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4章

“請往這邊走,”引路的太監帶着秋麗爾與貝多科在宮中穿行,兩人不敢擡頭亂看,只是老老實實的垂首跟在綠衣太監身後,不多說一句話,不多走一步路。

“何公公,郦國的王子公主到了。”綠衣太監把兩人引到紫宸殿外後,便沒有繼續往下走,而是躬身朝站在門口的何明行了一禮。

何明點了點頭,對秋麗爾與貝多科拱手道:“王子公主請稍候,小的這便去禀告皇上與皇後娘娘。”

“有勞。”貝多科忙道謝,對方雖然只是一個太監,但是他這種小國王子,哪敢得罪這樣的人物。

何明笑着朝二人拱了拱手,便進了大殿的門,藍色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見。

貝多科也沒有想到大豐皇帝陛下竟然真的願意面見他們,他有些激動又有些緊張,摸着胸口裝着的國書,然後小心的拉了拉自己的衣角,希望自己在皇帝陛下面前,盡量顯示出自己的優點。

秋麗爾緊咬着下唇,深吸了一口氣。

這是他們唯一的機會,他們只能成功,不可失敗。

過了不一會,何明出來了,他朝二人行禮道:“王子公主,請。”

“有勞公公。”貝多科忙朝何明行了一禮。

何明側過身,避開了這個禮,然後帶着兩人往裏走。

紫宸殿作為皇帝寝居之處,修建得十分舒适。郦國兄妹二人,越往裏走,越覺得這裏處處精致,就連他們腳下踩着的地磚,也格外的不同。

進了內殿,一股很淡的香味入鼻,讓人不自覺便有種心曠神怡之感。

秋麗爾曾經聽宮中的女官說過,大豐有很多珍貴的香料,有些香料價值連城,她這個郦國公主,光聽到價格便要咂舌,更不敢提買來使用的話。

三人走到一個廳外停下,秋麗爾擡頭看了眼,發現這個大廳門口挂着一塊牌匾,上書“靜心”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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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皇後娘娘,郦國王子與公主到了。”

秋麗爾聽帶路的太監這樣彙報,心裏有些好奇,難道是皇帝陛下不在嗎?

很快就有一個綠衣宮女走了出來,她滿臉帶笑,發間還戴着珍貴的朱釵與宮花,手腕上一支絞絲金镯在袖口若隐若現。

“王子殿下,公主殿下,請進。”

秋麗爾見對方朝自己行禮,忙上前扶住,雖然不知道這位宮女是何身份,但她衣着華麗,甚至還能戴金飾,定是皇後娘娘身邊的高級女官。

跨過刻着蓮花圖案的門檻,秋麗爾與貝多科便見到了這位大豐最尊貴的女人。只見她身着淺底梅花紋廣袖宮裙,青絲绾成一個簡單的堕倭髻,鬓邊的梅花垂流蘇銀簪把她的皮膚映襯得水嫩無比。

現在的皇後娘娘與他們在國宴上看到的樣子非常不一樣,就連周身的氣勢也溫和不少。

“兩位快請坐,”顧如玖見兩人似乎有些局促,笑着讓兩人坐下,又讓宮女給他們上了茶與點心,“方才有官員觐見陛下,所以他這會兒不在。你們稍坐片刻,今天中午就留在紫宸殿用膳可好?”

有這麽好的機會,貝多科與秋麗爾哪會推辭,喜不自勝的應了下來,只是他們心裏放不開,所以也不敢擡頭去瞧上座的皇後娘娘。

“聽說貴國有一種叫月果的食物,硬硬的殼裏有十分香甜的乳白果汁,”顧如玖端起茶杯,淺笑着道,“不知道味道是否真如傳言中這般美味?”

“鄙國确實有這樣的水果,只是對于物産豐富的大豐上國來說,就不算什麽了。”秋麗爾起身回道,“而且近兩年鄙國一直幹旱,農作物以及大大減産,月果也不如往日清甜可口了。”

顧如玖吹了吹茶沫,嘆息道:“那可真是可惜了。”

秋麗爾見皇後似乎并無問起郦國幹旱之事的意思,心裏雖然着急,卻不敢擅自開口,只好默默的站着。

“來者是客,王子與公主不必如此拘謹,快快坐下,”顧如玖笑着讓秋麗爾坐下,不讓她回一句話就要站起身,“我并不愛講究這些規矩,公主萬萬不可再如此。”

