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清晨，太陽才剛剛升起，夢婕便起床了，這恐怕是她起得最早的一天了。
梳洗完，打開房門，一股露珠的清香迎面撲來，讓人的心情都舒适了不少。
擡眼看了看姐姐的房間，未曾有一點動靜。
關上門，才走出幾步路，好像想起了什麽，回到房間，拿出紙筆，寫了幾列字，用硯臺壓着。這才安心的出門了。
這西苑離後門也比較近，進出也方便，還不容易被發現，夢婕也樂得自在。
街上的人稀稀散散，有的只是些擺攤的人兒。
一個已經花甲的老人，肩上挑着扁擔，兩邊皆是重重的幹柴，扁擔被狠狠的壓了下去，老人的背也早已駝的老高，右手還牽着一個小女孩，小臉上髒兮兮的，有點像小花貓。
小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周圍的一切，忽然一個賣冰糖葫蘆的落入她的眼中，臉上閃現出無比的渴望。
擡頭偷偷的瞄了一眼爺爺，而後又迅速的低下頭。似又不甘心，又擡頭，又低頭，反複幾次，一直看着路的爺爺也察覺出了不對經。
“燕兒，怎麽了？”
小孩語塞，扭捏着，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爺爺被燕兒的反應，逗的笑了，肩上的扁擔一顫一顫的，“燕兒，你再不說，爺爺就要生氣了啊。”
“我...我...想吃...吃冰糖葫蘆。”臉紅通通的，頭低的更下了。
“就這事啊，等爺爺把這柴賣了，就給咱們家燕兒買怎麽樣？”爺爺大笑。
燕兒擡頭，開心毫不掩飾，拉着爺爺的手，“爺爺你最好啦！”
夢婕心中既溫暖又悲涼，悲涼的是自己與姐姐一點也感受不到家的感覺，娘不在了，爹也不愛。只能姐妹兩個相互依偎，連尋常人家都比自己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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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微閃，不再看下去，捋了捋胸前的一束長發，走開了。
極少出門的夢婕憑着記憶，七拐八拐，好幾番詢問，這才找到了善堂。
大門敞開着，走進去，裏面空無一人，有幾分奇怪。
“請問有人嗎？”
一片寂靜。
夢婕皺眉。又往裏面走了走，旁邊的簾子被風吹的一晃一晃。
壓下心中的好奇，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靜靜的等着。
好一會，終于在簾子裏面傳來聲音，不過貌似聲音還離得很遠，但是周圍很靜，夢婕聽得倒也十分清晰。
“老頭子，你還是把這銀兩還回去吧，這虧心錢，用不得，用不得啊！诶！”
“你這人這麽這麽啰嗦！這沒偷也沒搶的，怎麽就是虧心錢了。”
“老頭子啊！我們這可是善堂啊！善堂啊！咳咳...”而後還傳來了幾聲拐杖蹬地的聲音。
“這事就這樣，不準再提了，好歹這個家還是我在做主。”
“哼！我等會就去告訴尚書大人，它的三夫人根本沒有懷孕！一些都是她的把戲！咳咳...”
砰~~
“什麽聲音！”男子的聲音再次傳來，急忙掀開簾子，掃視一眼，什麽都沒有。不解的皺眉，難道是自己聽錯了。
放下簾子，繼續吼道，“你要是說出去，我就馬上把女兒嫁給牛家村的牛大！你看着辦！”
“你！咳咳...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跑出來的夢婕，腦子裏一片混亂。
原來都是假的！小藍根本沒有懷孕！那麽小産也是假的，姐姐撞她也肯定是她早就設計好的！姐姐是被冤枉的！要趕緊回去告訴大家！
心中既驚喜又難過，難過是因為自己和姐姐受的鞭打都是白受的！
這個苦總有一天自己要讨回來！
按着來時的原路一路狂奔，路上的人都側目相待，哪個姑娘家會像這樣在大街上沒有一點形象的，一點教養都沒有，特別是看着小臉長得還挺水靈靈的。更是覺得可惜了這張臉。
跑了才一會，夢婕就氣喘籲籲的不得不停下來歇會，體力根本跟不上。
扶着一旁的高牆，彎着個背，胸前毫無規則的起伏着。好一會，才緩過勁來。
一步一步慢慢的走着，不能再像剛剛一樣了，要不然還沒到院門口就要倒下了。
拖着疲憊的身體，夢婕一點都沒注意到身後跟着的三個賊眉鼠眼的男子，依舊緩慢的走着。
走進一條小巷子，快到了，後門就在前面，進去就更告訴大家真相了。
夢婕咧開了嘴，姐姐也一定會很開心的，不用再自責了。
直起身子，踏着堅定的步伐，眼看就要走到門前。
忽然，
後面伸出一只手，手上還有一塊白色的布，死死的捂住夢婕的嘴鼻，一股刺鼻的氣味沖進夢婕的鼻腔，意識到白布上有藥。
