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産科急症

“相中什麽了呀？”曦月拿着果盤坐到可川的旁邊。

可川把手中的某寶界面拿到曦月的面前：“怎麽樣，還是那一家的漢服，我之前看你翻過幾次這個粉色的曲裾，猜到你肯定是喜歡但是舍不得銀子，正好我這次買了送你，算算工期應該正好是元旦前收到，這樣正好加上上半年我送你的毛呢鬥篷你可以元旦穿着出去了。”說完可川還嘚瑟了一下。

曦月用牙簽從果盤裏戳了一塊蘋果塞進可川嘴巴裏：“相公客氣了，相公辛苦了，讓為妻給你喂點兒水果吧！”

可川只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在顫抖，不過厚臉皮這種功夫還是要有的：“娘子客氣了，娘子操勞家務才是真的辛苦了，不如為夫今晚好好伺候你如何！”

“希望你正在想的跟我腦子裏的不一樣！”曦月伸手就去咯吱可川，可是還沒有碰到可川，手機就響了。曦月伸手去拿手機，居然是導師，總不會召喚加班吧！收拾了一下心情，面帶微笑的接了電話：“導師，怎麽了，有什麽事兒嗎？”

電話那頭，導師很是緊張的一番叮囑，曦月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好的，我知道了，我一定會留意的。”挂了電話，曦月一臉無語的表情。

可川見她不開心，于是便開口詢問：“怎麽了？導師叫你回去加班啦？這大周末的，加班缺不缺啊！”

曦月轉過頭來看着可川：“真要是加班那就好了！可是一百個正常生孩子的也不如這件事累人那！”曦月轉過頭來盯着前方：“這個孕婦，那簡直就是一顆□□！”

“□□！”可川差點兒沒有把嘴裏的水果給噴出來，趕緊用手托着下巴：“什麽孕婦把你緊張成這樣，身經百戰的你居然能用這樣的詞語來形容她？”

曦月嘆了一口氣：“這孕婦，在我們婦産科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們科病例裏面有記載的就有兩次流産和一次堕胎。而且大概是我大二那年，這個孕婦曾經因為妊娠高血壓被迫在八個月的時候剖腹早産，而且孩子後來因為嚴重肺部感染走了的時候，我們院新生兒科不得不拿出四十萬才擺平了這件事情。上半年她流産的時候，我還跟她們家聊了好幾個小時呢！導師跟我說，現在又懷了五個多月了，而且說什麽不肯放棄，已經住院了，這一次不僅是妊娠高血壓的事情，而且有先兆子痫。”

可川給曦月喂了一塊水果，然後給自己也塞了一塊：“高血壓這個我知道，我媽當時懷我的時候就是，所以我也是九個月早産的。可是這個先兆子痫是什麽？聽着好像很危險的樣子。”

曦月把嘴裏的水果咽下去，然後才思考了一下開口解釋：“古人說女人生孩子就像是在鬼門關裏走了一遭，其實這話是不錯的。子痫這個東西，在我們産科那是危，急，重，那是随時都可能出事的。而且一般出現這個症狀的都是二十四周的時候，這個孕婦才五個月就已經有了明顯的症狀，這根本不适合繼續懷孕，如果不放棄孩子，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一屍兩命！”

“要我看，那家子男的還有婆婆什麽的都不算什麽好的，要是我，打暈你偷偷把孩子弄掉，我也不能叫你冒險。”可川頗有感慨，信誓旦旦的說道，俨然是經典好男人的形象。

“其實那家的男的還有婆婆什麽的不算特別壞，畢竟這麽多次孩子沒保住還沒離婚已經可以的了。去年我見一渣男，才流産第二次，病房裏就要離婚，結果出動了一個樓的保安才把兩家子分開。不過這次這家子孕婦本身也很想要孩子，我們能做的只是盡量拖延，只要過了二十八周，即便是剖腹産，孩子也還是有活下來的可能的。上學期的時候，我就見一妊娠高血壓的孕婦，我們要給她提前剖腹産當場就哭了，結果她老公在旁邊一個勁兒的勸她剖，後來母子倆都挺好，這才是中國好男人。”曦月說道最後一個病例的時候，明顯就帶了幸福的微笑。

可川見她終于說到了舒心的地方，趕緊把話題給她岔開：“那你覺得好男人最重要的标準是什麽？”

