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處置請封

前一個想不出來了憶舊時帝妃議收女

後腳趕到封氏見了,忙一疊聲兒的吩咐人去請大夫。

眼見滿屋子的丫頭婆子吓得跪了一地,又趕緊叫起來,好歹服侍着些。一邊扶着薛太夫人坐了下來,“太夫人莫急,身體要緊!先請了大夫醫治寶铉才是,旁的暫且先放在一邊!”又轉頭對修心說,“你也別愣着,好歹也在太夫人身邊侍候過幾年,也該是個懂事的了。你仔細說說,這大姑娘怎麽就突然這般不适?”

修心思量了會兒,突然就對一旁的小丫頭說,“快,先去廚房端碗牛乳來!”複又向薛太夫人磕了個頭,說道,“大姑娘初有不适時,奴婢已使人去請大夫了。奴婢瞧着,大姑娘這像是中毒!”說着瞪了一旁跪着的風光一眼,“風光端了碗補湯來,大姑娘喝了半碗便腹痛不止!”

正在這時,大夫也趕來了。問過寶铉的症狀,又嘗了些剩下的補湯,忙叫丫頭們服侍着寶铉喝了牛乳,才說道:“這位小姐确是中毒,是砒霜!”

“砒霜!好好兒的,寶铉的補湯裏怎麽會有砒霜!”薛太夫人一拍桌子,“風光!這湯是你送來的?”

“太夫人!冤枉啊!”風光忙不疊的解釋,“太夫人,這幾日奴婢日日送了補湯來,往日都無事,怎就今日有事!還望太夫人明查,奴婢确實冤枉啊!”

風光也很疑惑,當初定下的主意是每日往補湯裏頭加少量的砒霜;也去藥鋪問過,雖說傷肝卻也不會立時表現出來;且這藥量是算好的,本該是啓程前晚才會腹痛,怎的今日一喝就出了事!思來想去,想必不會是自己的緣故,故而并不十分害怕。

卻聽得大夫說,“這位姑娘莫急着喊冤,在下看小姐的脈象,從幾日前便開始少量的服食了砒霜,只今日這劑量大了些故而發作了出來!”

“風光!還不說實話嗎!”

這頭風光眼見着被大夫拆穿了,又架不住薛太夫人的怒火,竟已是全招了!那頭寶釵還在屋中焦急的等消息。

此次出事,卻是寶釵的手筆。

雖有王氏與風光商定了計策,每日往寶铉那兒送去加了少量砒霜的補湯。若此計真成,待到出發前晚發作起來,寶铉自然無法成行!但寶釵到底年紀還小,沉不住氣兒。眼見着寶铉平日裏并無不适,寶釵本就憤恨難平;近日寶铉又開始整理起上京的行裝來,這簡直是火上澆油,寶釵心中嫉妒的小火苗直燒成了熊熊大火,有那燎原之勢!寶釵再也壓不住,尋了個由子命莺兒引開風光,趁着無人潛入芳華苑的小廚房,往竈上炖盅裏又加了一把砒霜!

只可惜,自雍正元年起薛府上下便由封氏打理着,又有前頭寶铉定下的賞罰章程,滿府上下皆不敢有說嘴主子之事。此番薛太夫人震怒,又拘了小半個薛府的下人嚴命徹查此事,因而寶釵竟得不到半點消息。

直到薛太夫人命人來拘了莺兒去,寶釵才知事已敗露。這才着急忙慌的跟着莺兒一同來到了松鶴堂。

話分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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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铉本就吐了好些時候,餘毒早已吐盡了,又喂了一大碗牛乳,人雖還虛着,卻已是無礙了。

薛太夫人從風光那兒得了好些話兒,正暗自心驚。一來都說虎毒不食子,王氏居然能狠下心來對将滿十歲的親女下手!二來寶釵也不過八歲,竟有那般心計哄着親母毒害胞姐!薛太夫人本想着在寶铉這兒多有不便,欲回松鶴堂再審此事,卻越想越是放心不下寶铉。見着寶铉已無大礙,問過了大夫,便一同挪回了松鶴堂。

“祖母!寶釵才得了消息,來遲了。不知姐姐可還好?”寶釵雖然心中怕極,卻只能強自鎮定,畢竟若是寶铉有事,薛家也只能讓她寶釵随父進京了!

“還好?”薛太夫人冷笑,“你姐姐她福澤綿長,自然是好的!”

“那寶釵就放心了。”寶釵咬牙道,“寶釵原還擔心着,若姐姐身子不适無法成行,已不是要違抗了聖旨。”

“哦?原來你想着這個...我就說...”薛太夫人後面的話幾不可聞,複又笑道:“寶铉向來是個有福的,滿府裏也就蟠兒能與她比肩。你且放心便是,即便你有事了,寶铉也會安然無恙的!”

“祖母?”寶釵驚恐的擡頭,卻見薛太夫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且說說,晌午怎麽就使了莺兒去找風光幫把手?怎就不找別人?偏叫你姐姐的補湯離了人手無人照看,這才叫人循着空兒給你姐姐下毒!”

“竟是如此!”寶釵故作詫異,又急忙抹淚道,“都是寶釵不好!原想着風光姐姐打纓絡的手藝好,想叫莺兒學這些。寶釵并不知風光姐姐在給姐姐熬補湯啊!若是知曉,定不會差人去打攪的!”

