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白術

丙組的戰鬥進行的十分激烈,旁邊的另三組也都開始了戰鬥,甲組第一場金玉葉就上場了,一柄烏黑的細劍揮舞,靈動矯捷,局勢一面倒,幾乎是馬上就要勝利了,相比而言乙丁組就比較膠着,實力不分上下。

場外的小亭裏,一衆達官貴人評審裁判正會神地看着。

“那金家的丫頭,果真驚才豔豔。”永貞帝對身旁的納蘭譯說到。

“金家兄妹,兄長擅剛,小妹擅柔,剛柔并濟,難尋破綻,剛柔單獨應敵,也是難逢棋手。他們二人不過十七年紀,便已結丹數年,當真後生可畏!”國師聽得永貞帝提及了金玉葉,立刻詳盡地介紹起來,“殿下可知,這金家兄妹,來自江左,在動身前往栎陽之前,便擊敗了所有來自江左的參賽者,足可見他們的實力,以及這金家也是鐘鳴鼎食之家,先帝批了他們世代販鹽······”

“國師今日話可有些多啊。”永貞帝淡淡回頭掃了一眼,納蘭譯笑了笑,舉起茶杯向皇帝示意了一下便不再說話,眼神裏晦暗神色流轉不定,這金家的兄妹二人是自己安插進來的棋子,只要他們在武舉之上脫穎而出,自己便有把握逐漸的掌握更多的軍事力量,到時離想要實現那個願望就又近了一步······

場內

盛半夏沒能完全抵消掉丙四十一的攻擊,眼看着便要掉出比賽臺了。可盛半夏卻毫不在意地任由自己向後退。

丙四十一看見這種情況已經認為自己勝利了,開始得意地向四周觀賽的人群揮手致意。就在這時變故突生,在丙四十一的腳下,一圈一圈的火焰開始升騰,轉瞬便把他整個人都包裹在了裏面。

丙四十一十分痛苦地在地上打着滾,盛半夏這時已經到了比賽臺邊緣,幾乎是同時,丙四十一嘶吼着喊出來認輸,盛半夏一只腳出了比賽臺。裁判直接朗聲宣布,“丙七勝!”

盛半夏心裏長出了一口氣,這是她剛才丢出一堆符咒時設下的陷阱,憑借着不同術式相互配合,依靠火焰,風,和雷電的疊加才能夠形成這樣的效果,而這一次比試,就消耗了盛半夏一半的符咒,如果靠着每場考試都靠着這樣的手段,盛半夏相信自己根本堅持不了多少場,看來今晚回客棧又要通宵畫符咒了。

仔細想來,不知道有多少年自己沒有畫過黃符了,要是自己恢複了桐林聖女的身份,這麽一張符紙可以說是價值連城了,現在卻只能······

這第一場,盛半夏便這樣有驚無險地勝了。

另外一邊的甲組

金玉葉手裏那柄細劍像是條小蛇一般,身形閃動,她的對手甚至無法碰到她的衣角,就在金玉葉一劍接着一劍,淩遲一般的攻勢下敗下陣來。金玉葉平靜地看着倒在血泊裏的對手,甚至不曾對他行禮就走下了比賽臺,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和吃飯喝水一樣平常的事,在臺階上,她回過頭看着遠處的觀戰亭。

“白漁,希望你能看見我,我可是跋涉了千山萬水來找你了······”不過只要你能看見我,那一眼抵得上無數山川大河。

第一日的比試,就此落幕,這之後不知還會有多少風浪在等待着我,或遠或近,或高或低,但不管如何,只要已經站在這裏,我就不會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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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貞四十七年 盛半夏親筆

在客棧裏,盛半夏落筆,看着寫在宣紙上的娟秀的字跡,拿過桌邊的黃符,蘸着朱砂

盛半夏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麽快與金玉葉碰上。

樓閣之上,白漁看見金玉言和盛半夏入場時,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他與金玉言交過手,他的實力