郦國雖然是個貧窮弱小需要依靠着大豐才能繼續下去的國家,但不管它內裏多麽弱小,只要它名義上是一個國家,又對大豐毫無壞心,顧如玖就不會讓對方的臉上難看。

聊完兩邊的風俗人情,顧如玖的溫和态度,終于讓兄妹二人稍微放開了手腳,至少敢主動開口,不用顧如玖問一句答一句了。

在秋麗爾看來,大豐的皇後娘娘是她見過的所有女人中,最完美最漂亮最優雅的女子了,她甚至覺得,擁有這樣一個女人的大豐皇帝一定是世界上最幸運的男人。

“你們郦國的女子可為官,這一點很好,”顧如玖語帶感慨道,“這一點,我們大豐不如你們。”

“郦國貧寒落後,并不敢與上國相比,”秋麗爾道,“只是鄙國人口稀少,有能力有才華的人更少,所以一些熟讀詩書的貴族女子,才有機會參與政事。”

顧如玖笑着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麽,只是讓宮女給二人換了一盞熱茶。

晉鞅從禦書房回來到靜心廳時,就聽到裏面傳來顧如玖的笑聲,頓時忍不住也揚了揚嘴角,大跨步走進廳內道:“什麽事讓久久這麽開心?”

秋麗爾與貝多科見一個穿玄色龍紋外袍的男人走了進來,忙起身躬身行禮:“見過上國皇帝陛下。”

“二位不必多禮,請落座。”晉鞅的腿長,幾步就走到顧如玖身邊坐下,然後拿起顧如玖喝過的茶杯,也不顧及什麽,仰頭便喝了幾口。

秋麗爾不小心看到皇帝陛下竟然直接用皇後娘娘用過的茶杯喝水,忙低下頭不敢再看,然後她就聽到了帝後的交談。

“陛下,你怎麽現在就過來了?”顧如玖見晉鞅偷偷用自己的茶杯,瞪了他一眼,奪過他手裏的茶杯,然後從秋羅端着的托盤中取了一杯茶,塞到他手裏,“剛才的茶性涼,你不能多喝。”

晉鞅揭開手裏的茶杯蓋子一看,是他平時常喝的山楂茶,乖乖喝了兩大口後才道:“下次絕對不再犯。”

“陛下金口玉言值千金哦,”顧如玖挑眉,似笑非笑道,“若是讓我發現你偷嘴,那……”

“咳咳,”晉鞅扭過頭,看向貝多科道,“朕聽聞王子與公主有要事要見朕,不知是何事?”

顧如玖笑眯眯的把手搭在他的腰間,然後擰起一塊肉,溫柔的旋轉了一百八十度。

別以為裝作一副正經的模樣,就能掩飾偷嘴的事實。

晉鞅笑得嘴角抽搐,伸手在顧如玖手背上輕輕捏了一下,朝她露出讨好的笑容。

顧如玖挑了挑眉,收回手,然後起身道:“本宮去讓下面的人準備午膳,你們慢聊。”

“恭送皇後娘娘。”貝多科與秋麗爾起身行禮,直到顧如玖身影消失在門後,兩人才再度落座。

等皇後娘娘離開以後,靜心廳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嚴肅不少,就連方才在皇後面前溫溫和和的皇帝,周身的氣勢也變了。

“喀拉。”這是晉鞅把茶杯放回桌上的聲音。

貝多科莫名的因為這麽一個簡單動作而變得緊張起來,他猛地站起身,朝晉鞅行禮道:“上國皇帝陛下,下臣有要事禀報。”

“王子殿下請講,”晉鞅神情平靜,并沒有因為貝多科的這個反應有什麽變化。

見他這種反應,貝多科忐忑不安的把高羅國的陰謀說了出來。

“高羅國想借用鄙國與上國的相鄰位置,想要駐軍在鄙國境內,”貝多科道,“高羅國的用意是什麽,下臣并不知道,但是下臣覺得此舉甚是不妥,所以特來禀告陛下。”

晉鞅視線在貝多科身上掃過,然後道:“王子殿下可曾想過,把此事告訴朕,有可能會惹怒高羅”

“鄙國乃是上國的附屬國,自然該忠于上國,聽命于上國,”貝多科朝晉鞅行了一個郦國大禮,“郦國上下臣民皆聽從上國指揮。”

晉鞅看過大豐皇室記載,郦國于大豐建國二十年後,便成為大豐附屬國,至今已經快兩百年。這兩百年來,這個國家一直老老實實,有好東西會送一半到大豐,更不會挑事惹事,幾乎算得上大豐所有附屬國裏最忠誠最省心的國家。

“朕聽聞郦國近幾年,年年災害,農作物收成不好,可有此事?”晉鞅終于開口提起了貝多科與秋麗爾懸在心頭的事情。

“請尊貴的上國陛下拯救鄙國百姓于水火之中,”貝多科起身跪到晉鞅面前,雙手奉上臨行前,父王親筆寫的國書,“郦國願對貴國俯首稱臣。”

