏倒是好受多了。只是琉衣不知道的是白衣男子其實已經睜開眼，看見了她嚎啕大哭的背影。後來，他們一起生活了一段日子，具體的倒是記不太清了。再後來有一天醒來她發現白衣男子不見了，她到處找也找不見，猜想一定是逃回家去了。他既然是個少爺，肯定生活得很好，圓婆婆一定也放心了。她的心裏也不再像之前那樣難受，于是便打道回神農谷。

“師父，師父？”琉衣回過神來，發現阿木正盯着自己。

阿木又道：“師父，你回來得這麽晚怎麽還不去休息，一直坐在這裏發呆啊？”

琉衣看了看外面，大概已是三更天了，道：“還說我，你呢，怎麽還不去睡？”阿木道：“我擔心師父，睡不着。”

琉衣欣慰地笑笑，道：“傻阿木，快去睡吧，師父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阿木道：“師父剛剛想的事情很不開心麽？我看師父的眉頭一直皺着。”

琉衣用手探了探自己的眉心，果然還皺着呢，于是自言自語道：“我只是，總是想不起來記憶中那個人的臉。可是他不是圓婆婆的外孫麽？的确是叫阿諾的，他還威脅不準我那樣喊他，名字一定是沒錯的。可是五年前我只那一次出過谷，要是說要見到外人，也只能是那次了。”

阿木問道：“阿諾？”琉衣道：“小孩子不要管那麽多，你不懂的，快去睡吧。”

阿木不高興了，道：“誰說我不懂了，我懂的可多了。”

琉衣無奈，哄道：“好好好，你懂很多很多，快去睡覺，不然明天起不來床練功我可是要罰你的。”

阿木确實困了，答應着，連連打着哈欠，回自己房間去了。琉衣想不通也不再想，也回房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