如何白漁十分清楚,盛半夏雖然在上一場強勢勝出,但是只憑借朱砂符咒完全不行,除非是……如果到了那一步,自己必須要出手了。

“施禮畢,武舉丙組十三場開始。”裁判官用毛筆記下時辰,示意二人開始。

盛半夏腳尖一點,迅速跟金玉言拉開距離。白漁那天寫在紙上的字她記得很清楚,以自己目前的

實力,不宜硬拼。

“半夏,你就這麽怕我嗎?”金玉言嘴角勾着笑意,沒有拔劍,只是單腳一踏便欺身上前。

盛半夏指尖微動,從懷裏拿出一張符咒丢出。黃色的符紙化成一團火焰,但也只是讓金玉言身形一滞便躲了開去。

“呵,小花招。”金玉言依舊是笑意盈盈,但卻已經到了盛半夏的身前,擡手輕飄飄的一掌印在盛半夏左臂上。

盛半夏感覺這一掌像是要把自己撕裂一般,身體不受控制的倒飛出去到了石臺邊緣,盛半夏感覺大概是傷到了骨頭,整只左手都不太受控。

金玉言一步一步緩緩的走到盛半夏身前,蹲下身來。“我一直很好奇,雖然你幾乎沒有靈力,可你的身上有一種讓我血液沸騰的感覺,這不是你的實力吧拿出全力跟我打,不然,我會殺了你哦。”

最後幾個字低不可聞,但盛半夏還是聽清了,他說:“桐林的聖女小姐。”

盛半夏瞳孔一縮,右手背在身後,撐起身子。“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我不敵你,我認……”

金玉言掐住盛半夏的脖頸,憑借身高優勢單手便輕松地将她提了起來,另一只手飛快的點了她的啞穴,硬是堵住了她認輸的話。

“你和白漁,走的那麽近,我真的好想殺了你……我不會讓你認輸的,反正你不認輸,我們就要一直比下去,直到你死。”

盛半夏呼吸困難,但頭腦卻出奇的清醒。他和白漁相識,他們究竟是什麽關系他又是怎麽認出我的身份的

盛半夏右手翻出一張符咒貼在了自己身上,一陣青紫色的電流傳遍二人身體,皆是被電流麻痹了,盛半夏也借此掙脫了金玉言。

“可惡!”金玉言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着,足足過了三四秒才緩了過來,這時盛半夏早已站起身踉跄着退走。

金玉言卻依然着保持微笑,眼裏浮現出一抹殘酷,拔出腰間的佩劍便向盛半夏刺去,盛半夏真真切切地聽見了劍尖穿透身體的聲音,除此之外世界悄然無聲。

不行了······已經······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不過我不能放棄,我只能繼續前行,若是自己不拼盡全力,或許會死在這裏,但是若自己身份暴露,也會死在這裏,左右都是一死,倒不如拼一下。最後,我依然要走到這一步嗎······

盛半夏跪在地上,仰起頭,用蒼白的嘴唇做出了口型。

金玉言看懂了,她在說,“這便是你想看到的……”

我想看到的……聖女的真實實力嗎?

盛半夏用右手蘸了一些胸口的血液,在面前的地上勾畫着,左手之上鎖靈火紅光芒大盛。

場外的閣樓之上

白漁猛的站起身,他雖然不明白為什麽盛半夏不喊認輸,但這種情況下他必須出面阻止盛半夏繼續下去,否則一旦被識破,恐怕這個小丫頭根本無法離開栎陽城。

“白漁,如此急躁怎能成大事,武舉之上刀劍無眼,更何況那個女孩明顯沒有放棄。”納蘭譯斜瞥了白漁一眼,慢悠悠的說道。

“可……可是……”

“白漁小友,白宗主派你來主考武舉已是不妥,如今你擾亂武舉秩序更是不成體統,還是聽教宗教誨,稍安勿躁。”方晚琴壓着白漁的肩膀讓他坐回去,這場比賽納蘭譯暗箱操作的事情他也稍微有些猜測,剛才聽納蘭譯的話更是确信了幾分,國教這種存在,不是自己這些散宗派可以媲美的。

“陛下,教宗大人,還請見諒,白漁小友年輕氣盛,見不得女孩子受苦。”方晚琴急忙賠罪,雖然加了陛下的稱呼,可這份罪是給納蘭譯陪的,因為吳帝直到現在都沒有參與他們的争執,只是望着場地出神。

