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蘭瑞莎走上前,伸手放在德米安垂下的腦袋上。

巨龍露在外面的獠牙就有一米長,蘭瑞莎人形的細胳膊似乎還不夠德米安塞牙縫的,她整個人甚至沒有德米安的腦袋高。

不過蘭瑞莎心中卻充滿懷念——當初德米安把她從人類城池中救出來時,兩人就以相同的姿态對話過。

“德米安,”蘭瑞莎待情緒平靜下去,才開口詢問,“黑泥到底是什麽?為什麽說敵人已經蘇醒?”

黃金聖龍湛藍的眼珠微微轉動,像湖面一般倒映出蘭瑞莎的影子:“你知道古龍一族曾是創世神的寵兒吧?”

蘭瑞莎遲疑:“創世神真的存在嗎?”

德米安露出一個笑容,可惜放在龍臉上顯得有些猙獰:“當然。只是他已經隕落很久了,不,應該說堕落。”

“……”

“創世神第一天創造出古龍,第二天創造出人魚,第三天創造出精靈,最後一天創造出人類。之後,他就再度沉眠。這是我們都知道的傳說故事。”德米安緩緩道,他在用古龍語說話,因此語調間就有一種奇妙動聽的韻律,“然而只有我們一族通過傳承知道,創世神并非再次陷入沉睡,他在完成了自己創造生命的使命後就進入了他的下一個使命。”

“是什麽?”

“毀滅。”德米安起身,揚起腦袋,下方的金幣随着他的動作嘩嘩滾落,一個綴滿寶石的金色王冠滾到蘭瑞莎腳邊,她認出這曾是德米安的最喜歡的藏品之一。

再擡頭,巨大的黃金聖龍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穿着長袍從金山上走下來的金發男人。

德米安化為人形走到蘭瑞莎身邊,牽着她的手帶着她向山洞外走去。

“原本的創世神失去了創造生命的威能,轉化為以毀滅為職責的魔神,而且按照他還是創世神時的喜好傾向,第一個要被他毀滅的就是我們古龍。”

德米安在洞口停了下來,松開手,這時蘭瑞莎已經不用他指點已經看見了他想讓她看見的一切。

外面天地一片陰沉,天空飄着細細的灰色塵埃,不見陽光,烏雲遮擋住一切可能的光線,只有一條條閃電時不時劃破雲端。

地面已經四分五裂,山川颠覆,河水肆意蔓延,植物盡數枯死,曾經生機勃勃的大地一片荒蕪。

在這片荒蕪中,唯一活動的是一股股從地縫裏冒出的黑泥。

“那是魔神魔氣所化的污泥。”德米安指着黑泥說道,“一切神創造出來的生物,一旦沾染上黑泥就會迅速失去生命力。因為他們的生命來自創世神,他們的死亡自然也該歸為由創世神轉化的魔神。”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原本應該是這樣……但蘭瑞莎所見的那個世界并非如此。

看出她所想,德米安笑笑:“因為神的偏愛,所以古龍一族的強大出乎魔神的想象。當時的首領擁有一定的預言能力,預測到眼前的這一幕,所以在創世神轉變成魔神之後,他就想辦法将魔神封印。”

魔神毀滅世界的使命被阻止,他的本體和魔氣所化的污泥全被封印在一處單獨的外空間,整個世界正常地運轉了下去。

“但是那次的封印禁術也讓我們一族付出了沉重代價,畢竟我們反抗的是創造我們的神明。”德米安臉上的笑容消失,眼神落寞下去,“所有成年龍盡數犧牲,幼龍也幾乎全部死亡,唯有兩條龍活了下去,而且自此以後龍族生育愈發艱難,以至于我等了很久,才等到了你。”

蘭瑞莎并非德米安的孩子,她的龍族母親在生下她這顆龍蛋之後就死去了。

當時德米安一時疏忽沒有及時趕到,以至于龍蛋被人族偷走,又輾轉波折了好幾次,蛋殼裏的龍崽才出生,只是甫一出生就陷入了沉睡。直到葉菲的靈魂進入蘭瑞莎的的身體,蘭瑞莎這頭龍才算真正活了下去……