夢婕屏住呼吸，手腳狠狠的掙紮着，不過沒想到，後方又來了兩個人，按住夢婕的兩手兩腳，夢婕急的完全沒有辦法，不一會，終是抵抗不住了，用力的呼吸了一口，慢慢的眼前一黑，倒在了身後人的懷中。
“大哥，搞定了！”
“大哥，現在怎麽辦？”
“當然是帶去青樓，這姿色，定能賣一個好價錢。”
看着夢婕，眼中的淫=穢一覽無遺，“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們哥幾個能不能先嘗嘗，味道肯定不錯。”
按住夢婕腳的一個人不屑的看着提問之人，“你也就這幅德行，這次的跟以前的能一樣嘛，要是被你啃了去，還不知道要丢失多少銀兩，那些都夠你銷魂好長一段時間了。”
“是是，二哥教訓的是。”嘴上這麽說着，視線卻是沒有從夢婕身上挪開一分。
“行了，把她賣了，我們哥三就好好的休息一陣子，消遣消遣去。”
“好嘞！”
溫府西苑
麗霞悠悠的醒來，即使已經好幾天了，腳上的的痛還是讓她有幾分不适應，輕輕的揉了揉，穿上襪子，咬牙忍住疼痛下了地。
姐妹兩個都是沒有丫鬟來伺候的，幹什麽都要自己來動手。
艱難的打了一桶水，給自己到了一半來清洗。
剩下的一半，麗霞開心的提到了夢婕的房間。
打開門，床簾是開着的，麗霞疑惑，走進，視線被桌上的一張紙給吸引了。
上前，拿起：
妹妹去找些藥來，很快就回來，勿念。
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可是麗霞心中就是不安，各種擔心，擔心妹妹有沒有帶夠銀兩，擔心妹妹會不會與帶壞人，畢竟兩姐妹都是很少出門的啊，
嘆了口氣，放下紙，猶豫了一下，就把手中的半桶水放在了一旁的地上。
就像來時一樣，輕輕的把門關上，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上午過去了，妹妹沒有回來，麗霞沒有心思吃飯，也就耽擱了下來。
下午也過去了，天色漸漸昏暗了起來，妹妹還是沒有回來，麗霞不顧腳上的痛，焦急的在屋子裏來回走動，還時不時了往妹妹的房間張望着，襪子似乎有些變紅了，是血的顏色，可麗霞沒有發覺。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麗霞的嘴唇已被咬的毫無血色。想到妹妹可能出事了，麗霞的心就一揪一揪的痛。
“我去找爹爹，讓爹爹多派些人去找妹妹，”已經顧及不了那麽多了，就算在無情，也不會不管自己女兒的性命吧。
當然，這些都是麗霞心中所想，她哪裏知道溫成傑就是巴不得姐妹兩個死掉。
打開門，一片漆黑，有的只是夜空中的點點星光，勉強能讓麗霞看清眼前的路。
月光傾瀉，麗霞的影子在石子路上晃晃悠悠，就像落入凡間的精靈，不為任何事物所動搖。
不經意間，麗霞沒發現右前方的一根衍生出來的樹枝，刮的麗霞生疼，手臂上顯現了一條長長的傷口，淚光閃現，不知是疼的委屈，還是等的擔心。
把傷口用袖子遮好，順着石子路繼續走着。
再往前便是一口蓮塘了，前兩日下過雨，塘邊滑的緊。
然而麗霞并不知道，也就沒有刻意的避開蓮塘。
“啊！救命！”
慌亂中，直接一腳踩踏，整個人像斷了線的風筝一樣，掉入湖中。
正值寒冬，湖中的溫度可謂刺骨的冰冷。
麗霞奮力的在湖中掙紮着喊着救命。可現在這裏跟本沒人，誰能聽得見？
水從她的耳朵，鼻子，嘴巴灌入，嗆得她聲音越來越小，慢慢的就只剩下了雙手拍打水面的聲音。
漸漸地，精疲力盡，已經無力去掙紮了。
麗霞虛弱的看着庭院離的一切，
自己就要這樣死去了嘛？不，妹妹還沒回來，我要找妹妹，妹妹...
身體下沉，下沉，在下沉。
忽然。
停住了！
麗霞有片刻的愣神，用腳輕輕的踩了一下，居然到底了！
原來水才沒過麗霞的腋下而已！
有種劫後重生的感覺，麗霞欣喜過後松了口氣。
湖中的寒氣讓麗霞重重的打了一個啰嗦，身體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努力平複自己，想挪到岸邊，也幸好離得不遠，伸出手還是能碰到岸的。
但是很快，麗霞就意識到了，自己根本沒有辦法起來。
水底全是污泥，腳都陷在裏面擡不起來，更別說爬出水面了。
麗霞害怕起來，若是一直沒有人過來，自己就要等到明天早上了，在這裏面泡上一晚上，自己還能活着麽？
緊緊的環抱住自己的雙臂，期望能讓自己給自己一點溫暖，但好像沒有什麽用，麗霞的意識開始慢慢渙散。
不甘心的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
一晚上就這樣反複反複再反複着，每當就要暈厥過去的時候，麗霞就會死命搖頭并且拍打自己的臉，一直就這樣保持着微弱的意識，不曾倒下。
當天開始蒙蒙亮時，麗霞的臉已經紅腫的不成樣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