“二姑娘你...”風光話還沒說完,便被薛太夫人命人堵了嘴。

薛太夫人雖不齒寶釵所為,但她總歸是薛家的姑娘。自己再惱恨她,也不能将這事說開,否則薛家女兒的名聲都不要了,寶铉也不必做人了。

“寶釵,雖說你是無心的,可事情到了這地步,祖母也不得不委屈你了。回去自己閉門思過一個月,抄孝經百遍。”揮了揮手,“帶着莺兒回去吧!”

“是。”寶釵臨走前,不安的看了眼風光。

“至于你...”薛太夫人看了眼風光,“堵着嘴打死了事!你們都且記着。往後看誰還敢毒害主子,誰還敢自己犯下錯事卻攀咬主子,風光就是你們的下場!”

“是!”

“修心,你是個好的。虧得你想起要人去廚房要了碗牛乳來!罷了,陪我一同去看看寶铉吧。”又吩咐說,“命人去門口盯着些,見你們老爺回來,便請他往松鶴堂來。”

“母親!”薛天相聽得此事,大驚,急匆匆的往松鶴堂來,“母親可好?寶铉可有事?”

“放寬心,我們祖孫倆都好。”薛太夫人寬慰道,“我使人叫你來,是要說說對王氏的處置!”

“還有什麽好說的,這般惡毒,休了便是!”

“胡鬧!”薛太夫人到底思量的多些,“王氏如何我不在乎,寶釵我也不想搭理,你這是要讓寶铉成為下堂妻的女兒呢!再說,這樣的事豈是可以傳揚出去的?”

薛天相倒沒想到這一遭,“這可如何是好!這後宅只是我也不清楚,還望母親多多費心才好。”

“我有個想頭,你且聽着。你的爵位賞下來也有些年頭了,因着王氏與封氏當年有我一句‘不分大小’,這诰命倒是一直沒個着落。倒不如趁着這事給封氏請封,王氏也不好說嘴。至于寶铉,她既與蟠兒同日而生,那只要讨得萬歲爺一句話兒,她與蟠兒便是封氏所生一母同胞的龍鳳胎!”

“這主意雖好,只是如何能求得主子爺的發話?”

“這倒不難。我原在主子身邊侍候,主子常說願生而為孝懿仁皇後親子!”又輕聲說,“你也知道孝恭仁皇後當初是如何偏心幼子的。咱也不必欺瞞主子,但将今日之事如實上報,主子思及自身,必對寶铉多有憐惜!”

“混賬!這王家是怎麽教養女兒的!”

雍正把折子摔了出去。

“皇上這是怎麽了?可別氣壞了身子!”熹貴妃急忙命蘇培盛去把折子撿了回來。

“你看看。”“皇上,這可是密折!臣妾不能看。”“朕允你的。”

“這......天底下竟有這般做人額娘的!”熹貴妃嘆道,“都說虎毒不食子,這王氏竟然......當真是叫人寒心!臣妾現下只想召弘歷進宮來,問問他吃的可香、睡的可好。”

“你是個好額娘。只可惜朕......”像是想起了什麽,雍正頓了下,“當初朕有幸被皇阿瑪交由皇額娘養育,皇額娘也是這般慈愛......”

“說起來倒是皇上多慮了。”熹貴妃忙岔開,“這薛天相不是求了皇上将寶铉歸到那封氏名下?皇上允了他便是了,臣妾看那封氏待薛蟠就很好,也是個理家的好手。往後啊,寶铉也有母親疼了。”

“你還是沒經過事兒、不知道,這封氏待薛蟠雖好,可不定會待寶铉好。”雍正搖頭。

“怎麽會?”

“這封氏已有親子,又不是寶铉的親生母親,哪裏呢一門心思的對寶铉好?再者,這封氏的出身委實低了些。王氏還有個哥哥王子騰呢,這封氏到底不過是個鄉紳之女......将來寶铉說親......”

“所以才來求皇上賞個诰命呀!”

“你是嫁到宮裏來的,不懂得外頭這些門道。這外頭挑媳婦看中嫡出,除了為着嫡出女的同胞兄弟日後定為家主,還有就是為着嫡出之女的母族家世了。這诰命于薛蟠有用,于寶铉,卻是多餘了。”

熹貴妃知道,這愛新覺羅家的人,若是要捧誰,便是将人捧上了天也是樂意的!想了想,說:“臣妾有個法子。不如收寶铉為義女。”

“義女?朕的養女,都是要封公主。這義女......”

“臣妾不是說這個。或是尋個宗室,或是哪位大臣,都是好的。寶铉也是個心思細巧的,必能得各家夫人的喜歡!再不然便由臣妾收作義女,卻不比帝女,降那麽幾等也是可以的。”

“這倒是個好主意。且等他們上京了,再做打算吧。”

薛家。

“母親,兒子這就啓程了。”薛天相與薛太夫人道別。

“祖母且送到這兒,蟠兒拜別。”“祖母,寶铉拜別。”

“好好。只是寶铉到底身子還虛着,你們路上多照看些,別累着她。”

封氏也說道,“老爺路上多注意身子。寶铉也是。蟠兒,多照看這些你妹妹。”

王氏與寶釵卻是還在禁足中,不能來送了。

薛天相看着寶铉與薛蟠進了馬車,再次拜別母親,“母親且回屋去吧,天涼了,莫吹了風。封氏,這兒就交托給你了,記得照顧好母親,打理好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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