“現在古龍一族只剩下你了。”德米安摸了摸蘭瑞莎的腦袋,“魔神的魔氣再次出現,這并非好的預兆,他即将蘇醒。所以,請千萬小心,我的孩子。”

蘭瑞莎咬了咬下唇,仰頭看向德米安握緊拳頭:“我會解決的。”

她望着德米安沉重的臉色,深吸一口氣,微笑起來:“反正不是我死就是他亡,只不過是把祖先做的事再做一遍就是了。”

“是了……”德米安溫和地彎起眼,俯身在蘭瑞莎額頭落下一吻,“你總是很堅強。”

……

蘭瑞莎睜開眼,摸着自己的額頭撐起身,她的思緒還停留在和德米安的見面中,呆了好久,才發覺哪裏不太對。

她緩緩低頭,拎去蓋在身上的花襯衫瞪大眼睛,看了半天才确定這是郁衎的衣服。而她自己呢,并非是躺在床上,而是一面放下攤平的椅子上,向右側舷窗望去,外面雲海濤濤,巨大的機翼從窗戶後面向外側延伸。

——她是在飛機上?

等等,如果她的記憶沒出錯的話,她昏睡之前還在溫泉山莊來着!

蘭瑞莎刷地站起身,正巧一個人掀開布簾走進這間機艙,手裏還拿着一個游戲機,激烈的喊殺聲從裏面傳了出來。

“楚夷?”

楚夷頭也不擡地沖蘭瑞莎打了聲招呼,雙眼緊緊盯着游戲機屏幕,兩個大拇指以一種令人眼花缭亂的速度在游戲機按鍵上跳動。

他目不斜視,不用看就精準地找了個座位坐下,正好是蘭瑞莎剛才躺着的旁邊。

蘭瑞莎來回張望了一會兒,發現機艙裏的确就他們兩,她能問話的活人只有楚夷,不得不上前用手掌擋住游戲機的屏幕:“別玩了,你難道真是游戲機成精嗎。”

楚夷倒也不生氣,食指向上一抹就關掉了機器屏幕,擡頭看向她:“我能怎麽辦,你們三個全躺了,我難道去找機長打對戰?”

“三個?”

楚夷把下巴往他進來的方向一揚:“老郁和白植都在那邊睡着呢。”

蘭瑞莎摸摸頭,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該問什麽。

楚夷幹脆一拍自己旁邊:“坐!”

蘭瑞莎揪着衣領緩緩坐下。

楚夷瞥了眼她手裏的衣服:“老郁衣服是金子做的麽,這麽舍不得松手。”

蘭瑞莎這才想起來這件蓋在自己身上的襯衫,更加茫然了:“這衣服怎麽會在我身上……”

楚夷翻了個白眼:“被老郁搶先了一步呗,我要脫他就說再加一件會把你熱死,啧!”

“啊?”

蘭瑞莎終于發現了,她好像在跟楚夷雞同鴨講。

楚夷也很不滿她總是發出疑問的聲音,一拍她腦門:“你睡傻了麽。我先聲明,是老郁攔着我帶你去看醫生的,他還拍着胸脯保證你沒事,你要是燒傻了就去找他算賬。”

蘭瑞莎捂着腦門,眼神發直,喃喃:“我的确沒事……”

她只是在沉睡中接受傳承魔力的沖刷,順便跟德米安聊聊天,再摸摸夢中的金子……

她終于想起來一個關鍵問題了:“我睡了多久?”