俯首稱臣跟做附屬國是兩個概念,前者自己還是國家,後者會被納入大豐版圖,世間再無郦國。

晉鞅從貝多科手裏接過國書,看完以後,彎腰親手扶起貝多科:“王子殿下請不用擔心,郦國與我大豐叫好多年,朕又怎麽會眼睜睜看着貴國百姓受難。”

話雖然這麽說着,但是這封國書,他卻沒有還給貝多科。

貝多科與秋麗爾心中隐隐約約有了底,有些失落又有些慶幸,最後這些情緒都化為了恭順。

“有我大豐在,便沒有他們高羅國稱霸的一天,”晉鞅把國書遞給身後的白賢,擡手道,“時辰不早,請王子與公主随朕到前殿用膳。”

“謝謝陛下。”貝多科恭謹的行了禮,與妹妹一起跟在晉鞅身後,出了靜心廳。

由始至終,他都沒有再去看白賢手中的那封國書一眼。

前殿中,宮女太監們剛擺好餐具,顧如玖就見晉鞅帶着郦國的王子公主走了進來。

“久久,”晉鞅走到她身邊,笑着道,“聽說今日的午膳你特意讓人準備的?”

顧如玖笑了笑;“我光動嘴,禦膳房的禦廚動手。”說完以後,她朝身後的秋羅微微點頭,秋羅出去讓候在外面的宮女伺候貴人們洗手。

秋麗爾發現,在踏進這個前殿後,皇帝陛下周身的氣勢又變得溫和起來。

四人落座後,秋麗爾與貝多科就見識到了大豐皇室的規矩,這些規矩他們只是聽先生講過,但從未真正的見識過。

原來擦手都要用好幾塊錦帕,漱口的杯子乃是純銀制造,碗碟更是珍貴難得的瓷器。

等一道道菜上桌,秋麗爾就發現,這又寬又長的餐桌上,除了有美味可口的大豐美食以外,還有幾道郦國獨有的菜。

見到這幾道郦國菜,秋麗爾與貝多科心底一暖。貝多科忍不住想,有這樣的帝王與皇後,即便他們郦國并入大豐,也不是那麽讓人難以接受了。

午膳用完,秋麗爾與貝克多很識趣的告退。等兩人離開以後,顧如玖才道:“郦國有事相求?”

晉鞅點了點頭,牽起顧如玖的手,在外面的園子裏慢慢走着,“郦國連續幾年幹旱,民衆食不果腹,所以想求我們大豐援助他們。”

“陛下答應了”顧如玖偏頭去看晉鞅。

晉鞅點了點頭,沉默片刻道:“郦國願意向我們俯首稱臣。”

“稱臣?!”顧如玖驚訝的看着晉鞅,“郦國為何要這麽做?”在她看來,郦國作為大豐的附屬國,現在郦國情況不好,大豐是不可能坐視不理的,不至于要他們俯首稱臣才出手相助。

晉鞅見久久一臉驚訝,便笑着解釋道:“郦國現任國王膽子很小,性格又懦弱。他成為國王以後,便常被周邊國家欺壓,這些年若不是我們大豐還立着,郦國早就被其他國家瓜分了。”

“這些年都過來了,何必……”顧如玖突然頓住,她猛地停下腳步,“因為高羅國?”

“久久總是如此聰慧,”晉鞅有些無奈的笑,“我本來還想在你面前,扮一回聰明人。”

“陛下早就想到的事情,我現在才想到,”顧如玖用左手食指勾着晉鞅的右手食指晃了晃,“可見還是陛下比我聰慧。”

看着兩人勾在一起的食指,晉鞅笑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跟久久說。”

“什麽事?”顧如玖看着他,食指緊了緊。

“日後久久不要叫我陛下,叫我大郎或者宸君可好?”晉鞅有些不自在道,“天下無人敢叫我的名諱,唯有久久與他人不同。”

“大郎?”顧如玖輕輕喚出這兩個字,兩字在她的舌尖輕顫,化為這世間最美好的音符。

晉鞅看着她,癡癡的笑。

“大郎,宸君,”顧如玖歪頭笑看他,“其他人不敢叫我叫,大郎可高興?”

“我心甚悅。”晉鞅低聲笑,緊緊的牽住顧如玖的手,柔聲道,“這世間,唯有久久與他人不同。”

人之一生,總有人不能負。對他而言,這個人便是身邊的女子。

“祁連大人?”護衛見祁連突然勒緊缰繩,讓馬停了下來,有些不解的看着祁連。

祁連眯眼看着顧家的朱紅大門,半晌才用馬鞭抽了抽馬屁股,繼續前行。

行到半路,前方有朱頂馬車經過,他讓馬兒停了下來,然後與護衛退到了一邊。

大豐有規定,非爵者,除婚慶時,不可乘坐朱頂馬車。所以對面行來的馬車,必定是京城裏有爵位的貴族。

“陳公子,這是去探望顧大人?”