曦月見他問這個問題不由繼續笑了：“你這是要給你自己找個标準啊！其實我覺得吧，人品什麽的，你這樣就很好了，原因我以前就說過。不過看我家以前住棚戶區的那些鄰居，我覺得婚姻中要當真正好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要處理好自己媽和老婆的關系。其實呢，沒有一個媳婦在進門之前不想跟婆婆好好相處的，也沒有一個婆婆說就是不喜歡別的女人占有自己兒子的。記得之前聽說有一個好老公，每次看完六樓的媽，都是把東西拎到五樓半才交給媳婦拎進門，當婆婆的自然是怪罪兒子不懂得疼媳婦，不會怪媳婦不孝順。相反，我以前鄰居家夫妻倆每次吵架，兒子都要跟媽倒苦水，而婆婆看媳婦越來越不順眼之後婆媳也總吵架，婆婆再把事情都添油加醋的告訴兒子，于是家暴就是這麽發生的，這不去年鄰居家小孩剛上大一，夫妻倆就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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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月說着說着就說了很多話，可川很是體貼的給她喂了兩口水果：“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我看我媽跟你之間應該不用我太操心，看得出你很讨人喜歡，而我媽也确實很喜歡你。但是你既然說到了婆媳關系，婚姻中另外一個丈母娘和女婿的關系，就得看你們女人的了。”

提到丈母娘，曦月一下子冷靜下來：“可川，咱倆的關系遲早會被我爸媽知道，就算他們不看微博。所以今年過年，你要不要回去見我父母？”

可川點點頭：“是該見了，到時候你晚點兒走，過了小年再回家，年初二我就去你家拜年。”

曦月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那個，雖然子不言母醜，可是我媽的脾氣确實是晴雯還有王熙鳳那種的，不過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不饒人，心裏卻從沒有壞心思的。你誇她做飯好吃，說的話對錯都聽着，鬥嘴就交給我，應該她就會喜歡你的。”

可川點點頭，然後笑着摟着曦月：“果然是中國好老婆，已經弄好啦見長輩攻略了！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當天晚上，曦月給若雲打了電話，就留在可川家裏住了，這一次，在曦月薄臉皮的強烈要求下，是曦月睡的躺椅。第二天一早，曦月也是給可川做好午飯放在了保溫桶裏才離開的。

到了辦公室裏，果然上到主任下到本科實習生，各個都人心惶惶的樣子，雖說高危妊娠也接了這麽多次了，可是這種有賠款前科的，還是叫大家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高度重視。早會的時候，主任還特別強調了對這個孕婦的監視要一切double，所以曦月每天都同導師還有一起的研究生轉上好幾遍。

若雲把餐盒拍在了曦月的桌子上：“你可以啊！現在我都要到科裏給你送吃的了，今天這飯怎麽着你也得把我的也順便報銷了，不然下次再也不給你送了，你說你，這都元旦了，還在這兒苦逼的加班呢！”若雲一屁股坐在了曦月的桌子上，逼得曦月不得不把飯端在手裏吃。若雲轉着腦袋看着曦月：“對了，上午我給你取了快遞，那是崔可川給你買的曲裾吧，我偷偷打開盒子看了一眼，是你從前特別喜歡的那個刺繡的粉色雙繞耶，還送了一條天藍色的發帶呢！明天你不值班，我給你好好梳個頭，保證明天微博熱門話題是崔可川女友穿漢服逛街！”

曦月已經迅速消滅了那盒飯的三分之一，咽下去嘴裏的那一口才說道：“我說你們普外科不用值班的嗎？你每天這麽閑的嗎？難道你們沒有高危病例嗎？”

若雲從桌子上下來：“再怎麽高危，我們也沒你們這麽緊張。普外科，醫患還是比較齊心的，只要我們全力以赴，家屬們也有心理建設，成功與否，我們還有家屬，都不會遺憾。哪裏像你們，承載了生的希望，可一旦出事，那就是天堂和地獄的瞬間變換。別說家屬，你們自己其實也很難過。你說你，考婦産就婦産呗，你幹嘛不選婦科的課題，偏弄了個産科的，這兩年，咱倆少了多少出去浪的機會。雖然，就算出去浪也不一定是跟我。”

曦月已經吃掉了一半，嘴裏塞得鼓鼓的，沒有位置留給語言，只是白了她一眼。咽下去剛要說話，那邊她的師妹就沖過來了：“曦月姐，不好了，那個孕婦的情況危急啊，已經暈過去了，血壓，血壓太恐怖了，你趕緊一起過來吧！”

“好，我馬上！”曦月抽了一張紙巾擦擦嘴，把飯留在桌子上，沖若雲說一句失陪，叫她自己先回去，然後就趕緊往病房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