她就記得自己在金山裏來回打滾,又把德米安每件珍藏都好好用臉和手疼愛了一遍,最後甚至數起了山洞裏的金幣。數到兩萬三千三百三十三個時,打了個噴嚏,醒了……

楚夷似笑非笑:“沒多久,也就一周吧。”

蘭瑞莎:“……”

從妖怪角度看,的确不久。

但從人類角度看,都夠七個李馨葉複活再搞事了。

對了,說到李馨葉——

“我好像把人的靈魂給燒了。”蘭瑞莎糾結着向楚夷坦白。

以前她的龍火是不具備這個能力的,但接受了古龍的傳承後就可以了,盡管那傳承到現在她也沒有接受完全。

在蘭瑞莎的記憶中,她好像是一口咬掉了“李馨葉”的頭,然後在裏面的靈魂逃出來的時候一把火燒了,幹脆利落,不給一絲對方自我辯解的機會。

“李馨葉”靈魂消失前的慘叫似乎還停留在耳蝸中。

蘭瑞莎擡起眼,看向楚夷:“……線索沒了。”

楚夷一擡眉:“你還知道啊。”

不等蘭瑞莎低頭反思,他就雙眼往上翻:“沒了就沒了呗,又不是什麽大事。”

蘭瑞莎:“你這是在安慰我嗎,我謝謝你。”

楚夷:“……”

楚夷:“我怎麽覺得你這道謝聽着一點都不真情實感呢。”

他坐直了身體,兩條長腿大刀闊斧地叉開,手肘支在膝蓋上:“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事,既然沒抓到幕後黑手,那說明他還會出現。只要他要繼續搞事,就不愁抓不到他的尾巴,所以一個李馨葉算什麽。”

蘭瑞莎心道,那是你沒看見那些黑泥,也不知道那些黑泥代表什麽。

“李馨葉”的身邊出現了魔神的魔氣,說明魔神的封印已經開始松動。

夢中德米安曾說過,古龍曾将魔神封印在一個單獨的封閉空間,游離于任何世界之外,漂浮在時空海中。現在魔氣在這個世界出現,就相當于那個封閉的空間和這個世界構建起了一個橋梁,形成了一個通道,而且随着封印的破裂,橋梁會越來越穩固,通道越來越寬闊,直至最後魔神說不定能通過這個通道在這個世界徹底蘇醒。

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趁封印沒有徹底破裂之前,找到連接點将其破壞。

換句話說,時間拖得越久,麻煩就越大。

楚夷不清楚黑泥的事,但他有眼睛,看出蘭瑞莎心裏藏了事,他眼睛一眯:“你知道什麽?”

沒想到蘭瑞莎望了他一眼:“我覺得要跟郁衎說一聲。”

郁衎是妖管會的會長,就跟當年蘭瑞莎在異世界的老大地位一樣,甚至郁衎比她那個空頭支票一樣的陛下地位更有實權,自然有問題要先找他。

至于楚夷——想必之後郁衎會告訴他的吧。

聽見蘭瑞莎的回答,楚夷當即臉一黑,向後一靠,把椅背壓得吱呀一響:“那你去找他呗,別說我沒提醒你,他不一定能醒。”

蘭瑞莎張張嘴,可這一次沒等她出聲,楚夷已經往旁邊一側身,用後腦勺對着她。

蘭瑞莎猶豫:“你是在生氣嗎?”

楚夷:“fnndp!”

蘭瑞莎:“……那我去找郁衎了?”

楚夷冷哼一聲,頭也不回。

直到蘭瑞莎真的走了,他才一下坐起身,表情陰沉地盯着那面布簾,一巴掌就将他剛才還玩得不亦樂乎的掌機捏成碎渣。

來到前一個機艙,蘭瑞莎這才明白楚夷的意思。

只見整個機艙的舷窗都被遮光度良好的窗簾遮住,黑漆漆一片,除了更前面通往駕駛室的門縫下透出一線光亮,這裏面沒有任何光亮。

也不對,蘭瑞莎剛進來,左手邊就亮起兩小盞鬼火一樣的藍綠色光點。

待她習慣了黑暗看過去,才發現那是白植。

白植都醒了,躺在右邊的郁衎居然還在睡覺。

白植撐起身,打開他那邊的燈光:“什麽事?”