“正是,正是,吳公子這是去哪?”

聽到這段對話,祁連看了眼說話的兩人,是兩個身着錦袍的年輕男人,其中一個男人騎馬陪伴在馬車旁。

京城裏能有幾個顧大人?

祁連很快便猜出馬車裏坐着的人是誰。

傳聞德隆帝成婚後,便晉封岳父為國公,連皇後的兄姐也都全賜了爵位。

馬車的這位,應該就是顧長齡的長女了。

他看着這輛精致的馬車緩緩從自己馬前經過,微微垂下眼睑,冷聲道:“走吧。”

十多年前,他倉皇逃離這個京城時,顧家還只是一個小小的三等侯府,如今短短十餘載過去,當初的二等末流世家,已經成了京城諸多人物讨好的對象。

可見這些世家,也不過是靠着皇室給予的榮耀,維持着自身的尊貴而已。

既然如此,這些世家又有何資格瞧不起新貴,他們與新貴相比,只不過多幾百年的家族史而已。然後借着世家的皮,行着與新貴一樣的事。

“祁連大人,德隆帝見了郦國的王子與公主。”祁連回到別宮院子時,就有人跟他說了這件事。

“他居然最先見郦國?”祁連聞言,皺了皺眉,這個德隆帝似乎與上一位皇帝不同,至少行事風格上,這兩位帝王的差別很大。

“有什麽消息傳出來嗎?”他面無表情的問。

“能有什麽消息,大豐的官員一個個嘴巴緊得跟河蚌似的,撬都撬不開,”波遜格想到大豐官員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就覺得心口壓着一團火氣,“只是我聽說帝後的感情,并沒有表面上那麽好。”

“這話早有人再傳,是真是假也無人可知,”祁連把手裏的茶杯一推,“在這個問題上費神,不如想一想怎麽在大豐安插進我們的人。”

波遜格頓時啞口無言。

“大人,在下曾經聽到過一件趣事。”一位護衛小聲道,“傳聞司馬家三房與顧家頗有舊怨。”

祁連挑了挑眉,饒有興致道:“繼續。”

護衛把司馬家三房與顧家的恩怨一五一十的說了,并且還奉送了不少小道消息。

“司馬家曾有意送女兒進宮為後,最後成為皇後的卻是低調的顧家姑娘,”祁連笑了笑,“真是有意思,這京城越來越有意思了。”

波遜格粗黑的眉毛動了動。

“既然如此,我們就找機會見一見這位受盡委屈的司馬家小姐,”祁連臉上的笑容帶着幾分嘲諷之一,“就是不知道這位司馬小姐有多大的用處。”

司馬香自從搬進大房後,就一直老老實實待在自己的小院裏,很少出門,也不常見外客。但即使是這樣,現在的日子也比往日輕松了不少,至少沒有人強壓着她去了解另一個陌生男人的愛好,然後遷就這個人的愛好改變自己一言一行。

她在大房的待遇全部按照司馬玲未出嫁前的标準來,下人恭謹,長輩嚴格卻講理,實在是再完美不過。

可是她心裏清楚,這份完美不是因為大房人有多喜歡她,而是大房人為了司馬家的顏面,不得不對她好。

可是這又有什麽關系,她要的就是大房的這種不得已,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繼續依靠着司馬這個姓氏,維持着她世家貴女的榮耀與矜貴。

所以當她照往前的習慣,一月出一次門,然後巧遇高羅國使臣的時候,就猜到這不是一場巧遇,而是對方有計劃的相遇。

對方邀請她去茶樓飲茶,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不管對方有什麽計劃,有什麽用意,她也不會在這種時候,與其他國家的人飲茶。

祁連看着那離去的馬車,漫不經心的笑了笑,然後輕輕轉動着手裏的茶杯,對身邊的護衛道:“這位司馬家小姐,可真不是什麽……”

護衛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為什麽不繼續說下去。

祁連笑了笑,放下茶杯,起身讓護衛去付賬。

這個女人讓他想起了當年逃亡時遇到的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漂亮柔弱,看起來就像是嬌嫩的花朵,碰一下就能碎掉。

可是他卻親眼看到那個女人為了能夠進某個貴族家做舞姬,親手掐死了她最好的同伴,然後頂着一臉淚痕與悲戚,在其他人的勸慰中,進了貴族府邸的大門。

走出茶樓的時候,他再次看到了幾天前在街上碰到過的那輛朱頂馬車。

馬車停在一家珠寶行外,馬車裏走出一位漂亮貴氣的女子。

他停下腳步,凝神看了眼那個女人,然後翻身上了馬,頭也不回的離開這家茶樓。

猶記少年時,她還只是一個小女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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