白漁雖然和方晚琴同為主考,可是輩分低,平日裏見了方晚琴和納蘭譯都得叫聲師叔,這時也只能行了一禮,一言不發的坐回椅子,只有他攥得發白的指節顯示着他內心的不安。

如果……盛半夏被識破了,自己……一定要帶她回宗門。

場地內,盛半夏飛快的繪着,而金玉言就靜靜地站在她面前,以一種欣賞的态度去看。

“半夏,如果你換個身份,我真的想向讨教巫術。”金玉言的眼睛裏流淌出來的熾熱讓盛半夏不安,“可是如果我說出去,你在用巫術,你說會怎麽樣呢······”

盛半夏的手顫抖起來,不知是失血太多還是內心憂懼,總之那道陣法沒能連成漂亮的圓,啞穴的時效已經過了,她低聲說,“夠了,我認······”

盛半夏的話沒能說完,金玉言就一劍刺穿了她的肩胛骨,盛半夏頓時痛的顫抖起來,那句認輸沒能說下去。

“我說了,不會讓你認輸的。”盛半夏胸口的傷不深,已經止了血,但肩處的傷口卻是入骨的,動用了血脈之力之後,流出的血液已經帶上了淡淡的金色,金紅色的血液把原本歪歪扭扭畫好的法陣覆蓋而上,盛半夏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了,可是她不甘心,為什麽金玉言對自己抱有必殺之心,為什麽自己,面對強敵之時連反抗都做不到······

金玉言轉動了一下劍,盛半夏臉色煞白,說不出話來,疼痛讓她分外清醒,根本無法昏過去從而得到一絲解放。

閣樓之上的白漁,捏碎了一個茶杯,陶瓷碎片刺進掌心而不自覺。

春日的栎陽,本不該有狂風,可此時卻突兀地起了一陣風,卷起無數青翠的樹葉,片片如刀,直逼金玉言而來,金玉言之好抽出劍向後退去。

“師父!”白漁不再顧忌,禦劍就到了盛半夏面前,将她擋在身後。盛半夏雖然不知道是誰幫了她,但至少今天不會死在這裏了。她看着白漁眼裏的擔憂,嘴角的笑意揚到一半就眼前一黑,沉沉地睡了過去。

“師父!”白漁看着遠處踏葉而來的青衣人,神情放松了許多。能被洛雲宗大弟子喚為師父之人,普天之下只有白術一人。

白術徐徐地踩在石臺之上,翡翠色的眼瞳看着金玉言被那些樹葉追的無處可逃,華服被割成乞丐般的條狀,發絲散亂,最後只能狼狽的跳下石臺。

他随意地揮揮手,那些原本鋒利無比的綠葉頓時變得柔軟起來,輕盈地吹散在春風裏,風輕雲淡的樣子,似乎只是趕走了一只擾人的蒼蠅,他走到白漁身後,将盛半夏擁進懷中,看着那深刻在記憶裏的眉眼,一言不發。

金玉言不識白術,卻也知道這人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上,于是将目光投向遠處的觀戰閣。

“白宗主,敢問這是何意?”納蘭譯站起身,一雙漆黑的眼睛瞪着白術,就差生吞活剝把這人吃了,可他面對這個不過三十便可居宗主之位的青年還偏偏不能,就連說話也得客氣幾分。

白術抱起暈倒在地的盛半夏,像他來時一樣踏葉而起,白漁也禦劍跟上。

白術清冷地說,“無他,人我便帶走了,告辭。”

語氣清冷,可看着懷裏盛半夏面容的眼神,卻是掩不住的熾熱。

作者有話要說: 白術終于出場啦!開心!感謝一直陪我走到這裏的小天使們,接下來正經劇情終于慢慢展開了,節奏也會越來越緊湊。如果想看更多的發糖和預告,歡迎關注我的微博@在晉江的津西,也歡迎在微博或者評論裏為我點評~阿西依舊要給大家鞠直角躬~

☆、洛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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