他說話的音量并不低,再加上還有亮光,蘭瑞莎不信在這種情況下郁衎還沒醒,可郁衎偏偏依舊閉着眼,呼吸深長而平穩。

蘭瑞莎覺得自己有必要懷疑郁衎又在裝睡。

白植順着她的視線看向郁衎,猜到了她的想法,淡淡開口:“他現在這個狀态不會醒,有事可以到b市再告訴他。”

楚夷之前也提到過郁衎不一定能醒,蘭瑞莎這時才恍然那句話的意思。

或許是因為白植現在表情不算太冷緣故,也可能是蘭瑞莎太好奇了,猶豫了一下,她坐到白植後面的座位上探頭小聲問道:“郁衎現在是什麽狀态?為什麽不會醒?”

白植側頭睨過來,不答反問:“你有事?很重要?”

他的眉眼生的實在漂亮,這麽近的距離突然看過來,連蘭瑞莎都楞了一下。

定了定神,才小聲回答:“也……不算太重要吧。”

就算要節約時間,也不差這幾個小時。

白植哦了一聲,兩人無聲對視了一會兒,他才恍然:“郁衎受過傷,所以睡着不容易醒。”

蘭瑞莎怎麽也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郁衎看上去挺正常的,神完氣足,面色正常,而且氣息強大甚至能壓蘭瑞莎一頭……他居然受過傷?也就是說他就是只紙老虎?!那她剛開始那麽忌憚他是為了什麽啊!

白植卻誤會了她的表情,平靜道:“這在妖管會裏不是什麽機密,而且已經過去七十多年了。”

蘭瑞莎愣愣哦了一聲。

兩人又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她這才發現今天的白植溫和的不正常,跟塊冰雕融化了似的,下意識就誇了一句:“你今天心情不錯。”

白植沉默,垂下眼,青藍色的眼珠藏在白色睫毛下,跟一塊寶石蓋了層薄雪似的。

等蘭瑞莎開始懷疑自己說錯了話時,他才開口:“我只是讨厭人類。”

蘭瑞莎點點頭,夏茶已經解釋過了。

“也煩楚夷。”

蘭瑞莎再點點頭,這個也說過。

“也不爽夏茶。”

蘭瑞莎:“……”

白植擡起眼,淡淡總結:“不是針對你。”

蘭瑞莎捏了捏手指,沉吟一下:“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白植:?

蘭瑞莎:“我挺喜歡人類的珠寶的。”

白植:“……”

最後蘭瑞莎被白植的冷氣凍走了,臨走前發現睡在一邊的郁衎都在睡夢中縮了縮肩膀,便順手把手裏的衣服蓋在他身上——正好她過來,也是為了把這件衣服還給他。

蓋好衣服,溫度似乎又降了好幾度,蘭瑞莎幾乎是逃命般竄回到自己剛開始躺着的機艙裏。

還沒坐下,她就注意到走道鋪着的地毯上有一些黑色碎片。

蘭瑞莎咦了一聲,一邊往座位上走,一邊觀察這些碎片猜測到底是什麽東西的殘骸。

一擡頭,就對上了楚夷挑起的眼。

他拉着一邊嘴角,揚着下巴,從眼底看她:“怎麽樣,郁衎理你了嗎?”

蘭瑞莎搖頭。

楚夷嘴角嘲諷的弧度更大,下巴也翹得更高了:“想知道原因嗎?想就……”

他本來打算說“想就叫聲哥哥來聽聽”,結果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對面黑發黑眼的小姑娘癱着一張臉,明明沒什麽表情,口氣裏卻透着一股得意:“我已經知道了。白植告訴我的,不就是郁衎受了傷需要睡眠恢複嘛~”

楚夷瞬間嘴角下拉,連眼角都有些抽搐:“白植?他?”

顯然白植的提前劇透讓楚夷很是不爽,接下來的旅途中他都渾身散發着一股想打人的暴躁氣息。

蘭瑞莎本來閑着無聊,還想找他借游戲機玩,結果被他一眼瞪了回來還有點委屈:什麽妖怪嘛,自己不玩還不給別人玩!她也生氣了!

這樣詭異的氣氛一直持續到飛機降落,郁衎睜開眼的時候就發現一架飛機上除了他其他三個都怒氣沖沖的。

白植就不說了,渾身放着冷氣,楚夷也拉着一張臉,就連年紀最小的蘭瑞莎也耷拉着眼皮,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睡了個好覺、精神奕奕的郁衎走下舷梯,就近問走在自己前面的楚夷:“老楚,上飛機前你不是還高高興興的麽。”

楚夷:“……我沒有,你看錯了。”

郁衎聳聳肩,又轉向蘭瑞莎:“白植說你有事找我?”

蘭瑞莎看了看周圍:“還是到妖管會,我再跟你說。”

郁衎:“這裏就是啊。”

什麽?

這裏不是飛機場嗎?!

蘭瑞莎茫然地跟在他後面。

很快,不用她多問,就明白了——這是一處私人停機場。停機場周圍都是樹林,一條小路從林中穿過,他們走了大概十分鐘就停了下來。

穿過一層結界後,一片別墅區出現在眼前,蘭瑞莎看看身後,結界從外面看不見裏面,卻能從裏面看見外面。

剛才沒進來之前,她以為這裏就是一片普普通通的樹林,現在看,這是一處建在深山老林裏的世外桃源啊!

之所以說是世外桃源,因為幾個小孩從他們面前嘻嘻哈哈跑過,要麽是長着兔子耳朵要麽是長着狐貍的嘴,顯然是未能完全化形的小妖怪。

——這片別墅區的住戶都不是人類。

蘭瑞莎甚至還看見一個一蹦一跳的小僵屍。

妖管會總部就在這片別墅區的最前方,正好是他們剛才過來方向的正對面。

總部外表看上去跟普通的小區售樓處長得差不多,一共三層,從正門進去,迎面大廳裏還有一處接待臺,一個漂亮得驚人的接待員正趴在接待臺上玩手機。

“闫情。”郁衎喊了一聲。

女接待員擡起頭,露出一個風情萬種的笑容,眼中波光潋滟,情意綿綿:“你們回來啦?”

她直起腰,踩着細高跟走過來,扭腰擺胯,眼神像鈎子一樣從幾人身上一一劃過,最後落在唯一一張陌生臉孔上:“這就是郁會你收養的小龍?好可愛呀!”

“嗯,麻煩你帶她安置一下,去學校報到。”郁衎似乎很忙,看着手機就上了二樓,蘭瑞莎連喊住他的機會都沒有。

再看楚夷和白植,也像是突然上了發條一樣,連繼續生氣都顧不上,一個個離開去忙了,轉瞬一個大廳裏只剩下蘭瑞莎和闫情兩人。

燙染了酒紅色長發的女子撩了撩自己的頭發,彎下腰,伸手搭在蘭瑞莎肩膀上,咯咯笑道:“小可愛,我們先去給你找間屋子住吧。”

一股甜甜的香氣從她身上散發出來,撩人肌骨,高高的胸脯在酒紅襯衫下聳起,張開了三顆紐扣,露出雪白的皮膚和深深的溝壑——而且因為她現在的動作,那溝壑越發深邃了。

蘭瑞莎:“……”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這個紅發美女在……勾引她?

蘭瑞莎正木着臉自我懷疑時,耳邊某人噗嗤笑了一聲,一股熱氣吹到蘭瑞莎敏感的耳垂上。

低低的,略帶沙啞的女聲貼着耳廓響起:“小可愛是在羨慕姐姐的身材嗎?”

蘭瑞莎一個激靈,這才發現自己的視線無意識地落在對方上半身高聳那兒很久了,她連忙轉開頭,蹭蹭後退三步,以頑強的意志無視了發燙的耳朵:“我沒有!我不是!”

又是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闫情用尖尖的紅指甲捂住自己的嘴,笑了好一會兒,這才放下手,一扭一擺地走過來:“不逗你了,來吧,先幫你找間空房子,再去學校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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